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拿着刷子在油漆筒里搅拌着。那白色越来越别扭。他不停的转动那把刷子。一个月了,一个多月了,不管如何孩子气,也该结束了吧。
“请问?” 一个青年的声音从小树林那边响起。安格斯扭头,哎?这个人他认识,费德德前一段时间的同居人,而且好像这位看起来有些怯生生的会脸红的青年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在费德德身上。
安格斯心情不好,他没道理敷衍这样的人:“他不在。”他自然说的就是费德德。
“我知道,我在他的住处已经等待了一个月。”格林?赫胥黎抬起头,他那副伪装的怯生生的样子已经没有了,是啊,开始他只是和同伴进行了一场无聊的赌约。他们赌那个集市美人(费德德都不知道的无聊外号,集市人给他起的)不会上他的当。现在格林?赫胥黎赢了。原本他以为他不会在乎,只是个普通的厨子啊。是管家又如何,他的家会同意吗?那些伙伴,军队里的大家会怎么说。他缠绕在这些疙瘩中,别觉得俗气,我们原本就是在俗气里呼吸的。你拿双皮鞋是穿给自己看的。
“我遵从,我的良心让我到这里,我爱上他了。”格林?赫胥黎看着安格斯。
安格斯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心情更加烦躁,他拿出香烟店了支:“滚。”这个时候还敢提他的良心。
“我知道,您鄙视我,是啊,我自己也在鄙视我自己,可是,人就是我样,犯错,被责怪,被原谅,再犯错。这就是人的本性。我遵从我的良心,来这里找他,不管等待多久,责骂,羞辱,责罚,都是应该的。我请求被原谅的权利。他也可以行使他不原谅的权利。我已经受到最深切的惩罚了。我爱上他了。没有比这样的惩罚更加大快人心的了。尤其是费德德。他只输了一时,我却赔了一生。他原谅也好不原谅也好,我请求见他。我们必须清楚明白。这是我做人的道理。”
格林?赫胥黎说完看着安格斯。真没想到,那个怯生生的假象后面竟然是这样的牙尖嘴利。他笔直的站在那里,此刻的他看上去那里有费德德嘲笑的“青少年军官大老爷”的怯生生。
安格斯看着他。人和人不同的地方就在这里了。大家看待问题,处理问题的方式从来不同,这个人也许真的很卑劣的做了不好的事情,但是,他处理问题的方式和强上他的那个家伙有些不一样呢。
“要烟吗?”安格斯坐起来突然笑了,他拿出烟盒对着格林?赫胥黎晃了下。
第49章 ˇ燃烧的小屋ˇ
安格斯和格林?赫胥黎一起坐在小屋的台阶上。两个陌生人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坐在一起。他们各想各的心事。谁也没有说话,院子里的蝴蝶兰依然开的优雅,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
费德德走下车。他等待不了那么久,他必须去贝因托,他必须去找他的兄弟们。失去联络这么久了,费德德有种末日降临的感觉。所以,他带着先生交托给他的离婚协议书,来找安格斯。不管多么的不忍心,他必须完成自己的任务,这也是先生所期盼的吧。但是他无法等待到两个月了。多等一天他都会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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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德惊讶的站在小屋的木围墙口。看着那两个悠闲的坐在那里吸烟的人。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格林?赫胥黎惊喜的看着费德德,此刻,费德德完全没穿他那套厨师的制服。他恢复他以前的样子,是啊,每个人都背着假面具在活着,我们都不是自己,因为睡在心里的自己有时候连自己都不认识。他是如此冰冷,刺得格林?赫胥黎眼睛刺疼。他惊讶的站起来。费德德却没看他,他拿着一份文件走到安格斯面前,双手递出。
“这是圣?麒炀先生托我交给您的。”他看着安格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安格斯接过文件后,他转身快步离开。他不想交代或者解释什么。用先生的话说,安格斯总会好起来的。是啊,一切都会过去的,但是他现在必须去贝因托。他必须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
“费德德,请等下。” 格林?赫胥黎拦在费德德的面前。费德德看着他,皱下眉头:“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请让开。”
“请允许我把话说完。。。。。。” 格林?赫胥黎没有说完他想了很久的话,费德德离开得很迅速。他根本不给他机会。
安格斯坐在台阶上,有些困惑的接过文件打开。
“安格斯先生您好
思考再三,还是解释一下,父亲经常说,我是个不懂得爱,不定性的人,现在看来这是真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我们的问题,终于做出决定,首先请您原谅我这个卑劣的人,我再次的无耻的欺骗了您。本来。。。。我是想再玩一次这样的游戏的,但是现在看来,大概因为天气问题,它令我呼吸不畅。所以,我不玩了,我累了,累到支撑不完这个游戏了。
