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斌靠在椅背上,扭头看了看专心开车的张树人,“那个,张先生,你爸妈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的事儿吧?”
张树人伸手给了陆之斌一脑崩儿,“知道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还有,你不觉得“张先生”这样的称谓不符合我们如今的社会关系么?”
“卧槽!之前是你让老子那么喊的。”陆之斌暴躁。
张树人推了推眼镜:“因为那时候我们只是普通邻居的关系。现在我们是正儿八经在交往的情侣。。。。。。既然现实环境有所改变,那么相信的内在联系也得有所突破。”
“嗯,也对。”陆之斌摸着下巴,表情一派深沉,认真严肃的说道:“要不,我就喊你树树?不行,听着像喊我小叔叔,辈分太乱。你看,这不能怪我,谁让你名字取得那么怪,害得我都亲切不起来。”
张树人打着方向盘,冷不丁说了一句:“我觉得亲爱的,或者老公都不错!”
“嘭!”陆之斌一脑门儿撞上了车窗户,恨铁不成钢地喃喃自语道:“我真的错了,早八百年前我就该知道,这货是个闷骚啊!闷骚!”
关于称呼这个问题,陆之斌并没有纠结太久,因为张奶奶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张树人将车停在小院子里,陆之斌将后座上给老人家的见面礼拎在手里,正有些紧张地整着衣领,老实说,虽然是他答应两人要好好培养感情,争取做对好情侣,可他实在没想到,这进度跳跃的那么快,一下就赶上了见家长。。。。。。即使这家长可能还不清楚俩人的关系,但他还是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了。
正当陆之斌紧张的站在门口,等着停好车的张树人跟他一块儿进门,就看见门里走出了一位面善的老太太。
老太太身体还算硬朗,浑身透着股温和慈爱的气质,因为年纪大了,眼睛难免有些昏花,把站在门口的陆之斌,当成了宝贝孙子张树人,便欣喜的冲他喊道:“壮壮,来家了怎么不进来?”
这边,陆之斌正琢磨着要怎么跟老太太打招呼呢,就被老太太那一声‘壮壮’刺激得被自个儿的口水呛个半死。
老太太走进正咳个不停的陆之斌,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哟,我还以为是我们家壮壮,你是哪家的孩子?”
陆之斌抬起头,瞅见老太太和善的面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奶奶,我叫陆之斌,张树人的。。。。。。呃,好朋友。”
老太太了然,“壮壮好朋友啊,那壮壮呢?”
“他去停车了,我跟他一块儿来看看您。”
不得不说,陆之斌乖巧起来,还是十分惹人喜爱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凭着一张俊俏的小脸蛋儿风靡大院那么多年,上到80岁老太,吓到8岁女童,没一个不喜欢他的。
老太太对嘴甜礼貌的陆之斌,真是打心眼儿里喜爱的不行,正想多问些什么,就听见停好车的张树人说道:“奶奶我回来了。”
爱孙心切的老太太,当下便将注意力投射到张树人身上,抬手朝张树人挥了挥,“壮壮,快过来,奶奶还说怎么等了那么久,你还没来呢?”
张树人额角青筋一跳,心想,完了,他怎么就忘了这茬。扭头便看见陆之斌早捂着肚子笑得他整个人都快贴门框上了。
即便此刻,张树人的心里正奔腾着一万头草泥马,但面上,他依旧沉着冷静地对他奶奶说道:“奶奶,咱进屋再说啊。”
“诶,诶好。”
张树人揽着张奶奶往屋里走去,经过门边儿的时候,还不忘捞起正笑岔气的陆之斌,一脸淡定的来到大厅。
趁着张奶奶准备年货招待客人的空挡,喝了口茶顺了气的陆之斌,立马得瑟的凑到张树人耳边,贱兮兮的说道:“张壮壮,你的名字真可爱!”
张数热觑了陆之斌一面,面无表情的推了推眼镜,“你想怎样?”
