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斫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被自己绑在床上套着睡衣,光着下=身的烟辰远,抬手擦了擦鼻子下面的血,眼神很深,在昏暗的房间,就像是一条毒蛇,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薛哲抿着嘴,现在的形势很不利,司斫就算来强的他也没办法,烟辰远身体的耐力和力量都远不及司斫,他已经没有体力挣扎了。更何况自己还被绑在床上,分明就是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
但是出乎薛哲的预料,司斫只是去浴室拿了一件浴袍,穿上就走出了卧室。
“……”我还绑着呢亲。一瞬间薛哲也不知道自己该是怎样的心情了。动了动手腕,怎么放都不舒服,只好把脸凑过去,用牙咬着绑在自己手腕上的结。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司斫已经不见了,孩子正在王婶的怀里喝牛奶,大家看他下楼,也没有什么表示,依旧做自己手中的事。
也是,自己就是一个男宠,说白了,就是司斫的高档玩具。当初自己还跟在刘铭身后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那些从刘铭床上爬下来的男孩,现在他就是从司斫的床上爬下来的,自然很明白这些人都是怎么看自己的。
“请用早餐。”王婶喂着孩子,看到薛哲下来,抱着孩子走进厨房,去给他取早餐。
“麻烦了。”薛哲坐在餐桌上,看着抱着孩子的王婶,笑着道了谢。女人明显对烟辰远的表现很意外,愣了一下,才僵硬地笑了笑,“没事。”
薛哲看着王婶离开,也没有说什么,安安静静坐在餐桌边吃早饭。既然已经搬来了司斫的房子,就要想办法在这里立足才行,如果光是作为一个男宠,在这就连个打扫卫生的都不如,更别说要从他们这里知道有关司斫的事情了。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解决掉碗里的稀饭,薛哲默默的一个人把盘子端进厨房里,没有人阻拦,他就自己把餐具都洗好,放进橱柜里,最后才走到客厅,王婶果然在沙发上哄孩子。
“王婶,能麻烦您个事么?”薛哲其实并不习惯跟大妈大婶打交道,以前在刘宅的时候,就经常在跟家里的老妈子说话的时候感觉局促不安,那时候总是被嘲笑——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站在不到一米六的大妈面前,像个犯错事被老师训话的孩子。他越是局促,那几个老妈子就越是喜欢逗他,到最后刘老爷子都开始拿这事开玩笑了。
不过今朝不同往日,烟辰远的皮相简直就是妇女之友,特别能激发女性的母爱光辉,王婶一回头,看见男孩有点局促尴尬地站在自己身后,突然觉得又心疼又可惜——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干了这个。
“哎,你说。”
“那个……我,我不会带孩子……您能不能教教我?”
王婶看着眼前男孩这幅局促的样子,好像小心翼翼生怕出了错,心里面顿时软成一片,“哎,来吧,多大的事啊,可惜,你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带好孩子呢?这娃娃也是命苦,竟然不会出声,孩子啊,不闹,就让人不知道怎么办了,只看见她哭,确实难带,你又年纪这么轻,哎,真的是难为了。”
这就是薛哲为什么害怕跟这个年龄的女人打交道的原因——女人上了年纪就是爱唠叨,薛哲烦,但是又不敢反驳,只能耐心听着,顺着人家的意,生活得太阴暗冷硬,就会对于温暖柔软的东西束手无策。
“小孩啊,吃得少,顿数多,你得记得常常喂他,还有换纸尿布,哎,其实现在的这东西不好,孩子带上容易起痱子,不如当初那棉布的尿戒子,但是好歹是干净,也省事,就是苦了孩子……”王婶一边告诉薛哲关于孩子的事情,还一边发散性思维,还是带入自己年轻的时代。
司斫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烟辰远的头发有些长了,前额的刘海被卡了一个简单的黑色卡子,露出光洁的额头,薄薄粉嫩的唇瓣紧紧抿在一起,一脸的严肃认真,眉头微微皱着,好像在费劲的理解着王婶口中的那些‘灿烂美好的旧时光’,手里面还有一根笔一个小本子,就像小学生在做听课笔记。
“在干什么?”司斫脱下外套递给一边的管家,一边松领带一边朝着两个人走去。
“司老板,您回来了?我正在给小远讲怎么带孩子呢。”王婶赶快站起身,急急忙忙就要去倒水。
“别忙了,我不渴。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晚上有个宴会要带辰远一起,我一时半会不走呢,你们继续吧,我先上楼去。”司斫笑着说,还揉了揉烟辰远的后脖颈,在对方露在外面的漂亮的脑门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烟辰远知道有外人的情况下自己都要扮演一个乖乖的听话的男宠,所以咬了咬牙硬是没有躲开,乖顺地眨了眨眼,目送男人上楼。
表面上司斫手下有很多产业,一家娱乐公司,一家兰姆,以及一个度假山庄,这些都是洗黑钱必不可少的东西,看起来,给司斫看家的这一对夫妇根本不知道司斫真正的身份,可能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有‘特殊癖好’的大老板吧!