安格斯,分手吧,我放您自由,遵从您的愿望。我不能强迫您爱我。我此刻知道,您恨不得杀了我,所以我不准备当面把这个东西交到您手里。原谅我这个卑劣的人吧,去找您的幸福生活,您是如此善良。我曾经有那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我那个时候也自傲的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能拿物质来等量,现在看来不是了,安格斯对我来说,好比把珍珠丢到猪面前,我无法珍惜,因为我配不上您,安格斯,我们不适合牵缠在一起,所以我现在打开这些疙瘩,安格斯,高飞吧,犹如您欣赏的那只海鸟,展开您的翅膀,向着您的天空。
——圣?麒炀
安格斯看着签署好的离婚协议,圣?麒炀先生真是大方,大概这一生他什么都不用做都可以了。他抬头看下四周,他想找个人问询下,谁来跟他解释下,前一个月他还乞求自己的怜悯和原谅,现在却突然送来这份东西,他的身体剧烈的发着抖,如果有人在附近,那一定会听到他的牙齿被咬的咯咯作响。
安格斯站起来,突然仰天大叫:“啊!!!!!!!!!!!!!”接着他仰面躺在地面上,呆呆的,从心底发出绝望的哭。
格林?赫胥黎跟在费德德的身边,他在不停的说着,费德德的脚步越来越快。突然他们发现行人惊讶的看着他们身后,他们回头,巨大的火焰伴随着浓烟在小树林那边冲天而起。费德德突然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转身在周围人的惊讶的呼叫声和目视中,身形拔地而起,他轻点着那些借力处,快得犹如利剑一般向小屋冲去。
格林?赫胥黎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那个身影消失,他呆立了很久。也快步向小屋跑去。
安格斯坐在小屋的中间位置,火焰越来越大。他感觉到了炎热。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再一次的被抛弃了。人生真是有趣。。。。。。。有趣之极。一口浓烟被他吸进肺叶,他倒在地板上。昏昏然,昏昏然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晚上八时,巴登公寓的邻居们安静的坐在楼下,加伊娜痛哭流涕。今天的天气实在闷热。下午四点左右,头发几乎被燃烧完的费德德抱着安格斯回来,那个人要放火自焚了自己。是什么事情把那样的人逼迫到如此境地,
“哦,可怜的安格斯。。。。。。他吃的苦够多了!”加伊娜哭倒在丈夫怀里。
消防署的人来做了笔录。看样子因为小树林被烧毁,安格斯必须付出一笔巨大的罚金,现在地球对绿色植物的保护不亚于人类。那么一片树林需要许多年的养成。不管那个人遇到什么,只要他活着他必须为他做的事情负责,要么出钱,要么坐牢。
佩兰先生看着妻子从家里拿出一笔大到他们无法想象的巨款交了罚金。佩兰家所有的钱合起来都没有那里一半多,消防署很惊讶,因为那么一大笔钱被拿出来大家都会惊讶吧。加伊娜怎么会看着自己的弟弟去坐牢呢,钱她绝对不会在乎,反正那本来就是安格斯的。
安格斯活着,除了他美丽的头发,看样子他必须有段日子留短发了。其他的,他一切正常,费德德冲进燃烧的小屋挽救了他。
亚海医生帮安格斯诊断完,慢慢走出房间缓缓的关上门,他看着费德德,费德德一脸羞愧,他没有照顾好安格斯,把他独自丢在那里,几乎断送性命,此刻他恨不得杀了自己,最近他被感情冲昏头脑,一见这个格林?赫胥黎,他就完全偏离轨道。费德德看着亚海医生。
“你应该祈祷还愿。他只是吸进一点浓烟,其他,一切都好。”亚海医生用古怪的语调对费德德说。
费德德靠着墙壁,慢慢的软倒。他实在被吓的不轻。亚海医生走过去抓住他的前襟,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你是猪吗?混蛋,你怎么敢留他独自在那里。”
费德德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我是猪吗?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办,抚养我的父亲现在连生死都不知道,我的兄弟我一个都联系不上。。。。。我每天惶惶不可终日。我还必须忍着眼泪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亚海,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如果死能解决问题。。。。就叫我死吧。。。。。我好累,多少个月了,从先生遇到那些事情,我就必须看着安格斯先生,我必须每天遮掩着痛苦对他微笑,我必须每天去煎那些可怜的黑胡椒香肠。我必须每天强忍满身的无奈去市集买那些可笑的蔬菜,我是谁。。。。。。。。(他突然大吼)。我是个战士,我四岁开始就被当成一个战士来培养,二十九年了,我随时都想为先生赴死,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我连一份可笑的离婚协议都送不好。。。。。。。亚海,杀了我吧,我要去陪我的父亲,我要去陪先生。。。。我准备了这么多年。。。。。我的人生。。真是可笑。。。。我好累。。。。。。我也想像安格斯先生那样,可以有睡去的福利。。。。。。求您。。。。。。求你们不管谁,杀了我吧。。。。。。。好累!”
