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下方的人不再言论,而是直直地盯著我,等著我把话说完。
当我开始说到第二班时,那两逼院长才有些气喘吁吁地赶来,我朝他知含首笑笑,并没有责怪之意,没办法,这书院太大了。
二人了解我的安排之後,也只是皱了皱眉想一会,便同意了,然後分头去让这两班年长些的学员,一百来人把出桌椅到外头的空场,把外头一些的人都引一大部分过来这边作登记。
多了一百个登记处,那二十来个老师这才清空下来,含笑著看著有序的学生队伍,似乎很是满意。
这头得空了,我拉著麒麟也登记过了,便往回走,还没到院门,就见一妇人前拖後带著几个孩子,排在随後。
我只是朝那里多看了几眼,本想收到视线,却见那妇人竟然往地倒下去,我心一急,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状况和礼数,在她落地前生生地接住了。
那妇人面黄饥瘦,一看就是饿晕的,别的老师也看到了,马上就跑过来,帮著搀扶把妇人送到最近的一厢房里躺下。
也好在这里离住的厢房只有一门之隔。
望著床上那妇人,我不禁问她的几个孩子,“你们娘亲平日不吃饭的吗?”怎麽能有人饿晕过去?还是在我的书院里头。
这,太不像话了。
四个孩子也都懂事,虽然急,却不闹。被我一问,最大那个有些平淡地开口:“我们家很穷,所以娘亲才决定带我们来都城,至少我若能入书院,就能不饿死,她也可以少一份负担。”
那孩子看看床上妇人,眼里有许多不该是他这个处纪该有的东西,“我们大年二就来了,一路走来,没多少盘缠,沿路能捡的就捡,没捡的就对,总之在三天前赶到这里,在院外的檐下守了三天这里才开门。”
“……”听得我与老师们心中纠结。
这是我们能见的一种情况,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有更多更惨、更可怜的?
“你们……阿爹呢?”我喃著问。
“死了,三四年前饿死了。”
“……”我不再问,怕越问心里会越难受,便让老师去弄些稀食了,看了一眼跟著女人的四个孩子同样面黄肌瘦的,我又多加一句:“多找些吃的来罢。”
被我吩咐出去的老师也看了眼那几个孩子,会意地点点头便去了。
我给妇人度些真气,从身上掏出一瓶子,取出一白丸,麒麟一见便急了,连忙上来阻止,“这是你保命用的,怎可以随便给他人服用?”
我对他笑笑,“这只是备用之药,这会儿谁急便谁用。”说著也不顾他,便捏著女人的下巴让她咽下了。
不久,那妇人便幽幽转醒,一瞧见我,那沧桑的双眼里带著茫然,“……难道我这是上了天堂?所以才看到仙人……”
也不顾妇人那没头没脑的自喃,旁边小最的孩子扑了过去,唤著:“阿娘!”
这下,妇人才清醒过来,“妞儿?”然後转头看到床边还站著她另外几个孩子,这才安心。
又想起什麽,著急地朝个头最大的一个大声说道:“阿大,怎麽在这里?快去排队,不然一会入不了学怎麽办?”
“阿娘……”我看最大的那个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正为难地看向我,不知该怎麽接他娘的话。
“……”这会儿,那妇人才发现我,这一眼不打紧,一看竟一拍自己的大腿,“哎呀!我说我不是在做梦吧?果然是看到仙人了!”
“……”我一脸黑线,好不容易出声:“这位夫人,我目前还只是个人,你刚才在外堂晕撅过去了,我让人将你扶过来。”
“……哦,原来是人啊?还是好人……”那妇人有些迷糊了,垂了眼不知在那里嘀咕什麽。
於是,我又问:“你来学院排队,是要让你的孩子入学麽?”
一提起入学之事,那妇人又急了,“可不是,我们前两天就到了,可是一直没开院,就在外头等了两日,今日好不容易进来了,这队还真长……”
“这,你们打哪儿来?是这唤阿大的要入学吗?”我问得温和,也关心。
那妇人看了我半响,以为我是老师,便好声诚恳:“这位老师啊!我确是带孩子来入学。年前不是有发榜吗?村里人都知道了,说都城里有大学院收学生,就算没学费也可以入学,都说是骗人的。我这不是为了确认是不是真的,就跑来了麽?好在我年二就带著孩子赶来了,不然真错过了……我这大儿有十二岁了,老师您说他是可以入学的吧?”
我被那妇人抓著手臂,也不在意,笑了笑。“自然是可以的,满了十岁,有证明的孩子都可以来我们学院,关於学费一事,我们学院有许多补助与证策,不会让孩子念不成书的。”
“有的有的!我年前就让村里的村长给我阿大出了证明,他们虽然都反对,可还是给我们出了,喏喏,在这儿呢!”妇人从包里翻了一下,便找出来了,“我可好生揣著,就怕弄丢了。”
我接过看了一看,这阿大姓锺,名锺进,也就刚十一岁过。
“嗯,有了这证明,这孩子可以先入学,学费这些都是有对策的,没有可以先不交。”
得到我的话,那妇人才安心,“有您这话我就安心了,刚来时我们在外头看,觉得这麽气派的学院呢,肯定是进不来的……没想到守了两日,竟然可以进来了,真好,真好啊!”
