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转向杨深几人;十分淡漠地说:“跟上”就自顾自转身走了。
“嘁。”抓他们过来的那人被训斥了;满脸不乐意地翻了个白眼,但没敢多说话;自己小声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杨深小心谨慎地看了看谢尔和诚他们,几个人都弯腰低头地跟在利比亚后面往前走。
一路走一路观察着这个军营的状况。
这里离海岸还远;不在战线上;这个军队要么是下来休整的;要么是正往前线赶;中途驻扎在这里。
奥斯顿这次想必也是被逼得手忙脚乱,发觉靠现有的人力实在顶不住了;才下了这么一个强制性的征兵令。
他一定想不到这倒帮了他的敌人们一把;否则以他们当时的处境;完美无瑕的借口肯定是想不出来的——而且估计对刚才抓人的军官来说,再好的借口估计都没用。
杨深正想着,有什么东西被掷到了身上,蒙了他一头一脸,他忙扯下来,才发现是一团皱巴巴的军服。
另外几个人也跟他一样。
利比亚的声音严肃地在他们前方响起来,“虽然我对于总统大人让未经平民临阵上战场的命令内心并不赞同,但你们给我记住,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他目光冷厉地在那几个唯唯诺诺的人身上一一扫过。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学着做一个军人。想见父母、想见妻儿、想见兄弟姊妹,就从这一刻起,适应环境、努力变强、活着回去!”
“长、长官,可是我们……”谢尔抓着衣服,眼泪汪汪地抬头看着利比亚,活脱脱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利比亚看他们的目光似乎少了几分疑虑,口气却依然丝毫没有软化,“没有可是!拿着衣服,到那边营房里去,搜身完毕就换上。”
说完他显然也没有空在这里跟人消磨时间,急匆匆地就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身姿挺拔的背影。
“可真没人情味。”诚环顾一圈,见四周恰好无人,显然它们都没空监视几个弱小的平民,才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杨深拍拍他的肩膀,“我倒是觉得,比起那位动不动就开枪的,这位军官已经有人情味得多了,那些真正无辜被抓来充军的平民……要是能听进去他的话,也许多几分生还的机会。”
“利比亚。”谢尔转了转脚尖,“我知道他,从前也是战神的左膀右臂,怎么到这里来了。”
“话说回来,杨深。你觉得他不错难道不是因为他的性格有点像你的蓝夙渊?”
“……”什么叫他的蓝夙渊,杨深无奈,好吧,就算是他的,“不,没有人能跟他比。”
不知道蓝夙渊现在在干什么呢,在海底关照他的族人们吗?会不会偶尔浮上海面,找一找他的方向?
想什么呢,杨深暗自失笑,现在战况激烈,那人身为一族皇者,怎么能没事就跑到海面上。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什么人把门敲得哐哐哐哐响,“喂!新来的!”
“喂,说你们几个呢,东张西望个什么劲儿,还想跑啊?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平民进来就没有不想跑的,保证跑不掉,赶紧滚过来!”
“来、来了。”
出声的正是刚才利比亚让他们过去搜身换衣服的房子里出来的人,几个人忙收起其余的心思,安安分分地装柔弱。
一个跟着一个小心翼翼满脸紧张地鱼贯走了过去。
那几个兵一看见巴布,就忍不住笑道:“呦,还以为都是弱鸡,这还有个壮实的呢,来来来,我看看。”
说着就把巴布抓了过去。
剩下几个兵也一一把杨深他们拉进门,里面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一道玻璃门隔着两边,另一边好像是个浴室。
“搜完身洗个澡穿上这衣服,你们就可以滚去新兵营报道了,身上带什么好东西没有,拿来孝敬孝敬哥哥们,嗯?”
那个男人的手在杨深身上乱摸,杨深虽然知道他们只是在搜身,却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有一种野兽被侵犯了领地的感觉。
大概是跟蓝夙渊待久了,领地意识也变得格外强烈,如果现在被摸的是蓝夙渊的话……
好吧,幸好没谁敢也没谁能乱摸那个男人。
强忍着浑身的不适合想要还手的欲望,杨深默念着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只想等他们赶紧搜完。
反观一旁的谢尔倒是一脸的坦然任他们揉搓,想必当年投军的时候早就经历过不少,已经见怪不怪了。
诚、巴布和梁丘倒是真的紧张,他们不像他经历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也不像谢尔骨子里是个军人,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当了多年“奴隶”的海底住民。
不过显然这种反应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那几个兵油子从几人身上搜出一些海底带出来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之后,也就罢了手赶他们去洗澡。
“呦,这啥玩意儿。”
杨深心底一沉,身体的反应已经先于意识抓住了摸上自己脖子的手腕,搜他身的人眼尖,看到了鲛珠。
“长官,这只是颗不值钱的珠子……”
“不值钱?不值钱你带它干嘛?呦嘿这颜色还够讨喜的哈,拿来,手放开!”
