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风呆愣了会飞也似的去了。
“解了…解了…”落玉指着衣摆,“羊水破了,快…”
落玉仰卧着双腿大张,那双雪白的腿上沾满了浅色的乳白黏液和絮状物,粉色的花蕊一缩一缩的。
影风端来热水,屋内都是男子,都不会给孩子接生,只盼着冷无言快些回来。
落玉阵痛越来越频繁,满身都是汗,青丝也被汗液弄湿。小路给他擦着汗,紧紧让他捏着手,痛了这么久了孩子也没出来。
天快黑时冷无言才急匆匆的回来,他把血灵芝交给小路,净了手道:“你们先出去吧,小路你守在外头,我会不时地叫你换热水来。”
“是,冷大哥”
落玉抓住枕头,“沅孑…我要死了…”
“别胡说,我马上给你接生,你要放松,全身放松。”
他托高落玉的臀,用热水擦拭了花蕾,他也不敢确定那处能否如女子一般能用做产道,但看那儿已经有些开阖见红,流出些血丝来就知道应该是错不了的。
落玉痛的大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冷无言怕他咬到舌头便把锦帕塞到了他嘴里。落玉闷哼着,咬的死紧,流下了眼泪,这比扒他的皮还要痛得多。
“怎么还不出来…”冷无言顾不得擦汗,那处已经完全张开了,但是里头只流出些水和黏液,就是不见孩子的头。
“青舒,你用力挤下面,用力,孩子还没出来的,你用力。”
落玉照着他的话,用力的朝下面挤去,既顾不上羞耻也顾不上痛了,他只想快把孩子下来。
“啊…啊…呜…呜…”
别院中回荡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屋外的小路发着抖向上苍祈求着。
源源不断的血流了出来,还是没露出头来。冷无言一手扶着他的腿一手探了进去摸索着,里面又热又滑并没摸到什么,又伸进去些碰到个又硬又圆的东西应该就是孩子的头了。
“再用力,我摸到孩子的头了,快啊,再用力。”
落玉已经闭上了双眼,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但听到冷无言的话还是本能的用着力。
冷无言拍着他的脸,“青舒,快醒来,你不能睡,孩子太深了你要用力,快用力啊。”
落玉口中的锦帕掉了下来,他的眼皮动了动,嘴唇喃喃着,那模样凄惨无比。
“小路,快去换热水。”
小路进屋,端起鲜红的血水,抽泣着去了。
冷无言又把手伸进去,孩子太深根本拿不出来,时间久了无论是大人孩子都有危险,让他这神医也没了主意,男人生子真的不行么!
落玉如回光返照般睁开了眼,“沅孑,孩子…卡住了…我想把肚子剖开…你别害怕我…我的原形。”
冷无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落玉变成了一条巨蛇,蛇腹浑圆。
“青舒…你想干什么?你别做什么傻事,我不会把你的肚子剖开的,那样你还活得成吗?”
青蛇动了起来,把自己裹成圆盘状,遮住了肚子。过了会儿,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青蛇缓缓展开了身子,那血肉模糊的肚子里流出个连着脐带的青紫娃娃。
“扑通”小路手里的盆掉到了地上。
“拿剪子!”
还是冷无言先回过神来,接过小路递来的剪刀剪断了脐带。
擦干净孩子的身子,拍了拍小屁股。
“哇哇哇”声音十分洪亮。
落玉变回了人形,好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冷无言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掀高他的外衫,那肚子上有一条长长的裂伤,生生被他自己撕裂的,红色的皮肉外翻,血流了一床。纵是医者也不忍心再看一眼,能做到这个地步,落玉虽不是女子也不输女子。冷无言擦掉泪,掏出药丸给他服下,再打开医箱缝合起那骇人的伤痕。
小路把孩子包在柔软的绸缎里,是个带把的,是皇子呢。
“冷大哥,公子怎么样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没事,去把我采的血林芝煎了。”
小路唤来影风让他看着孩子,便去煎药了。
冷无言满手是血,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落玉半寸的伤口缝好。喂他服下血林芝,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他觉得冥冥之中是注定的,血林芝是世间罕见的东西,竟能被他找到,得来还全白费功夫。他是在很远的一座山里采到血灵芝的,那山名叫响雾山,离此有数十里。他真是幸运,找了一会就见一块圆润的大石上长了一株血红的林芝,那石长在绝壁上,离他很远,下方又是深渊,根本爬不过去。他是凡人又不能飞天遁地,本想放弃就见一只巨大的白鹤从天边飞了过来,停在大石上用嘴衔起了林芝,宽大的双翅扇动着,优雅的落在了他的面前。那白鹤甚有灵气的朝他叫了几声,把林芝放到地上,而后飞走了。现在想起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落玉睡了三天才醒来,起身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吸了口气。屋内只有他一人,想开口但喉咙很干说不出话来。
冷无言抱着孩子进来“青舒,快看,这是谁!”