陆之斌伸手拦着张树人的肩膀,“你不是说,亲密的称呼能让情侣之间的感情持续升温么?我觉着吧,这名字就挺不错的。壮壮,你怎么看?”
要说小陆同志这番话的初衷,那绝对适合感情升温什么的没有丝毫关系,最多就是自个儿吃饱了撑着,想狠狠嘲笑张树人一番,壮壮这个充满朝气的名字,用在一树皮脸身上,那巨大的反差,毫不客气的戳中了陆之斌的笑点。
他不抓紧这难得的机会,奚落一下向来冷艳高贵的张树人,那真是太浪费上天赐予的珍贵资源了。于是他忘记了,张树人同志虽然冷艳高贵,但他想来都有一颗无坚不摧的心。
张树人垂着眼帘,注视着二呆上下跑动的嘴唇,默默不语。
陆之斌话音刚落,就见张树人在两瓣粉嫩的嘴唇上,亲亲啄了一口,面色平静的说道:“囝囝乖,别闹了。”
只见陆之斌那圆润讨喜的娃娃脸,以肉眼可见之势由红变绿,由绿变黑,如此反复,经久不息。
张树人优雅地拿起桌上的小茶杯,一饮而尽,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摸了摸陆之斌的脑袋,“我突然觉得,你的提议不错。感谢奶奶给我起了个亲切的小名。”
陆之斌此时脑袋一片空白,他想大骂张树人厚脸皮,又想质问他从哪儿知道了自个儿丢脸的小名,也想哭诉自个儿自作自受,总而言之,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复杂到无法思考任何问题,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但好歹他明白了一件事儿,张树人的性格,常人果断消受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小陆:“壮壮,过来给爷倒杯茶。”张树人眼神犀利:“你确定?”小陆冷汗涔涔:“那,死鸟,给,给爷倒杯茶。”作者菌白眼:“欺软怕硬!”我卡文卡得厉害,不知道下来要肿么写,心情真糟糕。大家不要霸王我了好不好。。。 。。。泪目ing
、见到妈妈
诗人与文学家,对于乡村生活的描述多半与恬静悠闲挂钩,但在小陆同志看来。。。。。。乡村生活,真的是无聊透顶!
陆之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宅男,虽然不喜欢人多嘴杂的都市,但是对于方圆几里内,都是农家房子,他也觉得。。。。。。不太适应。
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在找不到小吃街的乡村,陆之斌感到非常寂寞,虽然张奶奶的手艺很好,每天都能吃纯天然的鸡蛋,吃没农药的蔬菜,几天下来,小陆同志也被养的溜光水滑,但是。。。。。。。。。他还是觉得。。。。。。好无聊啊!
“你们可就好了,天天吃饭散步闲来无事唱支歌儿,这生活咋就那么惬意呢?成天嚎着那破嗓子也没人膈应你们!真是造孽哟!”陆之斌将手里的谷子一把扔向前头优哉游哉散步的大黄鸡,自个儿嘀嘀咕咕地说个没完。
因为是大过年,村里时不时有鞭炮声响起,小孩子们对于鞭炮的热衷程度一向令人敬佩,原本对于烟花爆竹有一定恐惧心理的母鸡们,在大公鸡的带领下,也逐渐淡定下来,听着炮声顶多打个哆嗦,之后该怎样还是怎样,日子过得还算平顺,但面前这个陌生人,每回来喂食的时候,都得对着它们嘚叭嘚叭半天,烦都烦死鸡了!终于看不下去的大黄鸡,忍不住将衔在嘴里的谷子,吐到了陆之斌的脸上,惊得小陆又是一阵嚎叫!
也许是小陆的尖叫声穿透力惊人,把在房里对着电脑做操盘手的张树人都给震了出来,“又闹什么?”
小陆抹了把脸,指着淡定散步的大黄鸡,“这畜生不识好人心!喷了我一脸谷子!”
