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忠心头一暖,将嘴里粉条吞了下去。
那一碗粉很快就被铁忠吃完了,铁忠肚子饱了之后气色好了许多,便与墨松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或许是心情变好的缘故,铁忠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刚醒来的时候那样痛了,他看着眼前的墨松,觉得自己再去问他为何不理自己的时候恐怕会让关系回退到之前,于是便没有再提相关事情,两人十分默契地恢复了往日的亲密。
铁忠突然想到自己的梦,于是对墨松道:“松子,我有话想对你说。”
墨松:“嗯,我听着呢,什么事?”
看他那样子恐怕还以为自己要问他为什么突然不跟他联系之类的话,铁忠心里想着,嘴上却说:“我最近做了一些梦。”
铁忠的话明显出乎了墨松的意料,只见他抬了下眉毛:“梦?什么梦?”
铁忠道:“就是这次的爆炸案。”
房间里静了。
“你是说你梦到了这次的爆炸案?”墨松半晌后说,“这很正常啊,爆炸的时候对人的心理产生冲击非常大,你被炸之后梦到这个其实并不奇怪。”
“不。”铁忠纠正道,“不是爆炸之后梦到的。”
他迎着墨松诧异的双眼,用清晰有力的声音说。
“是爆炸之前。”
正文 第7章 初步
墨松嘴角抽了抽,随手收拾了垃圾就要去丢,铁忠叫住他,道:“你不相信我?”
“你先好好休息吧,不要再胡思乱想的,医生说你要静养。”墨松说,“我走了。”
铁忠心中一紧,脱口而出:“你又要去哪?”
墨松无奈地提了提手里的垃圾:“当然是把这个拿去丢了啊,难道还留给你养蛆玩?”
铁忠:“……”
等到墨松再次回来的时候,铁忠再次开口说:“我确定,我真的梦到过这次的爆炸场面,你相信我好吗?”
墨松淡淡道:“从小到大,我哪次没有相信你?”
铁忠语塞,墨松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样,爆炸案已经造成了,现在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其实我也经常听到一些趣闻,什么未卜先知人体自燃,都是些未解之迷,你再休养一段时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认为你应该是大脑受到冲击造成了记忆片断混乱。”
铁忠着急道:“我可以证明的,你去我服役的基地里,我有记日记的习惯,那本日记就放在我枕头下面,你一看就知道了。”
或许是铁忠的神情太过肯定,墨松的面容松动了一下,片刻后说:“到时我会去找找。”
“不是到时,是现在!”铁忠说,“我日记上还记载了其他的事件,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吗?”
墨松:“可是我现在得马上赶去研究所了。”
铁忠有些意外:“啊?”
墨松说:“你这十几天来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我给领导请了假,说了照顾到你醒为止,现在你醒了,我得马上回去报到。”
铁忠只好道:“那你先回研究所报到吧。”他心想反正日记就在枕头下也不会长翅膀飞了,的确不用那么着急。
墨松又给铁忠拆了两包饼干放在床头柜上,方便铁忠饿了自己拿着吃,然后便一阵风似的走了。
铁忠一个人坐在床上无聊地啃着饼干,他一边嚼一边想着那些梦境,爆炸案肯定在自己的梦境里,这点铁忠千真万确,不过听医生说自己又有点脑震荡,所以没拿到日记之前铁忠也说不准。
想着想着铁忠便有点困,他一抬头看着吊着的盐水袋快没了,于是又叫了护士进来换,之后在护士的帮忙下重新躺了下去。
外面走廊十分安静,微风轻轻吹在铁忠脸上让他感到十分惬意,铁忠很快就睡着了。
“铁子……铁子……”
“嗯?”
“铁子,你看新闻了没,就在离咱们基地不远的市区里,有人在公交车上面纵火了!”
“怎么搞的?什么时候的事?”
“报纸上说是十一月十二号下午,也就是昨天吧。”
“死了多少人?”
“有六人被烧死,三人被救下来后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死亡,还有二十多人受伤严重程度不一……”
“太可恶了这帮人!”
“就是。”
铁忠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墨松。
“你怎么了,嘴里一直不停地说梦话,什么人可恶了?”墨松问道。
铁忠看了看床头的钟,居然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了,自己居然睡了那么久。
铁忠说:“我又做梦了。”
墨松:“都说那是爆炸给你留下的心理阴影了,你……”
“不是爆炸案的!”铁忠打断他道,“这回是另外一起事。”
墨松好奇地问:“什么事?”
铁忠说:“我昨天睡觉之后老是听见有人在跟我说话……对了今天是几号了!”