第267章:书院老师不够,我作为代课夫子
不知为什麽,看著这麽朴实的村里妇人,心里阵阵的难受。
“阿大,来来,快拜见老师!”妇人从床上起来,拉著她的大儿子硬要给我拜,我示意边上的老师给阻止。
“咱们在这大城里也没亲没故,就指望老师以後能多多关照一下我们阿大。”那妇人不肯,硬要他儿比给我跪拜三下,才安心些。
找食物的老师送来,我交告待著他们,好生安排妇人那要入学的孩子,那妇人感激著这个,又感激著那个,说这麽香的粥她头一次吃到,落著泪不肯吃,都让给她的孩子们吃。
看著这一幕,我一阵心酸。
“吃吧,这是食堂的饭菜,学生都是可以食用,学生的家长亦可免费食用,不收费。”我忍不住,好声劝她。
得到我的话,那妇人一脸感慨,“这、这真的呀?这书院可真是好啊!果然没来错呢!村里人都说那是骗人!”
见她狼吞虎咽起来,我也会意,便想离开,却听她边食边喃:“……唉,本来以为要在这城里饿死了,却没想到还真能遇上这麽好的书院──”然後不忘转向她大儿子,“阿大啊,你要争气啊,不然惹恼老师先生把你赶出去到时阿娘就不要你这儿子了啊,知道吗?”
“知道。”那阿大似乎很内向,一板一眼,不怎麽活泼灵光。
带著麒麟离开之後,心有所思起来。
麒麟虽然今年算起来是十五个,不知是不是先前食得不好的缘故,看起来显小了,这会儿跟我走在路上,还要我牵著才肯走。
春了,可才下场瑞雪,地上原先没化的雪又堆了几分,踩在上面,‘沙沙吱吱’地响。
“小拖在想那个妇人的事?”麒麟念的书还是不少的,过去一年里的遭遇也让他学会了看人脸色。
我看看他,“麒麟过去的十几年来,许是受了不少的苦,可从今往後就必定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可这天下,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那有多少的孩子在受著非人的苦啊?”
“你又不是皇帝,烦这些做何?天下人的事,都由皇帝管,管好他就是好皇帝,管不好那就是昏君。”麒麟大言不惭,著说大逆不道的话。
急得我赶紧拉到一把,“别胡说八道,也不看看这是外头,这话苦传到皇上那儿上,你吃不完兜著走。”
麒麟努努嘴,似乎还是很不服,可见我瞪他,便不再说了,就自己忍著。
这孩子虽然,也狂。但说出来的话,虽刺却也实在。
心中叹口气,“麒麟,是不是在怪我们没让你认祖归宗?”人家明明姓池,池──可是当今最为尊贵的姓氏。
“你若怪,就怪吧!我不让你这个时候归姓,也是在为你著想,现在看似平静天下,可这里头总有千丝万缕,而且你的身份来历又特殊,一个弄不好,何止是死这麽简单──”
我也无奈呀,皇帝对那贤王的态度,可不是那麽好。
回到王府时,我拟了份册文,想著跟书院里的老师管理好好商讨一下,却不小心让池中寒看到,由他没表情的表情,看得我心里紧张极了。
放下手,池中寒抬眼看我,“这是你写的?”
有些不安地点点头,“嗯,怎麽了?”
池中寒这才笑了,笑得很温和,“很标新立异。”
“……”瞪大双眼看他,只有这几个字?
“而且很……叫人惊喜,如果放在朝堂上,指不定就是一治国良案。”池中寒看我的眼里,多了份惊喜。
脸一热,“是吗?我……只是随便写的,还未定下来,明儿个还得与书院里的人商量商量。”
池中寒把我搂了过去,亲了一口之後撩拨著我的发,问:“听说你那儿缺教头?”
