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你跟你家贱儿……”
一说到蝉贱,谢二就不说话了。他像是想起什么,嘴角突然似笑非笑的向上翘起,像是在极力忍耐一样。
那两人看着他那副“傻样”,果断别过了头去,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谈恋爱谈得人都傻了。”
“这还没见着呢?要是见着了,你得激动成什么样?”
那两人一说完,谢二脸上那诡异的表情终于一扫而空,他看着他们一脸神烦的表情,又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容里带着些诡谲的味道。
“要是真见着了……”他嘴角带着笑,看上去特别“邪魅狷狂”,“那还能干嘛?不就是老三步嘛。”
“唷?”林栋扬起了眉毛,朱透也一副期待的表情。
灯光的阴影恰好遮住了他大半的轮廓,接着,他们就在那人晶亮晶亮的眼眸里,听到了那一句丧心病狂的话。
“当然是先推倒,再扒光,最后就……”
“就?”朱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谢二却狡黠一笑,他看了一眼朱透,声音是越来越小:“就……”接着,那人佯装“魅惑”的双眼突然睁得滚圆:“大嚎一声,原来你真是男的!”
“滚!”朱透跟林栋又是异口同声的喷了出来。
谢二笑着看着那两人,摆了摆手:“闹够了就睡吧,明天还答辩呢。”
他转过身,将一对资料放在桌子上,末了,又抬起头来问了一句:“话说,刚才你们该不是真的在期待什么吧?”
林栋瞪了他一眼,朱透嘴里的“呸”字已经喷了出来。
然后,时间就蹭蹭蹭到了第二天早上。
清晨的阳光从窗台洒了进来,谢二手机一响,三个人便撞鬼似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于是,在这激昂的闹铃声中,三个人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拾掇拾掇,就迈着希望的步伐,朝着教学楼狂奔而去。
今天安排答辩的学生一共有十个。
全都穿西装打领带,整得人模狗样的。而在这群人里,谢二寝室又是最耀眼的一列,他们三由高富帅领队,一路洋气的走进了一旁的“等候室”里。
每个人有大约半小时的答辩时间,遇到侃侃而谈、言无不尽的学霸可能会适当加时,总之就是时间长短不定,所以大家除了按号排队,也预估不出个大概,只得在一旁耐心等着。
谢二排在第六位,前面就是林栋跟朱透。
那两人是成竹在胸。高富帅口才一向不错,朱透这人也是相当能侃,与他们两个比起来,谢白宇简直就是一个深居大院的“千金小姐”。
所以,压力最大的还是谢二同学。
一进“等候室”,他就找了个角落,把先前跟李萧明讨论的问题又拿出来看了几次。
这一看还看得入了神,等他发现身边突然冒出了个人来时,不觉吓得身上一抖。
“瞧你这胆子……跟姑娘似的。”
谢二循声抬头,果然看到了李萧明特那张欠揍的脸。不过,他现在可没闲心跟某人斗嘴,瞅了他一眼,就又把头埋进了资料里。
李萧明是来帮教授整理资料,顺道安抚大家的。这毕业答辩虽说比不上高考考研,但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所以,作为史上最关怀学生的大学助教,“天使”一样的李萧明就这样带着圣光造福了人间。
“准备得怎么样了?”李萧明“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谢二不耐烦的抬起头来,却觉得有些晕眩。
那人逆光站在窗前,整个轮廓显得特别的柔和。他的五官在强烈的光照下,变得模糊不清,谢二看着他,忽然有些恍神,愣了好一阵,才听到那人的声音。
“你怎么了?别晕了啊,我可不想再把你背回寝室。”
“没,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谢二晃了晃脑袋,别过了脸去。
“关于答辩的?”
“嗯。”谢白宇皱着眉,“我在想,要是教授问我,这篇论文的写作动机是什么,我该怎么回答?”
一个大男人写同性题材的文章,总不能是因为单纯的文学追求吧?只是……
“你到底为什么写这个?”
