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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王小鼓在想他要如何讲述才能将他与楚胤棠之间的那点破事给扒拉清楚,因为这其中涉及的事情有些诡异。
在重生前,他爱楚胤棠爱得死去活来,重生之后,他依旧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莫要问他为何死过一次了,还是看不开,非得死皮赖脸的往一个渣男身上贴。问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楚胤棠曾说他是如来佛,而自己就是那蹦跶的猴儿,想翻身是妄想,这辈子就注定是被他压的命。他觉得很是贴切!
就在方才,他决心写一个话本出来。若是楚胤棠破产,他还能靠着卖话本来过活。但在这之前,他得把事情的起因交代一下。
商国南方的端曲城。
“采菊楼?”啪的一声展开手中的折扇,楚胤棠一行人望着面前的牌匾笑得前俯后仰,从他口里轻声念出来的三个字十分……直接。他只能找到这个词来形容了,也许这家南馆的本意是想风雅一把,但这二个字太巧妙异常了!他不得不怀疑东家的“良苦用心”。
“今日楚兄赢了大把的银子,不请兄弟几个进去耍耍?”
他的身边有人提出,光是在外头见着这采菊楼的招牌就已经兴致勃勃,眼底里各是促狭。
三月的天气并不热,楚胤棠却一直拿着白玉作骨的折扇扑腾,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想了想道:“烟花之地,长醉又何妨?”说罢,极是风骚的将发丝一撩,扇着风就率先走了进去。
这座楼与其他南馆并无异处,一楼是为大厅,中间有一方颇为精致的台子,供几名小倌吹拉弹唱做些表演,另一侧在锦屏的边上挂着所有小倌的花名牌;二楼设雅间,供恩客闲坐观赏;三楼为香闺,楚胤棠估摸着后面应还有小倌们与总管住的地方,但那些他都无甚兴致。粗粗在厅中扫了几眼,楚胤棠就对这里面的小倌姿色有了一个谱,在端曲城应算是中上乘了。
“我说王小鼓,你能别在我边上看表演,有点觉悟好么?”总管九爷翘着腿喝完一壶茶,拿眼瞄了瞄身边坐的人,没好气的说话。他是总管,在台下看表演是正经事,对方一小倌,无事也坐在这里剥瓜子作甚?“你也是小倌,还不去接客么?”
他身边的青衫人影愣了愣,缓缓转过脸来指了指右颊上的一条鞭痕,道:“你不是放我休息几日?”昨日他的恩客有些恶趣味,待送人出去后,九爷望着他一身的鞭痕与血迹咂舌,吩咐人将他的花名牌取下几日暂不接客,所以他今日便在这里看戏,有何不对?
因为在大厅的角落里,无甚人留意,九爷搁了茶壶,用两只手指掰过他的脸仔细看了看,漆黑的眼里露出惊叹。“昨日还要死不活,今日的精气神儿便如是好!陪个酒应该无碍。”他用力捏了捏他的右颊,看着王小鼓在自己手下呲牙咧嘴笑得开心,眯着双眼道:“给爷赚钱去。”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脸从他的爪子下救出来,王小鼓捂着腮帮子吃痛跳起来,皱着眉头问:“额外多给我一些银子么?”
九爷一怔,旋即望着他笑得全身发抖,点头说是。要钱不要命的性子有时候还真是好说话!
得了他这个承诺,王小鼓立即裂开嘴笑,屁颠屁颠的就朝后面跑去换衣裳。这采菊楼里,除了经常见不到面的东家,最大的便是九爷,既然九爷都点头说好了,他也就相信他。回了房间就嘱咐青纶替自己去打一盆水过来,他要先清洗干净身上的草药味道,尔后才能出去见客人。这是南馆的规矩,客人如果察觉到一丝的不舒坦,那也是他们服侍得不周,每次接客前都要清洗身子则是他的习惯。
他对着铜镜往自己脸上抹了一层脂粉遮盖伤痕,青纶在身后将木盆用力搁在桌上,发出的声音将他吓了一跳,奇怪的从镜子里面看过去。只见青纶铁青着一张脸,看见他打量自己,怒道:“接客接客!总有一天你残了才会消停!”