落玉见那明黄襁褓中的孩儿,心如打鼓般咚咚得响,眼睛都不眨一下。
“发什么愣,快看看,你的孩子。”说着把孩子放到他手上。
落玉抱着孩子,边流泪边说:“这是我的孩子么?怎么这么小,他睡着了呢。”用脸轻轻抵着孩子的额头,心中是说不出的喜悦和激动。
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仔细瞧着孩子的脸和手又把襁褓打开检查起身上来。
“呼~”松了口气,和普通的孩子一样,一点蛇的东西都没有,小小的脸,软软的身子,分外可爱。
“是男孩,看看这小嘴嘟的!刚刚吃过奶,睡下了。”
别院中养了几个奶娘,能给皇子喂奶的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身家清白不说,还得出自世家,模样学识也是有的。得了皇令拿了重金便住在西殿,平日不得出门。
冷无言看他边哭边笑,就道:“青舒,我很佩服你,当时一颗心就想着孩子,能把自己的肚子裂开…”
落玉轻摇了头,只觉得做了他该做的,这世间任何一个临盆的女子也是愿意的。
“齐儿…齐儿…齐儿…”
落玉怎么叫都叫不够,这是他的孩子呢!那种巨大的喜悦冲淡了一切,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第40章 浮华一梦
轩辕鉴尤后半夜才回到别院;影风在落玉产子后便骑快马去通传。
他兴奋得握着马鞭的手都有些发抖,快步走过庭院到了东殿。一进屋,就见落玉一身湖色长衫;身形回复了消瘦;披着长发坐在床边抱着怀里的孩儿。
瑞王走过去环抱过心爱之人和孩子,亲了亲落玉略微苍白的脸,说道:“影风已同我说了,你受了很多苦;早知便想办法让你不生了。”
落玉知道他心疼自己,但还是板起了脸,“鉴尤,能生下齐儿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要感激才是。虽然我现在和凡人一样没有法力了;生齐儿耗费了我所有的元气,但我一点也不后悔。”
瑞王将孩子抱到一边,不顾落玉惊讶的表情脱下了他的衣裳,“让我看看你的伤!”眼神在接触到他腹处裹着的绸带时越来越冰冷。
落玉看他变了脸色,急忙到:“我这不好好的嘛,沅孑从后山给我采了血林芝,是疗伤的奇药,好多了。”看他都不看孩子一眼心里也高兴不起来,埋怨道:“好歹你也是孩子的父亲怎么也不好好看看他,亏我受了那么大的罪。”
“恩”
这才抱起孩子,看着怀中又白又嫩的小人儿,脸都是皱在一起的,看不出像谁多一些,正睡的香甜。
孩子对于轩辕鉴尤来说是为了祖训传宗接代的工具,他不会投入什么感情。要不是落玉的出现他会在合适的时候让身边的女人有他的孩子,不算什么举足轻重的事。
可这个孩子是不同的,是他和落玉的孩子,他无疑是喜欢这孩子的,将来会疼他怜他,周岁后会立他为太子,给他仅次于落玉的宠爱。但这孩子的出世却让落玉吃了很多苦,如果让他重新选一次,他会毫不犹豫在落玉不知情下给他下堕胎药,虽是他的子嗣他也不会手软。
又在别院呆了几日,待落玉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才回王府。
落玉所有的精力都花在照顾孩子上,只在孩子要吃奶的时候才会和他分开一会儿。换尿布,逗孩子笑是他都乐此不疲的事。
他有伤不得碰水,只能在一旁看冷无言和小路给孩子洗澡。红漆木雕刻的嵌金瑞兽澡盆中,水很浅,小路托住孩子,冷无言用柔软的丝巾轻轻晃动水花为其清洗。
“公子,您看小皇子在笑呢。”
孩子太小其实根本还不会笑,奈何这一群人喜欢围着他转,稍微有个什么表情就以为孩子在笑。
“瞧,他在看着我呢,现在就会认人了。”冷无言擦拭着他的小屁股,说得更夸张。
娇嫩的孩子五官展开了些,肉嘟嘟的小脸,小巧的鼻子和嘴,黑曜石般的眼睛纯洁无瑕,看上去非常的漂亮,要人忍不住亲上一口。
小路道:“公子您要的长命锁,奴才去内府给您拿来了,您慢慢挑。”
落玉看着孩子背上的龙形胎记,会心一笑,道:“好,我去给他挑一把。”
洛华殿的案几上摆满了绸缎做的小衣小帽。金、银、玉制的长命锁也有上百把,花色各有不同,有的做如意头状,上面錾刻着龙、麒麟、蝙蝠、金鱼或寿桃等吉祥图案,锁下垂蓝宝石钉流苏;有的镂空做锁状,镌刻有“福寿万年”、“长命富贵”等字样,锁下垂玛瑙碧玺流苏;还有的做羽扇,芙蓉状,上嵌珍珠宝石,刻有水翠并蒂莲交缠,锁下垂东珠九鎏,每一把都值银万两。
落玉拿起一把白玉制样式简单只刻有一条腾云龙身的长命锁,满脸幸福,想轩辕鉴尤亲手为他们的孩子戴上。
几日后,轩辕鉴尤要去宫中处理些事,他刚要出洛华殿,就被落玉唤住,他转身走了回去,捂住那双冰凉的手,“我不过就去宫中几日,大典前我会来接你和齐儿。”
不知为什么,落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怅然若失,就想唤住他,好像不出声唤住他,他就再也不会来了,好奇怪的感觉,一直萦萦绕在他的心头,“我知道登基的事让你很忙,但你一定要来接我,一定。”
“恩,回去陪孩子吧。”
落玉看着他黑色的银龙滚边华服消失不见,抬脚走过王府中的每一个角落。瑞王将在十日后登基,王府已遣散了府中仆役,瑞王做了皇帝就要住在宫内,他们也伺候不上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留下些年迈的无家可归的打扫庭院,曾经富丽堂皇的王府有了萧索之味。
小路定然要随落玉进宫,但他又不想做太监,每日都偷偷抹泪。还是落玉想的周全,去瑞王那替他讨了个御前行走的的职务,保住了他的子孙根。
落玉走过前殿,见荷花池边站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头戴九阳巾,一身玄衣长袍,背着长剑,转过身来。
“晏琼,你怎么会在这?”
