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迈克尔真正了解她,但即使是迈克尔也不会想到她有能力杀人。她微笑着猜想如果迈克尔知道是她杀了他们的哥哥爱德华,会有什么反应。间接杀人,她只是袖手旁观,没去救他。爱德华知道了她与迈克尔的事情,威胁说要告诉父亲。其实也不是他自己发现,而是有一天她对爱德华忍无可忍,想摧毁他的端正和冷静而亲口告诉了他。她当然做到了,她看到他气得连头发都竖了起来,怒气冲冲,象一头狂怒的斗狗。她在小船中告诉了他所有的肉欲细节,他无法躲开,只能倾听这一切。他站了起来,似乎要揍她,却跌出船外。当他挣扎着游到水面上时,水流已将他带离了小船一段距离。她可以伸手救他,但她没有这么做。相反,她微笑着看着他象一个木头塞子在水中沉沉浮浮。他挣扎了五次,而不是三次,最后再也没能浮上来。她把船驶到岸边,出了船,又把船推回河中。没人知道那天她和他曾一道在河中,他的浮尸一周后才在下流被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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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25)
她猜想迈克尔是否曾怀疑过这件事。她希望他会,因为这样会使他难过。亲爱的完美的迈克尔,无助的迈克尔。她开始回忆那天迈克尔第一次来到麦提亚,改变了一切的情形。他很惊恐,被所有人遗弃,只有父亲接纳了他。他那时14岁,一头金发,美得令人目眩。直到那个时候,她还是父亲毫无疑问的最爱,比爱德华、玛吉特更受宠。朱里尼一直好象是父亲的儿子,她和父亲一道骑马,一道探索,一道分享兴趣,直到迈克尔的出现。他是父亲的金发复制品。
为了了解自己的敌人。她是当时除了父亲外,唯一欢迎他,对他友好的人。他们成了形影不离的伙伴,这样能取悦父亲,也让她很开心。一天晚上,她怀着坏心思和往常一样去房间里看望他。他正躺在床上看书,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朱里尼,有什么事吗?”她的手掩住他的嘴,脱下自己的睡袍,里面不着寸缕。她亲吻着他,急急忙忙地解开他的纽扣,脱下他的衣服。他吓坏了,拼命抗拒着。她软硬兼施,又是亲吻又是威胁,终于引诱了他。
摧毁象迈克尔这样的完美的人实在是令人愉快。不再完美的迈克尔,太可怜了。权力,才是事物的真理。有了权力,你才有了安全的保证。性欲的权力、金钱的权力、政治的权力、胁迫的权力、一切的权力。她支配了他的权力,作为回报,她屈尊纾贵爱着他,生命中最爱的就是他。她恨他,妒忌他,但她埋在了心里。当然,最后他还是知道了。在别人看来,她老是跟在他后面,象一只可怜的宠物狗,只有他们俩才知道,她才是掌握锁链的主人。
最终,当他想了结这一切时,她威胁去告诉父亲,告诉他一切。他不在乎,他甚至自己跑去,坦白了全部事情。一切都结束了,他终于摆脱了她。那是在爱德华出事之后,迈克尔终于知道,惹她生气会得到的结果,但太晚了。迈克尔终于知道,他才是掌握权力的人。爸爸爱他,会原谅他任何事情。自从爱德华死后,迈克尔再没碰朱里尼,但也无能为力,只能接受事实。他没有对付她,他成为了她的好哥哥:体贴、周到、慈爱,但不是她想要的方式。 她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头顶盘旋着令人目眩的画面:迈克尔,那次初夜和其他夜晚。她的手伸入了衣服下,伸入神秘的小山丘,两唇微张。“朱里尼,你不能这么做,别碰那!你淘气的小丫头,到底在做什么?”我受不了了,妈妈,魔鬼在燃烧,总是在燃烧,无法抑止,无法扑灭。只有这样子才能暂时平息一下,象迈克尔抑止心中魔鬼的燃烧一样。妈妈,只有迈克尔才能抑止魔鬼的燃烧。
第十一章
迈克尔坐在父亲对面。午后傍晚时分,查尔斯爵士习惯在卧室旁边的书房里单独喝下午茶,同时做一些工作:写计划、文章、论著等。在查尔斯爵士邀请下,今天迈克尔过来陪他。但此刻,迈克尔实在是无法集中精神和父亲对话。经历刚刚下午与凯瑟琳在池边的激|情偶遇后,他现在不想和其他人在一起,尤其是自己的家人。当他想到那一幕时,太阳|穴便会隐隐作痛,又想到他们的行为被别人所窥视,深深地被困扰着。
仆人上茶点时,查尔斯爵士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迈克尔闲聊,他注意到迈克尔的神情很恍惚——这几天不是第一次了。当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查尔斯爵士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他的顾虑:“我恐怕有些坏消息要告诉你。消息来自巴塔维亚,一小时前,我从伯纳德那儿用广播通讯收到的。日本人占领了海南岛。”
