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迷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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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迷攻计-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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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顾慎之一手按住桌面,一手撑着腰,神情略带痛楚。

“怎么了?”

“没事……他踢了我一脚。”听到此言,杨岄骤然反应过来,才觉得脸上刚刚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痛,连忙缩回了手,一脸的颓然,才想开口辩解,却听见门外有人喊道:“大王子,我家主人拜见。”

时岱山猛的站起了身子,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有人轻轻咳了几声,声线阴冷至极:“王兄,是我,你不会连二弟的声音也听不出了吧?”

时岱山蹙了蹙眉,转头看了顾慎之一眼,轻道:“是我二弟,你去里间躲一躲,他那个人,和父王一样好色,你才来青阳不久,他便遣了很多人来造访,都被我依依打发了,今天恐怕也是冲着你来的。”

顾慎之垂了垂眸,并没有说话,却也依言向内室走去,下了帘子,淡淡坐在那里,杨岄因为不认识什么二王子,所以也跟着顾慎之进了里间,两个人面对而坐,相顾无言。

门外有了响动,想必是门开了。

“王兄今日可是够忙的,我刚刚从外面进来,听说今儿你的马惊了,伤到了马车里的一位贵人,所以特来看看。”时岱岩打量了一下房间,看着桌面上放着的两只满上的茶杯,厉声道:“里面人好有派儿,如今只不过是寄人篱下,到了我们青阳来,还装什么清高,有种的,就不要去学什么女人,生什么孩子,还王长孙,可别生出来是个没屁眼的。”

好难听的话。

顾慎之抿了抿嘴,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而杨岄却被那一番话激怒了,转头看了一眼顾慎之道:“我当你在这里过什么好日子,原来也没比西南王好多少,他们平日里都这么说你?”

顾慎之浅浅一笑道:“子规对我是极好的,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意。”

“你!好你个不在意。”杨岄无心反驳,继续听着门外的对话。

“我说话难听?总比你做事难堪的要好?”时岱岩冷笑了一声道:“王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跑去夙京求九子丹,不就是为了讨父王的欢心吗?如今宫里面那个还没有消息,你这府里面,却已经怀了王长孙了,哈哈……哈哈。”他说完,忽然又顿了顿,继续道:“你该不会是献了一个假的九子丹给父王,把真的留给自己用了吧。”

“二弟,这话可不能乱说。”时岱山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脸红耳赤,才想上前辩解几句,就听见里面有人说道:“自己没本事生不出儿子,也不让别人生,你们可真是一个父亲生的好兄弟啊。”

杨岄从里间忽然出来,啪啪扇了时岱岩两巴掌,速度之快,让对方没有半点避让的余地,只能捂着脸,退后两步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里面?”

“你找的是谁,我就是谁!”杨岄睨了他一眼,拍了拍手心,支着肘子靠到时岱山的肩上说道:“亏你还是我男人,见人家这么羞辱我,你就在一旁红红脸,动动嘴?你这一生肥肉,感情都是长了用来吓唬我的?对着别人,你就是一孬种?”

时岱山被杨岄这么一说,原本红着的脸越加红了起来,好在是反应还不算慢,开口道:“你在里面休息,怎么就出来了?”

“我能不出来吗?我再不出来,你儿子就要没屁眼了。”杨岄顺势往时岱山的怀里靠了靠,看着时岱岩继续道:“二弟,坐啊,一起喝杯茶,去去寒。”

那时岱岩早已经被他们两这架势弄的作呕不止,瞪着一双眼开口道:“你是顾慎之?”

“正是。”杨岄憋着笑,点头承认。

“可是,人家说你是个瘸子,而且肚子里还有野种。”

“瘸子,自然是治好了,野种,才播种当然看不出。”杨岄装腔作势的在自己肚子上摸了摸,上前几步,欺到了时岱岩的面前道:“你要是不信,我说几句云州话给你听听?”

时岱岩一时给唬住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听时岱山道:“慎之,别胡闹了,二弟是真心实意的来看你,切莫让人见外,再说他刚才出言不逊,你也教训过了,就不要在和他一般见识了。”

时岱岩听罢,心里默默有了计较,谁说这顾慎之弱不禁风,是个病美人的,如今倒好,反而被他打了两个巴掌,有见时岱山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想来也是受尽了这个人的气了。于是加油添醋道:“大哥,我当你藏了什么宝贝,原来是一只母老虎……哎哟哎哟……不对,是一直公老虎!”说着,掩面一笑,看见杨岄那双吃人的眸子,连忙退后两步,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那人刚走,杨岄暗暗运气,将那门重重的给掩上了,转头看着时岱山道:“时兄,当真是人人都能欺负到你头上来,我还当给慎之兄找了个好人家,谁知道到也是个吃软怕硬的家伙。”杨岄扬手掀起了通往内室的帘子,顾慎之坐在那里,细长的手指相叠,背靠着墙,闭着双眸,尽然是已经困的睡着了。

看杨岄正要叫醒他,时岱山连忙拦住了:“你且让他睡一会儿的好,他自有了身子,根本睡不好,青阳的天气不比云州,点着暖炉嫌燥,腿上早就裂了不少口子,他从来不跟我说,我也不好去问,你若真心像接他回云州,倒也好,等孩子生下来,坐月子什么的也比这里方便。”

“你舍得让他去云州?”杨岄看了时岱山一眼,满脸不解。

“不舍得,只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

杨岄不以为然,开口道:“你夺谁所好了?”

