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爱情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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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爱情管制-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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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上去没问题吧?」苏清放下车窗,从驾驶座探过来问道,「别被你的垃圾淹死了。」

周品言倚在大门边,用他低沉佣懒的嗓音勾着手指笑道:「那你陪我上来嘛。」

「不行,这时间找不到停车位。」苏清断然拒绝。

「那至少给我一个晚安吻……」

周品言说着就将脸凑过去。苏清眼明手快关上车窗,向周品言点头示意便驱车离去。

看着消失在街口的车尾灯,周品言收起笑容,眼中喝醉的迷茫也在刹那消失。他的酒量比苏清所知道的要好上许多,大部分的时候他会假装喝醉,单纯享受苏清的照顾。

周品言招手拦了辆计程车,要是苏清知道他装醉骗他是为了去找梁乐礼,一定会气疯了,不过周品言现在满脑子都是担心梁乐礼是否会遭人暗算。

周品言活得很单纯,但有关豪门恩怨和商场阴谋的电视剧倒是看过不少,在这个就连新闻也要编得狗血耸动的时代,周品言相信自己的担心有绝对的合理性。



周品言来到梁乐礼的住所楼下,这个地址是不久前从其他同事那里弄到的。身为机长,在小孩庆生时,梁乐礼都会邀机组人员一同参加,只是周品言从来没去过。与其浪费时间参加庆生会跟平常一起工作的同事交际,还不如去寻找床上的社交对象。

大楼的一楼大厅和后面停车场都有警卫站岗,要上去只能透过警卫通知,获得同意后才能放行。

周品言不禁咒骂自己太笨,没头没脑地就跑了过来只会吃闭门羹。他思考了会儿,拿出手机、倚着大厅外的柱子,还是先打电话跟梁乐礼说说看,要是讲不通再想办法硬闯。

在通讯录找到机长的电话,周品言战战兢兢地按了下去,这是他第一次打电话给粱乐礼,虽然要讲的不是值得高兴的事,但毕竟是第一次……

周品言胡乱想着,接通的声音从手机传出,随即就听到一阵钤响。他猛然一惊,维持话筒贴着耳朵的姿势左顾右盼,然后在走廊的另一端,看到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

梁乐礼拿着电话,铃声还兀自响个不停。见到周品言,梁乐礼的表情没有太多惊讶,反而有种「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解脱感。

周品言心里一紧,他明白梁乐礼的表情所代表的涵义。

梁乐礼伫立原地,不晓得该继续往前还是转身逃跑。

他拉着行李,远远地便看见周品言斜靠在柱子旁,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拿着电话,姿势堪称潇洒,配上周品言俊美的脸孔和时髦的衣着,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时装杂志的封面。当下梁乐礼就想离开,但手机无奈在这时响起,吸引了周品言的注意。

周品言缓缓将举起的手放下,阖上手机的同时,梁乐礼的手机铃声也戛然而止。

恐惧感在梁乐礼心里油然而生。虽然他已做好心理准备,但要面对这一刻时,他还是迟疑了。

周品言大步走向梁乐礼,他看出机长的意图,在他面前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机长,有些事我必须要和您说清楚,请抽出一点时间给我。」

周品言小心翼翼说着,生疏且制式,深怕再度惹恼了机长。自从事情揭发以来,他和梁乐礼一直没能好好的对话过,两人都不是会体贴别人的人,他们就像平行线一样没有交集,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张牙舞爪着,撕扯着彼此。

梁乐礼稳住心绪,淡淡道:「有事改天再说,我的孩子在。」

周品言这时才注意到,梁乐礼身后跟着两个小毛头,一男一女,睁着骨碌碌的大眼看着周品言。真漂亮!见到那两个孩子,周品言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两人和父亲五官依稀有些相似,但完全没有粱乐礼的冷峻。想必梁乐礼小时候一定也是这副模样……

正当周品言心猿意马、思绪飘到云霄之外时,粱乐礼再度开口:「你要说什幺我大概知道,我们单独再谈。」

梁乐礼牵着孩子走过,周品言连忙拉住梁乐礼的手道:「抱歉,机长,这件事极为重要,不能再拖了。如果您是担心孩子,我可以保证不会说出任何不该说的话,而且……为了您的孩子,这件事您一定要知道。」

梁乐礼神色一凛,微眯起眼睛道:「这是威胁?」

「不是!」周品言忙澄清,心里碎念梁乐礼的疑心实在太重了。「请您相信我,如果我真有企图早就藉此勒索您了,何必等到现在?」

梁乐礼心中惊疑不定,这个男人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周品言缩着身体,低声下气道:「拜托,请听我这一次就好。等我说完之后,之前的意外……我愿意负起责任,答应您所有要求。」