再回过头来继续刚刚的‘课程’,王婶的话明显少了,再也没有那些穿插在里面本末倒置的回忆,只是一板一眼的讲了如何给孩子冲奶,什么时候给孩子打什么疫苗,让薛哲把这些都一条一条记下,就不再多说。看得出来,王婶对于他们这种关系并不能视而不见。
“哎……”讲完这些琐琐碎碎,王婶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张了张嘴,到底是知道,有些事情那不是他们能多说的,最后都化成一句感慨,“多好的孩子啊。”然后抬眼,看向薛哲的眼里面充满了可惜,更多的,是一个长辈对于小辈的无可奈何。
、穆家的晚宴
薛哲看着一脸感慨的王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更加僵硬了,简直可以说快成了木雕。还好这时管家走了过来,“司少爷让你上去一趟,他在书房等你。”
呼……
薛哲心理面松了一大口气,看了看对面的王婶,“那我……”
“快去吧快去吧,孩子我先看着。”王婶摆了摆手,抱着孩子放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婴儿车里,看样子是要出去带着孩子晒太阳。
薛哲如获大赦,赶快起身就往楼上走,直到跟着管家走到了书房外,才有些犹豫。
书房,这是一个非常有深意的地方。薛哲舔了舔嘴唇,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男人的声音隔着厚重的木门,显得更加威严。管家已经下了楼,薛哲果断地打开门,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司斫,“有什么事?”
“进来,然后把门关上。”司斫抬眼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翻手上的文件。薛哲很顺从的走了进去,轻轻关上门,并且非常自觉地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找我什么事?”
司斫把一份文件和一支笔撂在桌子上,“孩子的收养手续已经办下来了,这个文件需要你签字。”
薛哲扒了扒头发,走了过去,站在桌子前翻了翻,就是一份非常普通的收养协议,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拿起一边的钢笔,在签名的时候,想了想,还是用自己的字体签上了烟辰远的名字。
司斫看着烟辰远在责任人的地方签好字,嘴角勾了勾,“你终于放弃那种秀气得像女生一样的字体了。”
薛哲抬头,却看见对方正在垂眼看着手中的文件,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不禁心下一紧,却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文件放在那里,重新走回了沙发边坐下。“或许是你的禽兽之欲激发了我的男子汉气概。”
司斫对此不置可否,把文件收好放在文件夹里,将目光移向坐在沙发上的烟辰远,绒绒的发顶、精致的脖颈、纤细的腰身、修长笔直的双腿、还有……
摸了摸现在还有点疼的鼻梁,司斫轻咳一声,开始正题。
“最近有一个高中生的社团很活跃,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最近在好几个帮派的地盘上都有所动作,都是一些不痒不痛的事情,但是也很麻烦,蚊子就算不咬人,嗡嗡声也够烦人的了。”司斫说着,靠在椅背上,表情很淡定,就好像着只不过是一句午饭过后的谈资。
“高中生?”薛哲当然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当初司斫帮着他父亲闯出一片天的时候才是一个初中生,钻的就是那些大佬对他的轻视,才能成功地积蓄力量,最后扫平整个江南。
“他们就卖一些小药丸,不好抓,也不好管,这一阵倒是应该赚了一些。”司斫边说还边点了点头,“倒是有些头脑。”
高中生有太多便利的地方,他们的场子有时候会有一些在16岁到18岁的孩子进去,这些灰色年龄阶段的人,一般都是放任不管的,可以说在有些中低消费的地方,还算得上是主要消费力量,要是里面混上那么一两个卖‘零食’的,倒还真的是不好查。
“所以呢?”薛哲倒是好奇司斫能有什么方法捉住这些滑不留手的小鱼苗。
“兰姆虽然说消费水平一般的孩子是进不去的,但是总有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的孩子,急不可耐的想要证明自己是大人。”司斫笑了笑,像是嘲弄,又像是对自己曾经早早进入这个圈子的感慨。
“兰姆底下他们下不去,上面的生意全权交给你负责,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司斫手一摊,直接把责任推了个清楚。
薛哲挑了挑眉毛,“可是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机会去上班。”
“你是想去上班还是怕我吃了你?”司斫突然一笑,眼神滑过烟辰远的眉眼,一路向下,让薛哲有一种被‘视女干’的感觉。
“无聊。”薛哲从沙发上起身,转身就要往出走。
“等等去换身衣服,你去Z市买的西装正好还有一件没有穿过,换上,下午五点多我们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司斫拿起一边的文件继续看了起来。
“可是现在只是早上十一点。”薛哲转过身,皱着眉头看着司斫,看在对方的眼里,倒是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所以需要赶快吃点东西,烟然今天要去医院打疫苗,我并不认为你十二点出门下午四点以前能回来。”司斫很平静的看着烟辰远。
“你难道没有预约么?”薛哲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情司斫竟然这么‘及时’通知他。
“烟然是你的女儿,提醒你去带她打疫苗已经是我的职责之外了。”
Shit!薛哲打开门冲到楼下,“管家,能帮我找一下烟然的疫苗证么?”
