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新问:“罚什么?”
灰影使垂下头:“属下因为私情……不顾圣教大业……让教主以身犯险……”
水新凝视着他:“什么私情?”
灰影使看了一眼一边站立的水渐:“我……”
气氛正严肃,白影使忽然道:“他不同意那个水渐当教主夫人。”
水新:“噗——那他同意谁?”
白影使翻了个白眼:“这是他的秘密,作为老友,我不能透露。”
灰影使的头垂得更低了。
水新也不再追问,道:“快点收拾一下吧,我们马上就走了。”
灰影使低头钻进帐里。
一行五人连夜离开雪峰山脚,抄小道往龙夏关内走,星空在头顶展开,背后,雪峰顶在月光下熠熠发亮,宛如夜空中的一块贝壳碎片。
“过了前面的飘风山口就是西关平原了,我们再走快一点!”水新道。
几人的轻功都相当厉害,只有凌徽略逊一筹,水新本来想带着她的,但是水渐非要亲自带凌徽,意志之坚决,让水新都有点怀疑水渐是不是看上凌徽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茫茫草原上,水新在最前面疾驰探路,灰影使和白影使殿后,水渐带着凌徽跑在中间,一时安静,只有夜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他们已经在不怒、不言面前出现过,再多留只会更危险,不怒很有可能已经在派人追他们,他们必须赶在不怒之前跑出飘风山口,只要跑出了飘风山口,不怒肯定就追不到他们了。
水新一边跑路,一边专心观察四周。
水渐则没有那么专心,他抓住凌徽,是要问她一件事。
这件事,发生在四年前,引子是一封告密信。
作者有话要说:不怒,快把你的外挂收起来!
第73章 脱身
水新最先到达飘风山口。
山口最狭窄处,一块巨石卡在那里,紫色的身影立在巨石之上。
水新一惊,没想到不怒追得这么快,免不了要正面对决啊,只是不知道,不怒的那个红色小药丸还有多少颗,要是他一下子吞下去十颗八颗的,水新可受不了。
那人缓缓回过头,冷厉的目光从眼角射出,水新一哆嗦,这不就是洞窟里他感觉到的那个可怕的目光吗?
“怎么?”水渐带着凌徽跟了上来。
凌徽两手抱着水渐的手臂,脸上带着不忿又有点娇气的表情,看得水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立刻上前拽开凌徽,对水渐道:“你那个……眼神可怕的师叔在前面。”
水新说的是不言真人。
水渐叹了口气,对水新道:“你看好凌徽,我去同师叔说。”
水新此时已是完全信任他,知道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点点头:“能说就说,不能说,就我来打……”
水渐摇摇头,迈步走向不言真人。
《
水新盯着水渐,手紧紧攥成拳头,好像随时准备跳起来一样。
水渐走到巨石下,拱手说了些什么,不言真人没动,水渐纵身跃上巨石,两人彬彬有礼地站着,半天都没动。
水新眯起眼睛,这是在干什么呢?眼神交流?
他运足耳力,奈何风声太大,听不出他们有没有说话。
水渐忽然向不言真人拜了一拜,不言真人转身,“嗖”地消失了。
水新眨巴眨吧眼睛,这是什么见鬼的轻功?不怒都没有这样的功夫。
不言真人和不怒真人起码差了八个红色小药丸的距离!
水新捏出一手汗,水渐则翩然跃下巨石,施施然走向他。
“什么情况?”水新问。
水渐神色黯然:“我们可以走了。”
水新焦虑:“为什么他会这么轻易放我们走?”
水渐叹了口气:“他叫我亲自去跟师父解释。”
水新拉住他的手:“你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水渐“嗯”了一声,回头望向雪峰的方向。
不知道不怒这会儿找到血地狱里面了没有,如果没找到,那可白费了他一番心思。
《
不怒并没有辜负水渐的良苦用心。
同一时刻,血地狱中,不怒带着水潇、水明从山体缝隙中摸了进去,当地下石厅展现在他眼前时,不怒不禁大笑起来。
“我就知道你们另外有条道!”不怒一挥手,对水潇、水明道,“去,给我搜,把《天魔功》秘籍给我找出来!”
水潇、水明领命而去。
水潇很快发现了石厅尽头的一片水晶帘,他走到帘子后面,看到两个黑色的盒子:“哎呀,我发现了!”水潇打开盒子,惊喜地叫道。
“哗啦啦”!水晶帘一阵乱响,不怒已来到水潇身后,一把夺过他手中刻有“天魔”字样的盒子。
“退下。”不怒闷声道。
水潇缩了缩脑袋,退到水晶帘外。
不怒两手发抖地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有一卷东西,他激动地捧出那卷羊皮,展开,果然上面有天魔功秘籍!