时岱山正要开口,顾慎之却嗯了一声,睁开了眼,看着两人站在自己面前,紧了紧眉问道:“刚才的人走了?”

“走了。”

顾慎之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时岱山上前扶住了他,他抬头看了一眼时岱山,眉头锁的更紧了,忽然转身对杨岄道:“慕楚,你若向我致歉,我兴许会考虑和你一起回一次云州。”

杨岄撇了撇嘴,不屑道:“谁稀罕……”

到了下半夜,时岱山作为王族,自然是领着百姓一起到前殿上香,杨岄不知何时也离开了这小院落,顾慎之拄着拐杖,站在小院的禅房外发呆。

白的是雪,白的是身上的狐裘,白的是他苍白如玉的容颜。

拐杖在雪地上来回画着,一笔一划,竟然写出一个恨字,顾慎之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空气在他的胸口来回打转。他只觉得胸口微微作痛,呼吸都变的艰难了起来。

忽然间听见院外有人低呼的声音,更有人踩踏在雪地上,咯吱咯吱作响,他理了理衣帽,向小院外走去,距离自己不远的围墙边上,有一串脚印,远远的,掩着墙根通到了寺外,雪白的地面上,几滴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顾慎之想了想,抬起脚尖,将那几滴血红埋了起来。

回到王子府的路上,顾慎之与时岱山一路无言,到了王府后院,顾慎之转身进门,也未开口让时岱山进去坐一坐,一树红梅开的如火如荼,此时天正微微亮起。霞光掩映下,一夜未睡的面容更显的憔悴了几分。顾慎之忽然停下了脚步,双眼一热,对着那株红梅说道:“你若不让我走,我便不走了。”他心中隐隐觉得愧对于时岱山,却不知道改如何偿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敢信了,时岱山,终究不是能保护他的那一个,留下来,只怕也是羊入虎口,抱憾终身的。

“我若不让你走,你当真就一辈子不会走了吗?”时岱山从来也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无奈过,“他既然亲自来迎你,想必你回去以后,日子也不会难过。”时代山有些迷茫的看着远方,他想赌一把,赌这几个月来他对顾慎之的一片痴心,赌面前的这个人并不像这般表现的冷若冰霜,赌他会对自己不舍,赌他不愿离开,从头到尾,付出的都是自己,这一次,就放弃挽留他的机会,让他自己做个选择罢了。

听到时岱山的这句话,顾慎之只是闭了闭眼,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痛彻心扉,他咬了咬牙,从腰间取下一个锦带,扔到时岱山的手中,淡淡道:“他们要我回去,只不过是为了这个,你帮我收好了,以后留给孩子。”又是良久的寂静,顾慎之才又继续说道:“孩子,我会想办法托人送给你,记住你的话,你说过,会好好待他。”

时岱山忍不住上前,从身后抱住了顾慎之,寒风乍起,红梅飘落,点点花瓣散在两人身上。

“我会派人去接你的。”

顾慎之低下头,手指一根根掰开时岱山扣着自己的双手,一句话都没有说,心下有几分嘲笑自己,明明是自己想走了,怎么现在反倒弄的像是人家抛弃了自己一样。也罢了,这场戏,就这样演下去吧,也让旁人看看,你我伉俪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娃呀。。时岱山你傻了,你在他心中是个屁啊。。赌你个毛线!!




30

30、第二十九章 。。。 
 
 
天渐渐亮了,东边一抹红晕染开,时岱山握住了顾慎之的手,将他的身子扳了过来,与自己面对面,苍白的,柔弱的,又是如此倔强的顾慎之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心一紧,抱住了怀中的人,柔声道:“慎之……你别走了,云州那是龙潭虎穴,你有去无回啊……”他的身世,如此敏感,话到了嘴边,却又不敢名言。

“纵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回去的,”顾慎之没有反抗,只是直挺挺的让他抱着,低低道:“我生来就是为了这一场浩劫,躲不过,也无需去躲,云州情势紧急,我回去,也可添一把柴,好让那火烧的更旺一些。”顾慎之抬了抬手,很想推开眼前这个懦弱的男人,却还是忍住了,垂手道:“时兄,你自己的东西,若是不握紧,就会被别人抢了去,你自己想要的东西,若是不去抢,别人也不会送来给你,即使送来给你了,难保不会有要回去的一天,我就是例子。”

