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延武出现在庭院里的时候,才给他解开口中的布条,小宫女拿上来几样饭菜,一口一口的喂给胡璇,雷延武就在边上看着。
“……什么时候处斩我?”胡璇吃了几口饭,看着雷延武。
“你怕死?”雷延武似乎颇为诧异的看着他。
“怕。”胡璇冷冷的道。
“……我看不像。”雷延武坐近了他身边,仔细的盯着他,似乎在察颜观色:“你在盘算什么?想报仇?那倒有可能怕死。”说着,他似乎很开怀的笑了。
“什么时候?”
“……等我厌了的时候!”雷延武摆了摆手,示意小宫女接着给他喂饭。
“……”胡璇就接着吃,嚼了几口,咽下去:“他呢?宴子桀呢?”声音,几分颤抖……很怕听到结果,却不能不问。
“你想见到他我就放心了!乖乖陪着我吧!”雷延武起了起,打横抱起胡璇,向房中走去。
他没死么?还是死了?这个人……他骗我?让我活着供他享乐?
什么时候可以杀了他?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子桀?
我竟然比恨宴子勇,还恨这个人……
这么恨一个人
倾国Ⅰ谋变完结。
【倾国Ⅱ─情殇】
第一章
寂落萧刹的庭院,晚秋的夜风呼啸着扫过每一个角落。
“……呼……呼”
杂乱不稳的喘息声回荡在灯火通明的房间中。
胡璇的面色呈着不自然的潮红,汗水顺着额角不断的滑落,神色凄然而力竭的倚在窗前的木椅上,一双眸子时而迷离,却时而愤恨盯着坐在对面圆桌边上的男人。
这男人就是雷延武。他此刻悠然的品着手中的一杯热茗,欣赏着眼前被灌下春药、让性欲折磨得不堪的玉人,期待着接下来的美事。
雷延武虽然年近四十,却是武将出身,精力也算充沛,家里妻妾成群,也免不了隔三差五想要与胡璇云雨一番。
可这样貌皎好的人,每次不止是一幅痛不欲生的表情,就连勃起都几乎难见,更别说欣赏他翻云覆雨的样子了……也不知道是胡璇性无能,还是自己本事差。
今天饶有兴致的,取了些平日和女眷们偶用的房中调情之药,给他灌了下去,眼见着他被药性折磨得香汗淋淋,不由得骨子里兴奋着,就在这儿坐等他忍不住的时候冲上去享乐一番。
算着有一个时辰了,眼见胡璇挨得难过,时而神情恍忽,时而又怒目相对……想着也到了时候,雷延武便走上前去,将气虚无力的胡璇扯了起来,拖到了床塌上。
虽然每一次胡璇都抗拒,明显这次是最无力的。身体被轻微的触动便让他不自制的发出舒畅的颤粟。不只是脸上,就连白玉似的身体,也淡淡的透着一抹樱红。那被药力引得勃起的玉茎,竟美得让人难以想像,诱发着男人的欲火。
雷延武脱光了衣衫,用精健的体魂压上了他的身子,陶醉的去吻那胸前诱人的两点茱萸,大手掌在他的腰肢与双腿间游走,他难得享受眼前人这失神的媚态,自己也沉浸于销魂的温情中。
猛然间,耳边风声带起,雷延武必竟是个武将,本能的反应,他迎着风声袭来的方向抬起小臂,硬生生撞上的,却是胡璇大力击来的手腕。雷延武只觉得手臂上一阵剌痛,也顾不得发生了什么状况,回手翻腕拿住了胡璇的手臂,身子向后撤了开,才看清他手上竟拿了一支尖锐的有如毛笔长短的铁杆。
“你找死!”雷延武怒冲头顶,一巴掌打在胡璇的脸上。
胡璇被他打得偏了头,鼻中口中都流了些血渍出来。他兀自不甘的转过头,狠狠地瞪着雷延武,心中却痛恨自己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仍是没办法杀得了他。恨就恨自己,为什么是个无力无用的书生,要受这般凌辱,却无法手刃仇人……而身体中,那一直扰得他心慌意乱的情药,却又让他连怒目相视都坚持不住,被握住的手臂很快脱了力,人也忽促的喘吸起来。
看着胡璇力虚而诱人的倒在床上,雷延武竟有些后悔打了他。
起初把胡璇捉回来,只是想用他享乐一番,玩腻了就杀了算了。胡璇这样的样貌,却是让人一见便倾心的,可不知为什么,到了现在,关了他有将近一个月了,来找胡璇过夜,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却越发的想要征服他,占有他……没有办法像自己想的一般厌弃他,甚至有的时候看胡璇被自己折磨那痛苦的表情,心中隐隐的作痛,竟也有一两次来了,看到他仇视的目光,便不再碰他,一个人又莫明其妙的回到自己的殿府中……
“……你杀不了我!”雷延武不费力的由他手中拿下铁杆:“……哪里找来的?”