胡说!明明就一颗!大黄鸡斜眼看了小陆同志一眼,在心里安安反驳,又瞄了眼张树人,觉得这丫应该比较靠谱,不会随着二呆胡闹,当即继续优哉游哉的散起步来。
这事儿要搁在往常,张树人同志顶多摸摸小陆的脑袋,七七八八地就给敷衍过去,但最近他励志做一名二十四孝好情人,一切以媳妇儿心情为行动守则,大黄鸡那算是撞枪口上了,只见一向性格冷淡的张树人冷冷瞥了大黄鸡一眼,安抚道:“乖,别生气,今晚我们就喝母鸡汤!”
小陆哥高兴的连连点头,他最爱和鸡汤了!
大黄鸡:“。。。。。。”
张树人领着陆之斌往后院里走,大过年的前院都是来张奶奶家拜年的邻居,张树人怕吵,一向都呆在后院做自己的事儿,也还算清净。
“奶奶她人缘可真好,从年初一到现在,来拜年的人都没断过。”陆之斌伸着脖子,往前院瞅了瞅,对张树人说道。
张树人笑了笑,“乡下都这样,邻里间的关系比较亲密。”
“哎,真是羡慕他们,不过我们大院里也挺好的,大家都很熟稔,平时也能凑在一块儿玩儿。但是我工作以后,也都慢慢不联系了。就算是小不点儿和霍烨,我也有阵子没见着了。”说着说着,小陆便有些惆怅起来。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儿,看的张树人也不是滋味,但进了社会,大家也都有了自己的生活,自然不如儿时亲密,他又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主儿,只得拍拍二呆的背,“所以才让你找个伴儿,还好找着我了。”
陆二呆僵着脖子,看了张树人一眼,“壮壮,你已然不知脸皮为何物了。”
张树人挑眉:“说的好像你知道似的。”
被噎得说不出话的陆二呆,一脸愤愤地坐在一旁,看着操盘手先生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默默不语,“壮壮,听哥一句劝,股票有风险,投入需谨慎。咱们还是应该踏踏实实工作,别整这些虚的,别看现在挺风光,到时有你哭的时候。”
张树人失笑:“你懂得还挺多。”
“那当然!”二呆异常自豪的抬了抬下巴,“不过那多亏了我老子,这都是他告诉我的。”
“嗯。”张壮壮附和着点了点头,“叔叔也算是因材施教。”
二呆甩甩脑袋:“不是。。。。。。我怎么听着你不像是在夸人呢?”
张树人依旧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是因为你向来都以最大的恶意在揣测我。作为一个合格的恋人,这是绝对要不得的。”
听张树人那么一说,二呆心里也绝对而有些愧疚,也是,都答应两人要好好交往的,如果觉着他不安好心,那还怎么培养感情啊!
二呆尴尬的扒了扒脸,“不好意思啊,哥以后不会了!”
张树人觑了二呆一眼,“你真的明白‘哥’是什么意思么?”
他关上股票显示器,转而打开一个搜索引擎,输入“哥哥”儿子,接着将屏幕转至陆之斌面前,说:“瞧见了么?哥指同父母,或同族同辈而年龄比自己大的男子。如果我没记错,我好像还比你大上一岁吧。”
陆之斌嘴角抽了抽,“胡说,明明也就大半年,咱俩都是一届的!”
张树人点点头,“你明白我比你大就好。来叫声哥听听。”
“。。。。。。”陆之斌默默扭头,我到底跟他叫什么真啊!
张树人抬手将陆之斌的下巴扭回来,“叫声哥听听!”
“这是你最近培养起来的新趣味么?”陆之斌严肃问道。
“准确来说。。。。。。。是刚刚。”张树人认真回答。
陆之斌默然,好会儿才抬头说道:“我不叫的话,你今儿就没完了是吧。”
张树人眼角一弯,弯下腰亲了小陆一口,“好乖。你那么了解我,我觉得很欣慰。”
陆之斌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脸色,装模作样地叫了一声:“壮哥!”
