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辰。”他喊着他,仍然没有回应。
“小辰。”声音开始带着哭腔,却还是没有那人的回应。
绝望的少年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埋怨,似乎想清楚了什么,安静的坐下来等着这梦境结束。
“越儿。”小烟轻轻叫着少年,试图让他苏醒。
“越儿。”看着不停流出来的眼泪,两人没有任何办法。
曾经听闻人在梦境里时是不可以被打扰的,否则会发生不可预计的后果。
眉头一直皱着,两人知道他肯定是在做噩梦了,转念就想到办法的小烟开始给他讲一些之前发生的趣事,希望可以唤醒沉睡的少年。
听到小烟说话的人总算是脱离了那梦境,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原来在流泪。
“我…怎么了?”他有些诧异于自己的反应,好像刚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发生了很多事,累的头都有些不清醒。可是却记不得到底都梦了些什么。
“是做噩梦了吧?”天然把替他擦泪的纸巾扔掉,温柔的看着少年。
“大概…是吧。”让自己这么累的梦,一定是噩梦了。“可是,都不记得了。”
“梦而已,记不得又有什么关系。”
慢慢坐起身的少年同意着好朋友的观点,看着自己仍然被包裹着的右脚,好像就想起了什么。
“我想回去会所一下,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两人先是对对眼神,然后小烟说,“还是先不要回去吧,听说现在会所那里正在清理门户。你去了说不定会有危险,我们实在不能看着你再次受伤。”
他也想到了自己都已经被抓了,会所也一定受伤不小。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萧哥一定活着,好好的处理了奎成的事。
“我想看看阿成,还有萧哥。”盯着床单的眼神还是有些呆滞,可能是因为思绪总是被牵扯太多的缘故吧。
“我们听说了,阿成的灵堂设在东山上,明天。”只要一提到奎成,大家都一样的心情沉重。
“嗯,那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本来还想阻止奚越的,却想到如果这次都不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好。”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梦到奎成了,好像是有感应一样,知道他要永远的跟自己说再见了,所以才抓住这样的机会来跟自己再见见面。
“刚刚好像梦到他了。”说的时候很难受,说完却对之报以一笑。“他应该是来跟我说再见的吧。”
天然听到这一句居然差点哭出来,忽然间三人都有些眼睛发红。
小烟抱过天然,拍着他的背,“好了,他一定会过的很好的。到了那边也一定是所有人里面最帅的,所有的美女帅哥都会因为他的美貌而动容。”
“那是必须的。”
奚越把头抵着墙壁,想着那些无所事事的时光,忽然发现生命其实真的短的可怕,浪费不起一分一秒。
眼泪悄悄的掉了几滴,却还是没有办法止住。
他又想起了那个忽然间躲避自己的男人,梦境里的他好像受了伤,然后他可以顺理成章的理解为之前那人会有那样的反应,完全是因为他不敢见自己的原因。
“你们…告诉我吧。”
“什么?”
“小辰他到底怎么了。”还是抵着墙壁,思念依旧没有减少一分一毫。
两人都沉默了,却还是显得不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天然才慢慢的说,“他…要结婚了。”
听到结婚两个字的男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记得曾经那个男人说过,自己有一次差点就结了婚。
好像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也是极有可能的,只是,中间好像脱落了很多的情节,为什么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余力去成家呢。
“哦。”终于知道了真相的人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可笑,他本以为自己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失心疯般的大吼大叫,却没料到原来他也可以把情绪控制得这般完美。
他没有问是什么时候,日子好像真的回去了很多年前,那时候的自己总是担心着会被同学欺负,总是做什么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看了就不舒服。很多年后的今天,他又变回那个样子,做什么都想要避开大家的目光,只想生活在没有人看得到的黑暗里,过自己最简单卑微的生活。
可是,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跟自己说,生命很短暂的,像沙漏一般以一种速度流逝。等到有一天终究会耗尽,倘若到了那时他还是这样不敢前进,只是躲在自己筑起的壳里生活,那这条生命的遗憾就会增加好多。
