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逝,她才知道宋祖扬通过某种邪术将孙国胜的病痛转移到了小婧身上,再给她注射了某种病毒造成肾癌的假象;并利用孙国胜对他的信任,用药物破坏了孙国胜的记忆,再告诉他错误的信息。但那时孙国胜其实已经病入膏肓,宋祖扬为了救他以肾源买卖骗来了不少人,结果全成了他实验的对象,最后死在那栋小楼里,还被散了三魂七魄,小婧则因躺在医院有孙国胜守着逃过了魂飞魄散的命运,虽然最后还是被宋祖扬困在了地下室里。那时变成鬼的小婧小心地躲在小楼里,直到断头鬼被骗来,她发现他能看到她,于是将宋祖扬别有用心的计划全告诉了他,还给他看了那些因实验失败而死的尸体,以至后面断头鬼被孙国胜误杀。断头鬼死后,宋祖扬将断头鬼的肾换给了孙国胜。
不过张春觉得宋祖扬换给孙国胜的不是断头鬼的肾,而是命。后来张春问过夏树关于换命的事,不过他总是吞吞吐吐,只是告诉他换命是种邪术,宋祖扬五年前并没有完全成功,当孙国胜的命格再次转动,所以他必须再换一次,但是再来一次的代价更大,最终还被张春他们破坏了,结果反噬到换命者本身,宋祖扬最后便是用他自己的命替孙国胜受了下来,怕是落个永不超生的下场。当张春问他为什么这么清楚这种邪术时,他却闭而不答。
女鬼说完之后,对孙国胜释然地笑了笑,说道:“我心愿已了,以后的事你自己决定吧!再见了,阿胜。”然后化作一缕青光慢慢消失在空中。
孙国胜在女鬼消失后继续在地上坐了许久,张春没有叫他,只是一直站在一边,不时看看夏树,又不时看看方锦。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一个身影出现在张春的视线内,让张春觉得事情没完没了的总结束不了。
断头鬼缓缓朝着孙国胜走去,他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淡,孙国胜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看了看张春,问道:“怎么了?是他?”
张春点头,然后断头鬼转向张春对他说:“瑶瑶,告诉他带我去见瑶瑶!” 声音显得空洞嘶哑,就像喉咙干涸所发出的声音。
张春一惊,原本以为断头鬼不能开口说话,而此时见他完整正常地站在面前,礼貌谦卑地样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回过神来,张春目光转向孙国胜说道:“他希望你能带他去见瑶瑶。”
孙国胜又愣了许久,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看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于是,四人一鬼绕着路出了东岭,已经是凌晨三点过,好不容易在路边打了辆车,方锦是夏树一路扛下来的,张春不放心,坚持把方锦先送到医院,挂了号。医生鄙视了张春半天才说了句,没事,就氯胺酮打多了而已。张春终于安下心来,想起自己胸前的伤口,犹豫着要不要把玉环取出来缝两针,结果被夏树拉着出了医院。出来后张春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四点了,剩下的三人一鬼再次打车前往孙国胜的住处。
坐在车上,孙国胜一直觉得断头鬼就在他旁边而显得很不安,其实断头鬼并不在车内,张春想他可能附在什么地方,鬼就算坐车张春觉得也肯定是直接从车里滤过去的。要与车保持着同一轨迹同一速度实在是项技术活,张春因为自己的脑补不禁笑了起来,夏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惹得张春更是停不下来,为了不发出声他紧闭着嘴,那表情看起来显得十分诡异,坐在副驾的孙国胜从后视镜里盯着张春,眼神复杂,看到张春和夏树挤到一边故意留出的位置让他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孙国胜扔了一张100给司机连钱也没找就逃一般的下了车,张春也不好意思收就对司机说了句不用找了。两人跟着孙国胜上了三楼,这是一栋老式民房,没有电梯,楼道的声控灯也时灵时不灵的。
孙国胜刚打开门,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就扑了过来,稚气的声音叫着爸爸。孙国胜脸上突然晕开一片笑容,之前的所有顾虑痛苦似乎一下全都消失不见,他抱了抱她说:“瑶瑶怎么还没睡觉。”
瑶瑶撅着嘴说:“爸爸没回家,瑶瑶怕。”
“别怕,爸爸再也不让瑶瑶一个人了。”
瑶瑶甜甜地笑了起来。
孙国胜这才转身不好意思地朝身后笑了一下,张春明白这表情的含义,孙国胜杀了断头鬼如今却成了他女儿的爸爸,多少有些雀占鸠巢的意思。