巨大的打击和愧疚袭击了这个坚强的男人,他抓着亚海医生的衣襟越来越无力,然后他昏了过去。过去的这几个月,真正劳累的是这个可怜的人吧。亚海医生抱住他,无力感,巨大的无力感冲击着他们。
“抱歉,来晚了。”拥挤在走廊口观看和劝解,以及乱成一团的众人向楼口看。一位漂亮的犹如天使一般的金发青年站在那里,别问是谁,他是每次比警察还出现的还晚的,尼达姆大叔,贝因托迟到之王。
第50章 ˇ以安格斯骑士的名义ˇ
加伊娜端着汤,她小心的看着守候在巴登附近的警察,还有那些打扮成黑塑像的大汉们,现在这里的人都小心翼翼的,连老姑妈都不敢大声说话了。太可怕了。周围房子的住客都被客气的带走安排到别处了,这条老街几百年没这样安静过。
加伊娜叹息的看着盘子里的食物,巴登多了两个病人。一个发高烧说胡话(费德德被巨大的精神压力击倒了),一个昨天放火要烧了自己。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加伊娜内心无奈的检讨着。她端着盘子慢慢上楼。那些守卫倒是对她无比恭敬,甚至表示愿意帮忙。加伊娜拒绝了。她必须守着自己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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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蒂奇先生他们作为知情者被留在这里,他们坐在楼下,看到加伊娜上楼后。J?本尼迪克特先生阴阳怪气的说:“自从那位先生来了,我们的日子就没正常过。”
梅蒂奇看下他,讥讽:“闭上你的嘴,如果你不想去安全局喝咖啡的话就老实点,安格斯先生对你从来彬彬有礼。”
J?本尼迪克特先生立刻闭起嘴巴。
加伊娜推开弟弟的卧室,安格斯坐在椅子上低头,尼达姆正拿着工具细心的帮他修剪头发,昨天晚上醒来后,他们谈了许多事情,圣?麒炀的出生,圣?麒炀的家庭,圣?麒炀的经历,圣?麒炀的垦荒事故,尼达姆受席星之托来照看安格斯。
尼达姆这个人,要说就比大家超脱。他是第一个踏入人类社会的初始,比起席书缘他们来,他有着不同的个性,尤其是处理事情,他比别人利落很多,爱就是爱,喜欢就是喜欢,错了就是错了。他讨厌麻烦,更讨厌牵缠。所以他丝毫没隐瞒那个人已经失踪的消息,在他看来,牵缠的时间长了,反到会把问题增加大。越来越难处理,这不,出事了。
尼达姆慢慢的帮安格斯修剪着七长八短的头发,安格斯安静的消化着刚刚听到的那些事情,还有那个消息,加伊娜担心的看着一言不发低着头的弟弟,悄悄的擦了下眼泪出去了。
“她是位好姐姐,对吗?”尼达姆
“恩。”安格斯。
“我们都不是为自己活着的。”
“恩。”安格斯。
“有时候,生存本身就是磨难,可是我们必须学会乐在其中,总有人要离去对吗?”尼达姆。
“只是失踪。”安格斯
“好吧,失踪。。。。。。。。好了,看下我的手艺,许多年没给别人修剪头发了。”尼达姆拿起镜子放到安格斯面前。
镜子里的青年,依旧英俊绝伦,一头长发没有了之后,代替它的是干净,利落的短发,尼达姆手艺真的不错,那发型线条简洁、结构柔和,现在的安格斯看上去,多了几分英气。安格斯看下镜子,转头看着尼达姆。如今他目光坚定,那烧毁的头发犹如去了他三千烦恼丝。
“我没签署离婚协议,我们的婚姻还存在,会永远存在。”安格斯肯定的说。
“是的,没人敢剥夺你的权利。”尼达姆。
“那个人,大家看他软弱,他从来都最坚强,坚强到犯了错都从不承认的地步。”安格斯。
“啊,我觉得那是个好习惯。”尼达姆。
“ 我没找到他之前,绝不允许判定他失踪或者死亡。”安格斯咬下牙齿,像下决心一般,现在他是无法,无法消化那些话,他的心里,那个人从来没离开过,现在,是他欠了他的,他欠他一个回答,他必须告诉他,在他的心里。他绝对不是丝毫的,绝对不是。
安格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