青纶是王小鼓的小厮,十七,比他小一岁,脾气大嘴又不饶人,板起脸来教训主子也是常有的事,采菊楼里面没有人愿意让他跟在身边,王小鼓便让他跟着自己。对于自己掉钱眼里这件事,青纶一向都是嗤之以鼻,在得知他身上带伤仍要见客之际,更是阴阳怪气的没有好脸色。王小鼓笑了笑,站起走过去接过木盆就开始脱衣清洗伤口。青纶瞪着他瞪得两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见他无动于衷,气得从鼻孔里发出冷哼走出房间,将门摔得震耳。
在这里,他比王小鼓倒更像是主子。
身边的小厮也是要由他发银子的,原不想多一个人来分钱,但每每遇上奇怪嗜好的客人之后,他觉得有一个人将自己送回房总比在香闺里挺尸的好。况且若有其他人要借用香闺,他便只能退出来。这时候他认为有个小厮搀扶也比被人抬着出去好。
每月从他这里领到的钱足够吃一月馒头,青纶因此总对他横眉竖眼。纵使如此,也没见他扔下自己另寻主子。这也许是因为没人愿意留着青纶,所以他才跟在自己身边。但王小鼓更愿意相信他是舍不得自己。
进入香闺之际,见到已有先到的小倌在那里了,连花魁月娆也在。他想了想,原打算退出去,因为里面的小倌姿色都不差。
他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在这采菊楼里,他的姿色勉强算个中等,因而从不抢客争个什么东西。许是因为如此,九爷才会偶尔照顾他一点。
他颇为自觉的往后离开,若当时他当真走掉,便不会认识楚胤棠,更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
“慢着。”
一道声音响起,他诧异回头,看见人群中间有一个人对他招手,一身华服,长得忒好看,说话很欠抽,但他的心还是不争气的颤了几下。后来才知道他叫楚胤棠。
“你便是过来斟酒的小厮?来。”月娆坐在他的腿上,双手勾住楚胤棠的脖子用嘴含了酒喂进他嘴里,丁香小舌添了添唇,引得楚胤棠追逐不已,就连与王小鼓说话也是抽了个空隙,道:“替爷几个倒酒。”
王小鼓闻言,也不管月娆脸上的嘲讽是怎么回事,站在门口正色道:“我是这里的小倌,斟酒也是可以的,但爷要的小厮就在外头。”
楚胤棠不耐的瞟了他一眼,不悦的皱眉,心道这小厮好生烦人。“让你过来就过来,哪里来的这般废话?”
好罢。王小鼓将步子改变方向,冲门外候着的小厮细语了几句便进了雅间。
这一场酒喝至天黑,楚胤棠的酒量极好,随他一齐来的几个都软趴趴的倒下了,唯独他还算清醒。
当然,他没醉倒也很有可能是因为月娆喂过去的酒半数顺着两人的嘴角脖子都流走了,到得肚子里的也就少了。喝到最后,月娆反而被灌得浑浑噩噩,楚胤棠便独自饮了起来。
王小鼓在一旁站了一下午,腿开始有些发软,直想找个地方坐下。可他仍旧尽责的替他倒满酒杯,只是手一抖便将酒撒在了外头,他连忙找帕子,未找到,就用袖子去擦。
不料楚胤棠并未生气,仍旧执起酒杯一口喝干。
“再喝就醉了。”他终于忍不住说话。
楚胤棠用眼瞄了瞄他,王小鼓抿了抿唇,心想他是否一直都是这么一副睥睨的样子。
“你说你是这里的小倌?”他终于想起了他在门口说的话。王小鼓点头。他又问:“叫什么?”这一回,他有了一些兴致,一只手把玩酒杯一只手撑头望着他笑,让他坐至对面,因为他若站着,自己就得仰头去看他,姿势不太舒服。
“王小鼓。”王小鼓顺着他的意坐下,而后老老实实回答。
很……寻常的名字。“原本的名字?”楚胤棠以为他说的是入南馆之前的名字。
王小鼓迟疑了一下,漆黑的眸子向下看了看,旋即点头。“在这里他们也是这般叫的。”
了然的眼神,楚胤棠忽然兴致大好,拉着他陪自己继续喝。
“采菊楼为何叫采菊楼?”
“是源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诗。”
“是么?”楚胤棠凑近他,酒气令王小鼓微醺。两片微凉的嘴唇覆上来,他下意识的张开嘴回应。
楚胤棠的眼角噙着笑意,将他拉到怀里开始沿着他的脖子啃咬,丝毫不在意雅间里还有旁人。
王小鼓方才有一刹那的脸红,心脏突突的猛窜几下,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滋生。
以往接的客人并不能带给他这样的愉悦,因而尽管今日可能不太适合行欢,但他仍就攀住了楚胤棠的脖子努力配合。
肩上一凉,他走神间,楚胤棠已经将他的衣裳褪了下来,双手滑进去一路往下。
王小鼓忍不住抽气,身体瑟缩了一下。楚胤棠察觉到他的异样,双手一顿,慢慢拿出来看到上面的丝丝血迹,在看了看他。
他的脸上有一条浅色的鞭痕,目光往下落之际,在他白皙脖颈上发现一条淤青的勒痕,而脖子以下更是有好几条伤口正往外淌着血水,看得出并未用药。
扫兴的回到座位上,他淡淡道:“既然这样,你回去歇着罢。”他眼里的□退去,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心。
王小鼓有些愧疚,拉好衣服道自己可以用其他方法为他解决。但楚胤棠摆了摆手,道:“回去养伤,我不用。”他充满命令语气的口吻让王小鼓狠狠的颤了一下。
