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听到有人敲门,我以为是服务员,于是大喊了一声问要干嘛,但回答是刘丽的声音,我立刻有点清醒了。
‘我睡了!‘我大声说。
门外没有了声音,但过了一阵,门开了,我在浴室里听到服务小姐开门的声音,然后有刘丽的感谢声。我意识到刘丽进了我的房间,但我赤身裸体无法从浴缸里爬出来。
‘你来干嘛?‘我隔着门粗声问。
‘我来看看你,你是不是又喝多了?‘她在房间里问。
‘没有!你快回去睡觉。‘我说。
‘我知道你喝多了,服务小姐给我说了。‘
我喘了口气,说:‘现在都几点了,你快去睡觉。‘
‘我要是不去呢?‘她用挑逗的语气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沉默了。
过了一阵她又开口,‘你回来后干什么去了?‘
‘随便走了走。‘我没好气地回答。
‘随便走走怎么这么长时间?‘
‘哎!我说你这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我怎么管得宽了?‘刘丽此时的语气似乎带着一种要故意戏弄我的意思。
‘你还是快去睡觉吧!‘我加重语气说。
‘我问你我怎么管得宽了?‘她似乎对我的命令没听见。
‘你不觉得这样晚到我房间很不妥吗?‘
‘我没有觉得。‘
‘那你就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吧!‘我说完不再理她的问话。
此时浴缸里的水已经放满了,我闭上眼睛在温水里放松自己,我没有心思再去管门外的女子,此时我对她厌烦透顶。
刘丽见我不再理她,她感到很无趣,于是也不再问话了。我不知自己在水中泡了多久,突然我听到刘丽敲了敲浴室的门。
‘干什么?‘我紧张地问。
‘我以为你死了呢!‘刘丽在门外用好斗的语气说。
‘你还没走?‘
‘我的话还没说完,自然不会走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恼怒极了。
‘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为何喜欢喝酒?‘
‘这是我的嗜好。‘
‘你不怕把身体搞坏么?‘
‘你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无聊的事来打搅我这么长时间?‘我问。
‘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喝酒。‘她继续自己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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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你心里难过。‘
我深吸了口气,‘你到底还有完没完?‘
‘没完!我要告诉你我还知道你为什么难过。‘
‘你最好一次就把问题挑明,不要罗罗嗦嗦,我没有耐心听你来分析我。‘我粗暴地说。
‘好!那我就说了。‘她停顿了片刻,‘你对得不到我而难过,因为孤独痛苦,你对爱我无望所以常常借酒消愁。对不对?‘
‘对又怎么样?‘我把池中的水打得四处飞溅,愤怒地说:‘你是不是还嫌过去折磨我不够,现在还来折磨我。‘
她在门外嘻嘻笑了起来,‘你终于控制不住了!‘
我一下子气馁了,我明白这个小丫头刚才给我设了个圈套。
‘你现在流泪了吗?‘刘丽在门外问,‘你现在一定比刚才更痛苦了吧!我把你的伤心处捅了吧!‘
‘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味?‘我大声说,‘你是不是看我难过很幸福?‘
‘当然!‘
‘那么好,我告诉你我现在非常痛苦,我现在伤心得要死。满意了吗?我看你玩笑是不是开过头了。‘
‘没有过头!我还要继续问你呢!‘
‘你快滚回你的房间去!‘我这时已经有点失控了。
‘你想干什么?你可要想明白你目前的处境,你可是一丝不挂,难道你能出来找我麻烦吗?‘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出来!‘我大声说,‘你应该明白我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你要是敢出来我就把你的衣服扔到楼下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难道你忘了我曾把你的衣服从游泳池抱走的事了吗?‘
我屈服了,因为我知道这个丫头有这个胆量做出这种事。
‘好吧!我服了你了。只不过你应该总有完的时候呀!难道你要在我的房间里待一晚上吗?‘
‘这倒不会,只不过要等到我把问题问完。‘
‘好吧!你问吧。‘
刘丽寻思了一会,然后问:‘你为什么对我母亲那么好?‘
‘为了追求你呀!我不把丈母娘巴结好怎么能进你们家门呢?‘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那是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更充足的理由?‘
‘你有恋母情结!‘