“烟儿,帮我上药吧,我想要快些好起来,可以去看看阿成。”
“好。”
沉默成了这宿舍里经常出现的氛围,大家都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压抑,却也谁都不去破坏。
到了第二天,两人推着受伤的奚越去了东山上的陵园,身后跟着雇来的保镖,阵容不大不小。每前进一步,心里的激动就增加一份。
“还有多久才到?”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十分不喜欢别人看待自己的表情,总是赞叹中带着惋惜。
“大概二十分钟。”
“嗯。”
上了东山,发现那里其实很冷清。会所里的人一个都没来,让所有的人都觉得这里好像有诈。
奎成的照片摆在很显眼的地方,明朗的笑容很迷人,虽然换做了黑白也一样可以让人觉得温暖。
“他真的很好看。”
奚越记得奎成曾经告诉过自己,很早以前他就开始关注自己了,那时候自己还不认识这个悦义的少东家,却在暗中被这个男孩了解着。
有时候,真的觉得感情这东西很神奇,让人摸不透又看得清。
“嗯呢。”
回头看着沿着小路有一队人马正在往这里赶来,三人的神经一下子都绷紧了。
“别担心,哥哥在呢。”小烟拍拍奚越的肩,默默的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人。
、chapter 74
若,只如初见。
君冷若霜冰,汝淡若浮萍。
夜未眠,相思引,只为谁。
颊间痕,徒悲悯,掩殇糜。
自啼笑皆非
岁月噬忆
锦瑟韶华,不过一瞬光之光。
花开,终,不致荼靡
伊人红妆,荏苒风华
谁来祭奠我的豆蔻年华。
部落格之园
……
训练有素的人们,按照固定的某种规则以某一特定的速度往着奎成的墓区走来。
奚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想起它走过的路,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真的只剩疲惫。
那一瞬间的他陡然的想起了很多年前,当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曾经学过一首关于童话的小提琴前奏曲。
由诗歌改编来的音乐,即使只是看着谱子也能感觉到其中的美丽。
半人半羊的牧神午睡方醒,女妖玫瑰色的肌肤仿佛在他眼前飘动。牧神顺这感觉追溯幻境,正想折苇笛吹奏时,突然见远处山泉旁草丛里,有雪白的肌肤在闪动,苇笛声徐缓悠扬,惊起泉畔的水鸟,女妖也纷纷潜入水中。牧神追赶过去,发现脚旁有两个意态慵懒的女妖正旁若无人地躺在那里。牧神抱起两人,隐入蔷薇丛中,女妖若隐若现,无所谓地心不在焉,牧神觉得手中的猎物四肢无力却不易抓住,“竟然不知陶醉地欢喜欲泪”。
最后猎物逃脱,牧神却浮现拥抱美神维纳斯的幻影,身心疲惫下来,伏倒在热沙土上,再次要瞌睡。
诗作最后是“再见了,绝世美人,我望着你那移动的身影。”
老师告诉他,这音乐其实就是为诗的最后一句做阐释,并没有涵盖全诗的意思。
虽然只抓住了诗词的片面,却还是呈现了可以认为是完美的东西,让他一直铭记于心。
这个时候的人本来应该去思考怎样处理眼前事,可是却鬼使神差的想到这个。这个场景,不适合高谈阔论,更不会让人想要吟诗作对。
他也不知为什么。
那群人拿着白玫瑰慢慢靠近,为首的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尽管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却知道一定交过手。
一行人站到奎成的面前,很恭敬的举行着自己惯有的礼仪,这动作让三人立马就认出来了他们的身份。
奚越以为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但事实上,三人各有各的想法。
站在第一位的男人第三跟鞠躬后抬起头看着天然,然后把目光集中在奚越身上,那种慈祥的笑容总会让这少年有些微微发抖。
“张先生?”他用疑问的口吻跟奚越交流,礼貌又温和。
“嗯?”奚越仰视这人,思考着他为什么会看着天然,但最后却还是很快就想起前几天找到宿舍里的那些人,也是对天然有一种出于敬畏的礼貌。
他是东城的人?
奚越在心里摇着头,想甩掉自己这惊悚的念头。
“我们老总想要跟你谈一谈。”这话说的像是在交代一件事情,而非征求意见。
“我不认识你们老总。”表情顷刻变得严肃甚至有些发怒的人,看着面前这个伪善的人。
“呵呵,见了,就认识了。”
少年开始学着像萧菁生那样沉稳的处理这些事,因为他知道,现在只剩自己一人的状况下,不允许再出现从前那样可以装傻充愣的现象。
正当他想要利用自己的小聪明跟这老头较量时,小烟接了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就这样带走越儿吗?”
奚越以前从来不知道一向喜欢跟自己调侃的少年原来有着这样冲动的性格,他抬头看着小烟,微微笑着回过头看着老头。
“你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和理由要求我跟你去见你们老总?”
