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心爱的少年在与世隔绝的地宫里陷入永恒的沉眠,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一件事。
百里神乐甚至能想象到那一天,少年柔若无骨的身体腐烂在他的怀里,山崩又如何,海枯又如何,他们将会合为一体,忘记了这世间,永生永世也不会分开。
——阿韶,就算你不替我报仇,你也要杀了百里神乐,因为终有一天他也会杀了你的。
耳边蓦地响起郝蓝师姐的声音,华韶陡然一惊,面色不由得苍白了几分,下意识的便挣脱了百里神乐的手。
“怎么了?”百里神乐皱眉。
华韶的唇犹在发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似是在笑,却笑得比哭还要难过:“神乐,你是不死人,怎么会死呢?”
百里神乐笑了,眼中浮动着天光,满满的都是华韶的影子,恨不得用所有柔情将他淹没:“不,我会死的。”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心脏,“长生蛊就种在这里,只要用利器将蛊虫绞死在里面,我就会死。呵,也许等我有一天活够了,我就会自己杀死自己。”他朝华韶走近了一步,爱怜的摸着他的脸颊,“阿韶别怕,即便是我死了,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是、是么?”华韶微微的笑了一下,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惊恐之色,表现的如同一只乖顺的小兽。
月华清冷如雪,花影浮动。
月光下,一道人影远远走来,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却在半途被华韶拦住。
“华公子。”纪寒顿住脚步,脸上有几分吃惊之色。
“你去干什么?”华韶新换了一件衣裳,依旧是那种大红色的,站在月光里,宛如妖魅。
空气里似乎有酒香飘来,纪寒的目光落在华韶手中的白玉酒壶上,恭敬回道:“宫主命属下追查马车下落,属下已查到消息,正欲向宫主禀报。”
“不急。”华韶缓缓摇头,举起手中的酒壶,“纪寒,我请你喝酒。”
“华公子,宫主他不许你饮酒。”纪寒善意提醒。
“我知道。”华韶的声音里似乎多了几分委屈和赌气,“他下山去了,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我喝了酒。纪寒,这山上其他人都唤我小公子,只有你唤我华公子,我知道,在你心中,我并非只是神乐的宠君……”
“在宫主心里,华公子也并非宠君。”纪寒打断他的话,抬起眸子,迎着月光朝他望去,“华公子忽然请我喝酒,无非是想灌醉在下,达成目的,却不知道纪寒身上有什么可图的,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你……”华韶被他的话堵住,一时没了言语,他确实想灌醉纪寒。
纪寒在这扶摇宫中做事多年,前后跟了两任宫主,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一眼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华公子想问什么便问吧。”纪寒叹道。
华韶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师姐郝蓝是……怎么死的?”
纪寒怔住。
华韶语气冷冷的又道:“我师姐并非失足坠下悬崖的,对不对?是百里神乐下令处死了她,对不对?”
“华公子……”
“回答我!”华韶的语气蓦地厉了几分,目光清冷如雪,冷冷逼视着纪寒,“不要骗我,否则我会恨神乐的。”
“请你不要恨宫主。”纪寒屈膝跪在他面前,垂头道:“宫主这么做都是因为太喜欢你,华公子,不要恨他。他在寒冰里睡了五十年,等他睁眼醒来,这个世界已经变了,他看似比任何人都深不可测,内心里其实跟孩子一样简单,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会牢牢抓紧在手里,怕别人抢了去。当初,你的眼里只有郝蓝,而他又一直在伤害你,他怕郝蓝终有一天会带走你,才做了错事。”
“郝蓝师姐果真是他杀死的……”华韶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我真的和一个害死师姐的人在一起……”
华韶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被打击的厉害。纪寒抬起眼来,看见华韶仓惶的转身离去,如同一个老人,脚步蹒跚,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去。
纪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华韶的背影,直到那道纤瘦的背影消失在眼帘深处。
百里神乐害死了郝蓝师姐……
华韶恍恍惚惚的沿着白玉台阶往寝殿中走去,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个念头,如同被毒蛇缠住,逃不开,躲不掉,冰冷的彻骨。
那些被百里神乐折磨的回忆如噩梦般涌来,华韶手脚发软,倚在白玉做的栏杆边,惶惶然的抬头望着满天星子。
可笑,可笑啊,他竟然和一个凶手在一起了六年。他居然真的会去相信一个魔鬼说的话,整整六年,他以为快快乐乐活在这世上的郝蓝师姐其实早就在六年前被百里神乐害死,自己却一直被蒙在鼓里,还在暗自庆幸着用那些鲜血淋漓的折磨换来了心上人的一世安生。
魔鬼怎么可能会生出慈悲之心去怜悯世人的悲苦?自己居然天真到相信魔鬼会遵守承诺,真是太蠢了。
华韶死死抠着白玉柱,将嘴唇咬的发白。百里神乐,你这个骗子,你会付出代价的!