“哈哈哈哈哈——”
不怒得意的笑声回荡在石厅里。
“终于被我得到了这宝贝!”
水潇小心翼翼地凑上去,道:“师尊,这个秘籍不会是假的吧?”
不怒猛然收住笑声,两眼将羊皮上的篆字一扫,他也有些怀疑,当初写天魔功的人怎么会用墨水写在羊皮上……不过,魔教本来就行事诡秘、不按常理。
“哼,是真是假,本掌门还会看不出来吗?”不怒不高兴了。
水潇赶紧说:“掌门明鉴,徒儿只是提醒一下——”
“提醒?本掌门还用得着你提醒?”不怒将《天魔功》秘籍揣进怀里,一甩袖子,“走,再搜搜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天将明时,水新等人进入关内第一重镇,西水。
许多货物从这里转卖到东边去,可以说是互通有无的一个货物集散地,人员往来也非常频繁,这里的街道从早到晚都热热闹闹,聚集着各地来的行脚商、小贩,甚至还有龙夏王庭内部的采办。
面对琳琅满目的酒店饭馆,五人发现身上一个铜子儿都没有。
水新拍板决定让水渐和灰影使去卖艺,顺便促进一下他俩的感情,白影使去打探圣教旧部的消息,先行离开,他自己和凌徽先到酒楼点菜,等着水渐和灰影使把钱拿回来。
水新身上穿着玄锦,凌徽则一副老娘有钱的架势,那酒馆的小二是见惯了各种富商的,知道这两人来头不小,决不至于吃霸王餐,于是乐颠颠地将他们请进包厢,这包厢临街而设,正好可以看到下面街上水渐和灰影使卖艺的情况。
水新叫凌徽点菜,这方面,他信得过凌徽。他自己则倚着窗口往下看,想看看水渐和灰影使怎么卖艺。
这两个人,都是武艺高强,江湖经验丰富的人,可是,卖艺这种事,他们还真不擅长,水渐是一向顶着个玄正派大师兄江湖青年才俊第一人的名号行走江湖,谁敢让他卖艺,灰影使则是自小被培养着从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行当,更加不可能去卖艺。
两个人傻不愣登地杵在街口,看着人流来来往往,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水新看着乐了,乐完又急,这边菜都上来了,钱还没到可不行。
水新扒着窗户沿儿,卯足劲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嘞,刚进关的昆仑雪山派高手!都是练家子!招式杠杠的!大家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嘞!”
听到这吆喝声,水渐和灰影使这才抱拳上前,表示他们是来卖艺的,请大家多多支持。
两人也不废话,直接上手过招,水新看得美滋滋,两人的招式都很干净利落,看着也漂亮,尤其是水渐,那一身潇洒的蓝衣,随着招式变化上下翻飞,很是好看。
两人这么一过起招来,街上的人纷纷过来看热闹,不住叫好,铜钱啪啪地往地上落。
水渐皱眉,等会儿还要一个一个去捡不成?这种掉价的事情他可不会做。
灰影使则专心致志于占水渐的上风,现在教主可看着呢,他一定得比水渐强,这样才能给教主更多安全感。虽说教主的武功是天下无双,不过也得要一个厉害一点的来有个照应不是?
水渐一分神,就感觉到压力了,他逐渐觉出,这个灰影使不是要跟他“表演”过招,而是要压他一头。
很烦。水渐皱眉,掉在地上的钱又不能过去捡,灰影使又在这边烦他,等会儿的饭前还不知道能不能付得起。顿时一大堆烦心事涌上来,水渐猛地一招插进灰影使防备松懈的中门,在他上腹部一拍,退后一步,道:“承让了。”
灰影使一愣,不带这样的,怎么就结束了,不可能的,他和水渐才没有差那么远,第一次他们在镜湖过招的时候,水渐分明中了他的招……虽然那时候是有紫陀罗草的辅助作用,但是现在这样落败未免也太快了吧!
尤其是,楼上教主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呢。
灰影使绷起脸,运足内力,身影“唰”地消失不见。
这一招是他的绝活,几乎可与不言真人在巨石上消失那一下相媲美。
“嚯!!!”
“好!!!”
围观众人没看到水渐出手,却看到灰影使消失了,当即大声喝彩。
水渐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这是要做什么,逼他亮真功夫么?
“仓琅”一声,长剑出鞘。
灰影使突然出现在水渐面前,铁笛直向他面门刺去,水渐横剑格挡,两人又战在一处,这一次,速度却快了数倍,只见蓝影与灰影纠缠不休,根本看不清招式动作。
“好!!!”