“林栋说这题材标新立异,很有前途。再加上那时候你催得紧,我走投无路,只有病急乱投医了。”
说完,那人还特无辜的眨了眨眼,李萧明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阵才吐出几个字来:“教授不会问这个。”
谢二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李萧明又斩钉截铁的道了句:“我说不会问就肯定不会问。”
“……”谢二很想吐槽一句你以为你是耶和华,却被那人一个眼神给堵了回来。
然后,两人就就没有再说话,谢二瞅着自己准备的题单,而李萧明坐在他旁边,用“慈祥”的眼神安抚那些因紧张过度而行为怪异的同学。
终于,在班长成功扯掉了额前的碎发、文艺委员突然站在桌子上嚎了几嗓子、某学霸滴完了一整瓶眼药水之后,林栋同学光荣而沉重的站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看一脸凝重的朱透跟谢二,然后就迈着沉重的步伐,烈士般朝着对面的答辩教室走去。
只是当对面的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朱透同学的腿就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
“其实没那么恐怖,闭上眼,很快就过去了……我也是过来人。虽说痛苦是不可避免,但是……”
“助教,你能别说得跟生孩子一样行吗?”朱透忍不住吐槽道。
谢二一下笑了出来,李萧明瞪了他一眼,然后就一脸便秘的转过了头去。
答辩完的学生都不允许进入“等候室”调戏同学,所以他们只在门口看到林栋那一个特欠抽的剪刀手之后,朱透就深吸了一口气,壮士般踏云而去。
这下谢白宇是彻底淡定无能了。
虽然平时是个面瘫党,但此刻,那张面瘫的脸下,却有一颗波动的心。
李萧明“慈爱”的看着他,却用一种不怀好意的语气火上浇油着:“早死早超生。”
谢白宇瞪了他一眼,也同样带着“慈爱”的表情提醒道:“风水轮流转。”
然后,两人就这样“深情”对望了好一阵,最后,在这满满的“情意”中,谢白宇终于也踏上了通往答辩教室的道路。
李萧明在他身后“挥着小手绢”以表离别之意,才从炼狱中出来的朱透兄看到这阵势,不禁对着谢二的身影吟了一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助教对你情”。
听到这声音,谢二连忙转过了头来,只是他的拳头还没抡起来,教室门就沉重的关上了。
不过门前的李萧明倒是没这么容易放过朱透同学,他“和蔼”的看着他,笑着问了声:“你刚才说的啥?”
话还没说完,那人就转身跑开了。
再把视角切换到答辩教室里来。
谢二坐在正中间的一张椅子上,对面坐着的,就是他的四位老师。
戴眼镜的就是老教授了,他看了看谢二的论文,礼貌的问了一句:“谢白宇同学,你的论文题目是,关于古代文学与现代文学中同性恋文化的对比,是吗?”
“嗯,是的。”谢白宇特正经的回答了一句。
然后教授又问道:“那请问一下,你的写作动机是什么呢?”
“这个……”谢二心里一颤,然后就咧开嘴,笑得快哭了出来。
一个小时之后,三位壮士终于在大排档聚首了。
三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劫后重生”的幸福表情,然后一边举杯欢庆,一边调侃起了答辩时的囧事。
“最后你到底是怎么说的?”朱透夹了菜,问起了谢二。“这事说真话肯定不行,瞎编也得有一定技巧。”
“总不能坦白你跟你徒弟的事吧?我还没见过有谁在毕业答辩上出柜的。”
谢白宇看着他俩,一脸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
“我当时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在这片空白之中,突然生出了几个字来……”
“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朱透剥了颗花生,特逗乐的看着他。
谢二摇了摇头,两人一脸疑惑的望着他,正欲开口,却在看到大排档门口怒气冲冲的李萧明时,不禁屏住了呼吸……
其实那时候谢二还真不是故意的。
他看着教授,嘴上动了半天,才终于吐出了“助教”两个字。
教授问了句:“你说……小李?”
然后谢二的想象力就如决堤之流水滔滔不绝、绵延不断起来……
概括点说,就是谢白宇编造了一个以李萧明为主角的悲伤爱情故事。
故事内容可以概括为“渣男、骗婚、第三者、丧尽天良”几个关键词,而据谢白宇透露,他之所以会写这篇论文,也是因为他听说了助教这一连串遭非人遇之后,升起的无限同情之心。
在答辩最后,他还抑扬顿挫的表述了自己期待着“真情满人间,世上无歧视”这一伟大而崇高的愿望。
然后在教授们为之感慨的赞扬声中,谢白宇是光荣而神圣的完成了整场答辩内容。
后来,知道真相的朱透同学,不禁表示谢二跟他家贱儿实在是“天作之合”,两人都妥妥的点满了“胡扯瞎编”这一技能天赋,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高富帅同学却是深刻的批判了谢二同志这种“为了一己私欲,无故拖他人下水”的龌龊行为。而这一点,被教授拉去“探讨人生”的李萧明是尤为赞同。
于是,千言万语都化作了那一日的大排档一役。
谢二跟李萧明闹了好一阵,最后他们俩都被老板娘下了一个月的“禁入令”,这才让事情消停了下来。
但是故事当然不会就这么结束。李萧明下定决心一定要报这个“诽谤”之仇,而谢白宇也特丧尽天良的说了声“肯定奉陪”。
一旁看戏的朱透吐槽道,这都要毕业了,也折腾不了多久了。
林栋也笑着应了句,依他家谢二的尿性,他是肯定不会读研,那么,这一别就是数年了。
听罢,李萧明冷笑了一声“眼不见为净”,谢二也庆幸着念了句“谢天谢地”。
林栋跟朱透在两人身后,无奈的耸了耸肩,脸上带着一副“想送他们回老家结婚”的表情。
第六十一章
那天答辩完之后,谢二算是彻底解放了。
所以一回寝室,他就果断上了游戏。那一阵,蝉贱也是刚好上线,于是他便叫了他一道,“满心欢喜”的去邀月台杀了个通宵。
然后,这两人就“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在那轮满月下,杀了个畅快淋漓,血染长空。
后来到了凌晨,邀月台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其实,自打蝉贱“威风”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他也就跟着魔头一起踏上了这条血雨腥风的“邪恶之路”。
虽说蝉贱目前的“业务水平”还不够成熟,不过对于魔头来说,也算是“夙愿终偿”。毕竟他一开始的愿望,就是培养一个小魔头出来。
而且,这下不仅有了“接班人”,还得到了“额外掉落”。
“媳妇就媳妇呗,还额外掉落?这么一形容,别人还以为你喜当爹了。”朱透眨着睡意浓浓的双眼,忍不住吐槽道。
“媳妇……俩男人这么喊不太合适吧?”
