《囚龙(四八强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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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龙(四八强制爱)-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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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宫里传出消息,太后风寒病逝反复,卧床不起,几个亲王郡王命妇递牌子都被皇帝以不可打扰太后养病为由拨回。这个消息将前一日‘廉亲王跪倒太庙众目睽睽之下被抬入内殿一夜未出’的消息生生压了一头。

毕竟八王爷被皇帝嫌弃打压早已不算新鲜事,但一国太后名曰养病闭宫,任谁也会联想起皇帝登基时那场移宫拒礼风波。时隔半年,皇上这是要出手了?那可是圣母皇太后啊!

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少,而其中以刚刚受封的恂郡王为最。

允禵像一头困兽在府中暴走,完颜氏拧着帕子不知如何劝说。她入宫递了牌子被悉数挡回,宫里是个什么情形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允禵只觉自己忍气吞声大半年窝在府里做龟孙子,八哥病了他不敢去探视,因为八哥让八嫂透过完颜氏给自觉递了口讯让他‘尽忍’——可他都快忍成了缩头乌龟他的皇帝四哥却对着额娘下手了!

是夜昔日大将军王命府中所有护卫全副戎装待命,他本人也身着铠甲挎剑在腰。只要他领着人一出大门,悖逆作乱的罪名便死死扣在他的头上,谁也无力回天。

府门咚咚作响,整装待发的人都是一惊。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一个最大的可能,消息被走漏了。

闹到找个地步,允禵如今也没什么害怕的,他命所有护卫原地整装,长随打开正门,门外是一身常服的怡亲王,但他身后紧随的确是五十名全副盔甲的步军统领衙门辖下人马。

允禵心中道一声‘果然’,也不对这允祥行礼,冷笑道:“方才我还说这郡王府冷清了小半年,谁这大半夜里不顾皇令登弟弟这座小庙,原来是堂堂怡亲王啊。”

怡亲王早料到会有冷嘲热讽,想昔日圣祖在时,面前这人如何风光得意而自己又是如何落魄失宠,如今一朝新朝更替,位置互易,实在有趣。他微微一笑,尽在掌握,只道:“十四弟不请哥哥进屋坐坐?”

允禵抱胸而立,寸毫不让,冷嗤一声:“您现在可是万岁跟前第一得意人儿,只怕弟弟这庙太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若是在里面磕了碰了膝伤发作抬了出去,还不知道万岁要如何让弟弟全府上下跟着吃落挂呢。若是将这郡王府的奴才都打发了送去戍边,难不成要让福晋格格们做洒扫烹煮的活计?”

怡亲王闻言面上闪过恼意,老十四这性子又臭又硬,昔日也只有皇阿玛与八哥能压得住他。几年未见世易时移,仍旧不知审时度势,对皇帝也毫无尊敬可言,这性子,早晚有得你受的!怡亲王闷咳几声,道:“早听说你这府里歌舞不休日以继夜,怎么,今日唱起了鸿门宴?”

允禵直言道:“自斟自饮算得上什么鸿门宴?怡亲王有事不妨直言相告,弟弟我还等着吉时一到为皇额娘祈福告天。”

允祥见他油盐不进,只能挥手让左右退开十步,摊开了说:“老十四,我不妨直说了,太后凤体违和闭宫静养,是谁在你耳朵边上嚼了舌根子怂恿你犯上作乱?你也是做过大将军的人,无旨调动军士是个什么罪名你不知道?!若是你今日出了这个门,要让皇上如何自处!让太后如何自处!”

允禵冷笑连连:“好一个凤体违和,明明是儿子软禁了额娘,到了十三哥嘴里就成了养病,合着你那养蜂夹道的十年都是养病去了?就学会了溜须拍马迎逢上意?难怪四哥赞你会办事!”