问话轻描淡写,似乎一点不在乎自己接下来会不会受到伤害,亦或是这条命本来也就只剩了这样一个意义。
“老总说,要保护张先生的安全。”
“呵呵,我的安全还没有重要到引起你们老总的注意,再者便是我自己可以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虽然我还未成年,但已经有了正常的意识和知觉,这使得我可以不需要外界的辅助就能正常生活。”
其实不需要讲那么多的,他知道这群人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其实主要目的就是要带走自己而已。
“张先生可能误会了,这样说吧。”老头把手伸进西装里准备拿出什么东西,这个动作引起了小烟的警觉,不自觉地往前一步挡住了身后的两人,愤怒的表情展现的明显。
“烟儿,没事,谅他们也没胆量动哥哥分毫。”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计划的人,显得有些沉着同时却又悸动。
本来还想鸡蛋碰石头的人往后退了一步,但那眼神始终没有改变过分毫。
天然一直有些紧张,却只是扶着轮椅微微发抖,什么都不说。
奚越回头握着他的手,仿佛是要传递自己的淡然给他,只是这层意思很有可能被人所误解。
“这是我们老总给你的信息,他说你看了之后一定会自己去找他的。”老头拿出一个木质盒子递到奚越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自信和从容。
奚越慢慢接过去,心里有些痛恨这些上了年纪还不知安享天伦的人们,大抵是不想服老,才会摆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会的表情,来驱逐人们对他们固有的老年痴呆的印象。
打开盒子的瞬间,奚越的脸色都变得苍白,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里面装着一颗很精美的戒指,镶嵌在里面的蓝宝石已经因为时间的原因没有了起初的光泽,但丝毫没有影响到戒指本身的美丽。
身后的两人都在好奇这东西究竟有何特殊之处,只不过当他们看到奚越那一脸的诧异与惊恐,便明白了这可能跟悦义的内部有关。
“带我去见你们老总,现在。”
老头露出狡黠的微笑对奚越点点头,转身对着身后那一群站若石雕的人群传递着眼色。
“越儿?”小烟疑问的拍着他的肩,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只是转头微微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看着墓碑上奎成微笑的照片,突然变得比之前更加紧张。
、chapter 75
爱情是一种化学反应。
盖斯定律总结:所有的化学反应,不论是一步完成,还是分几步完成,其反应的热效应相同,即总过程的热效应是各步分过程热效应的总和。
所以,不管经历多少,到头来得到的还是跟之前预计的一样,误以为多走几圈就能多些收获,那只能是妄想。
部落格之园。
……
跟着那队人马开车到了之前被关闭的地方,三人都显得有些奇怪。
奚越一点都不奇怪这里的环境为什么会尽力透露着耀眼的白光,也许是那个想要见到自己的人故意弄的,希望给人温馨的感觉。
他不知道会所现在的状况,也不知道那些经常见到的笑脸现在怎么样了。奎成都能顺利下葬,那么萧哥一定没有多大的威胁,至少他还活着。
小辰都能联系上,所以,大家一定都还好的。
当他们站在大厅里等着老总现身时,奚越看到前几天自己从二楼往下跳造成的受损部分还在那里没有处理,就能猜出这看起来像居民区的地方其实只是幌子而已。
首先露面的既不是老总也不是萧菁生,而是自从无言出事就跟着他的管家,帮他处理一切大小事务,权利超过了奚越。奚越还能清晰的记得有好几次他都以及其离谱的理由限制了自己的自由,让他活生生的错过跟小辰的相聚。
他痛恨他,而此刻用痛恨根本就不能形容奚越的内心,他竟然是叛徒。
奚越不得不感叹聪明谨慎如萧菁生,也会遇到被内奸出卖致使功亏一篑的时候。
之前老头出现时会觉得面熟,就是因为他有一张跟管家相似的脸,也完整的解释了这一切。原本就是自己人,所以帮着这里理所当然。
奚越扯扯嘴角笑着对那行步缓慢的老年人,其实他们都还不算很老,只是才到退休的年龄而已,可在奚越看来这群到老都还不安分的人们不止是让人痛恨而已。
简直是令人发指。
他们毁了自己的牢笼和避难所,既拯救了自己也让自己无家可归。
而他,现在以会所小经理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是报恩来了。他还记得那个时候萧菁生抱着他问是否愿意跟他走,幼小的奚越回答只要不再挨打,做什么都可以。
虽然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愿意回去那个黑白分不清的环境,可他还是在这样的庇护顺利长大成人。
“何先生,又见面了。”微微的笑容随着话语变得夸张美丽,不知深浅。
“小经理。”等到了奚越面前,他还是跟以前那样有礼的对待奚越。
“都到这里了,还这样叫我呢?”他其实想问,把悦义搞垮他是不是很开心。当初小白那么尽力的想要把生意从会所抢走都没有成功,而他们却这样轻易的就达成了。
而现在奚越却开始佩服起小白来了,至少他用的手段都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可是这个想法只维持了一瞬就被接下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