胡璇紧闭双目,不回话。
雷延武打量一了手中的铁杆,丢在了地上。他强力的分开胡璇的双腿,将下身抵在了他的幽处,然后不顾他的挣扎,按住了胡璇的双手,一个挺身,进入了他。
“嗯……”胡璇咬着牙,不想发出声音,却被药力蛊惑。
“……你每天在宴子桀的身下……不是很放荡么?”缓慢却用力,几个狠力的抽插,雷延武有些恼怒:“……他占了你的国土,占了你的身子……你都不恨,……却来杀我,嗯?为的是他?还是那个没用的楚王?……嗯?!”
“……”不由得自己,身体被侵犯,却产生了异样的反应,耳中隐隐听到宴子桀的名子,胡璇的精神晃忽了,余光中的男人,隐约幻化成日思夜念的子桀……“……嗯……桀……”胡璇呻吟出声。
“……什么桀!”雷延武一声暴喝,身子压上胡璇,在他身体中猛烈的侵掠:“……你现在是我的!胡璇,……嗯!我的!”他紧紧的贴着胡璇的身体,侵占着胡璇的同时,自己也沦入无边的欲境,埋首在胡璇的颈项边,尽情的纵欲。
猛然间,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雷延武又是一惊,慌忙又起了身。却见胡璇的嘴里面是鲜血,竟是硬生生的想咬死自己!
“你、你……”真想一拳就打死他算了!拳头举起来,看着胡璇恨怒的目光,夹杂在游离的情欲中,却又下不去手。
雷延武功愤愤的下了床穿衣,拾起地上的铁杆,气愤地摔门而去。
胡璇看来是备好了再见了自己就要杀自己。自己却对他三番四处下不了手,舍不得他,随便找了个人鲸了面,暂了脚,拉到街上当做是胡璇给斩首了。
至今为止,自己只有一件事做对了,那就是把胡璇拉到街上去游街。他这一幅面容,让人见了一次便再也忘不掉。胡璇走出楚王宫,天下人便都认得他是那个曾毒害皇帝的人——或是鬼吧!
荆云瞒得过了,宴子桀却太棘手,听说宴国二皇子谋反,以吴境胡珂进犯回都勤王为借口,实则图谋弑兄,三皇子急时赶回皇都,斩杀了毒杀兄长篡权夺位的二哥……自己当了皇帝,这些都是宴子桀的佳作吧!现在他宴军向西北方向有所调配,北对刚刚攻了羌国的胡珂、西对自己盘踞的楚国,大有蠢蠢欲动以夺天下之势——胡璇是个祸因,若不是自己当时也贪想得到他,只要陷害宴子桀与胡璇要行剌楚王,荆云便一早把二人都结果了,现在却放回去个比楚王棘手百倍的宴子桀……一切皆因一个色字……雷延武若有所思的走回自己的寝殿。
小侍女走进房来,见胡璇盖着被子赤裸着上身,伏在床上蜷缩着,似是极为痛苦,便要走过来给他擦身,服侍他入睡。
“出去!”胡璇竭力的低喝了声。他扯着身边的衣衫废力的拭去口角的血渍。
“公子……你不要紧么?”小侍女这才看清他汗流满面,涨得微红的脸色,担心的问道:“要不要……”担心他受了伤,想请雷延武传大夫来看看。
“我说出去……”胡璇竭力的再喝一声,小侍女不敢开罪他,慑手慑脚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吃力的伸手,由枕下摸出那块宴子桀送给他的玉佩,胡璇紧紧的握在手心里,贴在胸口上:“……子桀……”脑海里,回荡着宴子桀当日那番对自己许下的情话“他日我得了这江山,我也一定会好好待你……”胡璇的身体越发得燥热难耐,心中越是羞耻痛苦,咬着唇,闭起眼,口中轻声的喃喃着:“……桀、子桀……我好难过……”为你报了仇……只要为你报了仇,我便不会再这么屈辱的活着了,我去地下见你,你不要嫌我……嫌我脏……我仍旧只是你的哥哥就好了……我只是你的哥哥就好了……可是我今天……好痛苦……桀……对不起,我忍得好难过……胡璇痛苦的闭起双目,眼角溢出泪光,将自己空着的左手,缓缓的移向自己无法解脱的根源……
“……嗯、桀……哈……”房中轻溢着如咽如泣的呻吟声……
第二章
天空飘起了雪。
西北国土的冬季是这么寒冷。
胡璇的手掌磨出了好多硬茧。由花园铁栏杆上一点点用力折弯最后折断的铁杆,再在隐蔽的假山石边磨尖……一次杀雷延武不成,只要没死,总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嘎——”的一声长鸣划过长空。
胡璇抬起头来,一对雕儿飞过头顶阴晦的天空。思绪游走回在宴都的时候,叶纳提起过这种雕儿,安公公也养了一对儿……那时候,叶纳还吵着要子桀带她去要来雕儿打猎……前些日子里也有这种雕飞过,只是十几天才看得到一次,因为它们总能让胡璇想起旧事,每一听到雕鸣,胡璇便注意了些,最近倒是时常能看到,叶纳不是说这种雕儿稀有珍贵的么……难倒在接近大漠的国度便不同了?或是……隐隐想到什么,可对现在的胡璇来说,那些问题思考也是枉然……
子桀。
你在天上庇佑着我,让我帮你报了仇……我就和你相见了。胡璇的嘴角牵出一丝苦笑。
被关在楚国皇宫有两个月了。雷延武这个月都没来过,自己的心情放轻松了,可是他若厌了自己不再来了,随便找个日子给自己一杯毒酒,终究便杀不到他……想起那日来,胡璇有些后悔:本来被下了药,身体便用不上力气——终于自己耐不住心中的屈辱,一次杀不成,竟做下那种可笑的事,像要生吃了雷延武一般去咬他的咽喉,现在仍活着,也不知是命好还是命苦……
“公子、公子。”侍女喜兰的声音在远处传来,想必是到了晚饭的时间,胡璇把手中还没磨尖的铁杆藏在假山的石缝中,扶了扶衣衫上的尘土,走了出去。
“公子,你在这里呀。”喜兰对胡璇总是和善的微笑着,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很单纯的喜欢一个俊美男子,便对他报以最纯洁的笑容。她当然知道胡璇被困在这里是什么原因,可是自幼就被送到宫里来做侍女的女孩,这些她倒也不是很在意:“今天加了菜,是上好的小羊肉,公子你可以补补身子了。”
“加菜?”胡璇心里一凛,莫不是他真的要毒死我了?“为什么要加菜?”