‘笑话!我怎么会有这种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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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有!你不要不承认。‘
‘好吧!有又怎么样?难道这也犯罪吗?‘
‘罪倒不犯,但你这种行为伤害了我。‘
‘我怎么会伤害你?‘
‘你夺走了我母亲对我的爱。‘
‘你母亲对你的爱谁也夺不走。‘
‘但你夺走了!‘
‘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是不是有神经病?你要搞明白你是你母亲的亲生女儿。‘
‘亲生又怎么样?可还不如你这么个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刘丽此时嗓音开始发颤,我想她是不是要哭了。
我没词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付出代价的。‘刘丽在门口恶狠狠地说。过了一会她接着说:‘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我松了口气,这个小丫头对我的折磨终于要结束了。
她犹豫了很久,直到我等得不耐烦,于是追了一句:‘快问吧!不要支支吾吾。‘
‘你……你还爱我吗?‘她冒出的话让我感到不寒而栗,因为她此时的口气非常柔弱,和前面嘲弄我的语气截然不同,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了口。
‘你去睡觉吧!‘我有气无力地说。
‘你……你还爱我吗?‘她声音发颤,我听到她低低的抽噎声。
‘我不会爱你了。‘我如实告诉她。
‘我问你你还爱我吗,不是会不会!‘
‘爱又怎么样?难道一切还可以改变吗?难道被你蹂躏的一颗破碎的心能够复圆吗?我说了我不会再爱你,尽管我现在依然爱你,但这有什么区别呢?难道你今天来我这里就是想知道我是否还爱你这个不值得我爱的人吗?回去睡觉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刘丽在听我说完让我痛苦万分的告白后走了,我听到大门的关闭声。
这一夜我失眠了,我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却没有睡意。
从这一天开始我们再也没有讨论关于感情问题,我也再不把她一个人抛在一边去独享自由了。总之我们此时都平静了下来,不再招惹对方了,但我们之间的隔阂却比以前更加深刻,我们甚至连刺伤对方的话也不说了,我们两个就象在路上偶遇的旅伴,尽管事事都希望做得更好,但这种小心翼翼却令我们更痛苦。
我们到了上海,在上海游荡了两天,完成照相的任务,然后坐船到青岛,当我们在青岛想要准备到北京去的时候,我突然接到导师的电话,导师告诉我师母病危让我们立刻回去。
我吓傻了,刘丽更是如此,于是我们放弃了去北京的计划立刻坐飞机往回赶,我们下了飞机后马不停蹄赶往医院。在医院我见到了师母最后一面。
师母似乎就等见我们最后一面,我们爬在师母的面前,此时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让我如此悲痛,我不断流泪,刘丽也是。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呀!‘师母拉着我的手无奈地问。
‘我们没有骗你呀!‘我仍然想撒谎。
‘不要再说那些宽慰我的话了!小沈都告诉我了,我看了芳芳和小沈的结婚证了。‘
我愤怒异常,真想立刻抓住那个王八蛋把他打个半死。
‘你们不要怪小沈,他是我喊来的,是我逼他说出来的。‘师母见我冲动的样子马上宽慰我。
后来我才知道自从我们走后,导师因为高兴四处给人宣扬我和刘丽旅行结婚去了,于是许多不明真相的人跑到沈文凯的面前说了一大堆煽风点火的话,而这个王八蛋是个虚荣心极强的人,他把结婚证拿出来给这些人看,告诉他们我和刘丽是假结婚,目的是为了哄骗师母高兴。于是事情三传两传传到导师耳朵,而导师也是个没有心眼的人,把事情告诉了师母,师母听后急疯了,她叫导师把沈文凯喊来,最后知道了真相。这下要了师母的命,她一下子就晕倒了,病情急转直下,在短短三天里就不可收拾了。
此时我已经回天乏术。我面对师母无话可说,除了认错外我只有哭泣,但此时认错还有什么意义。
师母临终前拉住我和刘丽的手喘着粗气对刘丽说:‘芳芳,妈现在不怪你,你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妈现在同意你和小沈的婚事,只要你觉得自己找到了幸福妈就死而无憾了。妈知道自己不行了,这次海涛也救不了我了,但妈不后悔,因为妈有你们两个孩子,既然老天爷不愿意你们生活在一起,妈也就认命了。海涛,你不要怪我好吗?我没有随了你的愿,妈对不起你,怪只怪老天只给我这么一个女儿,妈如果还有个女儿……,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妈要走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师母的葬礼两天后举行,所有的事物我都交给朋友去办,而我每天只是在房间里陪着师母的遗体发呆。
