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琉一直觉得,现在的卢友章和初识的卢友章有很大的不同。以前的卢友章,就算再怎么嘴贱,再怎么扮老成,那少年稚气还是甩不脱的;而今的卢友章却变了,他会然变得叫人捉摸不透,那种沉寂孤冷让人感到十分不舒服。
柳琉见卢友章不理他,也不愿意低声下气地伺候他。他正要离开,卢友章却松口了。“我不习惯。”
他的声音很淡,比外头稀薄的寒冷还要叫人不耐。
“我不想欧阳华帮我洗澡,也不想让你帮我洗澡。只是我这会子什么都看不见,必须得有个人来帮我。”
柳琉站在那里,眼睛不快地眯着。他觉得卢友章的话,越说越让人不爽了。
卢友章没有停下,他继续道:“但是你却和欧阳华不一样,毕竟你给我洗过澡。”
柳琉哼笑一声。“是被碰过一次,再碰一次也没有关系了是吧?”他也算是个心软的人。现在卢友章确实因为眼睛的问题,算半个废人。如果没有人帮助,这个澡肯定是没法子洗的。到最后,柳琉还是没能放下卢友章,就像那时候他没能扔下卢友章而是将他送到了武当一样。
他拿起卢友章手里的帕子,另一只手撩着水泼到卢友章身上。“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你会计较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都是男人,你计较什么呢?”
“就是觉得怪。”
“这样也奇怪?”柳琉说着,就用帕子顺着卢友章的背脊开始给他擦背。卢友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怔怔地摇了摇头,而后又猛地点了点头。
“我想,富家子弟和我们这种人果然不是一档子可以说到一起的。我们吃的不同,穿的不同,看到的也不同,想到的自然也不同。”柳琉无微不至地将卢友章的整个后背都擦得干干净净的。“伺候你的人肯定都是些温香软玉的女人,你什么时候能受得了我们这些男人的大手掌了。”
其实,柳琉的手也是那般的细嫩。
卢友章记得,那个晚上,寒潭水中,那双游弋在唇瓣、胸口、双腿上的手指节分明,一寸一寸点燃了他所有的热情。那种比火海还要炙热的欲)望潜藏在他的四肢百骸,吞噬着他的理智与羞)耻。
柳琉那双修长的手如今正贴在他的胸口,只隔着一块帕子,那滚)烫的温度伴随着那日的狂欢席卷而来,将毫无准备的卢友章整个掀翻在混乱迷蒙之中。
一个激灵,刺激得卢友章猛地抓住了柳琉正在辛劳劳作的手。柳琉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因热气的氤氲而红了一张俊脸的柳琉。“怎么了?”
卢友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了一把柳琉,声音略带着怒气。“快一点!”
这话实在太叫人憋屈了。柳琉自觉,我在这里给你这个臭小子洗澡搓背一应都接了,已经是我大慈大悲,可怜你同情你,对你好了!现在居然还这么对我说话!
当下,他就把毛巾往浴桶里一甩,按着卢友章的脑袋,让他坐在浴桶里转了个圈。“那我就不客气了!”他从热水里拉出卢友章的一条胳膊,开始极其用力地给人家搓。左边这只玩好了,就玩另外一只。
这确实是玩呐。
就算是柳琉一开始有多愤怒,想死死地拧几把卢友章,到最后什么都开始变味了。但是谁叫卢友章的皮肤太娇嫩,质感有特好。在柳琉捏红了卢友章几处地方之后,他再也下不了手了。带着心里的愧疚,他就有一次开始格外小心地伺候起卢友章来。不过,他特喜欢这种手感,所以在不知不觉中转化为自得其乐,最后就变成了玩。
以卢友章这么一个正在成长中的少年的自制力当然是扛不住柳琉这个级别的“诱)惑”的,忍一无可忍不能再忍。卢友章十分羞愧地发现,自己又被眼前这个混蛋给挑)逗得有了感觉。身)下的欲)望开始抬头。他不得不再次催促柳琉。“快点。”这一次,他的声音变得急促而且喑哑。
柳琉听得一愣,瞧见卢友章红着脸别过头去,一副害羞的模样,心里顿时觉得鬼怪。他的手顺着卢友章的胳膊,慢慢地往下移。卢友章被他这怪异的动作引)逗得心惊肉跳,根本没有察觉那家伙的目的。
柳琉一路通畅毫无障碍地滑下手,一把抓住了卢友章正抖擞的欲)望。卢友章惊叫了一声,脸上的羞愤一时间悉数成了怒气。柳琉笑嘻嘻地逗他玩:“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小孩子啊你,真是不经事,这样子就硬了?”他的手还上下撸动了一圈。卢友章承受不住那份强烈的刺激,整个人勾着背向后仰去。
他仰着白皙的脖子,带水的唇瓣紧紧地抿着。
那一瞬间,柳琉一个恍惚,好似在哪里见过这么个场景一般。那个时候,在瀑布底下,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吧?