“那要怎么喊?内人?男友?亲亲小老公?”
谢二眯起眼,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朱透却不自知,睁着眼跟他互瞪着:“瞅啥呢?”
“我在思考,离你彻底娘化还有多久?”
“谁娘了?这年头博览群书一点也能叫娘了吗?这叫风格多变好不好,萝莉御姐少女音,青年大叔小正太……这才是新时代的人才好不好?”
谢二没有说话,只是相当悲痛的转过头去,戴上耳机,只留下那人嚎了个没完没了。
而另一边,游戏里还是难得的安静。
整个邀月台地图上,好像只有魔头跟蝉贱两个人。
以前魔头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大杀四方之后,呆在地图上打坐挂机。
屏幕里,可以看到皓月当空,深蓝的夜幕下,圆月仿佛触手可及;而月光所及之处,却是遍地荒凉。
那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实在是深得魔头之心。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他看了看屏幕里,那个在他身边打着坐的蝉贱,又弯着眼笑了出来。
“一代魔头还是逃不掉儿女情长,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啊。”
“酸,尽情酸……”
“是是是……我嫉妒你家贱儿能言善辩,能扯会侃,行了吧?”
谢二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笑得暧昧。
“话说,你们以后准备怎么办?”朱透突然敛容正色道,“就这样在游戏里天长地久,成为令人唾弃的神仙眷侣?”
“……”
很明显谢白宇并没有思考过这么深层次的问题,前段时间他被实习折磨得生不如死,之后又被答辩捣腾得痛不欲生,他实在没有闲功夫来思考这么现实的问题。
朱透看他没有说话,也就没有再问了。
谢二看着屏幕,原本一派轻松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这时,却听叮铃一声响:
【私聊】'蝉不见雪':师父,半夜三更的,世界上还挺热闹……
【私聊】'楚白商':都是时差党。
【私聊】'蝉不见雪':哦?
时差党,作为一个彪悍的游戏群体,虽说覆盖面积不如国内党来得广泛,但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队伍。
正所谓,夜半三更日,杀人放火时。
据权威资料以及众多专家分析显示,时差党已经成为了一股推动八卦大业顺利发展的重要力量。原因在于,这个群体里包括的除了真正的留学生以外,还有一群一到夜里就特别亢奋的夜猫子。
人一到晚上精力就会特别充沛,这精神一好,往往会干出许多连自己也不会相信的事情来。
追月服历史上曾有记载,九十年代初期,打通新副本的前三个团队,除了第一大PVE帮会荷塘月色,后面两个团队都属于时差党的胜利。
不仅如此,服务器里好多峰回路转的八卦帖,也是在凌晨党的挖掘之下才得以出现神转折的。
而且午夜档也俗称福利时间,那时候人不多,大家的话题也比较开放。
“前方高能”的预警提示基本上是全程保持,一群舍弃节操的人在世界频道上进行着末日般的狂欢。
只是,人一旦肆无忌惮起来,摩擦与争端也就出现了。
人与人之间都是被利益牵连在一起的,而利益的不同往往来自于立场的分歧。
所以,除了论坛里老生常谈的三个话题“黑团黑金黑团长、阵营野外玻璃心、防火防盗防小三”以外,还有一个经久不衰的主题:那就是自开服以来,一直让玩家和策划都相当蛋疼的“门派之争”。
与服务器里的老大难问题“PVP与PVE之争”不同,后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