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小手去揉自己的屁股,刚刚就被弘时那兔崽子打了几下,这回又被便宜爹捏了下,疼死了,听着他的要求,却也不敢拒绝,憋着嘴点头,却是拒绝和他说话。
雍亲王也不在意,心道你能称多久,我让你说,你就得说。得意完了,开门让苏培盛抱着弘历——抱孙不抱子——一行人就去了招待外客的外书房。
一进门,弘历就瞧着个黑色壮汉,若非早有人说他是硕亲王,他还以为是哪个山头的土匪呢!长得真他妈爷们儿!
一见雍亲王,那人脸上就堆起了笑,冲着他道,“胤禛兄,我又来叨扰了。”
这话就是句客气,雍亲王一向明白此人话痨的本事,连话都没接,示意苏培盛将弘历放在旁边的榻上,忙碌了一番后这才道,“知道就好。”
就是这般语气,硕亲王也没听出不对来,反而瞧着弘历新鲜,站起来用铁塔般的身子在弘历面前晃了晃,将硕大的脸庞低了下来,同弘历对望,趁机还做了个鬼脸,弘历瞧着这人有意思,就嘎嘎笑了两声。
这硕亲王当即就高兴了,手舞足蹈道,“胤禛兄,这是老四还是老五,好玩,太好玩了。不知雪如和翩翩能否给我生个这般可爱的儿子。”
一旁坐着的雍亲王听着竟是拿着那两个女人的儿子跟弘历比,脸上更难看,冲着硕亲王道,“我还有事,你若是没事,咱们有空再聚。”
硕亲王脸色竟是变得飞快,一张黑脸竟是猛然间就耷拉下来,眼圈也红了,往雍亲王身边一坐,立刻变成了个小媳妇,抽抽嗒嗒地哭道,“我都三个姑娘了,福晋下个月就生产,我一闭眼就梦见她给我生了个女儿,再一转眼,翩翩也抱着个女儿冲着我笑,说是要给我讨个好女婿,我大半夜里冷汗都将被子濡湿了。胤禛兄,你说怎么办?若非我就是个岳父命?”
弘历这回彻底抽了,他再不济,也知道这是产前综合症吧,难不成清朝就有这病?可为什么是当丈夫的得了这病,还要跟便宜爹倾诉,难不成他也有这毛病?他狐疑地看向雍亲王。
那硕亲王又道,“你上次喝酒也说了,一养孩子就害怕,你说咱们怎么办啊?胤禛兄,这京中也就咱俩能说到一起去,我这心里如今七上八下的,连着十几日都睡不好了,你当初怎么过的?”
没儿子和养不住儿子难到是件好事,值得拿出来说道。雍亲王脸色更黑。弘历似是听到了大的新闻,瞪大了眼睛瞧着两个人,屋内只有苏培盛伺候着他,此时也低了头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雍亲王一扭头,就瞧着这两人一个缩着脖子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一个抻着脖子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将头甩出来。
当即就哼了一声,给了弘历一个眼神。立时,两个都缩了起来,弘历低着头接着看热闹。
雍亲王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头对付这一个,冲着他道,“你才多大,着什么急,回头到了选秀多指几个格格进府,要几个儿子有几个,你日日担忧,难不成就能日日念叨出个儿子?”
说完这些,雍亲王也觉得话多了,只是眼前这人一向听不出好赖话,话轻了话重了都不管用,不就是弘晖他们去的时候,自己心中不畅,骑着马去了郊外奔了一圈,偏生每次都碰见他从郊区的园子回府,这人硬生生猜中了自己的心思,贴膏药一般安慰了半日,自那以后,就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硕亲王听了要给他指婚这事儿,硕大的黑脸变得难看起来,有些惊恐地摇头道,“不不不,我还是就这样吧,府内只有雪如和翩翩两个,我如今都安抚不了了,再来两个,怕是要将我劈了也不够用。胤禛兄,你可不知,雪如身子不好,翩翩性子爱娇,我是哄了这个那个不高兴,哄了那个这个要闹腾,一日里总是要闹个四五回,我又顾念着他们的肚子,如今就是连饭也吃不好了。”
说到这里,硕亲王似是想起了什么,捂着肚子冲着雍亲王不好意思地道,“胤禛兄,咱们不如边吃边聊,怕是说得也痛快。”说着,他肚子里还咕噜噜响了一声。
雍亲王黑着脸瞧着他,他也黑着脸看着雍亲王。两人一个是气的,一个是天生的,对望了一会儿,弘历也看够了笑话,知道便宜爹八成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刚刚已经使了眼色,自己若是太过分了,怕是屁股不保,当即用了最直接的法子——尿床。
他一尿了,就哇哇大哭。苏培盛仿若发现一件惊天大事一般,先是摸了一把弘历的裤子,随后就冲着雍亲王大声禀告道,“王爷,四阿哥他又尿了。”
一句话说完,屋内第三个人弘历黑了脸,什么叫又尿了,他才尿了几次,又字是这么用的吗?那硕亲王这般拎不清,万一以为他总尿床说出去怎么办?