一怔,我点首,“嗯。”
这教头一职,也是我当初定的。我一直认为,学生可能文,如也能武,不做绿林高手没关系,至少可以强身健体,别做那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腐象。
“怎麽不跟我要人?”池中寒还是那缭绕的语气,边说边往我耳里吹气,引得我一阵颤栗。
缩著脖子,“我……我想自己处理,不能什麽都依靠著你……”我知道他影卫不少,精英也不少,可,我还是想靠自己。
“我喜欢你什麽都依靠我,只依靠著我。”说著便咬上了我的脖子,一通啃咬之後,才适可而止了。
脸一阵通红,脑子的想法慢慢被抽掉了。
被逗得脑子空白,早早便睡下了。
之後,我与学院的人开始讨论著我写的方案,也不知是真的是方案是良案呢,还只是碍於我的身份,所有人都点首称好,并没有有举著反对的牌子。
一日的课规定成了上四节,下三节;两日一节体能课;一月一节户外课;剩下的为分琴、棋、书、画……
紧缺的老师有:体能课的教导师、琴师、棋师、画师。
二十几个基本都是一些传统的夫子,都是教四书五经、经史子集、野史、八股文等……
後来没办法,又发了全国招贤榜。一般发私榜是难以发全国的,不过我还是借用了池中寒的权力,和迎月的产业下,发了公榜与私榜,收获倒是不小的。
在未招到能人之前,我常去代课。因著不想去误人子弟,我一般只代十五岁以下学生的课。
今日,要授课的是几十个初班的孩童们,他们都是十到十二岁,有些是念过书了的,有些却未有识一字半句。
我在墨板上写了三个问题,,然後转身面向一群盯著我炯炯有神的孩童,笑了笑,“今日,夫子给你们讲个故事,大家看著这墨板上的几个问题,听完故事之後,都把答案写在纸上,交上来,可好?”
“好──”一群孩子虽然对於‘写’都带有排斥,不过听说是讲故事,也都乐呵呵了,答得那个叫爽快。
看著一群兴致勃勃的孩子,心情也跟著极好了,拿著一根未长叶的柳枝在手上,微笑著慢慢在教堂里回来地跨著,嘴里说出的话,句句如此,四方平稳,没有因故事的情节而有所改变──
第268章:事事多变,天有不测风云
下了课,便看见不远处屹立著一高大俊逸的身影,一身高贵的紫袍在春风里飘逸著,意气风发,气宇轩昂。
我与学生说‘再见’之後,便朝那方向小跑而去,便见紫色袍之上一张倾国倾城妖美的脸带著微样。
“慢慢行,跑什麽?”
他语气有些重,可认真听还是轻易能听闻其中的关怀与宠溺。於是,我来到他跟前,甜甜一笑,我说:“没事的。”
自然地伸手搂我入怀,也不管不远处那帮学生正好奇地往这边瞧,眼里只容得下我,“以防万一。”
“那,下次不跑。”我微红著脸垂下眸,乖顺地任他搂著,往院外一步一步离去,“你今天怎麽来了?”我转了个话题。
“今日朝中无事,便来了。”他答得自然。
池中寒本就是个寡言之人,也许对我的态度语气都变得柔和了,也多话了些。听绯雪讲过,他们之所以变得这麽冷酷寡言,多半都是受了身为主人的池中寒影响,他们以前,甚至一连几十天不说话……
真是神人!
二人安静地在雪地上走著,他搂著我,为我挡去许多的风雪,为我遮了一片暖空。我依偎在他港湾里,带著笑,心安理得。
“今日那些小鬼没惹你?”头顶传来男人低沈关怀的话语,也许是我的笑容,惹了他,他看我看得出神。
我抬首见他盯著我看。“没有,他们都很乖。”我笑得更甜了,那是幸福的笑容。
只觉搂我的手紧了紧,“你如今肚子亦不大方便,还是别出来忙了,代课的事交给别人去做。”他的话,带著关心,与心疼。
想了想,我乖巧地点点首,没再执著,不似以往力挣到底,应了声:“嗯。”
最近,他是担忧我,才日日前来接我的吧?
见我不再一意孤行,池中寒有些意外,以为还要与我争论一番才行……那模样倒是好看。
我笑笑,“你长得这麽好看,日日前来,都让别人看去了。”我热著红说著不害臊的话。
便见男人微怔之後,笑了,笑得极为妖冶魅惑,“要不,为夫下次出门,还带著面具?”
被这人调侃且暧昧一问,心中懊恼,怪自己说得太直白了,慎他一眼,“你戴了面具人家看得更多去了?”
“没关系,只要看不到我的脸,就不会被看去。”他继续笑得魅惑众生,企图来迷惑我……
回到王府,池中寒拉我到屋里一番厮磨之後,才搂著我坐在他的双腿上,跟我说些正经事,“……下个月,皇家要到万寿寺办一场迎春礼,到时皇家人都一同前往。”
一愣,“我也要去麽?”
“你自是要去。”池中寒缕搅著我的发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心两用,“你如今是我的王妃,自然也是皇家人。”
“那……麒麟呢?”麒麟之事,我先前便与他商量过,短期内不会让他人知道麒麟的身份。
“那小子就放在府里。”意思就是不带去?
拉了拉在撩拨我发丝的那不安份的手,“别扯了,你说说,麒麟的身份,什麽时候公诸於众?这样总藏著掖著也不是个办法。”
被我拉开了手,池中寒直接把脸埋在我的脖间,吸著鼻子,声音有些闷:“等孩子出世以後再定吧……”说著又蹭了几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