墨松:“今天才十一月初一。”
“十一月初一……十一月十二……”铁忠喃喃道,“还有十一天,还有十一天可能就要发生那种事情了!”
墨松:“……”
墨松担心地摸了摸铁忠的额头,铁忠愤怒地说:“我没有发烧!”
铁忠一脸郑重地看着墨松道:“你听好了,十一天以后,也就是这个月十二号,离我基地最近的那个市区里,上元里到三元里这段公交路线上,下午四点左右会有人在车上纵火。”
“我还是给你找个脑科医生来吧。”墨松担心地说,“自从你被炸之后就一直在说胡话,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铁忠大叫:“墨松!你怎么就不是相信我呢!”
他吼这一嗓子出去,走廊外很快就传来脚步声,一个护士推开门问道:“不好意思打挠了,请问要帮忙吗?”
铁忠:“男人说话女人别插嘴!”
护士一愣,然后眼中浮现厌恶的神色,哐地把门重新关上了。
墨松正要追出去劝她,铁忠又冷冷道:“你回来!”
墨松便不追了,铁忠说:“坐下!”
铁忠的口气十分强硬,都是他训练时的一贯作风,墨松被他吼得服服贴贴,半点违逆的小动作都没有。
“你有没有听我的话,去拿我枕头下的那本日记?”铁忠目光逼视着他。
墨松面色犹豫,铁忠冷哧一声:“没拿对吧。”
“阿忠你不要这样,生气对自己身体恢复没好处。”墨松劝道。
铁忠说:“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生气会身体没好处,怎么就不顺着我的心意去把那本日记拿回来呢?”
墨松:“……”
墨松一直在躲避着铁忠的目光,铁忠却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就这么盯着他看看看看……
铁忠心想,这样你还不心虚?
墨松终于承受不了铁忠这样的逼迫,叹气道:“阿忠,你那日记的事情能先放一边吗,我这几天不仅要照顾你,还要去帮忙处理丧事,真没有那么多闲空。”
铁忠这才想到墨松曾经提起过当时与自已打斗的那个男人是他的朋友,他在爆炸中死去的话,丧礼也正好是这几天……
铁忠愧疚道:“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么多。”
墨松说:“自从他父母去世之后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我跟他关系最好,所以才代替他的家属为他办理丧事。”
原来那个男人的身世这么悲惨,铁忠心里戾气全消,脸色也缓和下来。
他突然想到被自己吼的护士,不安道:“松子,你去帮我给那个护士道道歉吧,我当时心情不好……不,还是我亲自去,你扶我下床。”
说着铁忠就要爬起来,墨松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你伤都没好,就不要再乱动了!我帮你道歉,放心吧。”
铁忠这才安份了。
铁忠又问:“丧事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墨松手里拿了个苹果开始削,说:“明天就下葬了,到时整个警察部门的人都会参加。”
铁忠想了想,道:“也让我去吧。”
墨松动作一停,只听铁忠继续道:“我怎么说也跟他不打不相识,算是缘份一场吧。”
“那得再去问问医生。”墨松继续削着,“医生说你可以去,我到时再带你去。”
铁忠面色一喜。
墨松突然抬眼:“你高兴什么?”
“没……没有啊。”铁忠心里咯噔一起,解释道,“我就是觉得躺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活动活动,心里开心。”
这个说法还算说得过去,墨松于是没有再怀疑。
铁忠暗道了句好险,他想参加葬礼的原因是听到墨松说了句“警察部门的人都会参加”,铁忠几次说服墨松不成,知道自己再继续说下去也只会无济于事,想到警察局里的人听到自己提起这个应该不会大意,所以那天想去葬礼试试能不能与警察局里的领导人物搭上话,以避免十二号发生的那场惨剧。
如果直接把这个想法告诉墨松,再让他为自己联系警察的话,铁忠觉得事情应该不会那么顺利。首先墨松并不相信自己的梦境预知是真实的,所以别说去是找警察了,他连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的日记都不会去看,铁忠放弃了墨松这个突破口,想自己明天亲自去葬礼上与警察局长或者刑警队长之类的人说上话,这样做恐怕要比劝说墨松的效果更加有成效。
就算万一自己是真的被炸弹炸得记忆破碎了,多让警察提防一下也是好事,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过那时自己怕是要被通报了。
墨松削完了苹果,他把果皮捡起来放进塑料袋里,那个被剥了皮的苹果散发出诱人的清香。
铁忠吞了吞口水,他觉得自己又饿了,说来也是,上次进食也是在昨天才吃了碗粉,现在都第二天正午了,肚子饿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后铁忠就看见墨松抬起拿着苹果的那只手,把苹果放到自己嘴里咬了一口。
铁忠:“……”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让我看这个?铁忠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句时下正流行的网络用语,然而墨松啃得吧唧吧唧响,勾得铁忠的口水在嘴里翻江倒海。
铁忠:“你不是给我削的?”