华韶扶着白玉栏杆站起,遥遥望着盛气凌人的台阶,隐去了所有表情,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拾级而上。
这夜百里神乐没有回来。
天亮后,华韶换了件浅白色的袍子,匆匆的下了山。
自从上次赌局结束后,百里神乐喂了他一颗香丸,再也没有限制他的自由。除了离开蜀地,华韶去哪里都行。当然,并非百里神乐相信华韶不会再逃,而是他喂华韶的那颗香丸实在有很大的作用。香丸融在华韶体内后会散发一种人闻不到的香气,这种香气会追随他一辈子,只有特别培育出来的蜂蝶才能追踪的到,这样即便日后华韶逃到了天涯海角,也能被百里神乐揪出来。
华韶下了山,直接去了离扶摇宫最近的一处小村庄。由于小村庄内住的都是李姓的人,村庄的名字就唤作李家村。在村子的尽头有一棵三人合抱才能抱的住的大榕树,华韶来到榕树下,心里暗暗存了一丝侥幸,只盼着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那人却还在。
他等得人是姬千羽。
两年前,他被丐帮的何长老抓住,用跗骨钉折磨,幸亏姬千羽出手救了他。后来百里神乐来了,将他从姬千羽怀中夺走。
其实早在百里神乐出现的那一刻,姬千羽在华韶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李家村,榕树下,候君来。”
这句话里并没有加上时间,也没有期限。华韶不知道姬千羽为什么要他在这里等他,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后来百里神乐又带着他出去游山玩水,华韶一直不曾有机会来这里,这个单方面的约定也就慢慢搁浅了。
华韶等到正午,也没有人前来,暗暗想着,都已经过去两年了,想来那个约定早已作废了,便不再执著,准备离去,却见一个扛着锄头的农夫朝自己走来。那农夫约摸三十来岁,下巴蓄着青色的胡渣,看见华韶,大声道:“你可算来了,我在这里落了户,等了你两年。”
华韶愣住:“你在等我?”
“你可是唤作华韶?”
华韶点头。
“那就是你了。”农夫显得异常激动,“是盟主派我这里等你的,他说,终有一天你会来。果不其然,可让我等到了你。”
“你果真是姬公子派来的?”华韶也十分激动,“我找他有要紧的事,你能联系到他吗?”
“这个当然,你随我来,你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我传书给盟主。”农夫十分高兴,领着华韶走。
华韶将自己所求的事情简单的说了,那农夫果然立刻书信一封用飞鸽传给了姬千羽。五日后,姬千羽的书信便到了。
百里神乐似乎在外面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一直不曾回来。华韶趁着他不在,下山去将书信取了过来。
信纸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字迹倒是不似姬千羽本人的冷心冷情,飘逸而潇洒,显露出领导者的气度来。
华韶匆匆阅了上面内容,喃喃道:“果真是有人对我用了催眠,我才会做那样的梦,只是,那人是郝蓝师姐吗?可是那天的老婆婆分明只是个普通的老妇人,连神乐都没有看出破绽,怎么可能会是郝蓝师姐?”
他将信纸默默揉成一团,失神的望着寝殿外的花草:“不知郝蓝师姐现在人在何处……”
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华韶惊觉转头,瞧见一道白影朝这边走来。他吓得连忙将手中的纸团捏碎,僵硬着身体站在窗边。
百里神乐缓缓朝他走来,垂眸看他,低笑了一声:“怎么这副表情?我是吃人的老虎吗?”
药味?华韶抬眸看着百里神乐,几日不见,百里神乐似乎清减了一些,只是那张俊美如玉的脸庞依旧光彩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华韶呆呆道:“你受伤了?”
“你的鼻子比狗还要灵。”百里神乐低声道:“在外面遇到了杀手,受了点轻伤,无甚大碍。”
“杀手?竟然有杀手能伤得了你?”华韶似乎有些吃惊。
“傻瓜,一山还有一山高,这武林中高手层出不穷,你当真以为我便是无敌的吗?”
“那……伤口还疼吗?”华韶呆呆的问道。
百里神乐被他这副又呆又傻的小模样弄得满心柔软,忍不住卷起了袖子,露出裹在白纱下的伤口,皱眉道:“好疼,阿韶替我吹吹?”
华韶蓦地红了脸,气道:“谁要替你吹!”