从车上下来,张春就看到断头鬼跟在孙国胜身后,此时他正站在瑶瑶面前,眼中含着泪,嘴里一张一合却没发出声音,对瑶瑶喊的两声爸爸在他听来完全像是在叫他自己一般。
瑶瑶见到孙国胜身后有人连忙怯生生地往门背后缩,孙国胜招呼着张春和夏树进去坐。进到屋里孙国胜也没关门,他不知道断头鬼是不是有进来,不时朝门口看一眼。
并不宽敞的屋子收拾得格外干净,家具装修看来都有了些年月,瑶瑶一直缩在孙国胜身后不肯出来,不时看两眼张春,眨着眼睛不说话。张春注意到瑶瑶似乎有些问题,不只是怕生而已,虽然样子看起来十一二岁,但思维感觉跟五六岁的孩子一般。
孙国胜摸了摸瑶瑶的头,对张春解释道:“瑶瑶小时候得过脑炎,之后一直都这样,大脑永远都停留在五岁的时候。这几年看了很多家医院,宋祖扬也尝试过各种办法,不过都没见效。”他说着看了看瑶瑶,瑶瑶听不懂他的话一般对他甜甜地笑着,孙国胜揶了揶嗓子,接着说:“那时因为强烈的负罪感我几乎崩溃,多次打算自首都被宋祖扬阻止,就在我快到极限的时候,在房间里突然发现了一条装着有瑶瑶和他合照的项链,然后鬼使神差地找了他的地址,结果就是这间房子里发现了躺在地上饿得奄奄一息的瑶瑶。”他说着又疼惜地看向瑶瑶,瑶瑶一直裂着嘴对他笑着,发现张春正盯着她时又立刻缩到了孙国胜背后,露出半个头来。
断头鬼站在瑶瑶的旁边,不时伸手向瑶瑶靠过去,在接近瑶瑶前又停了下来,他知道碰不到她,他的话瑶瑶也听不到。张春坐在沙发上听着断头鬼一遍一遍地叫着瑶瑶,脸上欣喜又悲伤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跟着哭出来。只见断头鬼深深地望着瑶瑶,过了许久,终于说了句时间到了。张春这才注意到断头鬼身影已经淡得几乎透明,转头看向夏树,只见夏树摇了摇头。断头鬼最后对着瑶瑶笑了笑,尽管瑶瑶看不到,他饱含的父爱一样表露无疑,然后慢慢化成一道蓝光。瑶瑶突然对着断头鬼消失的地方伸了伸手,轻轻说了句:“爸爸回来了。”
孙国胜惊讶地看着瑶瑶,而瑶瑶却像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一般,轻轻歪着脑袋盯着孙国胜。
看到断头鬼最后落下的眼泪,不知是欣慰,是不舍,是难过,还是因为无法割断的血脉。实在受不了这压抑的感觉,张春站起身说了句:“就这样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孙国胜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到了门口,才问了句:“他呢?”
“也走了,他说希望你能替他好好照顾瑶瑶。”
说完张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身后还传来瑶瑶的声音,脆生生地喊着:“爸爸,爸爸,你别哭!爸爸别哭!”
走在凌晨无人的街道上,清新的空气和令人舒适的宁静感,张春却始终轻松不起来。他问夏树在他被宋祖扬带走之后他都做了什么,夏树只说是破坏了地下室的阵法让怨气出来,张春没有说方锦突然性情大变和玉环的事,也没问他,有种难以释怀的东西压在胸口,说不出的难受。
烦躁地踢着街上还未被清理的垃圾,张春看着夏树风雨不惊的表情,不禁问他:“瑶瑶最后是不是看到断头鬼了?或者是感觉到了?”
“或许。”
听到夏树简短的回答,张春心里的烦躁更甚,虽然从他记事起父亲就已经不在了,跟着母亲到处漂泊,他也并没有事到如今还期待什么父爱,也从没抱怨过什么,只是偶尔会想象一下家人的感觉,会有一个人在某个地方一直等着自己回去。但张春不懂的是为何会将这种烦躁牵怒到夏树身上。
夏树突然停下来,看了张春好一会儿才淡淡说了一句:“我们回家。”
张春愣了两秒,看着夏树的背影突然轻轻一笑,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注1:氯胺酮是一具有镇痛作用的静脉全麻药。不良反应在麻醉恢复期有幻觉、躁动不安、恶梦及谵语等精神症状。(百度来的,考据党别深纠,大概就是那个意思吧,重点就是幻觉)这个故事结束了,不精彩也不感人,最开始设想的是父女情的,结果写着写着就基了,还有很多不详尽的地方。关于鬼魂可见性的问题,一般来说没有阴阳眼是看不到的,但不排除特殊情况,比如鬼魂力量足够强大,或者某种特定情节,就像红衣女鬼,她变成鬼的理由就是为了见孙国胜一面,所以最后孙国胜能看到她,当然当她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消失了。关于孤魂野鬼的行动范围,一般来说都是在固定的范围内行动的,要离开的办法大概有三,一是力量强到不受束缚,二是附在某人身上,三是附在某物上被带走(被收同理)。其它的,我忘了。
、第十四章 鬼打墙的鬼
刚回到住处张春就跟死尸一样躺在床上,胸前的伤仍然一阵阵的抽痛,他知道若是不清理说不定会发炎,但他实在是使不出一丝力气了。就这么躺着,直到快睡着的时候,夏树把他叫起来。张春不耐烦地吼了句:“干嘛?”