允祥闻言面色沉得厉害,压低嗓子厉声道:“老十四,你我虽自幼亲厚,但若你再敢有这等悖逆放肆之言,休怪我不念兄弟情谊。”

允禵仍旧一口顶了回去:“我只一个阿妈已经殡天,一个额娘被软禁宫中,一个哥哥跪倒太庙死生不明一个哥哥远在大通受苦,却不知还有一个自称‘亲厚素有情谊’的王爷兄弟?”

“老十四!”怡亲王眼中没了笑意,大声冷喝道:“你自诩聪明一世枭雄,却不知做了谁手中的枪?你也不想想今日你若出了这个门,与皇上对在明处,是谁得易?”

这话说得颇有当头一棒的意思,矛头已经直指养心殿偏殿里躺着的人。若是说的旁人或许允禵也就半信半疑了,但老十三实在太不了解八哥,又自以为最懂自己。我虽被老四改了名字但又不是被灌了傻药,凭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过露怯,你口里说的都是你心中所忧——说到底,你自己才是你好四哥手头的那把枪!想要挑拨我与八哥也要看你配不配!

允祥被圈太久了,久到胤祯已经被自己哥哥更名做了允禵,从一个光头阿哥到纵横西北的大将军王再做回圈禁府邸每日莺歌燕舞斗鸡走狗的闲散王爷,他们之间早已不是昔日一起围猎争上下的亲兄弟。

不管允祥如何暗示,允禵句句挖苦毫不买账,只一口咬定亲娘病了做儿子的不能床前尽孝天理不容。一句话连皇帝都捎带上了,怡亲王苦劝无果,又不能真放任老十四大闹紫禁城,在东华门外静坐为太后祈福——明日上朝还能让人看么?

一个时辰后,皇帝口谕传来,恂郡王只身入宫,给太后请安侍疾。

……

养心殿里,原本应该在寿康宫为太后侍疾的恂郡王跪在殿下,与嫡亲兄长四目相对。

“四哥深夜传召,本应受宠若惊?只是臣弟心忧皇额娘,请皇上训示完了放臣前去侍疾。”允禵懒得客套,直言有屁快放有话便讲,说完了好各找各妈。

皇帝压下怒火,他也不愿看见老十四,那是在提醒一母双生的悲剧。更何况老十四又不是老八,斗嘴吵架气得狠了还能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看他气焰全消委顿于地的模样煞是解气。老十四与他八字不合,吵起来又打不得动不得,最后还是自己个儿生闷气。于是胤禛也不客套,开门见山扔下一本折子:“这是西北年前递上来给皇考的折子,你自己看看上面说的可是实情?”

允禵还是头一遭被人扔折子,新鲜难得,心里幻想着八哥昔日第一次被砸时心境是否也如同此刻一般。他一心二用拾起折子一看,发觉是监察御史陈赞参自己妄自擅用‘大将军王臣’自称,阵前不顾民心强抢民妇为妾两件事。

允禵垂目心中暗讨,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被老四翻出来只怕另有所图,老爷子都不计较的事情你马后炮为哪般,他阖上奏本道:“回四哥的话,皇考在三军面前亲封臣弟为大将军王,臣在此后加一个‘臣’字并无不妥,这御史捕风捉影无事生非实在不知所谓,想来皇上四哥也不会偏听偏信。”

皇帝冷笑:“这事暂且不谈,朕只问你,三军将士浴血杀敌之时,你却纵马行凶强抢民妇为妾为婢,该做何解?”

这真是杀鸡用牛刀了,若说他强抢□天怒人怨官逼民反输了西北一役也就罢了,他离开时前线大好百姓歌功颂德无不赞颂圣祖功德,他们倒是捉起芝麻绿豆的小事不放了,还说不是欲加之罪?

“臣在西北不过纳了寡居妇人为妾,臣听闻年大将军在西北已经有了三房美妾红袖添香?皇上是想责怪臣弟不该阵前纳妾?”允禵故作不解,用心险恶地直接拖年羹尧下水。

皇帝早已预备好‘军令不许阵前纳妾’的腹稿顿时无用。不过他并不羞怒,反倒露齿一笑:“朕岂是如此不通情达理之人。只是好奇,十四弟从西北带回的奴才,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你日夜难忘?”

