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开说:“你是在给我提供你爹勾结月华教的证据。”
唐锦说:“我在跟我的媳妇儿分享家事。”
花自开:“……”
唐锦问道:“你呢?干嘛要让我偷听,难不成花阁主是要让我在你和我的父亲当中做个选择么?站在谁那一边什么的。”
花自开说:“不是。”
“那是什么?”
“你和以萧是好友,若你和他站在对立面,以萧会很难做。”
蜀中的冬日总是说变天就变天,瓢泼大雨顷刻而下,夹杂着声势浩大的电闪雷鸣。如非这冰冷的温度,会让人误以为这是到了夏日。
唐锦和花自开都是在凉亭里,亭子的屋檐蔓延出很长,雨水飘不进这一方天地。
可唐锦却觉得自己是赤|身|裸|体地淋着雨,心里透着丝丝的凉气。
唐锦说:“你和小萧感情真好。”
花自开说:“嗯,你们感情也很好。”
唐锦自嘲一笑,“比不得你们。”
花自开敏锐地听出唐锦的语气不大对,可他又说不上是哪儿不对。
于是他保持了沉默。
“花阁主,我想问你一句话。”唐锦捧起花自开的手,那是生得很美的一双手,修长,有力,指节处有薄薄的茧,这是一双拿剑的手。他用自己的脸颊磨蹭花自开的手心,像是寻求温暖的小宠物,他异常柔和地问,“花阁主,如果我帮着我爹,你会杀了我吗?如果我伤到了小萧,你会杀了我吗?”
花自开很纳闷,他不明白唐锦为什么这么问,他的双眉微微蹙起,这个别人做会显得老气横秋的神态由他来做却意外地有了点孩子气。
花自开说:“前一个,不会,后一个,视情况而定。”
唐锦问:“什么情况?”
花自开说:“以萧的意愿。”
唐锦忽然就笑了,他笑得很开怀,像是遇上了天大的好事,他笑得弯了腰,他笑得眼角蹦出了泪花,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笑着说:“哈哈哈哈,花阁主,我错了,真是大错特错,我以后再也不烦你了,你就饶了我的小命别杀我了吧,我可是很怕死的!”
“我为什么要杀你?”
“不,不为什么。”
唐锦笑了很久才收了声,他撑着腰,抹去笑出的眼泪,可他仍在无声的笑着。
他笑得很丑,比哭着还难看百倍。
花自开问:“你在笑什么?”他按住唐锦的唇,说道,“别笑了。”
笑得他心慌意乱。
唐锦在花自开的指腹上亲了亲,说道:“花阁主,告辞了。”
凉亭外风雨肆虐,唐锦却视若无睹。
他一头扎进了大雨中,瞬间就成了落汤鸡。
他像一只没头的苍蝇,跑得跌跌撞撞,但他的脚步坚定,仿佛十头牛也别想拉他回头。
花自开望向仓皇奔跑的唐锦,雨幕却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什么也看不清。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花自开这样想着,也迈进了雨中。
他没有用罡气护体,雨水打湿了他柔顺的发,打湿了他单薄的衣衫。
他抚摸自己的锁骨,那里有一圈齿痕,是唐锦咬的。
花自开扯了扯嘴角,他想,我没做错,我是群芳阁阁主,我是花自开,我不会做错。
我是一个将死之人,我不需要任何人因我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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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假期结束……又会忙得脚不沾地了,于是更新速度……你们懂的3
、第八十八话
蜀中的雨一直下,一直下,下得人都发了霉。
梅以萧心烦地在房间里绕圈,他打开窗,雨水飘进屋里,不得已又把窗子关上了。
梅以萧蹲在景辰旁边,景辰睬都不睬他,埋首在摆弄一堆金属的物什,两个小助手机器人辰辰和萧萧尽职地给他递上所需的工具。
梅以萧问:“景辰前辈,你在做什么?”虽然景辰让他把这称呼改成“相公”,可大家都是男人,梅以萧是不太叫得出口的,除非是在两人情|动亲热时,他才会一口一个“相公”叫得好不顺溜。
景辰说:“在为我们跨越时空的私奔做准备。”
“私奔?”梅以萧把下巴搁放在景辰的膝盖上,“果然修真者是不能有七情六欲的么?天庭会用什么天条惩罚你么。”
景辰:“……你还相信我是修真者?”
梅以萧歪头,“那不然呢?”
景辰:“……算了,你就当我是修真者吧。”反正解释再多都是浪费口水。
梅以萧百无聊赖地抱起小助手辰辰,辰辰转着圆滚滚的脑袋,奶声奶气地说:“辰辰在做任务,主人不要捣乱。”
梅以萧只好把辰辰放下。
辰辰“轱辘轱辘”转动小轮子,给景辰递上扳手。
“景辰前辈,我好无聊得长毛了!”梅以萧把景辰当做树桩,整个人都吊在对方身上。
景辰说:“是个人都有长毛。虽然你的体毛比较稀疏,可你也有体毛的,比如阴……”
梅以萧一把捂住景辰的嘴,黑线道:“我不是要讨论这个。”
景辰说:“那就不要打扰我工作。”
梅以萧:“……”继被自家的小机器人嫌弃后又被恋人给嫌弃了神马的,太糟心了!