“……不晓得。”喜兰的答话有些踌躇。
“……”胡璇咬了咬牙:“雷延武是要杀了我吧?”
“公子不是的。”喜兰忙又笑着摇头:“……将军说说出来就打死我。我不敢说的。他哪里舍……”喜兰本想说他哪里舍得杀你,话说了一半,怕胡璇挂不住脸,便硬生生的收了口:“快回房吃饭吧,冷了便不好吃了。”
“喜兰,你告诉我,什么事。”胡璇走近了喜兰,专注的望着她的小脸。
喜兰左右顾了顾,终是摇摇头:“公子……”
罢了罢了!怎么样自己还是这样活着,他要杀,自己便挨不过明天,可是仇……
“你请将军来。说我要见他!”胡璇铁了心,死也要拉上他。
“将军他不在宫里了。”喜兰道。
“他去了哪里?他怎么会出宫去?”胡璇又想不通了。雷延武好不容易找了机会除掉了楚王,便急不可待的以宫中加强防备、辅助幼主之名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昔日的太子东宫,怎么会莫明其妙又跑出去?莫非……胡璇的眼睛一亮,握住了喜兰的双肩,喜声道:“他可是去打仗了?和西砥么?”
“公子!”喜兰大惊失色,左右看看了,提了声音道:“将军出宫演兵去了,再晚点便回来的。”对胡璇悄悄比了个收声的手势。
胡璇住的院子是太子殿园中的后花园中的一处偏院,便似皇帝宫中的冷宫一般,高墙围园,雷延武在前门后门都派了侍卫把守监视。
喜兰引着胡璇回了房中,让胡璇坐了下,才低声道:“……公子……雷将军说……他说……”言语里还是犹豫,不时的打量着胡璇,眼睛也不安的转动着,似乎在想要不要告诉胡璇真相。
“他说了什么?”胡璇心中真的有几分窃喜,若是他死在战场上……哈哈,心里高兴着,面上也显出几分神彩。
看着胡璇愉快的笑容,喜兰微微红了脸儿,轻声道:“将军说……若不想你死,便半个字也不能对你说……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我知道将军是不想你死……”
“……不想我死便不能对我说?”胡璇皱了皱眉头。心下却想到:若能杀得了他,我早便死去了!难不成他得了绝症,怕我知道了开开心心自杀不成?
“……”喜兰半晌不说话,胡璇倒急得很,连声问道:“你快说,他出城干什么去?是不是和西砥又开战了?”
“……你真的不会去死吧?”喜兰兀自念着这一碴,瞪着眼问道。
“看不到他死我便不会寻死,你快说呀,别急我。”胡璇急得,一把把喜兰拉在身边儿,并排坐了下。
让自己喜欢的男子牵着手,并排坐在他身边儿,别管他是急着跟自己问消息什么也好,他现在确是专注的盯着自己……喜兰这样的小宫女,这便似最大的幸福一般,心里惴惴地跳着,不由的便说出了真话:“是打仗,却不是和西砥,是和宴国的新王宴子桀。”
“……宴……”胡璇惊得目瞪口呆:“……子桀?”他的心快要从心口跳出来,扳过喜兰的身子:“你没听错?是宴子桀?不是宴子勇?”
“宫里都传得沸沸洋洋了,我怎么会听错……”喜兰自顾欢喜着,红着小脸儿,头低得更深了。
“……”子桀……他没死?胡璇茫然的松开手,眼里有些湿润,心里却像打了五味瓶。
他没死!他真的没死!他……果真帮我报了仇、杀了宴子勇称帝——胡璇的表情缓缓的由怔忡变为笑容,又由笑容扭为悲哀——他没死,我这是何苦来?我……早些死了倒还少受些煎熬——
不!我要等着,听着!听着宴子桀杀了那个畜生的消息!我不要死……心里一边这样找借口掩藏自己真正的期望,可那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