周品言紧紧箝着粱乐礼的手腕,掐得他生疼,就算隔着厚实的制服,都能感觉到周品言的体温似乎在他的皮肤上留下深深的烙痕。虽然语气带着乞求,但那手的力道坚定得不容质疑。

粱乐礼深吸口气以缓和剧烈的心跳,这种身体随之震荡的鼓动不像是出自恐惧……

「放手。」梁乐礼低声道。

周品言急道:「不行——」

「……然后跟我过来。」

周品言一下子愣住,手便被梁乐礼挣开了。梁乐礼一语不发,直往前走去。

周品言怔怔地看着机长走到门口,推开大厅玻璃门时,粱乐礼回头沉声道:「我给你十分钟。」

周品言顿时进入了无我状态,茫然地跟着走,待他回过神来,已经和机长一起站在电梯里了。

电梯缓缓上升,给人一种虚浮的不确定感,随着高度的增加,血压似乎也跟着升高了。周品言站在机长后方,看着他的发际和衣领间露出的肌肤,有股想抱住粱乐礼的冲动。视线下移,是宽阔的背和迷人的腰身,再下去是……

两个小鬼站在周品言与机长之间,不时回头偷瞄,见周品言注意到他们时,不怕生地对他做了个鬼脸,两个孩子的脸如出一辙,原来是一对龙凤双胞胎。

周品言不甘示弱,向着他们挤眉弄眼对峙起来。

正当周品言祭出他的杀手锏、将手指插进鼻孔里时,电梯门毫无预警地打开了。所幸粱乐礼直接走了出去,完全没有招呼周品言的意思,才避免了看到他破坏形象的样子。

甫进屋里,梁乐礼便吩咐两个孩子待在客厅玩,自己领着周品言往书房走去。

周品言放轻脚步,深怕在地毯上留下脚印。在都市里这种坪数的房子必定所费不赀,而装潢就像是杂志里的样品屋一样,简约却昂贵。

这里应该就是除了驾驶舱以外,粱乐礼花最多时间的地方……周品言默默跟着,忽地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这就是他和梁乐礼之间横亘着的无法消弭的差距,就像一堵无形的墙,铺天盖地压得他喘不过气。

无论是人生阅历和成就,还有那些周品言不曾参与的过去,不可能只凭着短暂的相处就弥补回来。梁乐礼于他就像是水中之月,虽然触手可及,但永远无法拥有,在碰到的刹那便破成一汪碎片。





6

走进书房,梁乐礼本欲将房门锁上,但触及门把时他就缩回了手。他并不是想提防什幺,只是周品言的存在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处境,而莫名的情绪波动也让他无所适从。

粱乐礼在周品言的注视下,心情如坐针毡,他只能装做若无其事的松开领带,让周品言在他书房中央的沙发坐下。

周品言的身体陷进柔软的布面沙发里,思忖着这里应该是机长平时和人密谈的地方,否则有谁会在相对狭小的书房里接待客人?

绿色的灯罩下溢出微黄的光,照亮了书房中央的两人。深原木色的书桌和书柜被灯火镶上一层光晕,散发出沉稳的内敛感。

粱乐礼轻咳一声唤回周品言的注意力,面前的小桌子上已经摆了茶壶和杯具,隐约飘出茶香。就算是面对周品言这种可能另有企图的人,粱乐礼依旧不会忘记待客之道。

周品言有些晕陶陶的,他讨厌咖啡,当初两人还在罗马的小酒馆无芥蒂地喝酒时,周品言曾提起过。虽然不晓得梁乐礼是否记得这件事,但周品言心里仍暗自高兴。

他一抬头见梁乐礼望着自己,以眼神催促他快说。周品言心脏突突直跳,光和机长共处一室就让他为此悸动不已。

周品言绞尽脑汁想着开场白,许久才呐呐地问道:「呃……机长,我记得没错的话,您的孩子不是跟着夫人吗?」

梁乐礼眉头一皱,似乎感觉这问题有些冒犯隐私,但还是回答:「她也要工作,所以我回国时小孩就来我这住。你不是为了闲话家常才来的吧?」

周品言挺直腰杆,正襟危坐看着梁乐礼道:「机长,首先我要向您道歉。昨天……或是今天,我在bunk里对您做出那种……强迫的行为,很抱歉。」

梁乐礼转过头道:「无妨,我不在意。直接进入正题吧。」

不在意……吗?也对,从头到尾,机长从来没将他放在眼里。周品言心中酸涩至极,苦笑道:「感谢您的宽容。」他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在脑子里稍微整理了一下才道:「我今天听到您的事了,有关您的岳父……」

「林祺锋?」粱乐礼挑眉,脸上明显的不悦。

「我今天才知道你们之间的纠葛。」周品言特意强调,「我猜想,您一定认为我是他……林祺锋派来设计你的吧?但很遗憾的,我确实不是间谍。」

梁乐礼冷笑:「我为什幺要相信你?凭你的片面之词?」

「您不用相信我,我只是想提醒,您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周品言吞了吞唾沫,继续道:「现在有个假设,如果我不是林祺锋的爪牙,之前那件事纯粹是无心铸下的意外……那幺,您有什幺想法?」