那人恶狠狠瞪他一眼,大概对这个平民的不识趣很不满意。
他们搜刮久了,哪一个被赶进来的平民不是点头哈腰地送上来讨好他们,以期能够过好一点。
这人可真他妈不识趣!
不过不给就抢嘛,这小样儿,难道还打得过他们不成,那人嘲笑着用力一扯,却发现自己竟然扯不动。
“怎么回事?”
心底微松了一口气,杨深也放下半截心来,毕竟只有蓝夙渊能拿下来这个推断只是光脑的推测,现在看来多半属实。
装做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夜明珠,点头哈腰地送上,杨深细声细气地说话。
“大、大哥,这些夜明珠给你,这个真的不值钱,只是……只是我未婚妻送的定情信物。她——她可凶悍了,要是被她看见没了会打死我的,大哥们行行好,给我留、留下来吧。”
扯着鲛珠的兵见杨深那几颗夜明珠硕大圆润,即使在白天竟然也能隐隐看到一点光芒,显然不是次货,心底舒坦了点儿。
他骂骂咧咧道:“呦,你这怂样还能有老婆呢?呸,这么凶的婆娘,换我我可不要,兄弟你就消受着吧!”
说着接过了那几颗夜明珠,兴高采烈地塞好,这一瞥间,却又瞧见杨深腕子上挂着的手镯。
那手镯也不知道什么质地,上面似乎还有凹凸不平造型别致的花纹,他眼珠子咕噜一转,伸手勾住。
“这个总不会也是你家凶婆娘送你的定情信物了吧,拿来给哥玩玩儿!”
谢尔和巴布等人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们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本来都被安安稳稳地推往浴室了。
先前他们看那兵油子抢珠子,这里除了杨深自己没人知道鲛珠的重要性,于是为了把戏演下去不暴露身份也都没出声。
但这是他们见那几个老兵要抢杨深的手镯——人人都已经知道那是他们的飞行器,怎么可能拱手与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长官,这就是个破铁……”
杨深本来不想在这里多生事端,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想收回去绕过这个人就罢了,谁知对方见他态度,以为手镯大大地值钱,竟直接伸手一抓,想要扯下去。
杨深目光一冷,要不是鲛珠拿不下来,这群人大概也要如此硬抢。
也不知道他们借着搜身的便利已经抢了多少人,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有些怒意。
他忽然回手一抓,反握住对方手腕,然后向反方向一扭!
那人大概没料到这些胆小如鼠惊慌失措的平民会反抗,立刻痛得吱哇乱叫,“你你你这是想造反吗!兄弟们!”
那边的几个人见自己人被抓住,立刻就要围过来,谢尔看了杨深一眼,利落地伸脚一勾,绊倒一个,又一掌敲在另一个人后颈上,立刻让他全身发麻。
与此同时,巴布、诚和梁丘也从浴室里冲回来,双方的气氛立刻变得剑拔弩张。
“放放放放手!妈的,你们,你们究竟想干嘛,不就是个镯子么我去,我、我不要了,不要了还不成嘛?”
杨深就着扭着他手的姿势,又击退了另一个上来帮他的人。
现在房子里原本的五个兵油子两个被谢尔放倒,两个栽在杨深手里,还有一个被巴布、诚和梁丘围住了,形势呈现一面倒的状态。
“你们一直就这么做?”杨深沉着脸,问。
“大哥!大哥!放手!我们也是不得已啊,这日子不是难过嘛,我还没见哪个平民像你们这么悍的,哎呦!手断了!”
“我放手,你们以后打算继续这些勾当?”
“不干了!我们以后不干了还不成嘛!”他哭丧着脸求饶,怎么也想不通明明之前还软弱得一指头就能捏死的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狠。
想不到他还有看走眼的时候,顿时心里叫苦连天,“我说大哥你哪儿来的平民啊,比我们长官还狠。”
“啪啪啪啪啪。”忽然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诡异的掌声,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来,“不错,我也想知道,你的格斗技巧,是从哪里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圆润夜:凶悍的婆娘蓝蓝你有什么感想木有?
蓝蓝: ̄へ ̄必须上岸!