司斫听着楼下烟辰远火急缭绕的声音,突然感觉心情非常愉悦,视线扫过刚刚被签好的文件,抽出有签名的那一张纸,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司少,这么快就搞定了?”
“用黑狗血的墨水写下的他的亲笔签名,还要什么?”
“不用了,一步一步来。”女人轻轻地笑了一声,“你知道怎么给我。拜拜,我亲爱的斫。”电话被挂断。司斫靠在椅背上冷着一张脸。
马上就要有答案了,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竟然不太想继续下去了。
真可笑。司斫轻笑一声,把那个签好名字的纸折了四折,装在一个画着红色符的信封里,用火柴点燃,信封‘倏’地消失不见,连一点烟灰都没有留下,只剩男人手中捏着的半根火柴。
薛哲叼着三明治坐在亚光黑的汽车后座,怀里抱着孩子,渐渐驶出司斫家所在的别墅区,根本不知道司斫会从‘那方面’调查自己。
医院人很多很杂,没有预约,光是挂个号,薛哲都快脱力了,这都不算什么,孩子也算是把疫苗打好了,可是问题就是,等着小孩终于不哭了,他才想起来——司家明明就有自己家的医疗团,为什么要来挤医院?
“……”薛哲抱着孩子,看着小烟然啪嗒着水润润的小嘴唇,时不时还吐个泡泡,就觉得有一种‘今天天气真好啊哈哈哈哈’的感觉。
薛哲抱着孩子回到司斫的家里的时候,浑身都是汗,累得像死狗一样,中午的那一个三明治早就消化了,现在又累又饿,坐在沙发上就不想动。
“回来了?”司斫已经换好衣服了,黑色定制的西服把男人勾勒得更加迷人,好像每一寸骨骼都是被精心计算过,薛哲甚至能回想起男人布料之下漂亮的肌肉,烟辰远这只白斩鸡简直没法比……薛哲在心里面恨得咬碎一口银牙。
“赶快去冲个澡,我们该出发了。”司斫拍了怕烟辰远的肩膀,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可是现在……”
“已经四点二十了。”
薛哲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啪嗒着拖鞋往楼上走。司斫看着那个有些懒散的背影,笑意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即沉寂,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虽然薛哲对于江南的事情不太熟,但是看这个排场,应该是一个生日宴会。
“穆家的小女儿今天的成年礼。”司斫带着薛哲往会场里面走,在侍者的托盘中取香槟的时候低下头,在对方的耳边说。“你可别喝多了。”说着,从另一边取了一杯透明的果汁。
水蜜桃味的?薛哲挑了挑眉,一下子心花怒放,感觉一整天的劳顿都烟消云散了。“如果你不使坏,估计这里没人敢灌我。”薛哲淡淡地说了一句,外人看去就像是两个人咋打情骂俏。
司斫还想说什么,就看见穆思辽端着酒杯,带着他心爱的宝贝女儿朝这边走过来了。
“司少。”穆思辽是一个精神奕奕的中年人,声音略微沙哑,脸上有一道从左眼贯穿到鼻梁的刀疤,显得有些狰狞,古铜色的肌肤昭示着他在道上几十年的摸爬滚打并不是徒有其名,也算是一个有魄力的前辈。
“穆伯父。”司少举了举手中的香槟,薛哲也像模像样的跟在一边,不说话,敛着眼,他最懂现在的身份应该怎么样——什么都不做,降低存在感,就像以前每一次聚会上烟辰远的表现一样,但是司斫明显这次并不想放过他。
“这是我的伴,烟辰远,辰远,这是穆伯父。”司斫说的很直白,没有一点点的遮掩,也说得很模糊,给人以无限遐想象空间。
但是道上又有谁不知道烟辰远是他司斫最受宠的情人?恐怕每个帮派都会有一张烟辰远的资料,附在司斫资料的最后一页。
“穆伯父好。”薛哲淡淡的笑着,努力回想着烟辰远所给人带来的那种像是春风一样的感觉,那种无论你在背后怎么骂他,怎么想他,都会在见到他的时候有一种‘自己一直以来都在误会对方’的想法。
果然,穆思辽本来轻蔑的眼神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哈哈,欢迎来到小女的生日宴会,希望你能尽兴而归。”
薛哲笑了笑,没再说话,心里面已经十分肯定,这个烟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