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悚然。
“你以为你办得到吗?”张春微微翘起嘴角,看着宋祖扬毫无惧意。
“当然,阿胜身上的报应会全反到你身上,接下来只要完全换命的仪式,阿胜就会活下去。”
“你有问过他愿意吗?或许他比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更恨你!”
“呵呵!”宋祖扬又笑了起来,不以为然地盯着张春说:“他根本不用选择,因为他什么也不会知道,只要好好的活着,呆在我身边就行了。”
张春愣了愣,对宋祖扬的逻辑他难以理解,这种变态扭曲的思维让他可怕。
宋祖扬突然拿出一把手术刀轻轻拔开张春的衣服,轻薄的衬衫背后起伏的胸膛,张春崩紧神经注意着手术刀,刀尖在皮肉上轻轻划了两下,张春感觉到一阵冰凉的触感,然后一股钻心的肉疼,胸口上多了一道十字形的伤口。专业的手法使得伤口不大,但是血却一股股地直往外流,张春却只能咬牙忍着,不能动弹。当血腥味飘刺激到嗅觉时,原本在房间里消失的黑雾顷刻间又冒了出来,真奔张春而来。如同被一条巨蛇勒住,浑身一阵疼痛,胸口的伤像是被野兽在啃蚀,感觉有什么东西直往里钻,一时没忍住,张春叫出了声。
就在张春撕心的吼叫中,棺材里突然响起嘭的一声,原本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的方锦突然站了起来。
、第十二章 脱身
“方锦!”
张春无法抑止身体的疼痛,艰难地开口,斜着目光盯着从棺材里站起来的人,惊喜不已。
宋祖扬愣了愣,冷冷地瞪着面无表情的方锦,他跟张春一样惊,却没有喜。方锦阴沉着脸从棺材里走出来,径直朝着张春走去,身上阴冷的气息逼迫得绕在张春身上的黑雾颤了颤。宋祖扬突然意识到异样,从怀里摸出两张黄符,嘴里念了两句符纸燃起来就直接往方锦扔去。
张春瞪着双眼想提醒他,却只是嗯了两声,喉咙被勒得发不出声。方锦没理会张春,只是突然挥手一挡,避开了宋祖扬手中的符纸,然后反身一踢,宋祖扬往后退出几步。张春意识到此人无论是谁也绝对不会是方锦,原本的惊喜变成了疑惑,但面前的人此刻却丝毫不管张春的想法,抓起缠在他身上的黑雾用力撕扯,甚至关键时候用嘴咬,张春被这一幕骇得忘了身上的疼,若那不是方锦的脸他也不会觉得如此诡异。方锦摸索着将张春脖子上的玉环扯了下来,怜惜似的看了张春一眼,张春还没反应过来这眼神的含义就看到他将玉环直接往胸口上的伤口按进去,顿时张春杀猪般的叫了起来。那种疼不是张春所经历过的任何一种疼,宋祖扬划开的伤口并不深,而硬币大小的玉环直接破开伤口硬生生挤进去。当方锦停下动作时张春的命已经去了一半,还好下一步他松开了绑在张春身上的绳子和脖子上的钢线,张春半躺在椅子上,方锦从衣服上撕了几块布条给他包扎伤口,勉强止住了血。张春感觉到胸口被勒得一阵疼,等意识稍微缓点过来,他发现原本缠在身上的黑雾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先离开再说。”张春硬撑着站起来,轻声对方锦说了句,除了伤口的疼还有手脚被绑得太久的麻木感,方锦扶住张春点了点头。还没迈开脚步,房间突然响起杂乱的咚咚声,就像有谁在捶墙壁,响声越来越大,在房间里来回回荡。
“你们谁也走不了,仪式已经开始。”
宋祖扬站在孙国胜的棺材前,嘴角露出一抹轻笑,他蹲下去,伸手轻触着他的脸,轻声说着:“我说过永远不会让你比我先死的。”
接下来的事张春像是做梦一样,宋祖扬说完话站起来直接走到方锦躺过的棺材边上躺了进去,再接着咚咚声消失了,四周的光线也消失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张春看到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向他走来,他们之间的距离绝对超过了房间的大小。身体仿佛被定住似的无法动弹,眼见那白影越来越近,身旁突然走出另一个身影,与白影相反的漆黑,他清楚地记得就在不久前,第一次遇到断头鬼时见过,依然和那时一样看不清模样。一白一黑两个影子就在张春面前不远处,看着他们不断说着什么,但是一句也听不到,失聪一样四周没有一丝声音,包括自己的心跳声也没有。最后黑影单脚跪在白影面前,然后白影就像光点一样越来越小,突然一下子消失不见。
张春瞪大双眼想去看那黑影,一眨眼却又重新回到地下的房间里,方锦倒在他身旁的地上,孙国胜和宋祖扬躺在棺材里,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张春抬脚踢了踢方锦,毫无反应,寻视一周,目光落在椅子后桌上的酒壶上。拿起来打开闻了闻确定没有问题就直接往方锦脸上倒下去,快见底的时候方锦张了张嘴,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周围,最后看到张春时一下兴奋地跳起来就往张春身上蹭。看着回复正常的方锦,看样子似乎没被宋祖扬怎么样,而且对刚才的行为好像也毫无印象,张春感觉放心了不少。
“春啊,你来救我了?”方锦说着注意到面前的两口棺材不禁大叫起来:“靠,这什么鬼地方?又是棺材!火葬场?”
