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见的情书史,又指名说几年级几班的谁谁谁至今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别说得好像我是荷尔蒙制造器好吗,我已经定下来了,会和他结婚。”孟池朗不隐瞒现在自己的感情状况。
饭桌上一众人起哄说要结婚的时候一定记得给他们发请帖。孟池朗说:“只要你们带上红包,好说。”
“你这小子果然充分接受了洋——”想起在座的还有外国家属,说话人及时收了嘴,“国外友人的熏陶,资本主义做派学了十成十啊。”
“难道这种事我还能给你们来个促销打折?”
众人被逗得大笑。
换场子唱歌的时候,喝了酒,有人闹着一直不说话的赵凌宇也来一首,说他一整晚不吭一声,太不给面子。其实在座的吃饭的时候就想说了,不过都不想提出来破坏气氛而已。
孟池朗接过那个塞过来的话筒,说:“想听啊,你们可以竞个价,我满意了,再求他给你们唱一个?他可是很贵的。”
几人都笑,但也有真喝过头的:“哎,都说这份上了,还不给面子,不要太伤感情啊。不能这么玩不起吧?”
孟池朗笑意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赵凌宇抬手,比了一个手语。
当下,几人都怔住了。
孟池朗也愣了一下,很快笑道:“你傻啊,这样他们还不闹你去伴舞?欸,谁点的歌都过了一半了还不唱啊?”
有人反应过来接了一声,五音不全地对着麦克一阵扯嗓子,被在座人士一顿笑骂。气氛恢复如初,吃吃喝喝,惯性失忆,这是成年人的世界。
不过,有几个女人看赵凌宇的目光在赞赏中多了一份怜悯,尽管不是刻意,但还是让孟池朗觉得极不舒服,一整晚的好心情在一瞬间败了个干净。
但也不能说什么,他还是笑着,陪着人玩着KTV供应的筛子和牌九,输的人接受由女士一致投票通过的真心话大冒险惩罚。
孟池朗这样的万年赢家也输了两回。
第一回赢家问:“说说你毕业后交的第一个女朋友长什么样儿呗,比不比我们校以前那个校花好看?你小子在高中时候竟然没有早恋过,说出去都多给我们那届女生丢份啊。”
孟池朗回想了一阵,余光瞥了眼赵凌宇,摸了摸鼻子说:“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大概是个美国白人女孩吧。”
“原来你喜欢金发碧眼的大波外国妞啊,怪不得连咱们校花都没瞧上眼。”
孟池朗不再多言。
第二回问的就更劲爆了,“谈谈你和你现在女朋友呗,什么时候搞到手的,婚前验没验过,交往第几天验的?”
男人的好奇真的没什么新意。
孟池朗哭笑不得:“他追的我,验的话,你们觉得呢?我又不是婚前性。行为的抵触者,至于第几天,那还真不好说,我又不是禽兽,从牵手接吻到上床总有缓冲的吧,那都是半年之后的事了。”
“真的假的啊,你竟然玩纯情那套!还是不是男人啊。”
孟池朗眯了眯眼,“你在第几天搞到你老婆,要不要也分享一下?”
那人声音立刻歇了,换来一片哄笑。
喝过一场,等带着孩子告辞离开,余下的人开始了更加热闹的第二场狂欢。酒,游戏,谈天说地,已经没什么人在意霸着麦克的人唱的是什么歌又唱给谁听了。
喝过一阵,众人都有些上头,起酒器找不着了,就有人自告奋勇地用无比纯熟的动作为众人开酒,只是没留神那酒瓶受过剧烈摇晃,措手不及间酒水混着泡沫就这么喷了出来。孟池朗站的近,要不是赵凌宇及时给拉到身后了,恐怕要被淋个满身酒气。
赵凌宇因此没有幸免,酒水打得他胸前湿了一片。
孟池朗皱了皱眉,但很快笑着和几人告了罪,带他到洗手间整理。其实被淋着的人很多,但没人计较这一点意外,孟池朗之所以急着出去,只是想透一口气,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挂不住脸上的笑。
呼啦啦抽了一堆纸巾,孟池朗动静不小,给赵凌宇脖子和胸口擦酒水的时候动作也不轻,皱着眉盯着被打湿的肌肤,像不把那人磨破层皮不罢休似的。
赵凌宇低头看着他,抬手,拇指轻按他紧抿的嘴角。
孟池朗抬头就见他一脸浅笑的模样,心跳一顿,有种酸涩的感觉涌了上来,他忍不住放低了声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解释了什么,为什么而解释,虽然他没说出口,但赵凌宇明白。
于是他说:我知道。
孟池朗将额头搭在他肩头,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他隐瞒赵凌宇不会说话的事情,并不是因为这个事实让他觉得不堪,或不愿自己的恋人在这些羡慕他的幸福的老同学面前暴露短处让人瞧不起。他只是不喜欢别人因此对赵凌宇有什么想法,甚至是一个同情怜悯的眼神,都会让他心疼得不行。
赵凌宇是谁?这个男人早已成了主宰他世界的神,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轻视他。
但赵凌宇却比他坦然得多,他可以因为他而迁就这些人对他的评头论足,他亦可以在他插科打诨被人揪住的时候,告诉那个人,他是一个哑巴。
这样的对比,让孟池朗清醒地意识到,或许自己的不情愿,也只不过是在外人面前,不自觉地将赵凌宇放在了弱势群体的地位。
不论如何,他的隐瞒,就表示着一种介意,介意自己的爱人于正常人不同的事实。
尽管,这些都不是他的本意。
赵凌宇感受到他的低落,好笑地揉了揉他埋在自己肩窝的头。他不觉得自己的缺陷足够有成为他们之间话题的份量,他清楚,孟池朗是太过习惯了自己不会说话的事实,猛地被别人提醒,而有些抵触。
反感这些人特意要指出自己的不足,也觉得这些人前后对自己的态度不同的表现非常刺眼。
那感觉……大概就像一个孩子捧着一颗糖欢喜得不得了,这时候却有一个人说这颗他觉得全世界最美味的糖不合对方的口味一样,让他失落又气愤吧。
他正打算好好安抚一下闹着别扭的某孩子,有人走了进来。
是赵斌,乍一见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眼睛都撑大了几分,再看主角是自己认识的人,直觉道:“怎么回事呢,他喝多啦?”