他停了停,深吸一口气道:“刚才我给你的,是夙夜皇朝历代储君印鉴,那是一个玉石魔方,因为杨定边不知道,以为只是普通的玉佩,所以一直留在我的身上,我如今已经将他拼接好了,你大可以以此作为信物,让你父王在云州起誓之时也来凑一把热闹,他日你我若在战场相遇,你也不必认我,但是请记住一句,给你这个印鉴的人已经死了,其他任何人搬出来的什么先皇嫡子,夙夜根基,那都是假的,包括我这个人,也是假的,只有你手中的东西是真的。到时候,你是要联合夙夜攻打云州,还是要联合云州攻打夙夜,也全凭你自己定夺。”

顾慎之一席话说完,整个人便像虚脱一般的倚在了时岱山的身上,侧头在他耳边说道:“子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那几个兄弟,定是你路上的绊脚之石,不如想个法子……”

时岱山哪里知道顾慎之早以知道自己的身世,惊讶之下,早已经忘了言语,只是抱着那人的身子,抽噎了几声,手中握着锦袋,微微发抖。

“不走了……好不好……天下大事,哪里需要你我承担,你又何苦要这样,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孩子想一想。”时岱山蹭着顾慎之的耳侧,低低耳语,诉尽心事。

顾慎之推开时岱山,往后几步,支着冰冷的石凳缓缓跌坐,“母仇未报,何以为人?”顾慎之用力站了起来,冰冷的空气激得胸口一阵刺痛:“云州那老匹夫,我不去给他送终,只怕他闭不上眼!”

时岱山连忙上前几步,抱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正要扶着进屋,忽然听见门外喊道:“殿下,门口来了两个无赖,赖着不肯走。”

“怎么回事?”时岱山皱眉道。

“奴……奴才也不知道,两个少年,一个光着膀子,背上背着几根树枝,另一个手里拿着个锣鼓,敲得响叮当,如今……街坊们都围在门口看热闹呢。”

时岱山张嘴结舌,低头看了顾慎之一眼道:“我先送你进屋,再出去看看。”

顾慎之摇头道:“不用,带我一起去看看吧。”

时岱山点头,将顾慎之拦腰抱起,一起往大门口走去。

门口早已经围了一圈人,时岱山见状,将顾慎之放了下来,扶着他慢慢走到门口。地上铺着一层白雪,虽然不过两寸厚,虽然已经出了太阳,但是这化雪的清晨,更是冷入心扉。杨岄光着上半身,跪倒在雪地之中,背上背着几根荆条,上身早已经冻的通红了。

一旁站着的敲锣的小童,却是清波无疑,见顾慎之走到了门口,便扔下了手中的锣鼓,一股脑跪走到顾慎之的面前,抱住他的大腿说道:“公子……跟我们回云州吧,小王爷他知错了,公子,你安然无恙,清波实在是太开心了,这里这么冷,公子怎么受得了,还是跟我们一起回云州吧。”

顾慎之低眉扫了扫面前的人,伸出手抚摸着清波的脸庞,低声道:“清波,连累你从云州赶过来,辛苦了,不如先进去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不……不要……公子,我们回云州吧,我准备了你最爱喝的大红袍,还去城里买了今年新出的生宣,画画用很好的。”清波抬头看这顾慎之,抱着他腿的手更紧了,转头看着跪在雪地里的杨岄道:“公子,你就原谅小王爷吧,这么冷的天,他就这样光着身子跪着,怎么受得了啊!”

顾慎之本来想说,他从小练就童子功,从来都是冷热不倾的,怎么可能这样就被冻伤了,可是抬眸的时候,却看见围着的众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反倒自己成了一个狠心的哥哥,欺负起了自己的弟弟。

这时候,杨岄也开口说道:“慎之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慕楚这一回,跟我回云州,见父亲最后一面吧。他在病榻上时时刻刻念着你呢,你忍心不给他老人家送终吗?”

这两个家伙,肯定是一伙儿串通好的,连着台词,也不该是杨岄能想出来的,自己的教养出来的小童,如今反倒设计起自己来了,顾慎之脸上并没有露出不悦之情,只是低头说道:“清波,去把你家主子扶起来,进屋喝口热茶。”

“公子……那你原谅小王爷了吗?”

“纵使不原谅,也只能和你们一起回云州,王爷养我一场,我自然要送他一程。”顾慎之说完,转头就要往门内走去,谁知道眼前一黑,身子便软软的倒了。

等再醒来,房中炉火正旺,顾慎之添了添嘴角,干渴无比,正要支身起来,便有人将他扶了起来,一杯热茶送到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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