他的话马上引起了迈克尔的关注。“那日本人便拥有了一个基地,可以对马来西亚和波尼奥随时发起进攻了。”
“我担心确实如此。”
两人沉默着,最后迈克尔开了口:“或许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麦提亚。”
“恰恰相反,”查尔斯爵士马上回答道:“更应该现在就去。你们才去6个月,应该没什么事发生,我们在麦提亚会平安无事的。柏希华向我保证新加坡是牢不可破的防线,伯纳德也相信,合荷兰和英国海军的力量,应该可以抵御日军对印尼群岛或马来西亚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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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26)
当听到自己姐夫名字的时候,迈克尔心里泛起一阵反感。“大家都知道,伯纳德老是喜欢夸夸其谈,”他不无讥讽地说,“尤其是保卫他亲爱的老丈人一家的时候。”
查尔斯爵士笑了,“但我们也知道,如果事关玛吉特财产的安全,伯纳德会是最小心谨慎的一个。”他的表情又迅速严肃起来:“我希望你去,迈克尔。战争的威胁不应该阻止你的脚步,如果你想停止行动,应该有别的理由。”
迈克尔惊讶地看着父亲,心中充满了罪恶感。上帝啊,他知道了吗?
“我收到了卡塞尔神父的电报。”
迈克尔的心稍稍安稳了些。
“是伯纳德自巴塔维亚续传过来的。似乎在阿斯玛特地区的一个小村落出了些麻烦事,村子离探险地点距离25英里,据说村子和荷兰军方起了冲突。你最好自己读一下电报和报道。”他把收自卡塞尔神父的电报和报道递给了迈克尔,“似乎荷兰人惹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们可能得被迫取消行动。”
“你怎么看这件事?”迈克尔读完报道后,爵士问道:“没有人比你更了解那一带。”
迈克尔沉重地耸了耸肩,“我们在这里没办法估计形势,我们只能相信这些报道。你知道,我不大相信这些,太容易被误导而犯错误。”
“卡塞尔神父认为探险队暂时不会因报复性举动而遇到危险。”
迈克尔咕囔着应了一下,表示他并不很满意。他尊重牧师,这位家族的老朋友,但他不信任荷兰官员。“或许我一个人先出发,那样我可以先探清形势。”
“不行,没有时间了。瑞德现在到了巴塔维亚,他大概明天早上到达这里。韦德和其他人跟他一起来。”
韦德博士是科涅克里耶克皇家热带博物馆(注)原始艺术的馆长。此次加入探险行动是为了收集阿斯玛特人的木雕艺术品,它被公认为是大洋文化中的精品和瑰宝。
“哦”——迈克尔耸了耸肩——“那么我们只能到那后事事小心了。”他起身准备离开。
查尔斯关爱地看着儿子,为什么这一次离别比往常更加伤心艰难?小儿女心态!他摇摇头摆脱了自己的多愁善感,心想,自己终究还是老了。
迈克尔走了过来,搭着父亲的肩膀,和他告别。查尔斯又感到一种无以言状的忧虑。或许,他告诉自己,在这个时候,忧虑是正常的。他突然开朗了起来,因为他把好消息留到了最后。
“还有另外一件事,”他笑着说:“卡拉明天会和瑞德一起回来。她托伯纳德带了消息回来,比她预计的早了一些时候。”
“很好。”迈克尔喃喃地说道。他的表情混杂着轻松和遗憾,查尔斯爵士感到很奇怪。
到底怎么了?查尔斯爵士心想,为什么他不感到开心?事实上,儿子过去几天的反常举动一直是个谜:安静、恍惚、还郁郁不乐,一点都不象迈克尔沉着老练的作风。
带着没有解释的疑团,两人分开了。
迈克尔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吃晚饭还早了一点,但他需要时间自己独处。他脱下靴子,把卡其布衬衣从腰里抽出来,解开纽扣,这样子让他稍稍凉快了一些,但还是很热。
他听见身后屋里传来什么声音,是有人礼貌地清清嗓子提醒自己。来人是达玛尔,马来人管家。迈克尔转过身,用巴哈沙语问候他。达玛尔处理着大小家事,由卡拉指挥,并担任查尔斯爵士的贴身侍从。迈克尔没有私人奴仆,他自己不想要一个。但当卡拉不在时,达玛尔把迈克尔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他精心伺候着迈克尔:浴缸总是停好水,衣服叠得整整齐齐,靴子擦得一尘不染。这种伺候令迈克尔既开心又气恼。因为卡拉从来不为他做这些事情(他也不会允许)。他总是不明白为什么达玛尔在卡拉离开时要做这些事情。