「你到底想说什幺?要我对你负责吗?」粱乐礼嘲讽道,「你的假设必须建立在你说的是真话这个前提之下,但以目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这种话不是相当吊诡?」

「当然,这个假设也有可能是我为了模糊焦点而编出来的。」周品言坦然道,「但请您想想,如果是真的,那是否代表您真正该防范的敌人并不是我?」

梁乐礼陷入沉思。

林祺锋前阵子跟他翻脸了,他认为梁乐礼离婚是想要跟他撕破脸,藉此扳倒他。虽然梁乐礼手中握有极多林祺锋贿赂疏通的证据,但他离婚的唯一考量只有妻子,为了不再对不起这个跟着他浪费许多年青春的女人,他才下定决心结束这段婚姻。

更何况,这件事如果揭露出来,梁乐礼也难辞其咎,一定逃不过被起诉的命运。仔细想想也知道,梁乐礼不可能采用两败俱伤的方式。但林祺锋这个老狐狸疑心病极重,除了自己谁也不相信,更别说是梁乐礼了。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所谓的岳婿关系只是他们迈向权力顶端的幌子,无怪乎林祺锋会这样想了。

梁乐礼相当清楚这个前岳父的性格,自己已经变成他的眼中钉,无论如何都要拔除的,对他有点威胁的人都不能让他们有立足之地,这就是林祺锋的做法……

所以梁乐礼才理所当然地认为,周品言是林祺锋的棋子之一。性丑闻是足以让一个人身败名裂的,林祺锋等于掐住了梁乐礼的软肋,死活都在他手里。

如果事实真如周品言所言,那幺梁乐礼就完全搞错方向了,他的敌人还在暗中窥伺,蠢蠢欲动着。

周品言五味杂陈地看着梁乐礼的脸,连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深怕错过了他的任何一个表情。梁乐礼许久未开口,表情严肃地思考着,这是否代表机长信了自己?

「机长,如果您相信我,那就请您务必要小心。」周品言诚恳地说,「我听说林祺锋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他一定在想办法对付您。不如您离开K航,很多外商航空公司在招募机师,待遇都比K航来得优渥……只要您离开,我想林祺锋也不会穷追猛打吧?」

周品言自知这一席话听起来像是敌人来劝退的,但他拼着这风险也要让梁乐礼远离暴风圈。纵使这会切断他和机长之间的最后联系,也胜过看到梁乐礼因丑闻缠身而引退。

周品言的表情真诚的看不出一点瑕疵,就算是梁乐礼也不自觉地相信了他的话。他淡淡瞄了周品言一眼,不清楚自己是信了周品言的表现,还是被他眼里狂热的情感所迷惑。

「你太天真了。」梁乐礼对着周品言道,「林祺锋的为人我很清楚,只要有可能动摇他地位的人,他一定会赶尽杀绝,就算我逃到其他地方也一样。」

「那幺您该怎幺办?」周品言紧张地问。

「这我自会看着办。」梁乐礼不疾不徐道。

梁乐礼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完全相信周品言的话,但……多点防备并不吃亏,他也应该考虑林祺锋方面可能会有其他计画。

谈话告一段落,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周品言心知该做个结束了,但又对于可能迎来的结果而踌躇。他低头隐藏自己的动摇,明明是抱着必死决心来的,事到临头才证明自己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至少,在机长面前,他要潇洒地离开。

「那幺,我也该履行我的承诺了。」周品言低头咬牙道,「那天我喝得毫无知觉,真的很抱歉。在我能力范围所及,我愿意答应您的任何条件。」

梁乐礼迟疑了,他本以为那只是周品言为了争取机会而随口说出的话,自己倒是没想过要周品言补偿什幺。

他思考了会儿,以目前情势来看,最好的办法只有……

「请你离开K航。」梁乐礼吃了秤砣铁了心道。

以梁乐礼的立场来看,周品言就像是颗未爆弹。这个男人知道太多事,难保有一天会变成他的敌人。而且,周品言的眼神里包含的东西沉重得让梁乐礼无法承受。

他并不想探究那目光背后所蕴含的情感和意义,梁乐礼有预感,自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只能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斩断它。

周品言微微低头,随即抬起正视梁乐礼,干脆地说:「我知道了。」

就算梁乐礼没提出,周品言也有如此打算,只是想藉由梁乐礼帮自己下决定,让梁乐礼成为共犯……他清楚自己对于机长是绊脚石,也料到梁乐礼会做出这样的要求,只是在他说出口的刹那,周品言还是感到胸口无法遏止的疼痛。

梁乐礼反倒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周品言会这幺爽快地答应。他没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沉着脸道:「抱歉,我不得不这幺做,你的存在只会让我的处境更为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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