张树人被震得一个趔趄,就一脑门儿撞上了陆之斌的额头,引来一声惨叫!
张树人来不及阻止陆二呆的音波扩散,只得立马起身摆好姿势,坐回椅子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见门外涌进数名大妈大婶,七嘴八舌的问道:“这大过年的怎么了?”
“哎哟,哪家孩子喊得那么惨诺!”
“发生什么事情喽?”
“。。。。。。”
张奶奶适时从人群中走出,问道:“壮壮,发生什么事儿了?刚哪声儿谁喊得。”
张树人一脸平静的抬起头,指着一旁正捂着脑门儿的陆之斌:“他刚才不小心把脑袋磕椅子上了。”
张奶奶看了看一米七八的小陆,又瞅了瞅自家刚到小陆同志膝盖的小椅子,眼里充满困惑,这小陆要把脑袋磕椅子上,还是颇有难度的嘛!
但小陆同志泪眼汪汪捂着额头的小模样,还是挺让张奶奶心疼的,只得上前拿开陆之斌捂着脑袋的手,“哎哟,都红了,小陆乖啊,奶奶一会儿拿茶油给你搽搽,很快就没事了。”
陆之斌此时敢怒不敢言,脸都给憋红了,只得和颜悦色地对张奶奶点点头,转而恶狠狠的瞪着也许练过铁头功的张树人,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了!这大过年的,他算是彻底没脸了!
张树人瞧见陆之斌情感丰富的小眼神儿,心里也有些愧疚,正想说些安慰的话,就听见抬头传来张女士的声音:“这是怎么了?大家伙儿咋都围在这儿呢?大门也没关。”
小陆闻言抬起头,就瞧见张女士一脚跨进了屋里,抬头望向他的那一瞬间,表情从疑惑变成了惊愕。。。。。。
陆之斌奇怪地望自个儿身上瞅了瞅,看了看张女士又回头望着张树人,疑惑地问:“我磕了下脑门儿,样子就变得那么恐怖了?”
张树人:“。。。。。。”
张女士:“。。。。。。”
众人:“。。。。。。”
陆之斌的脑门儿只是稍稍磕了一下,就那会儿还有点儿红,其余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张奶奶担心还会肿,非得给他搽茶油,小陆只得无奈的坐在椅子上,任张奶奶折腾,顺带腾出时间,感受了一番目前诡异的气氛。
之间张女士与张树人对坐两边,两人正相互使着眼色,陆之斌坐在中间,一旁坐着给他搽茶油的张奶奶,四人一时间竟没说一句话,诡异的沉默,让小陆浑身不自觉一抖。
张奶奶关心的问道:“是不是疼了?”
看陆之斌摇头,张奶奶才放下心来,将手里的茶油放回原处,就对张女士说道:“媳妇儿,你今儿来,咋也不提前说一声呢。我都没做午饭呢。”
张女士赶忙儿说道:“妈,瞧你说的,哪儿能让您给做饭啊,放心啊,待会儿我要是饿了自己会弄东西吃,您别担心。”
“诶好。”
对于这个媳妇儿,张奶奶还是十分满意的。张女士勤劳,为人亲和又有耐心,虽然两口子工作忙,但闲暇的时候,也时常跑乡下来陪陪她这个老婆子,作为个媳妇儿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张奶奶心里也是知足的。
看孙子和他妈似乎有话要说,张奶奶也识趣儿地招呼那头傻坐这的陆之斌,“小陆,来,帮奶奶摘菜,奶奶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陆之斌眼睛一亮,当下就跟张女士打了招呼,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张奶奶到院子里。留下两母子,继续深情对视。
好半响,张女士先沉不住气,问道:“这就是那小陆。”
张树人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