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们去买两件吧。”
“嗯。”
夏树很不客气地一声应下,弄得张春气结起来,心想至少说句谢谢才对吧。自从夏树来了之后他觉得自己就变得容易焦躁起来。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来,张春拿出来一看,见是方锦打过的那个陌生号码,连忙接了起来:“方锦?”
“你干啥啊?这神经兮兮的语气!”
“你没事吧!在哪儿呢?”
“我还问你呢,不是说马上回来嘛?这都过了三四个小时了,你是跑到哪座山修仙去了?电话也不来个。”
“等等!”张春被方锦的话弄得莫名奇妙,他想了想,问道:“你说三四个小时是怎么回事?”
“三四个小时还不够长吗?那也是,哥哥前两天可是找了你一天。”
“你是说离你上次打电话给我,只过了三四个小时?”
“是啊!怎么了?”
“没事,你现在在哪?”张春没再说时间的问题,就算他解释了方锦也不一定信,对那些张春身上发生的科学难以解释的事件他一向的态度都是张春反应过头,更别说这事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被鬼给抓了!”
方锦淡定的语气让张春好气又好笑,隔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是无神论者吗?”
“以前是。”
“好了,别废话,告诉我你在哪儿?”
“不知道,好像是个灵堂。他又来了,挂了!”
方锦匆匆挂断电话,张春喂了几声,最后听到几声脚步声后就变成了断线的忙音,心情变得烦躁起来。
夏树走过来问了句:“怎么了?”
“方锦说他被——鬼抓了!”张春觉得事情发展到了莫名奇妙的方向,方锦那意识不到危险的态度让他很不安。看了看夏树他问道:“那黑鬼给的是什么东西?能找到方锦吗?”
夏树把黑鬼给他的那包东西递给张春,几张报纸叠在一起包成一小包,张春拆开,发现里面竟是跟那时夏树给他的符纸一样的黄纸包,在黄纸包下面有张字条,张春拿起来,上面只写了两句话‘沙中土命,不远复,无祗悔,德薄者,善偿之,功过难补;海中金命,位离,不卜。’张春一头雾水地看向夏树。
“意思是方锦方位不明,暂无危险。”夏树解说道。
张春带着些许失望低下头,又开始焦躁起来,把字条翻了一面,背后同样写着一行字,这次张春能看懂,是个地址。
“先去这里。”夏树指着张春手中的字条说。
张春将报纸重新包好塞给夏树,带着不耐烦的情绪瞪着夏树,没好气地说:“请把你知道的一次说完!”
“好。”夏树收起纸包,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路边休息区一个比较偏的位置,走过去径直坐下。张春跟着过去,夏树对他扯了下嘴角以示笑意,开口说道:“方锦失踪如果和东岭那些东西有关,我们就可以从东岭入手,昨日早上和地下隧道里遇到的男人与东岭上的断头鬼因缘不浅,可以从他身上查起。”
“他不是在那隧道里被……不知是生是死?”其实夏树的想法和张春差不多,只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去找那个男人。
“还活着。”夏树依然轻声地说着,语气笃定,声调毫无起伏。
“是黑鬼说的?”其实夏树最开始说起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那男人还活着,但听到夏树说出来仍不免惊异。
“嗯。方锦行踪不定怕是有人动了手脚,男人兴许是被断头鬼救了一命,就在那个地址。纸条上写着。”
张春在心里嘀咕着没见那黑鬼和你说那么多话,就那两行字能看出这么多信息,即使心里纳闷,他关心的还是方锦,听到夏树的话不免急起来,“难道方锦被绑架了?这也没道理啊,他家一清二白,顶天算个小康。”
“并非为财。”夏树顿了顿,说:“可能另有目的,对方懂方术,和在东岭设阵散魂的大概是同一人。”
张春感觉背后冒起阵阵寒意,对于那些用术法谋私的往往验证了那句人心比鬼更可怕,不禁担心起方锦的安危来,他看向远处灯火阑珊不禁有些走神,等稍微平静了一些,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夏树:“你给黑鬼的东西是什么?他又是怎么找人的?他也是什么术士?”