“以我的酒量,可能吗?”孟池朗抬起头来,斜睨了他一眼,脸上恢复了笑容。他抬头照着赵凌宇的嘴巴亲了一口,回头问:“到点钟了,你们打算通宵还是先散了?”
浑然不顾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赵斌同学满脸错愕的可怜相。
“啊?哦,哦,那什么大家都觉得差不多可以散了。”赵斌对自己此时逻辑还能正常运作佩服无比,“正找你问问要不要给你也订一间酒店,这么晚了回去不方便。”
孟池朗回头看了赵凌宇一眼,他无声地说了什么,孟池朗回头说:“谢了,我们打车回去,反正也不远。”
接着便和赵凌宇走出去,一路上赵斌都有些恍惚地看着他们牵着的手,不过两分钟对对于他们是一对这个惊人的事情就有了几分麻木。想起孟池朗和赵凌宇相处的场面,有种恍然大悟的成就感。
他们太坦荡,反而让人生不出反感来。
赵凌宇看他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架势,心里琢磨着,补偿心理和追求绝对公平的强迫症,有时候还真是一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四章
二人世界的时间总是飞快;元宵逼近时;尽管孟池朗嘴上说着不情愿;也麻利地陪着赵凌宇收拾了行李;赶回海城。
来时带了三大箱;回来还是满满的三大箱。
亲戚们送的礼物太多,放在老家养空气是不可能的,孟池朗干不出这么辜负人心意的事;所以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
赵凌宇才到家;老爷子逮着他就说:“明儿记得让孟孟回趟家里,一起吃个饭。”老人笑呵呵的,老管家在一旁跟着说初一那会儿原本给孙媳妇儿准备了礼物,因为那次不愉快;至今还没送出去,就等着十五这天呢。
赵凌宇知道他心心念念要给的礼物是什么,回楼上休息的脚步就停住了。
爷爷。
他喊了一声,待老爷子盯着他的嘴,才想起应杰此时不在身边的事实。便寻了纸笔,写道: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不会喜欢的。
从他记事起,他爷爷就不止和他说过一次两次了,那套他奶奶留下的首饰,临终说了要给大孙儿将来娶老婆用的,生怕父母不在身边的赵凌宇会受什么委屈。老爷子一直记在心里,想起老伴的时候,也总不自觉唠叨上一句那套首饰的归属,对他的未来抱着无限的期望。
不过,看来这件事要留下遗憾了。
老爷子横了他一眼,难为他还记着这件事呢!“我眼神好着呢,去去去,你小子别在我跟前碍眼。”顿了顿,老爷子又说:“以后啊,多喝孟孟回家里来,不缺你们两双筷子。”
其实老爷子也能看懂孙子的手语,只是应杰就在身边,连老爷子都习惯了和孙儿隔着一个人交流了,骤然失去了渠道,看孙儿写字的样子,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想到他和孟小子平时相处的样子,老爷子的眉头很快又舒展开了。或许,以后孙媳妇儿就能完全取代应杰的存在,那小子也到年纪成家立业了吧。这么琢磨着,老爷子颇为开怀。
抬头看孙儿还看着他的反应呢,就故作不耐烦地赶舟车劳顿的孙子回楼上洗漱休息去了。
这小子就知道是个养不熟的,现在就这样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这不,大过年的一趟和媳妇儿出门就是好几天,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这一下机场就巴巴地陪着人往家里赶,连自家准备的午饭都浪费了,像话吗?
