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骂了句脏话。
、第二十九章 无题
张春烦躁地摔打着鼠标,横竖都觉得坐立不安,在房间里来回走了无数遍,终于忍不住冲进方锦房间,硬拉起正玩WOW起劲的方锦说要出去散心。方锦也没恼,充分发挥敬弱爱残的精神陪着张春出门闲逛。
两人出门发现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天气随着7月的逐渐靠近越来越热,这样的天气两个大男人实在没什么好逛的,于是转进了一条巷子。张春不禁想起一个多月前在这巷子遇到断头鬼的情景,心里仍不免一阵唏嘘。从巷子出去就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即使是这样灼热的天气依然有不少来往的行人,而就在商业街的背后还有另外一条街,之间相隔不过几十米却来往的是两种人,过的是两种生活。
张春和方锦走进了一家商场,顿时感觉一阵凉爽袭来,接着穿过商场从另一边的门出去,就到了商业街后面的那条街。比起前面的街道,这里不只是外观上的萧索,在阳光下一股懒散冷清的频调由内而外,两人往前没走多远停在一间门面前,招牌上写着星豪KTV的广告体,豪字还缺了最后两笔,KTV三个字母像是没贴稳随时会掉下来。方锦随手推开深蓝色的玻璃门,虽然比不了商场的中央空调,但比起外面的天气仍然堪比天堂。里面十多平米的空间靠墙有一个吧台,上面零散摆着一些饮料瓶,有的长时间没动过,表面积了厚厚一层灰,吧台旁边有一条小通道,走进去就能到达楼上的包间。由于时间尚早,还没有客人,此时吧台前面的空间架了一张桌子,围着四个人正在打麻将。吧台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到有人进来,放下手里摆弄的扑克,跛着一条腿走出来,亲切地迎向张春和方锦,用他特有的低沉嗓音说道:“你俩小子多久没来了!来玩两把!”
“老袁,说话讲良心,前几天我来可是你没在!”方锦说着勾住袁三的肩膀满面笑容,两人身高差了十公分,导致方锦的动作看来很滑稽,其实也不是方锦矮了,比起张春方锦还要高两公分,只是袁三太高而已。
“有事出去了一趟,才回来!”他说着注意到张春的手挂在脖子上,问道:“你小子这是上哪儿去挂的彩?”
这时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朝方锦喊道:“小方子!快过来,我让你!”
“曾老太,你不能赢了钱就撤啊!”桌上有人叫了起来。
老太太笑着说:“我明明输了,你们别糊弄我年龄大了。”她说着把方锦拉到牌桌上就溜了号。
张春对方锦喊了句:“小方子,多赢点晚上请我吃饭!”然后就退到边上破旧的皮沙发上坐下。
“有事?”袁三坐到张春旁边。
张春看了看边上的男人,见他正掏了一根烟递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来。对于这个表面是间破旧又没档次的小KTV老板,张春并不清楚他的本名叫什么,认识的人都叫他袁三跛,熟人一般就叫袁三,方锦长幼不分地叫老袁。而张春从小就被教导辈分的重要性,所以一直喊他袁哥。据说袁三曾经是某特种部队的精英人员,一次任务中腿受伤才退了役,不过兵就是兵,再厉害的兵退役后就什么也不是,他拿了部队给的十几万补贴来到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混日子。也许是当兵的日子太阳晒得太多,比起张春来皮肤黑了许多,若是跟方锦比,那方锦就一瞬间变成小白脸了。在他额头上有道不小的伤痕,只是皮肤黑不太明显,很容易忽略。虽然他左腿不太灵活,但一身精悍的肌肉也能看出功夫没落下,190余的个头往那一站,又一副硬汉的模样,光看着也有几分吓人的气势。说起来两人认识完全是巧合,那时张春大二,一天晚上打工回来路上遇到了一只野鬼跟着他不放,他荒不择路地走到了KTV外面正好碰到袁三在门口抽烟。一些弱小的鬼怪遇到强大的煞气都会敬而远之,这种煞气不分人和鬼,如果夏树身上的是阴煞,那袁三身上的就是阳煞,论起鬼神畏阳来的话,袁三倒是更胜一筹。那只野鬼被袁三这么一吓就散了形,两人顿时相见恨晚,就因为都能看见鬼魂这一茬,张春和袁三一见如故莫名的熟络起来。不过,张春很清楚他并非什么善男信女与世无争之辈,即使只是曾经的特种兵身后仍有着强大的关系网和铁手腕,不过张春无意去探听袁三背后的故事,朋友也不是专门去翻人隐私的,在一起能有话可说,有忙能帮则帮就行,这也是张春会来找他的原因。
“是不是又遇上什么东西了?”袁三见张春没回话接着问道,说话间他注意着张春打了石膏的手。
“不是,我想找你帮我查个人!”张春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他前几天打印好的资料。
袁三接过去看了两眼,问道:“宋祖扬,好像前不久还上过报?你想查什么?”