“听绿珠说,这几日你下山两次,去做了什么?”百里神乐又问。
这明明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华韶微微有些不高兴,赌气道:“去偷去抢,去败坏你百里公子的名声了。”
百里神乐失笑:“我只是问一句,何必像吃了火药似的。好了,我不问了便是。一路快马加鞭回来,有些累了,阿韶,陪我去床上躺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
、62
刺杀百里神乐的杀手身份还在调查中,对方做的太干净,从尸体上找不出任何线索。虽然属下办事不利,百里神乐这次却难得的没有生气,大抵是这几日华韶的态度殷勤了几分,与初时的激烈反抗,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山下飞来数只白色的风筝,这是华韶事先与姬千羽约定好的暗号,证明郝蓝的下落已有了结果。华韶收回落在天际的目光,嘴角隐隐勾起一抹弧度,十分愉悦的朝寝殿走去。
百里神乐不知在与纪寒商量什么,见他进来,二人立马停止了谈话。
“纪寒,你先下去。”百里神乐淡淡吩咐道,等纪寒离去后,朝华韶招手,“阿韶,过来坐我身边。”
“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讨论地宫的事情,阿韶,我们的地宫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完工了,为了这一天,我等了两年多。”百里神乐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没什么。”华韶一愣,连忙将表情收敛,讨好的反手抱住百里神乐的腰,轻轻将脑袋搁在他胸口处,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神乐,我近来闲的发慌,你能安排一个职位给我吗?”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我想做一个有用的人,不想整天都无所事事。”
“这样啊……”百里神乐沉吟,“那安排你做什么好呢?”
“职位不用太高,有事做就行。”华韶接口道。
“我扶摇宫并无护法之职,但既然阿韶主动开口求我,我便为阿韶破了这个例,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阿韶必须做一件让我高兴的事。”
“高兴的事?”华韶喃喃重复了一遍。
“对,让我高兴的事,我高兴了,便让你做这扶摇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法。”
“好。”华韶抬头,“一言为定。”
让百里神乐高兴的事……华韶能想到的让百里神乐高兴的事,大概就是主动取悦他。
这个并不难。
于百里神乐而言,华韶的身体比天底下的任何春药还要灵。百里神乐提出这个条件,无非就是这个目的。
华韶来到两人平时洗浴的浴池,将身上的衣服都脱了,拿起牛皮水囊,自己给自己清洗了三遍,然后又在浴池里泡了半个时辰的澡。
等他披着丝质的袍子从水里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唯独山林后的冷月露出一丝银边儿。
华韶躺到大床上,将身上唯一的袍子脱了,从床头案几的抽屉里取出一只木盒,盒子里放着三支用药浸过的暖玉,他略微犹豫了一下,选了那支中号的,牢牢握在手里,面色绯红,却迟迟下不去手。
华韶,你一定行的!
他深深吸一口气,在床上躺好,将被子拉过来替自己盖上。被子下握住暖玉的手朝身后探去,来到那个自己不曾触碰过的地方。闭上了眼睛,狠心刺了进去。
大抵是怕自己后悔,他的动作是一气呵成,并不温柔的手法,带来微微的刺痛,还好很快就适应,只剩下胀胀的感觉。
华韶羞得满脸通红,将头埋在被子里,耳边传来推门的声音,华韶将头埋的更厉害了。那脚步声很快就到了床前,华韶即使没有抬头,也能感受的到一道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身上的被子被人缓缓掀开,华韶的脸顿时一阵燥热,红的愈发艳丽,这艳丽的颜色随着百里神乐目光的移动,渐渐染遍了全身。
少年本来白皙的几乎透明的身体在极度的羞耻下变成淡淡的粉色,双丘的缝隙中莹莹一点碧绿之色,百里神乐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差点没直接扑上去将人撕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波澜不惊的开口道:“阿韶,这便是你说的让我高兴的事?”
华韶抬头,眼中明显有几分震惊之色,但很快这份震惊变成了委屈。也许是百里神乐的话太打击人,羞耻感瞬间被委屈淹没,他紧紧抿着唇,抬头看百里神乐。
百里神乐掀起下摆,在床边坐下,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想看看阿韶主动的样子。”
华韶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往下面扫去,落在那支起的小帐篷上,刚刚恢复成正常之色的小脸颊立刻又红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百里神乐一眼,百里神乐的目光与他对上,里面满满的鼓励之色。华韶胆大了几分,秉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念头,夹着暖玉慢慢的挪了过去,依在百里神乐身上。
他伸出手替百里神乐解开衣裳,百里神乐衣裳的结打的并不复杂,只随便用手一勾便解开了。华韶解了衣带,脱了外袍和中衣,剩下的便是亵衣了。
华韶从来没有替百里神乐主动脱过衣裳,而且是在含着暖玉如此淫靡的情况下。他只觉得脸如火烧,心砰砰地乱跳,也许下一刻就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脱下了亵衣,两人便是真正的裸呈相对了。百里神乐双腿之间的那东西蓦地弹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