“你不是一直被关在这儿?”张春疑惑地看着方锦。
“我哪儿知道是在什么鬼地方啊!本来好好地跟建筑队的人谈着,结果他硬说是我们机器的问题,我就让他带我去东岭那上面看看,结果刚上来他就发疯一样掐着我脖子,一见不对我就逃,结果你猜我看到了谁?那个把那些骸骨挖出来的小伙儿,明明都死了快一星期了,吓得我腿直软。”
方锦停了半天,张春见他没往下说,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晕了,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灵堂的棺材里,那个死了的小伙就在我身旁绕来绕去,我也没顾那么多拼了命地跑,结果不知怎么又晕了,再醒来发现我又躺在棺材里,反反复复,你说有这么折腾人的嘛!”
张春见方锦说话的声音微颤着,想他打电话给他时那股不在乎的劲纯属逞强,拍着他的肩膀说:“好了,先回去。”
“这人怎么躺在这儿?他大爷的!”方锦没动,指着棺材里的孙国胜吼了起来,他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灵堂里摆着的照片就是这人!”
张春瞄了孙国胜一眼,顿了顿,说道:“他没死!别管了,走吧,夏树还在外面。”
“夏叔也来了!”
看着方锦感激涕零的样子张春不禁觉得好笑,不过脚步还没迈开,刚才那咚咚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张春觉得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接着无数股黑雾从四面八方鱼贯而入。张春惊恐地拉着方锦就跑,到了门口发现门上了锁,根本打不开。
“干嘛啊?你跑啥?见鬼啦?”方锦什么也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倒是被张春的样子吓得不轻。
张春慎重地点了点头,方锦一个激灵,说:“在哪儿?我看不到。”
房间里乱窜的黑雾挡住了张春的视线,那种拥挤的感觉让张春觉得恶心。方锦突然大叫一句:“诈尸了!”张春立马捂住他的嘴,透过黑雾看过去,宋祖扬从棺材里翻出来,事情似乎脱离了他的预料,他惊慌地将孙国胜躺的棺材盖上,然后跪在棺材前烧起了纸钱。张春不知道他意欲何为,而满屋子黑雾张春完全束手无策,若是孤魂野鬼他还能以多年的经验做点反抗,这黑雾以夏树的话来说应该就是魂散了却没平息的怨气。房间里黑雾越来越浓,伴随着一阵阵凄厉的叫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房间各个角落,方锦即使看不见也感到喘不过气来。
身后的铁门突然响起猛烈的撞击声,张春和方锦都是一惊,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黑雾缠上,只是黑雾一触到张春胸前的伤口便又退开,绕在他身旁。张春没有多想连忙去拉一旁的方锦,这时门被嘭的一声撞开,夏树凛然站在门口。张春心里莫名冒出一阵温暖的感觉,夏树两字还没叫出口,就被拉了过去,夏树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受伤了没?”
张春想起胸前的伤不由又觉得一阵痛,不过他只是轻摇着头,夏树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拉起张春的手,塞了什么东西在他手里,说道:“拿着。”然后朝着宋祖扬走过去。
张春拿起来一看,是之前掉了的水果刀,上面仍然粘着黑糊糊的血。方锦已经被勒得脸色发白,张春也没想是不是管用,一刀向那黑雾划去,黑雾没有如张春所想的那样缩回去,反而像是被张春手中的水果刀吸住一样紧紧缠了上来,重得张春几乎提不起来,然后刀上的黑血仿佛突然活过来似的,伸出一条条细小的触须与黑雾缠绕在一起,然后开始吞蚀。张春看着背上冒起一片冷汗,这场面确实超出他的认知范围,恶心与惊恐叠加在一起。等方锦终于从黑雾的束缚中瘫下身子,张春连忙将手中的刀厌恶地扔到了旁边,刀上的黑血依旧和黑雾蔓藤般纠缠着。
扶起方锦,张春回头叫了声夏树,又不禁被惊得愣在原地。夏树拎着宋祖扬的脖子,那一层又一层的黑雾对夏树敬而远之,却将宋祖扬裹得跟木乃伊似的,张春看到血一滴一滴从宋祖扬身上滴下来。他很清楚,那雾一样的怨气是伤害不到肉身的,从眼前的情景看来宋祖扬身上血只可能是夏树弄出来的,张春脑中走马灯一样播着他高二那年跟一群人打架,结果打输了被关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三天,夏树找到他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关他的人狠狠揍了一顿,那时若不是张春拉着大概那群人已经全丢了性命。
“夏树,住手!”