张春茫然地摇着头说:“就是不知道要查什么才找你的。”
“行吧,给我两天时间。”袁三说着瞅了牌桌一眼,拍了拍张春的肩膀说:“看小方子打牌去!”
说起小方子这外号还是袁三起的,方锦第一次见袁三,张春刚介绍完他就直接冒了一句老袁,袁三憋了半天回了一句小方子,后来熟了,这里的常客都跟着喊方锦小方子。
张春笑了笑对袁三摆手,说道:“方锦嫌我手臭,等会输了懒我,晚饭就没着落了。”
袁三呵呵笑了两声,直接站到方锦背面指挥他怎么出牌,方锦直吼他话太多,张春靠在沙发上听着吵闹的声音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又是那戏台,又是那唱戏的女人,只是台下前前后后坐满了人,个个喝彩连连,神采飞扬。张春感觉自己坐在台前正中间的位置,视角正好,台上的人流连转目,罗袜生尘全都分毫不差的纳入眼中,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张春身上,但依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失聪一般。过了许久,终于一场唱罢,谢幕休场。画面随即转到了后台,张春的视线掠过女人的背影落在卸妆镜上,女人的脸看起来温婉秀丽,清新脱俗。她对上张春的视线突然嫣然一笑,而张春的角度镜子刚好到他肩膀,看不到自己的脸。女人突然站起来转过身,拉起张春的手,眉目含羞地说着话,张春不由一步一步往后退,她眼中渴望而灼热的情意让他害怕不已,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张春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那张旧沙发上,面前的麻将桌上依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而梦里那个女人的脸清晰得如同还在眼前。那种感觉不像是做梦,也不是幻觉,更像是一种记忆的重现,他能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身在其中的某一个人,那唱戏的女人也是他认识的人,一切都像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门铃忽然叮叮当当地响起,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进来,袁三忙着去招乎客人,张春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到五点,他叫了方锦一声,方锦马上一跃而起,看来是小赢了一把急着溜,桌上接着就是一阵叫嚣。
“小方子,怎么和曾老太婆一样的德性啊!”
“袁三,小方子赢的你给补回来啊。”
“就是,谁让你瞎指挥的!”
袁三朝牌桌骂了两句,方锦挥手说道:“老袁,咱改天再来谢你!先撤了!”
看到袁三放着客人送他们出门,张春跟着补了句:“袁哥,你忙吧!”
袁三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走远,才进店里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顺便解决了晚饭,如果要方锦动手肯定又得喝粥,而且两人又都从早到晚没吃什么东西,结果硬是吃光了方锦赢来的三百块才满意的回去。
进屋的时候张春没有看到夏树,心里又躁又恼,跟方锦说了一声就进了卧室。他一打开房门就感觉到一阵撩人的寒意,里面传来一句:“别开灯。”
听到那个声音张春不由全身一颤,仿佛心脏也跟着抖了一下,他关上门走到床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躺在床上的夏树,他的声音显得很脆弱,脸色更是灰得可怕。张春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他的声音很小,张春趴在他边上才听得清,张春看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吓得一下又缩了回来,原本夏树只是体温很低,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完全成负值。张春伸过手紧紧搂住他,说道:“靠,谁叫你顶着能晒死人的太阳出门的!”
“对不起。”
夏树的身体并没有因为张春的拥抱而变暖,他推开张春反身压过去,碰到他打着石膏的手张春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夏树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愣住了。张春扬起嘴角笑了笑,伸出没受伤的手勾住夏树的脖子吻过去,夏树身体反射性地僵了一下,然后压住张春乱动的舌头,灼热的气息在两人嘴里反复流动,直到开始脱氧夏树放开了张春。张春却突然收紧勾住夏树脖子的手,吸了一口气又朝他吻上去,双脚缠住夏树的腿,毫无章法地胡搅蛮缠。夏树连忙使劲挣脱张春的束缚,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到一边。
“接吻可以恢复身体吗?”张春没动,躺在床上问。
“阳气可以防止身体腐坏。”夏树低着头缓缓地说。
张春知道他有所隐瞒,如果这么容易那满大街的孤魂野鬼都可以找具尸体借尸还魂,撑不住就找个活人吸几口气就行。习惯了夏树说话的模式,张春也没生气,接着说道:“你说过有什么事会告诉我的!”
“是。”
“你下午去哪儿了?”
“找人。”
“找谁?”
夏树沉默。
“找到了吗?”
“嗯。”
“做了什么?”