他从未向达玛尔提及这件事,他知道达玛尔不会明白他的反对,只会感到受伤害。达玛尔一家世代伺候着斯坦福家族,结果,达玛尔甚至比查尔斯爵士继承了更多大英帝国的传统和礼仪。他对斯坦福家族忠心耿耿,特别是对斯坦福的老爷们。他自打迈克尔第一次来到庄园时,便承认了迈克尔作为查尔斯爵士儿子的身份,对他特别关心和照顾。他教迈克尔说巴哈沙语,还灌输给迈克尔关于波尼奥当地的风土人情,满足和培养了他的好奇心。现在迈克尔接受了达玛尔的好意作为回报,即使这令他不是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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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27)
“卡拉走后,这里显得空荡荡的。”达玛尔的声音很轻柔,操一口无可挑剔的英国口音。他们两人总是出现这种情况:迈克尔讲巴哈沙语、马来语,而达玛尔讲英语。
“是——是的。”迈克尔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达玛尔走进浴室,几分钟后,又闪了出来,告诉主人水已调好可以就浴,迈克尔叹了口气。
“晚饭前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谢谢你,达玛尔。”
管家离开了房间,迈克尔回到他的沉思中。他还是无法理解这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自从那天在池边凯瑟琳走近他身旁开始。事实上,是从那天傍晚他看见她自丛林中走出开始的。她黑色长裙下曼妙的身影,头顶上鲜艳的热带鲜花和直垂到肩膀的乌黑直发,这一切都让自己在第一次见到她时手足无措,象在梦境之中,又象中了魔法咒语。她的美貌勾魂夺魄,但真正打动他的不单单是她的外表,而是那种一见钟情的悸动——似乎他多年来一直在等待她走出丛林,改变他的生命。这也是他一直避开她的原因,他决心忘记她带给他的那份莫名的感情。如果不是那天她在池塘的出现,他几乎做到了。但现在他怎么也割舍不下她。
沐浴后,他穿着白色礼服和白色衬衣准备去吃晚饭。他还准备找朱里尼谈一谈,没有理由让事情就这么过去。
他在图书室找到了她,正蜷在一张大椅子上读书。他坐在她面前的桌子对面,双手紧抓着桌子边沿。
“你下午去了池塘那边。”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冰冷。她的外表比28岁的岁数年轻很多,即使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仍能感受到她的活力。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骑着席瓦,去了池塘那边。”他平静地回答。
她眨着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今天是骑着席瓦,但我没去池塘那儿,我们去了河边,去问达玛尔,他见过我。”
他紧咬着牙关,下巴的肌肉收缩着。
“我没有必要去问达玛尔,”他平静地回答:“席瓦的蹄印就在那儿,今天下午才出现的。”
她合上书本,脸上泛起冷冷的微笑,她的眼睛故意挑衅地盯着他。
“或许你应该告诉我,迈克尔,到底今天下午在池塘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关心我的行踪。”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控制住自己的怒意。
她站起身,慢慢踱到他面前,眼里带着仇恨的怒火,盯着迈克尔,说道:“你心里明白,我多么希望是自己在那里,在阳光下和你一块躺在岩石上,享受你的爱抚。”她轻轻抚摩着迈克尔的脸庞。
“但你不会猜到我还喜欢别的,迈克尔。”她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反应,“我也很希望是你,抚摩、把玩她的身体,亲吻那可爱的胸膛。”如其所愿,她看到他很吃惊。
“我吓到你了吗?我亲爱的哥哥,我还以为你是唯一不会被我吓到的人呢。我对你好失望,我还以为你能理解我。”
她站在他面前,眼睛无辜地眨着。他比谁都了解她,她的性取向并没有让他很惊讶,而是她缺乏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人的自我认同让他痛心。他看着她的双眸,透过其中审视着她的灵魂,却只看见一块块零星的碎片,无法拼合成完整的人格。他无话可说。
她还是微笑着盯着他的脸,“是的,我想和她Zuo爱,很渴望,但更渴望和你Zuo爱。”
她的手顺着他的双腿一路摸索,他看也不看,一把抓住她的手,推在一边。她大声地笑起来,
“别那么自私,迈克尔。不要装作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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