听到张春的喊声,夏树朝他看过来,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他该死。”
“没错,这都是他的报应。”
接话的人不是张春,而是不知从何处出来的红衣女鬼,张春一般情况下都能很准确的辨认人与鬼,这算是慢慢积累下来的一种直觉。女鬼此时站在夏树旁边不远处,狠狠地瞪着宋祖扬。
宋祖扬呃了一声,嘴里冒出一口血,想开口却发不出声。一旁盖好的棺材突然响了两声,视线齐刷刷地都投了过去,过了好一阵棺材盖才被推开,孙国胜从里面冒出头来,看到房间里站着的人一脸惊恐。宋祖扬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挣脱了夏树的手,将孙国胜从棺材里拉了出来自己跳了进去,一瞬间棺材便燃了起来,火焰中夹着一股汽油味。宋祖扬站在火光里朝着孙国胜伸了伸手,轻轻说了一句:“阿胜,这是最后一次了。”被淹没在嘈杂的叫声中的那句话张春却听得异常清晰,宋祖扬最后的表情同样深深映在张春眼里。
四周的黑雾突然争先恐后地往烧着的棺材里扑去,汽油味变得恶心刺鼻起来,张春叫了一声:“快走,呆久了会一氧化碳中毒的。”
孙国胜仍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口只剩一片火光的棺材,张春看到他脸上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交代了夏树带着方锦出去后,他过去硬拖着失魂落魄的孙国胜往外走。
、第十三章 回家
出去的路程比起进来时候感觉短了许多,其实地下室的结构很简单,就像冰糖葫芦一样连成一条线,中间只有两个支出去的房间。不过张春没有闲心去观察,直接顺着进来的通道爬了出去。
拖着孙国胜出来着实不是件轻松的事,张春扶着膝盖喘气,胸口的伤疼得一阵一阵的,孙国胜被他扔在一边,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回不过神来。见夏树走过来,张春问道:“方锦没事吧?”
夏树意示张春看向他身后的墙角,见方锦靠着墙睡得安稳的样子张春放下心来。
“啊!”孙国胜突然叫了一声,惊恐地盯着前方,张春望过去,只见刚出现在下面的红衣女鬼此刻正站在前方。孙国胜口齿不清地叫道:“小婧,你,你?”听到孙国胜叫着女鬼的名字张春才明白过来,红衣女鬼正是孙国胜过逝的妻子。
“阿胜,我等了五年只是为了告诉你真相。”
“不,不,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女鬼缓缓朝孙国胜飘过来,除了动作诡异之外,她的面容看起来并不可怕,甚至让人觉得很是温柔贤淑,她停在孙国胜面前,盯着他说:“我知道你害怕,也不想承认,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是宋祖扬杀了我,把我的魂魄困在下面,一切都是他做的,他一直都在骗你。”
孙国胜一言不发,面容呆滞地瞪着双眼,女鬼的叙述他不知道听进了多少,倒是张春从头到尾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再结合一些之前的线索,事情就理出了大半。
所有的事都从宋祖扬回国时说起,据女鬼的叙述,宋祖扬回国后不久因一次意外迷路找到东岭这栋小楼,那之后还带孙国胜和小婧来过。而宋祖扬从小就患有偏执症,容易对某样感兴趣的东西走火入魔,所以当宋祖扬发现这栋小楼时进行了各种研究和发掘,最后竟找到了下面的地下室。还查到这栋小楼原本是抗战时期敌军的临时病院,虽然说是病院却在私底下搞些不为人知的研究,宋祖扬在地下室发现了遗留下来的那些研究资料后就变得入迷起来。当时的孙国胜并不知道宋祖扬具体在做什么,只知是在搞研究,而之后几年宋祖扬可谓是平步青云,春风得意。不过,就是那时孙国胜因为肾癌入院,当诊断出是晚期时宋祖扬表现得比起当时是孙国胜妻子的小婧和孙国胜本人还要急切,如同对孙国胜的病着迷似的,不分日夜地守着他,几乎拒绝了其它所有病人,把精力全花在了孙国胜身上。小婧曾多次要求留夜照顾孙国胜都被宋祖扬阻止了,他如此反常的行为不禁引起了小婧疑心,就在一天晚上小婧偷躲在病房外面,半夜二点的时候,发现宋祖扬悄悄带着孙国胜离开了医院到了这栋小楼。当时的小婧对所见所闻并不明白是什么,只是觉得不会是好事,那些诡异至极的东西,和另外被宋祖扬绑来的人,加上宋祖扬的行为让小婧很害怕,虽然她很想去阻止却始终没敢行动,最后反倒被宋祖扬发现,关了起来。等第二天,小婧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她能听到周围的声音,也有感觉,却怎么也不能动不能说话,相反孙国胜跟没病似的一直陪在病床边上。经过多日小婧才弄清楚,得肾癌的人成了她,而孙国胜完全不知道自己生过病似的。直到后来小婧因为肾癌去逝,她才知道宋祖扬通过某种邪术将孙国胜的病痛转移到了小婧身上,再给她注射了某种病毒造成肾癌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