“方锦的头发和那男人的血,有自身的东西为引寻起来容易些,他不完全算术士。”夏树耐心地回答着张春的疑问。
“只靠头发和血,甚至连姓名长相都不用,这么容易怎么还有那么多逃犯?还有那男人的血哪来的?”张春不可置信地盯着夏树,方锦的头发房间大概能找到,但那男人的血夏树从何而来令张春不解。
“他们都沾了阴气,其实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这世上也没几个黑鬼存在。至于血,是你那时扶他的时候沾到衣服上的。”夏树说着声音越来越轻,甚至带着一丝愉悦,眼中一片笑意,不知想到了什么。
张春疑惑地看着夏树,不明白他莫名奇妙在开心什么,视线转向另一边,他在隧道确实扶过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但衣服有没有沾到血他真没注意。突然起身,说了句走了,然后不管夏树的反对,直接拖着他打了一辆车去往字条上写的地址,坐在车里看着夏树不自在的样子张春感觉挺有趣的,心情好了不少。
到了地方,出现在张春眼前的却是家医院,字条上写的是东安街西路185号,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面对这么大家医院,他们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根本无从找起。这家医院在这座城市算得上实至名归的大医院,有国内名牌的医学院为后盾,张春隐约记得有个医生最近曝光率挺高的,说什么悬壶济世妙手仁心的。
张春和夏树在医院门口大眼瞪小眼,一时想不出办法,从西城区又回到了东城区,这家医院离东岭还是有段距离的,也就是说离他们进去那条隧道的入口也有段距离,张春不知道那隧道是否还有其它出口,他们出来是在三百多公里外的河里,那个男人如果出来会是在什么地方?又是如何到这家医院的?
正思考着,夏树突然指了指大门里面,张春看过去,赫然发现竟然是断头鬼,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了一跳,和夏树对视了一眼便朝着断头鬼走去。
断头鬼似乎对夏树很惧怕,虽然从表情看不出来,但是夏树走近时他自动往张春边上靠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若不是他身影飘忽,略微透明,张春会觉得他还是人类。断头鬼突然转过身往医院里面飘去,张春清楚地记得之前他还是用走的,身体也没这么透明。
“魂魄越来越弱了。”夏树看着前面的断头鬼说道。
听到夏树这么说,张春觉得真是他救了那个男人也不一定,其实长久以来他虽然被鬼怪困扰,但对他们都抱着一种敬畏的态度,他并不认为所有鬼怪都是会为恶的。断头鬼停下回头看过来,张春明白他是想给他们带路,不作多想直接就跟过去。
和夏树一起跟着断头鬼穿过医院大堂,绕过几栋楼往北面的住院部过去,最后在一间房间前停下来,张春走过去推开门,再看旁边的夏树,他的注意力落在走道的深处。张春跟着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我过去看看。”夏树说了一句便转身往里面走去。
张春没理会夏树,进了病房,房间里摆着三张床也不显得拥挤,中间一张空着,靠门的位置躺着一个年轻小伙,一条腿吊着,专心地盯着手机,见有人进来只是稍抬了下眼皮。张春看向靠窗的床位,一个中年男人一动不动地对着窗户在发呆,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张春走过去,先看了一眼挂在床头的住院单,孙国胜,男,35岁,再打量起床边的情况,床头柜上没有任何慰问品和日用品之类的,看来只有他一个人,甚至没人来看望过。而张春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没引起他的注意,直到张春站在他面前叫了一声孙国胜。
听到有人说话,孙国胜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张春第一次这么清醒又清楚地看着他,看起来还算年轻的脸却感觉比较实际年龄要老一些,仿佛历尽沧桑一般。他盯着张春看了几秒,才一下子反应过来,瞪大双眼惊呼道:“是你?”然后表情又黯淡下去,接着说了句:“有事吗?”
“我想请你帮忙!”张春直入主题,见孙国胜惊讶地盯着自己,张春笑了一下,说:“我有个朋友可能和你遇到了同样的麻烦。”
孙国胜疑惑地看着张春并没有说话。
“请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说话间张春诚恳地向他微低了低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回去吧!”孙国胜有些激动地推了张春一把。
张春并没有被孙国胜推出去,反而了然一笑,故意压着嗓音说:“那个头被砍掉的男人你认识吧!他一直在这里。”
张春的话刚说完,孙国胜就跟受刺激似的跳了起来,惊慌地在房间里寻视起来,甚至连床下柜子都没放过,结果一无所获,他不停地摇着头对张春说:“你别胡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门口的断头鬼,张春安抚着孙国胜的情绪,轻声说道:“请相信我,我可以帮你,但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孙国胜盯着张春的眼睛,看不出任何一丝欺骗或算计,心里被某种不安的情绪牵引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张春和孙国胜并排坐在床上,他从口袋里摸了包烟出来,递了支过去,平时他一般不抽烟的,带在身上只是为了偶尔同事间的友情问候。孙国胜接过烟,并没有点起来,咬在嘴里,转身在床边的柜子上取了张报纸过来。
接过报纸,张春还没来得及看上面的内容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病房里严禁吸烟!”