出殡的那天许多人都来了,师母的许多好友、过去单位上的人,以及导师的同事、学生,还有邻居都来了。我朋友在此次事情上一切都办得很出色,事后我在酒楼把参与帮忙的好友请去喝了整整一天。晚上,酩酊大醉的我被朋友送回导师家里。
过了三天,我感到自己神智清醒了一些,于是到单位上办了辞职手续,社长象我来时那样没有为难我。他告诉我如果我想回来他依然欢迎。
我回到家后,告诉导师我要走了,我要重新到深圳去了。导师此时正因为师母的去世病倒在床上,他用象父亲般的眼神看了看我,对我理解地点点头。
我把东西收拾好,最后我走到客厅,把挂在墙上的师母照片取了下来,放在我的背包里。
‘爸,我走了;芳芳,再见吧!‘我向他们告别。
‘让芳芳送送你!‘导师躺在病床上说。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离开。‘说完我出了门,此时我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不会再踏进这个令我心碎的家,我四年的梦到此做完了。
结局:
到深圳后;我又找了家报社。开始日子过得很平淡;后来我又结识了不少朋友;我在报社的工作也很顺利;不久我因为英语好的缘故被派到中东去做战地记者;后来;我还到过巴尔干半岛、非洲、俄罗斯;我总是在战火中奔波;生活很刺激也很充实。期间也认识了不少出色的女孩;但都没有结果。
三年后;我因为生活不正常;而且喜欢喝酒得了胃病;于是报社让我在国内休养身体。
我回到深圳后;只是在报社干干编辑的工作;很少再去乱跑了。
一天;我突然接到刘丽的电话;她告诉我她到深圳出差;希望和我见一面。这个消息让我还是很高兴的;于是我们约好在一家酒店见面。
刘丽比以前成熟多了;她见我的时候丝毫没有羞怯或者拘束;我们谈得很投机;只回忆过去那些美好的事物;回忆我们相互搞的恶作剧;我给她讲我在国外认识的人、经历的事。刘丽说她至今还保留着我给她的那张假币;说是哪天要和我清这笔帐。我问了导师的情况;刘丽告诉我导师现在身体虽然不如以前;但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后来;我问起她婚姻的情况;刘丽只是轻描淡写地掠了过去。
我们吃饭的时候;刘丽故意把一碗菜汤泼在我身上;告诉我这是对我当年在婚礼上的报复;我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记得过去的事情;我嘲笑她小肚鸡肠。
席间我们要了酒;但因为胃病我喝不了酒;所以刘丽一个人喝了不少;她说她见了我很高兴;本不愿喝酒的她也有了酒兴。最后她喝得有些多了;当我们要回去的时候她要求我送她。
于是我拦了辆出租;上车后她一直蜷缩在坐位上闭着眼养神;我也只是偶尔看看她。到了她下榻的酒店门口;我扶着她朝酒店走。突然她呕吐起来;我这次有了防备没有让她再吐我一身。
当我躲避她的时候;突然她笑了起来;然后就象当初吐我一身一样把我推开;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
“你这次算是汲取了教训!”她说。
我看她神龙活现的样子;于是疑惑地问:“你到底醉没醉?”
“我在七年前就告诉过你我酒量很大;你怎么忘了?”
是!我想起了过去她给我的告戒;但此时我不知道她这样重新戏弄我有什么意义。
“你这是干嘛?我这次可没有冒犯你。”
“对!你没有冒犯我。”她语调亲切;用温柔的眼光看着我说;“但你可知道我对你的所有误解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如果在七年前我没有那样误解你也许我们的一切就会是另一个样子;所以我想让一切从头再来。”
我听明白了她的话;但此时的我已经不可能是七年前的我了。
“刘丽;你太天真了!也许场景可以重现;但人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你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所以重温旧梦是不可能的。”
“不!是可能的。”刘丽自信地走到我面前把我的胳膊抓住;“我根本没有和沈文凯举行婚礼;我和沈文凯在我母亲去世后就协议离婚了。那时你还没有走;我想告诉你这些;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解释这一切。你还记得我们那次旅行吗?你还记得我在你浴室的门前问你的话吗?我那时并没有问完所有的问题;有一个问题我当时没有问;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我想问你是否愿意娶我。”
我冷冷地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也许你说的都是真话;但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我想要让你明白我现在唯一真正爱的是你;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没有用了!傻丫头。”我冷冷地说;“时间已经让我们所有的梦都随风而逝了。我们的爱、我们的恨;还有我们追求的梦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