梅以萧“嗷呜”一口咬在景辰的鼻梁上,咬着咬着就变成了舔,舔着舔着目标就转移到景辰的唇。他给了景辰一个缠绵的湿|吻,低声问道:“相公,你要是做工作,还是要做我。”
景辰当机立断,“做你!”
景辰把金属物件丢了一地,砸得两个小助手晕头转向,“主人主人”地乱叫。
景辰一脚踢飞一个,打横抱起梅以萧,粗鲁地把人丢到床上。
梅以萧拉下衣衫,裸|露出双肩和胸膛,而那胸上的两粒乳|珠却只露出了一半,若隐若现地更勾人。
景辰直入主题地把梅以萧的裤子给扯了,分开两条白嫩的长腿,啃噬他的大|腿|内|侧。梅以萧低低地呻|吟,想要将腿合拢,景辰却惩罚似的把他的腿拉得更开。
梅以萧习武,又被景辰哄着练了瑜伽,身体柔韧得不可思议。景辰把梅以萧的双|腿扛在肩上,把人压成了对折的弧度,他低头与梅以萧接吻,两人彼此交换着唾|液,下|身一顶,就把自己送入那销魂蚀骨的所在。
梅以萧配合着景辰冲|撞的力度和角度,灵活地扭腰,让两个人更加的契合。
他偏过头,略微的失神,享受着一波一波累积的快|感。可当他在看到辰辰和萧萧模仿他们交|合似的一个压着另一个耸|动时,臊得一个没把|持住,射|了。
景辰抹开自己腹|部上的白|浊,把梅以萧射|出的精|液抹在他的乳|头上,就好像是梅以萧分|泌出的奶|水。
景辰说:“娘子真快。”
梅以萧欲哭无泪,“我也不想啊!快把床帐拉下!”
景辰说:“没关系,他们是机器人,只是单纯的模拟罢了,他们不具备性|能力。”
“我不管,快拉上!”梅以萧故意收缩后|穴,把小景辰箍住,“你不拉我就夹着你。”
景辰说:“我拉,拉在你肚子里。”
景辰含住梅以萧的乳|尖,顺手拉好床帐,展开了一轮更猛烈的进攻。
大床“吱嘎吱嘎”地摇着,摇到了落日西沉。
欢好后的两人相继在便携式浴室里洗了澡。
梅以萧用干帕子给景辰擦头,闷闷地说:“我不想去吃晚饭了,小花和小七都怪怪的。”
“有么?”
“有啊。”梅以萧对景辰的情商不抱希望了,“就那天小七不是偷听到咱们的谈话么,小花去追小七了,之后两个人都怪怪的。小七不来粘小花了,对我也爱答不理的,小花也……唔,其实吧,我有瞄到小花锁骨上有个吻痕来着,这肯定是小七的杰作啊!小花武功那么高的人,要是不让小七近身的话那小七连他十米内也未必近得到,遑论亲到他啊。小花明明对小七有意,对小七却比从前还不如。”
景辰说:“备不住唐锦觉得信男人不如信老爹呢。”
“才不会。”梅以萧给景辰擦完头发又帮他穿衣,“小七和唐伯伯的父子关系很淡漠,可他喜欢小花却是喜欢得要疯魔了,他不会帮着唐伯伯和小花不对付的。哦,当然,让小七帮着小花对付他爹也说不过去,小七应该会中立,互不相帮。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小七和小花的问题应该不是出在唐伯伯这儿。”
景辰说:“那就是为了你。”
“我?”梅以萧一脑门问号,“关我什么事?”
景辰说:“你不是说唐锦对你的态度也有所转变么,但在这之前,花阁主对唐锦也没热情过,他也没对你撒过气,这次却把怒火牵连到你,那他们两个的矛盾十有八|九有你的原因。”
“是什么原因呢?”
“我不是月老,管不了别人的情情|爱爱,两个都是你朋友,你想知道就去问。”
梅以萧是的确要去问,但问的不是风月之事。
与月华教的大战在即,儿女情长先放一边,梅以萧要问的是,唐锦究竟要如何处理唐问天的事。
两人收拾妥当后就去餐厅用饭。
他们用的餐厅是盟主府偏房的餐厅,并不与唐问天那群江湖人士一起。
偏房的餐厅没几个人,就是景辰,梅以萧,花自开,唐锦,卫道。
五人围桌而坐。
饭菜丰盛,多是花自开偏爱的口味,这点餐的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五个人沉闷地吃饭,饭桌上仅有筷子碰撞到餐具的声响。
这诡异的状况已持续五日了。
唐锦三两下拨完了饭,把碗筷一放,说道:“我用完了,走了。”
梅以萧眼疾手快地把人按住,说道:“等等。”
唐锦说:“我要去主餐厅招待客人。”
梅以萧说:“我们也是客人。”
景辰补充道:“我们是对真相了如指掌的客人。”
唐锦抬离凳子的屁|股又落回原位。
唐锦问:“你们想怎么样?”