正想着,却没发现雍亲王没过来,首先窜过来的竟是硕亲王,硕大的身子一把将他抱起,也不嫌弃他脏,直接摸上了他的裤子,看着他因受惊瞪着老大的黑豆仁乐哈哈地道,“还是儿子好啊,尿个裤子都这般理直气壮,是吧,是吧!”
弘历这会儿就算是个傻子也怀疑他是不是穿得,否则怎么这般脱线,当即将自己湿淋淋的裤子在他身上蹭了蹭,却没想到半天竟是没反应。
晚了一步的雍亲王脸色更加难看,他倒是想直接过去将孩子抱回来,可这是在外人面前,他哪里能抱儿子,便冲着苏培盛使眼色。苏培盛硬着头皮道,“王爷,四阿哥身上还湿着呢,奴才带他换件衣服。”
硕亲王还有些不舍,仔仔细细地瞅着怀中的小胖孩,想了想,将腰上的玉佩解了下来塞进了弘历的怀里,“拿好了,这是世叔给你的见面礼。”
那玉佩应该是羊脂玉,色白润滑,漂亮极了,弘历也知道是好东西,当即就用小手抓的紧紧的,冲他乐了一个。到让雍亲王脸色更加难看,苏培盛腿都开始抖了,无奈之下,只好大着胆子伸手将弘历半抱半抢了回来,一溜烟带出了门,硕亲王还有些舍不得,冲着弘历的背影咋么嘴道,“儿子,还是儿子好啊!”
雍亲王想着弘历拿着那个羊脂玉的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哼道,“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慢走不送。”说完,就跟着离去,剩下硕亲王在一旁心道胤禛兄就是面皮薄,什么事都黑着脸不好意思,不过儿子尿了个床,竟是连话都不肯多说了,罢了罢了,我且体谅他一番,自行离去吧。
16、四爷吃醋了
一出门,雍亲王就对着门口服侍的奴才吩咐了一声,然后就回了松院。到那儿的时候,弘历已然换完了衣服,正趴在床上拿着那块羊脂玉兴高采烈。
雍亲王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瞧着他这般没出息样儿,心中却越发安静下来,他对弘历似是越来越关心了,不但空闲的时候想见他,就连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是想着让他解闷,甚至因着没有严惩李氏而觉得愧对,今天更是因为弘历拿了硕亲王一块玉佩而生气。
他因着自幼不受母亲喜爱,所以既冷心冷情,又感情浓烈,不喜欢就是死在面前都不心疼,可一旦喜欢上了谁,就巴不得日日与那人相守在一起,先是李氏,后是年氏,如今这般牵扯心怀的感觉倒是熟悉,当年对弘晖,他亦曾这般牵挂过。
他皱着眉瞧着弘历将那玉竟然藏进了怀里,一副贪心的模样。心里又道弘历如何能与弘晖比,弘晖一岁的时候已经能够流畅的说话走路,甚至福晋已经开始教他识字,见了他能够正常应答了,而这个,还尿着床呢!
再想想,还得再想想,雍亲王很快打消了将弘历放在身边亲自教导的想法,却见刚才吩咐的那个小厮已经回来了,手中托盘上有着十二生肖的小瓷件,各个栩栩如生,是他一个放出做官的奴才送来的,他当时瞧着那小狗活灵活现,就留了下来,如今倒是便宜了那小子。示意人跟着,雍亲王自己走到床前,看着胸前鼓出一大块的弘历,忍不住将人拎过来,将玉佩掏了出来。弘历还想捂着,却被啪的一下打到了手,也不敢乱动了。
小混混其实就是眼皮子浅,他过去十五年只听说过玉贵,却是没见过,难得得了一个忍不住当宝贝。纵然知道自己年纪小,这东西八成不会给自己,可瞧着雍亲王拿走了,他也是生气的,又记着这人将他当玩具的仇,就不肯理他,气鼓鼓地抱着自己的脚丫子玩。
雍亲王可不会想到一个孩子能记那么长时间的仇,只当是他生气自己拿走他的东西,回身接过托盘,便将一水十二个生肖摆在了弘历面前,难得好言好语哄着他道,“弘历,瞧瞧,喜欢这个吗?”
弘历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床上那十二个瓷件,呦,这不是街上二元店里两块钱一个的东西吗?“两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声音在脑海里骤然响起,没眼光的小混混顿时愤然了,你奏是糊弄我。当即就把头扭过去,屁股冲着雍亲王,不肯理他了。
这边雍亲王难得拿了心爱的东西哄孩子高兴,哪料到竟得了这个回应,亦是气得不轻,捏着玉佩就出了门,恰巧碰见弘时好容易遮住了脸上的红印,过来请安,说是夫子表扬他了,雍亲王好歹是个父亲,心情略微好了点,顺手就将东西给了弘时,又让人将那套瓷件也拿给了弘时,想着弘历想要也没了,这才算是消了气。
弘历与雍亲王不欢而散,气呼呼地被抱回了芜春院,钮钴禄氏倒是被吓了一跳,她回来就问了奶娘宋氏,知道是弘时将两人都支开了,心中害怕弘时在弘历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担忧了一下午,待到弘历一回来,就让人关了门,将他衣服剥了去,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后,才又将弘历搂在怀里,哄着他问,“弘时哥哥今日跟弘历做什么了?”