更不争气的是,居然还是一个人回的家。
亏得还记着给他带礼物呢,不过,肯定是孟小子的心意。瞅了眼孙子的背影,老爷子火速丢开手杖,开始拆封方才爱看不看的礼品盒,看到里头的一方墨砚,满意得不得了,找来管家又往给孟池朗备下的见面礼清单上添置了几样东西。
孟池朗是在一大早知道的消息。
看是视频通话,孟爸孟妈也知道电话那头是赵凌宇,看儿子脸色微变,便问他怎么了。
孟池朗正专心思考这回到赵家要那什么礼物呢,这可是件大事,不能像上一次被赵凌宇忽悠一样随便对付过去,虽然见过老爷子很多次了,老爷子对他也格外好,孟池朗却还是有些紧张,想着这些也特别用心。
见爸妈问起,孟池朗眸光微闪,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忐忑,拿不住主意地道:“凌宇爷爷让我今天到家里吃个饭,我不知道要带点什么。”
孟爸孟妈吓了一跳。
赵凌宇的爷爷那是什么人物啊!两个小辈平时交往他们可从没听说和赵家那边的人还有过交涉,现在竟然是赵老爷子亲自开口说的要儿子上门去,尽管是一顿家常便饭,夫妻俩也不由提了心。
孟妈说:“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妈妈去看看家里有没有趁手的礼物。”说着也顾不上吃饭了,匆匆就去置物间筛选东西。
孟爸也没拦着,他眼神颇为晦涩地打量了儿子一眼,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孟爸才出声问道:“是赵凌宇带你去见的他爷爷?”
他的疑问意料之中,孟池朗嘴里还吃着东西呢,含含糊糊地说了句,被他爸爸打断,瞪着眼让他把东西吞下去再吃。
他就不明白了,虽然家里的教育贯彻放养政策,不过在妻子的言传身教下,儿子一向注重餐桌礼仪,就是在家里,也不会嘴里含着东西说话,尤其是刚回国那阵子,洋鬼子那套餐桌礼仪是一套一套的,儿子的表现还让他担心了一阵子他筷子还用不用的利索的问题,什么时候,越来越随意了。
多看了眼儿子,瞧着他越大越娇气,孟爸有些力不从心的感慨。
孟池朗说:“年前他让给他爷爷准备了几套过年的唐装,那时候见的面。”孟池朗扭曲了部分事实,但成为老爷子的私人设计师却是事实。
“你这孩子,怎么从不和爸爸说?”
“有什么好说的……”见他爸爸不大乐意的样子,孟池朗笑得没心没肺,“爸,你别担心,他爷爷人可好了,你别担心。”
“他毕竟是长辈,而且,就算你和凌宇是朋友,但他家里还是他家里,你少掺合别人家的事知道吗?”赵家那样的家族不是他们能高攀的,孟晖是商场上难得的清醒人,并不为儿子得到赵老爷子的青睐而有几分喜悦。
“爸,你想多了。你也说了我和凌宇是朋友嘛,朋友的爷爷自然也是我的爷爷。”见他爸爸要说,孟池朗忙道:“这和他们家是不是有钱没关系。你儿子我又不是缺钱的人,我们家又不是欠了人家钱,有什么必要就非要对人家小心翼翼的?”
“再说了,爷爷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家呆着没人陪很没意思,才会想我过去陪他说说话。他对我很照顾,我也很喜欢他,拿他当自己的爷爷一样。所以,爸爸,你别搞那套阴谋阳谋的啊。”
一口一声的爷爷倒是喊得非常自然,孟爸笑骂了声。他当然不是什么阴谋论者,毕竟牵涉到赵老爷子,要对他们小小的孟家有什么想法根本就不可能,他是怕儿子被老人看中的话,难免会往身上招是非,担心他罢了。
孟妈妈关注的重点与大老爷们却截然不同,多问了儿子几句,对老爷子也觉得亲切起来。她没和公婆怎么相处过,但他们对他一向亲厚,这些日子照顾自家父母,她对和老人家也有了一套自己的相处之道。
看过自己父母老来迟暮,脾气怪异的同时又深深依赖她的样子,她不是不心酸的。再大的不满和怨言,也抵不过时间这一利器,她曾经敬畏着的仰慕过的夜埋怨过的人,如今被岁月无情地消磨了精力,只剩下缠绵病榻的不甘愿和无可奈何。
听了老爷子儿孙都不同住的情况,孟妈妈心有戚戚,对直说那位老人怎么和善可亲,怎么老孩子脾气的时候,拉着孟池朗语重心长地道:“你这孩子,都没怎么和老人相处的经验。妈妈和你说啊,一定要有耐心,也一定要顺着他们。他们要的不多,就是想有个人说说话,你看他家里孩子都忙着自己的事业,对老人难免疏忽了,虽然我们是外人,但是有机会,还是要多帮着凌宇陪陪老人家。他这么照顾你,也照顾我们家,他爷爷就和你爷爷一样的,要孝顺老人,知道吗?”
孟池朗眉眼弯弯,搂着他妈妈的肩膀直点头。
“妈妈,我听凌宇说他奶奶以前特别会做饺子,逢年过节都做,爷爷最爱吃香菇青菜馅儿的,听说一口气能吃好几斤呢。不过他奶奶去世后,老爷子吃的就少了,妈妈做饺子最好吃了,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