允禵不免沉下脸来,即便是皇帝,这句话也越矩了。

皇帝目光扫过漆屏,再接再厉道:“莫非是因为她貌若天仙声线涩不可闻,十四弟才令她终日以男装示人,只准她下棋作画不许她开口一言?”

允禵目光迎上皇帝的,他果然知道了。

皇帝哑笑开来:“十四弟何必藏着掖着,若是早早让朕的廉亲王与她对弈一局,保不准旁人还当他多了一个嫡亲妹妹。”
 


20、红尘万丈 。。。 
 
 
恂郡王不言不笑甚至懒得抬眼,默默盯着养心殿。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无所畏惧地开了口:“是又如何?天下之大人有相似,皇上不许?”

皇帝舒心极了,眼底混合了古怪的兴奋以及鄙视情愫:“你八哥素来偏疼于疼你,让他知道你对他存了这样龌蹉的心思,该如何自处?”

允禵以为皇帝这话问得实在没立场,他与八哥之间的事哪里容得了外人置喙?他硬邦邦顶回去:“皇上多虑了,弟弟对八哥濡慕敬仰兄友弟恭从未冒犯,何来龌蹉?皇上参禅,岂不知心中有佛所见皆佛的道理?”

允禵无意点破了皇帝心中一道不可为外人道之的禁忌隐忧。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一时猜不透老十四是当真看出了什么还是随口无状,但冲着他对老八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心思,只怕老八一招手一抹泪老十四就能为老八鞍前马后无怨无悔——绝不能留他在京里!

“朕乏了,你且跪安。太后病重不可久扰,你去磕个头也好。明儿早不必来上朝。”皇帝并不担心老十四与太后串供,太后脉案毫无破绽人服了药早睡得人事不知,老十四有本事就一直跪到明天早上去。

允禵早不想与皇帝对面磨叽,他如今最担心的还是额娘与八哥。听说太庙一跪之后八哥被送到宫里,谁也打听不到后来的消息,偏偏额娘又在这时病得不思饮食。老四今日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新纳侍妾的事,他知道了也不知会不会为难八哥?

……

恂郡王退下之后,皇帝从屏风后面揪出一脸病态的胤禩,笑道:“朕安排的这场戏可能看?”

胤禩黑漆漆神采飞扬的瞳仁透出琥珀色清浅的光华,直视过去时会忍不住避开他幽深死寂的双目。皇帝或许是唯一执着于盯着胤禩眼睛说话的人,他开口时绝不容许面前的人用沉默来回应他的一片苦心。

“或者是朕错了,老十四再如何当年也不过是无知少年,无人诱惑怎会误入万丈深渊?当年八弟为了拉拢老九老十的手段莫非也用在了十四弟身上?”

胤禩咧咧嘴角,虚弱笑道:“知心中有佛所见皆佛,想必四哥用了同样的法子招安了十三弟为皇上鞍前马后。”

皇帝一把将人狠狠推倒在地,一脚踹上胤禩伤腿,看他瞬间疼红了眼牙龈现红,狠声道:“朕早说过,你再拿老十三做筏子,休怪朕无情!”

胤禩惨笑道:“四哥既知兄弟逆伦是万丈深渊,还是早早处置了臣回头是岸的好。臣屡次三番诋毁怡亲王清誉的确罪该万死,从不敢怪四哥无情。”

皇帝气得发抖,对老八这样一心喊着‘杀死我一个幸福所有人’的弟弟,他一身本领难以施展,总是拿他妻妾儿女性命威胁实在落了下成,多说几次连他自己都觉得无趣。放了重话出去老八一犯再犯明摆着不惧他,想罚想做些什么又怕这人真被他一下子折腾死了,不划算!