一提起弘时弘历就满心不快,那个熊孩子,居然敢打他屁股,还说什么告状没小鸡鸡,小混混何时怕过这个,只是十五岁的人没打过一个八岁的孩子,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弘历决定日后有机会教训他,所以并不想让钮钴禄氏提前防范,就学弘昼,“球。”
钮钴禄氏:……
无奈之下,又问了是否给他吃了或者碰了什么东西,弘历倒是都摇了头,钮钴禄氏这才算是放下心,又将奶娘骂了一通,这才道,“王爷既然发了话,府里你却是留不下了,我倒是能保你条性命,明日就收拾收拾出府去吧。”
奶娘宋氏不过在弘历身边伺候了十几天,万万没想到这就出了府,可这事儿她的确做错了,毕竟弘历才是她的主子,当即便谢了恩退了下去。
弘历还没来得及感伤,就听得便宜娘又道,“将他们叫进来。”话音一落,墨香就出了门,帘子打开,就有两个婆子,四个丫鬟,还有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进了屋站成了一溜。
钮钴禄氏哄着弘历指着底下人道,“谢妈妈和容妈妈都是给你的嬷嬷,四个丫鬟春分、谷雨、小满、小雪,还有你的伴当小太监吴开来,日后这都是你的人了。”
随着钮钴禄氏说到名字,这地下的七个人各个抬起头给弘历行了礼,弘历倒是将人认清楚了,他上次听边角的时候就听得茶香说,日后要给他配齐人,却没想到这么快,嬷嬷和丫鬟倒还好,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有个玩伴,眼睛不自主地就瞥向了他。
钮钴禄氏自然看在眼里,投毒案一结束,吴开来才被放了出来,不过这吴开来早就向他示了好,又十分听话,还十分机灵,她又让娘家哥哥将吴开来的家里打听了一番,知道他还有个娘和弟弟,平日里十分顾家,将人都接到了自家的庄子上,才选定了这个人。看着儿子喜欢,她也是开心,便道,“你们都是千挑万选上来的,规矩自是不用我多说,我只有一句,主子再小也是主子,奴才再大也是奴才,既然已经成了四阿哥的门下人,就应该知道什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做好本分事,四阿哥亏待不了你们。”
几人慌忙应了,只是立时将弘历交给几个陌生人,钮钴禄氏也不放心,便让芸香和茶香接着以交接事物为由,又跟着弘历过去了,这才算是放心。
吴开来是个机灵的小太监,否则当初也不会知道利用抓周这事儿与钮钴禄氏接上头,在事发后竟是咬紧了牙听着钮钴禄氏的吩咐说话,如今却是苦尽甘来,瞧着弘历就有说不出的喜意。
他刚刚放出来,身子倒是虚得很,瘦得也厉害,弘历信任他的便宜娘,知道吴开来日后八成就跟便宜爹身边的苏培盛一样,是个左膀右臂的人物,断不会亏待他,就小手一挥,让他休息去了,自己则乖乖待在屋中,竟是不肯出门了。
当然,他自不会说,这里面也有他跟便宜爹吵架了,心情不好的缘故。弘历虽然说话断断续续,但意思还是能表达清楚,吴开来哪里想得到小主子才这么大点就想着他,一张小脸立刻哭成了花,说什么也不肯回去,就守着弘历和福分。
弘历在屋子里憋了半个月,就到了九月底了,瞧着雍亲王既没有来看他,也没报复他的样子,吴开来也精神了,心中有惦记着报复弘时。在街头混,最大的能耐就是当得了孙子,报得了仇,讲究的就是能屈能伸。如今弘时的娘不但下毒害他,弘时还打了他一顿,并弄走了他的奶娘,小混混觉得这个仇结的不小,两人势均力敌,正是该伸的时候。
于是他小手一挥,将吴开来拉到身边,用他那日渐增长的口语表达能力,断断续续地,第一次给自己的狗腿子下命令。吴开来哪里想到调到主子面前第一件事就这么惊心动魄,一边庆幸自己摊上了个早慧的聪明主子,这在皇家后院简直就是如有神助,一边有些为难的看着弘历,这事儿却是有点阴损。
弘历闭着嘴极为严肃滴挥了挥小拳头,吴开来就知道没退路了,应了一声,就趁着某天晚上偷偷去弄了点东西回来,弘历看了看,瞧了瞧,发现这东西就是自己想要的,便指挥着吴开来操作,这一弄,又是半个月过去。弘历依旧没见到便宜爹的人影。
此时已经是十月中旬,外面叶子都落光了,人人都换上了小棉袄,弘历也被钮钴禄氏抱得跟个粽子似得,伸胳膊抬腿都费力。但纵然是这样,一岁零两个月的弘历也有了可喜的进步,他能说连贯的句子了,自己也能走得稳当。
在吴开来将一切都准备好后,弘历指挥着他将东西放到了该放的地方,然后便指挥着吴开来抱着他牵着福分,后面跟了四个丫头一个婆子,洋洋洒洒、浩浩荡荡地去花园子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