他是第一个会顾及到他的身体而不强求的恩客……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他,即便那以后没过几日楚胤棠又出现在采菊楼,并不记得他了,王小鼓也仍旧记得无比清晰。
、第二章
楚胤棠过了一段时间后便又来了采菊楼,这次来特意点了月娆。他们二人刚上三楼之际,王小鼓正好送一名客人出来,见到他眼里有些诧异,但旋即便成了欢喜。
他冲迎面走来的他笑,神色虽然有些疲倦,但很清澈的一个笑。
楚胤棠搂着月娆,调笑之际见到他,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人很是眼熟,但具体在哪里见过却是想不起来,因而也不在意,路过他的身边进了边上的一间香闺。
王小鼓的笑渐渐凝滞在脸上,那一股喜悦顿时被击得粉碎,愣在廊上。
身后推门的声音过去后,楚胤棠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回头看王小鼓,眉峰微皱着不敢确定的道:“是你?”倒酒的小倌。
王小鼓原本泄气不已,忽听得他好似记得自己,心中一喜,用力的点头。楚胤棠冲他勾了勾唇笑得邪魅,也并非接不到客人嘛,他想。正欲再说什么,屋里的月娆便说话了,嗔怪着将他勾了进去。
王小鼓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下,心情莫名的好。
而他们进去后,未过多久,便有一名客人来点他。在那人的身下,他着了魔一样眼里全是楚胤棠的脸,心神全被摄了去,因而表现的也越发卖力。
最后,客人满意的从他身上下来,扔下一只白玉指环作为赏赐,又吻了吻躺在床上发愣的他的嘴角,转身离去。
他望着头顶看了许久,心中有些失落。方才离开的那人他甚至连长相都不清楚,他把他当做楚胤棠,但并没有获得那天轻轻一吻的那种愉悦。
他想他真的着魔了。
翻身将客人赏赐的物件收好,他慢慢穿了衣服出去叫人进来打扫。
后来,他悄悄跑去出找了楚胤棠,什么报酬也没有,只愿服侍他一次。对于他主动送上门,楚胤棠当然不会拒绝,但到底也不当做宝。
那一次十分粗鲁,但王小鼓仍就很满足,他想这就是犯贱,即便楚胤棠当时对他嗤之以鼻,他也乐意。
他暗中回到采菊楼之际,事先说好给他开门的青纶将他关在外头堵了许久,在暮春的早晨仍就有些冷意,他在外面压低了声音笑。
“做小倌哪个像你做得这般厚颜?自己贴上去什么也捞不到,你要是弄几个铜版回来也是好的!”青纶到底还是给他开了门,主仆俩溜回后院房中,王小鼓喷嚏不断。
自那日之后,他做了一件蠢事。这件事有多蠢,可以从后来可以看出来。
他打听到楚胤棠与家中关系并不好,尤其怨恨楚父。当时是,他不懂如何更好的去喜欢一个人,只觉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了。于是他自作聪明的与楚胤棠说他可以帮他气楚老爷子,只要他愿意为自己赎身。
楚胤棠想了想,神色复杂得让王小鼓莫名忐忑。但最终他还是问了出来。
“如何做?”
“把我带回楚府。”楚家家大业大,虽容忍楚胤棠在外胡闹,但终归是要让他回去传宗接代,若他带了个男宠回去,楚父定然反对。王小鼓认为,他会高兴。
但自始至终,他都错了,他虽如愿进了楚府留在他身边,却使得他越来越憎恨自己,他有多讨厌楚父便有多讨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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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楚胤棠将一面精致的小鼓甩在他面前,蹲下来揪着他的头发将其拽至自己面前。
王小鼓痛得倒吸冷气,一只手以诡异的姿势耷拉在身侧,另一只撑着身体尽力向上,以免自己的头皮被扯下来。
“你要的小鼓。”楚胤棠望着他血色全无的脸,眼里一片厌恶。“你知道它是用什么做的么?”
王小鼓咬唇不让呻|吟跑出口,嘴巴被咬出血来,身体由于剧痛而颤抖着。他看了看一旁,昏迷的青纶手里还抱着一只花瓶企图上来救他,但被楚胤棠一脚踹倒昏了过去。
“是……什么?”他吃力的吐出话,声音沙哑。
楚胤棠饶有兴趣的看他痛苦的表情,将拨浪鼓拿在手里转了转,发出的声音清润悦耳。王小鼓听到鼓声,笑了笑,眼神有些涣散。
“你知道余山是谁?”楚胤棠在他耳边问。
他点头。是楚老爷子的侍婢。
“这是她的皮。”他转了转手掌大小的鼓,将其放在他另一只完好的手中,嘴角露出一抹邪侫的笑。“她是二夫人的人,企图爬上他的床,又想对他下药,被我发现了。”
瞳孔瞬间收缩,王小鼓的脸色由白转青,竟一时失态将鼓甩了出去。是、是人皮……他把人的皮剥下来制鼓!
他带给他的震撼远远超过他的预知,当他在自己耳边低问对这份礼物喜欢与否,他鬼使神差的点头头,尔后反应过来却是苦笑连连,道:“喜欢。”
“哈哈!”楚胤棠大笑,毫无预兆的松开手让他跌在地上,眼神如霜。他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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