“伤口。”夏树全然不理张春的火气,按着他躺平,直接解开他衬衫的扣子,之前胡乱绑着伤口的布条已经跟着血块一起紧紧贴在皮肉上。夏树望着张春,轻声说道:“忍着,会疼。”
“我还是去医院吧,你这手法我怕会直接挂了。”张春紧张起来,夏树以前也给他包过伤口,下手完全没轻没重,这么深的伤口他真担心自己会被弄残了。
夏树按住张春,说道:“一会就好。”然后小心剪开布条,用酒精抹着伤口慢慢地揭起来,张春疼得直抽气。夏树时不时地看他一眼,直到清理完毕下针缝伤口之前张春都咬着牙没吭一声,不过夏树一针下去就泄了气,鬼哭狼嚎地叫了起来,没有麻醉,针尖穿过皮肉的感觉清晰可见,那疼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终于处理完毕,张春几乎去了半条命,躺上床上一动不动,穿的一身没一块干净的地方,夏树也没征求他同意,直接给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张春倒是连骂都没骂一声,躺着就抬了抬眼皮,最后夏树给他盖好被子就出了房间。
张春并没睡多久,起来的时候才刚过九点,但这几个小时他睡得很沉,所以起床之后感觉轻松了不少,除了胸口的伤仍旧隐隐作痛之外。走出房间没有看到夏树的身影,张春也没深究,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出了门。虽然跟学校请了两天假,这来回也折腾得够呛,张春是希望能好好宅在屋里养精蓄锐的,不过方锦还在医院,他也不能扔在那儿不管。
医院离张春住的地方不远,三个站的距离,张春到了住院部才想起应该带点慰问品,结果又倒回去买了一蓝水果。看着就几个苹果和香蕉也花了近五十块,张春不禁一阵心疼,辗转到了病房,见方锦生龙活虎地跟临床的大叔在吹牛,顿时感觉自己担心过头,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五十块,给我记着。”然后把那篮水果扔过去。
方锦原本见张春进来一张笑烂的脸一下冷下来,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可是病患,你这太没良心了,不就几个烂苹果,谁稀罕了。”
张春没理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问:“你没什么事了吧?还有哪儿不对没?”
听到张春问话,方锦突然一脸不屑地笑着说道:“能有什么事?医生都告诉我了,说我是氯胺酮注射过量,知道那是啥不?麻醉药,会导致幻觉的。我就说怎么可能有鬼之类的,那神经病真变态,没事装神弄鬼吓人,害我差点就背离了科学文明,成了封建迷信分子。”
“没事就好。这该出院就出院,住院费贵着呢!进来时我给垫了一千,记得还我。”见方锦全当成了神经病胡作非为,没打算断续深究,张春也就不想再解释,这不信鬼神也没什么不好,没必要非给他添层心理阴影,若不是方锦这种粗神经张春也不能跟他成了兄弟。
“你不说差点给忘了,我失踪了一天也没跟公司备个案,他们肯定都想我了。”方锦煞有介事地说着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突然目光转到张春身上瞪着他,惊恐地说:“今天早上,我看到那谁了。”
“谁?”张春看着方锦的样子也跟着紧张起来。
“就是躺在棺材里,后来又爬出来,诈尸那个!”
张春一惊,忙问道:“在哪儿看到的?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从地下室出来之后张春并没去确认宋祖扬是否还活着,但以他看来那种情况下生还的可能并不大,而且就方锦的体质而言看到鬼的可能性为零,看错倒是极有可能,或者是药性未退出现了幻觉。
“就站在走道上,我去上厕所,他就站那儿盯着我。”方锦说着不由打了个寒颤。
拍着他的肩膀,张春安慰道:“说不定看错了。”
方锦点了点头,想起他住院的原因也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于是果断要求出院,看他精神抖擞的样子张春也没反对,不过觉得他那一篮水果浪费了,不停给方锦灌输着欠他50块的事实,于是在方锦鄙视的目光下办好出院手续就一起回去了。
直到下午夏树仍没回来,和方锦随便对付了一下午饭,张春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虽然夏树没回来,不过张春还记着给他买衣服的事,在商场逛了两个小时,看着手中大袋小袋他不禁摇头叹气。他不过是个二流教师,一个月才几千来块,没后台没背景没外快,这大出血着实让他心痛不已,而更让他气愤的是他买得心甘情愿,还顺带了一些日用品,张春不禁觉得自己周到得跟夏树老妈似的。
从商场出来,张春顺便去菜场买了菜,准备回去时天已经黑下来,街边开始亮起黄澄澄的路灯。当走到平时经常路过的小公园时张春不禁停下脚步,就在他前面不超过十米的树下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也许是宋祖扬的模样印象太深刻,只一眼张春就认了出来,不过没分辨出到底是人是鬼,想到方锦的话也不禁怀疑起宋祖扬是否真的还活着。没作迟疑,朝着那棵树走去,来来回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