墨松的眼中浮现一丝狡诈:“你又没说你要吃。”
铁忠当即便想把那一袋苹果全塞墨松嘴里去。
或许是看到铁忠脸色不对劲了,墨松这才把苹果翻了面,把那完好的背面送到铁忠嘴前,铁忠冷着脸躲了几次后拗不过肚子,于是就是嗷呜一大口咬下去。
“你慢点!”墨松哭笑不得道。
铁忠哼哧哼哧地嚼着,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墨松嫌弃地闻了闻苹果上的被咬过的断口处,铁忠含糊不清道:“我又没病,你那样子做给谁看啊!”
墨松不答,把那小半个苹果放到桌上,起身去找医生,铁忠便把那个苹果拿起来全吃了,连核也不放过,末了只吐了几颗籽出来。
墨松回来的时候铁忠还在回味苹果清甜的味道,只听他说:“我刚才问过医生了,他说只要不剧烈运动就行。”
铁忠松了口气,心想第一步达到了,只听墨松又说:“明天我给你租副轮椅,到时推着你去吧。”
正文 第8章 刑警
第二天,墨松果然租了轮椅来,两人先是乘车去了一处墓地,下车之后墨松便把轮椅从车上拿下来放地上,让铁忠坐着他在后面推。
仿佛知道今天是参加丧礼似的,就连天也是阴云密布,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墓园外停了很多警车,铁忠想到那个被炸死的男人的身份,猜测这些人应该都是他的同事。
只是不知道哪个是领导,铁忠心里祈祷他们来参加丧礼的时候也会戴上警衔,这样自己就能很方便地分辨了。
铁忠突然问道:“松子,为什么是你主持他的丧事,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我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
墨松在他身后推着轮椅,边走边道:“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铁忠狐疑地说,“朋友再好能好到让对方主持自己的丧事吗?”
墨松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幽伤:“如果我哪天死了,我也希望你能来主持我的丧事的。”
铁忠:“……”
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但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觉得别扭无比。
铁忠正色道:“今天这个日子不要说这种话。”
墨松自知失言,于是不再出声。
两人很快就看到一大圈穿着制服的警察围在一座墓碑前,铁黑色的制服使整个场面气氛更加沉重。
墨松推着铁忠加快脚步走过去,道:“各位对不起了,我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所以现在才来。”
为首的一个警察摆手说:“没关系,我们也是刚才,这位是……”
铁忠忙自我介绍道:“我叫铁忠,是名军人。”
两人握了握手,那人说:“我叫冯海亮,是刑警队队长。”
铁忠心中一动,看向冯海亮,只见对方长着一张英武正气的脸,两道浓浓的剑眉下是一双黑亮而锐利的虎目。
铁忠道:“我之前跟他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墨松是我从小到大的兄弟,今天是特意来送送他的。”
冯海亮点了点头,铁忠说得有理有据,并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路河他的身世挺可怜的。”冯海亮转头看着那块墓碑,以及后面长方形的坑,坑边放着一口棺材,铁忠想里面就应该是那个叫路河的男人了。
冯海亮道:“他进刑警队那一年父母就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了,留下他一个人,没想到才过了几年,连他也……”
铁忠心里也有些难过:“太可惜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孩子?”
铁忠说这话的时候墨松握着轮椅的手紧了紧,被他眼角的余光扫见了,铁忠心里奇怪,但是现在并不好去问他。
冯海亮回答道:“小河没有结过婚,连女朋友都没有……或许有吧,不过他生前联系得最多的就是你身后的墨先生,如果他真有的话,墨先生应该最清楚。”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俱是朝墨松看去,连铁忠自己也不例外。
墨松见这么多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于是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他没有女朋友,更没有……私生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听不见。
如果是平时的话铁忠肯定要笑话墨松一番,但是现在明显这个消息只会让人不开心。
不过……
听冯海亮刚才解释墨松和那个路河的关系之后,铁忠心里有些奇怪,或许自己和墨松是竹马玩到大的,有了女朋友自然会大方地告诉对方,便甚的话连女朋友一些爱好性格之类的东西都可以拿出来讨论,而墨松刚才说起路河的时候,他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却很坚定,说明墨松是真的很清楚路河平时的个人生活。
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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