皇帝暗暗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对自己说了无数个‘忍’字,才换上一副‘我为你好’的亲切面孔,扶起胤禩,揽了他一并坐在云龙椅上,替他擦汗揉腿揉膝盖:“朕也是为了你好。你一心收拢十四弟不就是指望着他一朝登基有你好日子过?你可知道他对你存的那点子心思?你以为他真得了势得了权,会容得下你功高震主?”你以为老十四做了皇帝你的下场就会比现在强?还不是‘咫尺宫门闭阿娇,从此君王不早朝’——朕比老十四强多了。

胤禩敛眉抿嘴白了脸好一会儿,久到皇帝以为自己的话说到老八心坎儿里去,正在动摇时,他开口道:“皇上还是容臣跪着回话的好,并坐龙椅是十三弟的特权。”

皇帝一张脸涨得血红,指着台阶下道:“好好好,老八你是铁了心与朕为难。朕对你诸多忍让照拂你视若敝履,非要撑着一副贱骨头与朕做对。既如此,你去替他跪着,跪得朕满意了,就不罚他。”他好意提点老八十四居心不良,可老八却口口咬死老十三,简直不知所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自甘下贱喜欢引诱兄弟?

胤禩如释重负,跪天跪地他不怕,就怕老四一时兴起再折腾他。好死已成奢望,生不如死才最难承受。

皇帝看他艰难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御阶,在御案前面撩开袍子慢慢跪倒在地。兴致全没了,罚跪辱骂都不伤筋骨,吵起架来老八病歪歪地一样能将人气死。可他真不敢再对老八做什么,不说他那个破败身子能不能承受,要是再弄出个孽种来该如何是好?

……

皇帝的怒火一直闷不吭声持续了好几日,最后意外地直接落到恂郡王头上。

太后病势稍缓,皇帝一道旨意下来,令恂郡王遵化守陵,替了先前暂留景陵的十五贝子。理由是恂郡王在圣祖灵前失仪无状,有负皇考经年疼爱,理当守孝忏悔。总之就是老十四你既然自称最得皇考垂爱,那就下半辈子陪先帝替朕尽孝去。

当夜恂郡王强硬闯入东华门质问皇帝,生母卧病在床,皇上却迫不及待处置亲弟是何用意,时不时当真要气死太后才罢休?皇帝冷笑答曰,朕之嫡母早已归天,如何能再薨逝一回?你忤逆君父兄长,罚你去守陵已是仁至义尽,倘若再有迟疑,或是去太后榻前哭诉惹她老人家忧心难过犯了旧疾,气死亲娘的罪名你也跑不了!

若不是身有兵刃不得见君王,恂郡王当晚就要弑君谋逆了。但他不能,皇帝说得很清楚,他的额娘、他的八哥全都捏在帝王手里。他输了,纵是不甘不愿又能如何?留在京城又能如何?名为贤王实为被圈禁监视之人,连额娘也不得见,不如趁此机会有多远跑多远,天高皇帝远,皇考面前老四总不敢下黑手。

……

两道谕旨一下,加上年前九贝子远迁西宁一事,皇帝苛待排挤兄弟的名声在群臣中算是坐实了。可是皇帝哪能甘心认下这等头衔,次日在金殿之上拨乱反治:“皇考对老八的考语,诸王大臣一经捧阅即知之矣。朕岂有意凌虐苛责之哉?自朕即位,允禩优封亲王。任以总理事务。理应痛改前非,感朕包容委任之意。谁知这厮不以事君事兄为重,反倒怀挟私心。诸凡事务,不实心办理。有意隳废。且每遇奏事并不身到。亦不亲加检点。苟且草率,付之他人。岂非欲故激朕怒、以治伊罪。朕都是被逼的。”

大家伙又不是瞎子,廉亲王都病成那样儿了还撑着上工办差,还要被说成‘诸凡事务,不实心办理’,皇上你打压政敌好好歹歹也别那么急功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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