梅以萧说:“这话该我问你。”
唐锦说:“我不怎么样。”
梅以萧问:“不怎么样是怎么样?”
唐锦说:“你在说顺口溜么。”
唐锦反向坐着,靠着桌子,翘着二郎腿,坐姿吊儿郎当。
唐锦说,“我爹是幕后黑手,我能做什么,大义灭亲么。”他耸耸肩,“江湖上很多人说我是不孝子,可我也没不孝到要弑父啊。”
梅以萧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锦说:“哦~那是我错怪你了,你是要我做个乖儿子,支持我老爹么。”
“小七!”梅以萧忍无可忍地摔了筷子,“我招你惹你了?你干嘛阴阳怪气的!”
梅以萧是真的发了火,他一发火眼眶就会湿润,像是要哭了似的,很招人疼。
唐锦忽的就心软了,他跟自己说,何必呢,跟梅以萧置气也不会让花自开喜欢上他。梅以萧是他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他们能为了对方赴汤蹈火,牺牲性命,他不该因着自己对花自开的求而不得就对梅以萧有了敌意。
——这不是你了,唐锦。你是乐观的,向上的,是打不死的小强!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你的承受能力比土地还强。一次委婉的拒绝而已,你被花自开拒绝了多少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啊。
唐锦发着呆,自我劝慰着,劝着劝着就笑了。
“你笑什么?”梅以萧质问道,“我生气很好笑么?!”
“没有。”唐锦拍了拍梅以萧的脸,他拍得很轻,近乎抚|摸的力度,“我就是想通了点事。”
唐锦转过了身,和花自开隔着一张圆桌对望。
他对花自开说:“花阁主的味道很好呢,不知在下何时能再次一亲芳泽呢。”
唐锦的话轻佻到轻浮,可他的眼里闪着光,那是爱慕的,渴望的,几近疯狂的光芒。
花自开惯性地垂下眼帘,避开了唐锦。
唐锦浑不在乎,自说自话道:“花阁主,我是唐锦,不是哪个阿猫阿狗,我们不妨就比比毅力,看谁先坚持不住。”
花自开说:“随你。”
唐锦和花自开的对话就他们自己能听得懂,另外三人都是云里雾里的。
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一天比一天逼近的日期里,他们该想想对策了。
、第八十九话
唐问天与月华教勾结里应外合,要把中原的大门大派瓮中捉鳖,所谓对策,就是要破坏这个格局。可要从何下手才能不打草惊蛇,把劣势转化为优势,将瓮中捉鳖变为请君入瓮呢?
四个人齐刷刷地把视线锁定了景辰。
景辰毫无压力地排兵布阵。
景辰问唐锦道:“你爹的书信可都还在?”
唐锦说:“不一定,我去书房去得少,没留意。”
景辰说:“那你去你爹的书房转转,如果有用关外文字所写的书信就偷了。”
“你要我做梁上君子?”唐锦迟疑地说,“好吧,梁上君子也不是不能接受,可你要书信做什么?要当做证据展示给武林群雄么。”
景辰说:“不,我们要通过书信来理清唐问天和月华教的计划。”
唐锦问:“理清之后呢?”
景辰说:“烧了。”
“烧了?”唐锦不解道,“若真有我爹和月华教的书信,那他和月华教有往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你把书信烧了岂不是自毁证据么。我爹在武林当中威望很高的,你空口白话地说他是月华教的奸细,不会有人信的。”
景辰说:“可唐问天是你爹啊,你想你爹声名狼藉成为中原武林的罪人吗?”
“当然不想!”
“所以我们就要帮你这个做事不利索的爹把赃物给毁了。”
“景辰前辈……你……你这是要放我爹一条生路?”
景辰看着唐锦,像在看一个白痴,“你的智商比以萧还低,真难为你们能当朋友。”
无故躺枪的梅以萧:“……”
“可我爹他……”唐锦有点语无伦次,“我爹野心太大,三番五次地对群芳阁不利,你们……你们真要放过他?!”
景辰说:“你这儿子当得真奇怪,很想你爹死掉么?哦,你爹死掉了就没人阻止你和花阁主的婚事了,也是好事一桩呢,我们换一个战略好了。”
“别别别!”唐锦叫道,“景辰前辈智计无双,天下无人能敌,我给你跪了好不好!虽然我爹是个很烦人很罗嗦很不识相还一天到晚都要棒打鸳鸯的糟老头子,可我也不介意给他养老的!”
梅以萧和卫道“噗嗤”笑了,这么形容自己的老爹真的没问题么!
景辰说:“那就为了给你爹颐养天年闭嘴吧。”
唐锦忙给自己的嘴巴拉上封条。
景辰说:“言归正传,如果唐锦能偷到唐问天的书信,我们就将计就计,如果没有,那也不妨碍我们的行事。”
梅以萧说:“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既择出唐伯伯又能干倒月华教呢。”
景辰说:“很简单,都附耳过来。”
五个人围成一个小圈,嘀嘀咕咕地把未来十天的日程都安排好了。
第六天。
有探子回报,包括海鲨帮在内的二十个帮派和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