、62·上阵
巴布等人一惊,面面相觑;忧虑地望着杨深。
刚才他们血气冲脑;一时不管不顾打了起来,差点忘了自己需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而现在显然即使想到也已经来不及了;随着门口站在阴影处的那个男人一边鼓掌一边走进来,他们忍不住后退几步;低下头。
唯一没动的只有杨深;谢尔皱了皱眉;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只见杨深甩开原本扭着的那个士兵;两手交握转了转手腕,自然而不显眼地把手镯戴好;转过身去对着鼓掌的人;不卑不吭甚至有点高傲地表示;“我只是个平民。”
一旁的梁丘等人都要晕了,大哥,你现在这个看上去近乎无礼傲慢颐指气使的样子,哪里像个平民哦,这到底是要演的哪一出?
那个新进来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杨深,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哦?平民?”
语气中却表示出明显的不赞同,“现在的平民要是都这么彪悍,这仗也早该打赢了。”
杨深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平民也分很多种。”他刻意压低了语调,给人一种话中有话语意未尽的感觉。
如果不是谢尔巴布诚他们见过杨深本来的样子,几乎也要被眼前这个几乎气质截然不同的男人给唬住了,当真是演技精湛。
谢尔垂了垂眼睫,掩住眼中的思绪,看来杨深已经有想法了,情势既然不容商量,还是看看发展再说。
“你们几个,滚。”正与杨深对峙的男人分了几丝眼角余光给那几个还在哎呦哎呦的兵痞子,喝道。
那几个人赶紧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就好像屋里有鬼一样,连头都不敢回。赶走了那几个,他的目光再一一掠过跟杨深一起进来的一群人,倒没有再让人滚。
扫到谢尔时,他嘴角微妙地一抬,“那位金发的小兄弟,身手也很不错嘛,我们乌托邦还真是藏龙卧虎。”
他后退一步,慢悠悠地说:“平民有很多种,是吧?”他忽然发难,猛地伸手捏住杨深下颔,“装出这么一张脸,你想做什么?”
杨深被迫仰起头,脸上涌起一股嫌弃的怒意,像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轻声道:“放开。”
那人脸色忽变,有点难堪,咬牙切齿道:“就是这种表情,啧,平民?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才用这种表情看人。”
他忽然又放下手,不甘心咬了咬嘴唇,心思急遽变幻的模样,好一会儿,大概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压下不甘说:“您先换好衣服,我在外面等阁下,有人想见您。”
说完他就跟悄无声息地来时那样又悄无声息地出去了,剩下不明就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杨深,刚才这是……他说,您?”诚第一个发出了疑问。
杨深往外面使了个眼色,示意那人还在外面,然后伸手指了指浴室。
几人再次进入浴室,杨深一刻不停地抬手把所有声控的淋浴喷头都打开了,一瞬间,哗啦啦的水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在水声的掩盖下,把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杨深抹了一把额头,深深吐了口气,“我刚才想到,谢尔说那个利比亚,从前是扬瑟恩将军的左膀右臂。”
谢尔点点头,又说,“可当时我们都驼着背低着头,去了新兵营应该也不会跟他多打照面,按理说他不应该注意到你。”
杨深如今这张脸,用得好是武器用得不好是麻烦。
“这里可能不止一个人就近见过扬瑟恩将军,既然利比亚下来了,只防他一个不够,我们防不胜防。”
“那跟你刚才——”巴布眨了眨眼,他个子大,脑子却一根筋,不太容易转过弯来。
摇摇头,杨深说:“刚才确实我冲动了,但塞、”他原本想说塞因斯,但很快改口,这些人并不知道光脑,“但飞行器不能给他们。”
“别担心,下手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后路。”杨深对他们比出一个没事的手势。
时刻不忘,融入本能,蓝夙渊说过,战斗的时候每一步都要想好后招和退路。
布局也是一样。
梁丘看了一眼外面,“你是想……”
“从新兵营起的话我们速度太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接触到奥斯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帮蓝夙渊。
他按下思念的苗头,让众人再靠拢一点。
“那个人肯定见过扬瑟恩,但是不熟悉,所以对我心存疑虑,充满怀疑,想要碰碰运气。”
“但利比亚则不一样,既然是将军近臣,只要给他打正面的机会,肯定不陌生我的长相,而且也会感觉得到我不是真正的将军。”
“平民长得像将军是很危险的,但如果我表现得并不像平民的话,他们又反而会迟疑。”
谢尔恍然大悟,“但凡他有一点利用之心——”
诚若有所思地接口,“即便没有利用之心,起码也会有点爱屋及乌?”
“或者曲解?”梁丘补充。
巴布还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话到此为止,毕竟他们无法深入了解利比亚,不知道他真正的个性是如何,到时候还是要随机应变。
终于能够安安静静地洗个澡,洗完后杨深拿起那卷皱巴巴的军服,耐心地把它抖开弄得稍微平整一些,然后才套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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