孙国胜回过头,然后像见鬼似的,全身抖得能筛下一地虱子来,惊恐地盯着身后的人。张春跟着转过身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床边,脸上带着笑容,脑中不自觉想起报纸上 ‘妙手仁心’几个字来,看起来确实是个好医生的模样,五官端正硬朗,却又透出几分温和来,张春觉得有点眼熟。而孙国胜的反应让张春注意到男人眼中隐藏的锐利,不由也跟着颤了两下。
、第九章 共犯
“祖扬,我已经没事了,可以出院了吧!瑶瑶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孙国胜小心翼翼地对站在床边的医生说着,看起来对他很忌惮。
医生直接走到他面前,盯着看了许久,才冷冷地说了句:“不行。”然后转头看着张春,礼貌又客气地说道:“病人需要休息,请离开。”
张春不禁一愣,这人看他的眼神完全就像是狮子看着觊觎自己猎物对手的眼神,张春同样礼貌地一笑,“我是来探病的。”
“现在已经过了探病时间,请明天再来。”医生虽然带着笑容却已经露出了几分不愉。
张春还想说什么却见孙国胜对他使了使眼色,张春只好说了句:“那我明天再来。”然后起身往病房外走去。出来之后到处都没见到断头鬼,夏树也还没回来,他只好靠在走道的窗户边上等着。发现孙祖扬给他的报纸还在手上,连忙翻开,和早上夏树给他的是同一份,上面是东岭挖出男尸的消息。张春有些失望,正准备放下报纸时几个大字映入眼中‘悬壶济世妙手仁心’。张春下意识看下去,副标是‘三院医师宋祖扬,我们身边的白求恩。’再下面是大篇的赞扬歌颂,说他亲入灾区,不顾身染重症也为伤者治伤云云,最后还附了一张照片。张春凑近眼前盯了许久,照片上的人正是刚才在孙国胜病房里见到的医生,难怪他觉得眼熟,最近几天网上一直在说有位济世为怀的黄金单身汉,才貌德三全,新好男人什么的,照片传得到处都是。他的好人好事传得铺天盖地的,不过张春倒是觉得这位叫宋祖扬的医生身上有种强烈的违和感,并不像报道的那么和善,但他又说不出个具体来。
“花儿?”夏树叫了一声正出神的张春,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张春摇了摇头,问他:“发现啥没?”
“这医院阴气怨气都重得很。”
“那我们先回去。”张春对夏树点了下头,回头看了一眼孙国胜所在的病房,一直没见宋祖扬出来,隐约觉得孙国胜和宋祖扬关系不浅,说不定东岭的事也与他有关。
从医院里出来张春就和夏树直接回了住处,这回夏树没有反对坐车,只是坐在车里一句话也没说,张春把宋祖扬的事大概说了一下他也没吱声。进到屋里,夏树就一动不动坐在客厅里,张春不理他直接回房间,折腾一晚上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张春又试着给那个号码打了几次依然无法接通,方锦的手机已经直接关机。于是他打开电脑,然后随便搜了一下三院宋祖扬,他直觉孙国胜给他报纸的意图就是宋祖扬,一指按下去没想到信息真不少。大概看了下,总体来说宋祖扬是个不错的医生,口碑好,留过洋,回国后一直在三院,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主任医师,其它的过于专业张春看不得是很明白,大概意思是四五年前在肾功能衰竭方面有什么建树。唯一让张春在意的是在宋祖扬的患者名单中看到了孙国胜的名字,而宋祖扬在治愈孙国胜之后就再没接受过肾脏方面的患者,而是转向脑内神经之类的。这条消息发在一个小论坛里面,张春不知道可信度有多高,当作线索先记着,再看了下其它的也没什么发现,关掉电脑走出房间,夏树仍坐在沙发上。
“我们去东岭。”张春对着夏树斩钉截铁地说道。
夏树目光移到墙壁的挂钟上,指针显示已经过了十一点,他转眼盯着张春,一言不发。
“方锦昨天说过要去东岭,也许有什么线索,所有的事都从东岭挖出尸骨开始的。”
“很晚了。”夏树轻轻说了一句,目光一直停在张春脸上。
“是,但是如果等到明天可能就迟了,我必须去。”张春说着声音沉了下来,那股不安在他从医院回来后更加强烈,要等到明天他是绝对坐不住的,去东岭找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方锦说他见鬼这一点张春非常在意。
夏树闷声沉默了几秒,然后轻声说了句:“好。”接着起身往厨房走去,过了一会儿张春看到夏树拿着一把水果刀出来,上面粘着黑糊糊的东西,夏树一走近张春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
“带着防身。”
接过夏树递过来的水果刀,张春没问他上面涂的是什么,那个味道他还记得,跟在隧道里夏树抹在他脸上的味道是一样的,死人血的用途张春不知道这么广。
于是,两人就这么出了门,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