围观群众并不在意这些,只要够快,够炫目就行。
水新却看得哭笑不得,这两个人,叫他们联络一下感情,他们就这样联络?不过,看看他们周围落下的那些钱,应该足够付饭钱了。
半柱香的时间,水渐和灰影使兜着一大袋子钱上来,里面有铜钱、有碎银甚至还有珠宝首饰,不知谁家小姐给扔的香囊……
水渐仔细把钱数出来一部分,交给小二。
水新撇嘴道:“数那干什么,快过来吃!”
水渐道:“还是要数的,卖艺太过惹眼,往后不能再做这个,赚的这些钱,精打细算着用吧。”
水新“哦”了一声,心中暗想,我家教主夫人就是贤良淑德,再没有这样又会算账又会打架的教主夫人了。
水新看向灰影使:“小灰,你……”
他还没说完,灰影使就拜了下去:“教主,属下知错了,请处罚属下。”
水新:“啊?”
灰影使一动不动,一副等着挨打的架势。
水新发现,这个灰影使作为敌人还挺厉害的,作为属下……动不动就求抽打,实在是……很奇异。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嗯,这笔账我先记下了,下次犯错一起罚。”水新拉开椅子,“来,坐下吃饭。”
四人美美地吃了一顿,算是这些天来出生入死之后的一个放松。
接下来,就不得不按照水渐说的,“精打细算”起来,他们在镇子东边找了一个简朴的客栈,要了两间房,凌徽一间,他们仨男人一间,并且,后一间还是大通铺。
“这……”水渐感觉很不舒服,让水新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不,想都不要想!“灰影使还是打地铺吧。”
灰影使脸色一沉,凭什么?他是教主的影使,该他和教主睡在一起才对。
水新却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而是来到凌徽房中。
他有些话,必须向凌徽问明白,关于当年泄密的真相……
第74章 小别
“教主。”凌徽见水新进来,立刻拜道。
“不用了,你这几天被不怒绑着,很难受吧?你先坐着吧,我就是有些话想问问你。”水新道。
凌徽笑道:“教主还是没想起来吗?”
水新一怔。
凌徽又道:“其实教主就保持现在这样也不错。”
水新清清嗓子,总觉得教主的威严没有释放出来啊,不过,如果真的能做到用脸色来压人,那他也就不是水新了。
“我来是想问你,当年为什么要出卖圣教。”水新说完,又皱起眉头,道,“既然当年出卖圣教,现在为什么又要跟着我?”
凌徽笑了一声:“教主果然不记得了。”
水新有点恼火,总是提他失忆这事算怎么回事。
凌徽道:“教主要问的话,奴都向水渐说过了。”
水新讶异:“水渐?他也问过你?”
凌徽笑吟吟地望着水新:“是啊,教主可是找了个好帮手,只要把他利用好了,要向玄正派复仇也不是不可能呢。”
水新道:“我没打算利用他,复仇,也得找对人,我就问你,你当年为什么要出卖圣教,把消息出卖给了谁?”
凌徽神色黯然,笑道:“教主不知道吗?因为我得不到老教主的青睐,所以才出卖圣教,至于出卖给了谁,那当然是玄正派还有那些什么武林正道了……”
水新道:“这些话,我从别人那里也听过,你就不用重复一遍了。你具体把消息出卖给了谁,怎么和人家联络上的,人家凭什么相信你,你就把这几点仔细说说吧。”
凌徽一怔,有些意外,重新打量水新,没想到他还保留着以前的谨慎,是真没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么?
水新道:“说吧。”
凌徽知道必须给水新一点真材实料了,但是,水新会相信她么?她一贯说话都没个准,全凭心情,一般男人都会被她骗得团团转,这种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就凭这个,水新能相信她么?
凌徽收起笑容,眼神微暗:“我若说,当年跟武林正道联络的不是我……教主能相信么?”
水新道:“继续。”
凌徽自嘲一笑:“可惜已经死无对证了,教主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水新抬眼:“我记得你上次说,出卖消息的是玄影使炽焰?”圣教三影使:灰影使、白影使尚存于世,玄影使则死在正道征讨魔教的战斗中。
白影使亲眼见玄影使被玄正派的人杀死,因此,在镜湖埋伏水渐他们的时候,才会那样愤怒不已。
凌徽惊讶,没想到水新竟然还记得那时的话,她答道:“是,我能说出的真相就是如此,我的确把圣教内的一些秘密透露出去了,但是,我透露的对象是玄影使——炽焰!”
水新道:“还有什么吗?”
凌徽摇摇头。
水新道:“我知道了。”
凌徽笑道:“教主,谢谢你还会折回来救我,其实我知道,圣教不会再需要我了。”
水新望着她:“你知道就好。”
凌徽的笑容有些萧瑟:“教主曾经说过,我的琴曲有太多怨恨,而一味怨恨……是不能改变什么的,圣教……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因我而覆灭,而失去了圣教的我,也变得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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