不觉地,他手上的力度便加重了,卢友章被刺激得紧,整个人都从浴桶里跳将而出。柳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来不及后退,直接被卢友章用胳膊圈住了脖子。
只见卢友章红了一双眼睛,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若不是柳琉早就知道卢友章看不见,一定会被他吓死。“作……作什么?”这么一被吓,柳琉什么底气都没了。
“帮我解决。”
柳琉一懵,呆住了。卢友章却有点不耐烦了,他见柳琉没有动作,便就着柳琉的手开始上下摩擦自己的欲)望。那巫山雨)云的韵味太逼人,害得他手上的动作愈加的激烈。柳琉缓过神的时候,卢友章按着他的手正闹腾得厉害。
“臭小子。”他骂了一句,就想把手抽回来。哪晓得卢友章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猛烈地一阵摩擦之后,直接爆发在了他的手上。
柳琉的脸上顿时一阵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卢友章,然后说道:“这也得算钱!”说罢,再也不看卢友章一眼,拿着那块帕子冲出了茅屋。不一会儿,欧阳华打着哈欠进来了。他揉着眼睛,看起来刚趁着柳琉给卢友章洗澡睡了一会儿。“那家伙说叫我来给你穿衣服……真是一定要和我对着干么?洗完了澡之后,帮你穿衣服,不是挺快的么?非要把我拉起来。”
欧阳华一半算是对卢友章抱怨,一半是自言自语。卢友章一直冷着个脸,等欧阳华把他扶进卧房,他还是一言不发。
这么件小事对柳琉来说,算是过去了,但是对于卢友章来说非但没有过去,还愈来愈成问题了。
原因就是在欧阳华扶着他回屋睡觉之后,他做了一个梦。在与柳琉有了如此暧)昧而又挠人的行为之后,他那叫人脸红心跳的梦境的刺激程度可想而知。
他一早醒来,回想到昨夜的梦境,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那样靡)乱的、激烈的感觉,还有叫人窒息的快)感纷至沓来,将黑暗所带来的孤寂并丑陋全数升华至一个顶峰。那里,他看见一个柔媚的美人躺在云端,向他招手。
那冰冷的、如玉一般的手,触摸着他的胸膛,一点点移向他心脏的位置。
不知是那一刻开始的天翻地覆,他整个人都沦陷在对方的蛊)惑之中,一件又一件的衣衫剥离,露出那最原始、最bo发的欲)望,侵袭了那干净而纯粹的美丽。
那冰冷的感觉像对方的喘)息与呻)吟一样浸噬着他的心神,最后融为喧嚣,就好像那瀑布的沸腾,将他的涌动带升,瞬间激化给快)感,让他融化在了一阵火热之中。
那样的激情,是卢友章所没法想象的。但是他却是那般真实地做了这样子的一个春)梦,而且好死不死的,那个春)梦的对象还居然是一个男人!
正在他陷入自己的困扰中并且无法自拔之时,柳琉轻快的笑声将他拉出了那个混乱的漩涡。那家伙显然没有将昨日的事放在心上。
“快点起来吃点东西吧,吃完我们就上路。”他把一个小碗放进了卢友章手上。
卢友章皱着眉头,不快地说道。“为什么把东西拿进屋子来?我不想再床上吃东西,会弄得一塌糊涂的。”
卢友章现在看不见,所以他并不知道,在柳琉听到他这话的时候略不自在地低下了头。他装作不在意,但是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的愤怒。“那个女人也在那里喝粥啊。”
卢友章动了动,遮掩着自己蠢笨而后丑陋的欲)望。可是他是个瞎子。在他看不到的时候,他想要掩盖些什么,那些动作却会愈发明显地告诉别人他的隐瞒。昨夜就是个例子。
于是,柳琉很不凑巧地又成为了这个当事人。
“你在做什么?”
卢友章一听这话,有气有慌。“你去看一下欧阳华好了没有,好了的话,我们就出发吧。我不想吃东西了。”
柳琉没动,他看着卢友章问道:“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你不想吃了么?”
卢友章心里有无数个理由叫嚣着‘别理这个混球!’
“你还是吃点吧,你的身体不好。”他碰了碰卢友章的额头,害怕他会拒绝,所以只是碰了碰。“我只是不喜欢那个女人那样说我十三叔,所以不想呆在那里。我受不了她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是在控诉我有多么无耻,多么可悲,居然会认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可是,她说的人,和我认识的十三叔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柳琉开始变得激动。“或许,他是一个坏人。那么你觉得我是个好人么?我从来不说我是个好人!我为什么要做个好人呢?!我当时送你到武当,帮你到现在,我得到了什么?”