晏琼怀中抱着个物什,雪白雪白的,落玉看不真切,走近了几步,一阵天旋地转,那是只雪域白狐,那双琥珀般的大眼明亮极了,一如三百年前他们的初次相遇。
“是我害了他,我对不起他,没想到我师父竟然会这么做,害得他百年的修行毁于一旦。说什么把他关起来去去魔性,免得他为非作歹,还叫我出去找炼丹的药材,等我回去…月边他已经…已经…”晏琼如失了魂一样,木然的说着,说着他的师父是如何欺骗了他,借他的手散去了小狐的修为,他也是被骗天真的信了他师父的话,云云。
落玉接过白狐,滴下泪来,这劫他还是没有逃过。
“你走吧,你们缘尽于此,他已不再记得你了,我曾经答应过他有朝一日你若负了他定不会伤你,我只盼你离他远远的。”
晏琼有些站立不住,面如死灰,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看了会儿白狐,颓然的走了。
落玉抱紧了狐狸回洛华殿,小狐曾经笑意盈盈的面容回荡在脑海中。想起他曾做错事几次打碎了师父的宝物,都是自己替他背的黑锅,每一次他都会说:哥哥,你待我最好了。
白狐在他怀中伸起脑袋舔了舔脸上的水珠,又咸又涩,四周的景致看得腻了,就打起瞌睡来。他真是成了只普通的狐狸,什么都不记得了。
“公子,要收拾些什么带到宫里去?”
落玉四处看了看,道:“就带琴吧。”
“好嘞,奴才去把琴收好。”
“沅孑不在府中吗?”
“冷大哥昨天就出府了,现在还没回来。冷大哥也真是的,让他做太医他都不做,不知道怎么想的。”
“沅孑一直都无拘无束的生活,让他做官他当然不乐意了,以后我们多出宫去看他。”
落玉背着琴,怀中抱着孩子,小路则抱着白狐一起在王府前等瑞王来接他们。天黑了,他们等了好长时间才见一行人走了过来,一身羽林军打扮的魁梧男子下了马,铠甲锃亮,看着官职不低,那人恭敬的道:“陛下要为明日的登基大典留在宫中沐浴斋戒,还请公子移驾皇家驿馆,待明日一早陛下会亲自来接公子。”
落玉有些小小的失望,还是客气的道:“有劳将军了。”
“咦~这孩子是谁的?”那将军问道。
想起瑞王曾说孩子的事要暂时保密,免得宵小之人在他登基前乱做文章,就道:“是我弟弟的”
“恩,公子请”
他们上了马车被拉到一处偏僻的驿馆,那些人很快就告辞了,只说里面有伺候的人。
驿馆很空旷,除了他们只有三个伺候的太监,馆内点着很多红灯笼说不出的阴森恐怖,里头的摆设华丽是有几分皇家风范。
二人坐在厅中等着上晚膳。一个干瘦的老太监端着盆水,笑咪咪的道:“公子,饭菜马上就来,先净把脸吧。”
“放着吧,都要吃饭了还洗什么洗。”小路道。
那太监还是不死心,垂着头道:“洗了干净,洗了舒服,公子就洗一下吧,这可是驿馆待客的规矩,水里加了凝神的药粉,是好东西。”
小路敲了敲手中的筷子,“我说你怎么这么烦人,待会吃完了会洗的。”
“多谢老人家,这儿有奶娘吗?”
“奶娘啊~有,有!公子洗了脸奴才就去给您找奶娘。”
落玉记挂着儿子还没吃,便将孩子递给小路,起身把盆中的布拧干擦拭了下脸,没有注意到那太监嘴边露出的冷笑。
“公子,奴才先告退了。”
那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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