夏树再次沉默。
“和我有关?”
夏树沉默了许久,最后点了一下头。
“我是不是会死?”
夏树猛然转过头,盯着张春,说道:“为什么这么想?”
“真的会死?”张春笑了笑,夏树紧张的反应让他觉得八九不离十,其实他早就这么觉得,夏树就是直接告诉他,他也不会太过意外。
“不会,你会一生安康,儿孙满堂。”夏树坚定地说着,像在说誓言一般,这话张春不是第一次听到。
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张春一把拉住夏树温度稍微缓和过来一点的手,同样坚定地说道:“我不怕死。”
“你不会死,至少不是现在。”夏树反手握住张春的手,眼中参杂了太多情绪,望着张春说道:“花儿,相信我,什么也不要去想。”
“好。我相信你!”张春突然笑了,他觉得自己要求得太多,其实就像现在这样他已经该满足了。想着张春看了夏树一眼,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说:“一起睡吧!”
“好。”
夏树躺到张春旁边,过了一会儿,张春冷得钻进被子里,只是抓着夏树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而那只挂在脖子上的手让他怎么睡也不舒服,不停的翻来覆去。
第二天起床,张春才想起昨晚没洗澡就睡了,再看夏树靠在床头一动不动地闭着眼,张春拿了件衣服就去卫生间。由于手上打着石膏好不容易才把衣服脱下来,庆幸他穿的的是T恤而不是衬衫,不然这衣服就得废了。洗澡的时候一只手怎么不方便怎么来,还要护着左手不被弄湿,最后他只是随便冲了下,套了条短裤就出来。方锦正好起床,一开门就看到张春半裸的样子,身上还带着水珠,立马带着一脸不正经的笑容过去抱着他从上到下该不该摸的都摸了一把。张春挥起拳头正准备打过去,转眼看到夏树就站在他房门口盯着两人,方锦的手还停留在张春下面某个部位。
“靠,乱摸个毛线!”张春狠狠一掌拍掉方锦的手。
“都是男人,摸一下又不会怀孕!”方锦不服地再往张春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等老子手好了再收拾你。”张春吼了一句推开挡在门口的夏树冲进了房间。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一个星期,张春除了带伤去上课之外,每天都会去看一次安若,顺便跟那次车祸的其他伤员随便聊几句。直到周日那天晚上,张春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一个电话吵醒,含糊的应了一声,对方冷冷地道:“安若醒了。”
、第三十章 线索
张春一时反应不过来,安若的情况已经稳定,医生说过只要等她清醒过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以张春的立场安若醒来全然没必要第一时间通知他的,而且还是在夜半三更的时候。
“麻烦你来一趟吧!安若她很奇怪。”
电话里安旸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张春没继续问下去,只是嗯了一声就挂断电话,匆匆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对于安若张春还是心怀愧疚的,再加上车祸时安若的行为,他很担心安若被什么给缠上了。
“一起去。”根本就没睡觉的夏树跟在张春后面,突然说道。
张春点了点头便大步往外面走去,两人在小区门口等了十多分钟才打到车,一路赶到医院便急忙去了安若的病房,急促的脚步声引来值班护士警告的注视。安若在两天前已经换到了普通病房,在接到安旸电话的时,张春隐约觉得他担心的事发生了。
张春一推开门安旸就迎上来,虽然是深夜两点,但病房里灯光明亮,一名穿着白褂的医生正在给安若作着检查。张春看了看安若,见她眉头紧蹙地闭着眼睛,看样子像是非常不安地在抗拒什么,于是小声问安旸:“怎么样了?”
安旸摇了摇头引着张春走到病床前,张春清楚地看到安若的身上伏着一个白影,若隐若现看不清样子,隐约像是个披着长发的女人。张春不由转头看了一眼夏树,他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目光也没有焦距的涣散在房间里。
“病人恢复情况良好,但是由于脑震荡可能造成了精神上的混乱才会这样的,先观察一段时间才能下结论。”医生停止动作对安旸陈述检查结果。
“麻烦李医生了!”安旸道谢,医生微笑着点了点头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便就退出了病房。
看到医生出去,张春才靠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安若,而之前那个伏在她身上的白影已经没了踪影,张春小声叫道:“安若,安若?”
“刚打了镇定剂,应该是睡着了。”安旸轻声地说。
“镇定剂?”张春不解地盯着安旸,“安若怎么了?”
安旸吸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着张春,说道:“大概快一点的时候,安若突然醒过来,我发现的时候她就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我叫她的时候她目光呆滞地看着我,竟然叫我‘秉山’,然后她就莫名奇妙的唱起戏来,我不懂她唱的是什么,但是我妹妹绝对不会任何一种戏,那神情肯定不是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