“你会得到钱。”卢友章冷冷地插了一句。
“不,我或许会得到钱,但是那前提是我得有那个命。你看,我现在一身的伤,你还不待见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活计。但是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错!只是每个人生来就不同。你是你,我是我。如果我有你的生活,或许会比你更好,但也可能会比你更差。”这样子深沉的话题,从来不适合柳琉。他是个单纯而快活的人。这些都是无颜所希望的,也是柳琉自己所期待的。
在他父母双亡,连最后的弟弟也死去的时候,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变得毫无意义,直到无颜的出现。他让他抛弃无谓的恨,无谓的仇,离开那个肮脏的世界,住进小留院。
如果一切都不曾发生,如果父亲没有那样的野心,或许他们一家还是那样美好,叫人羡慕。
可是没有如果了,他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柳琉瞪大了双眼,那悲恸的感情争先恐后地想要夺目而出,可是却又叫他生生咽下了。“我不喜欢别人的定论。十三叔活得如何,都不是任何人一句话可以说清的。或许他曾经做过什么叫人厌弃的事,但是在小留院的这十四年里,他一直待我很好,很好!”喊出最后一个字,那奔涌而出的眼泪再也难以控制,柳琉也不愿意在这个屋子里待下去了。可是,卢友章却在他打算逃离的那一刻抓住了他的手。
让他像个傻瓜一样,抑制不住地哭泣起来。
卢友章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安静地将柳琉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用手一下一下地安抚着柳琉悲伤的心。
原来这样的人也会哭泣。
他想。
是不是一开始就误会了什么,错过了什么。
柳琉窝在卢友章的怀里,闻着他手上的碗里传来的粥香,一阵一阵的抽搭着。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小留院,如果背不出书来,就躲在师父的怀里哭一场借以躲避之后的惩罚;甚至还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里,闻着弟弟身上淡淡的奶香。
柳琉哭了一会儿,便收了腔。要他对着比他小了好几岁的卢友章哭,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他接过卢友章手里的粥碗,放到一边。“我先给你换衣服吧。”
“不用!”
“怎么了?”
卢友章欲盖弥彰的行为到最后还是将他自己所有的小秘密都曝露出来,柳琉最后还是发现了卢友章紧张的问题不过是每个男人都会有的问题晨bo。
“这么害羞做什么?难道以前没有过么?”柳琉作势就要脱他的裤子。卢友章一紧张立马扣住了柳琉的手,急道:“你要做什么?”
“昨晚不是帮过你一回了么?你现在这幅样子又是干什么?大家都是男人,再说了我都不介意!你现在年纪还小,不应该憋着,这是我师父说的。”
卢友章脸一红,但是因为眼睛上失利,所以还是没能逃过柳琉的魔爪。柳琉一下子就抓住了卢友章的小兄弟。
事情原本还是和昨天晚上一样,顺利进行,如果柳琉不耍心眼的话。那家伙一旦得了机会,就会捏着不放。他还在生昨晚的气,所以在他给卢友章撸管的时候,他就逼着卢友章喊他师父。卢友章死鸭子嘴硬,什么都不肯喊,一张嘴闭得紧紧的。
柳琉气得小心眼地在紧要关头放开了手。卢友章正是yu仙欲死的情况下猛地被柳琉摆了这么一道,原本就是羞愤,现在更是怒火中烧。看来刚才的那点同情都该喂狗的!
于是,在卢友章都没有意料得到的情况下,一些微妙的事情发生了。
柳琉笑着放开手的时候,还骂了句“臭小子,看你求不求我!”
卢友章怒过之后,原本性子里的那些高傲与与生俱来的霸道展露无遗。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柳琉就已经被他抓着压在了身)下。他的那双眼睛里尽是情)欲的味道,参杂着柳琉身上独特的香,更是混合成了一种灼人的温度。
此刻的卢友章就像一头发)情的野兽,不断地用下)体蹭着柳琉。柳琉被猛烈的撞击撞得摇摆不定,身子随着卢友章的动作不停地起伏。
卢友章喘着粗气,恼火地对柳琉说道:“这就是你戏弄我的下场。”卢友章抱得很紧,柳琉完全挣脱不开。两人的身子紧紧地挨着,叫卢友章很快就将自己的欲)火全部发泄出来。
在他攀升到那快乐的顶峰时,那股潜伏在柳琉身子里的异香勾引着他的热火。卢友章只是遵循着本能,在身子抽)搐起来的时候,狠狠地吻住了柳琉娇嫩的唇瓣,不断地深入那诱)人的深处。
柳琉“唔唔”地挣扎着,那霸道的吻炙)热无比,夺走了他的呼吸,夺走了他的思想。
在他迷茫地时候,他只看得见,屋子的门被人打开。
欧阳华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全是惊愕的表情。
“你们……”他的手抬了起来,指着床上的两个人,觉得不可思议。
卢友章知道是欧阳华进来了,他愤怒地喊了一句“滚!”在听到欧阳华的声音的那一刻,那所谓的理智才回归身体,同时回到他身子的还有羞愧、内疚、蔑视。他从柳琉的身子上滚了下来,扯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的身子全部盖住。
愣在床上的柳琉颤抖着身子看了一眼卢友章,又望了一眼门口。欧阳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