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申昨晚一个人睡得,被窝没跟往常一样有夫男暖着,他夜里在床上磨蹭了许久才睡着,睡得也不是特别好,起来的时候老打哈欠,看的秦桑有愧,南珉却当看不见的,一个劲儿的做了好多好吃的给秦桑,摆满了整张桌子。
早饭没有太多油腻的东西,只是稀饭、干饭都少不了,为了不让他们在路上饿肚子,南珉和林若坏都给他们准备好干粮,发饼。
这种地方出的东西也多,发饼就是发财饼的意思。圆圆的粑粑,糯糯的,上头用粉抹了的,这样能让饼不粘手,也不会粘在一起,放久了也没关系。
一般的上面都会有两个用红豆点出来的两个红点在正中心,模子好微软又甜味道好,大多人都喜欢吃它。
还有板栗,板栗都是在九、十月份才成熟,村里人都把收集齐,炒熟了放着。才几个月而已,也没怎么烂掉还能吃,南珉就让他们带上了。
“多带些,坐船要花上一天时间,上岸了还要走一两里的陆路才找得到路边的茶棚、歇脚的地方,怕你们不够吃。”
“够了阿爹,若怀叔让我装了一袋的肉干在路上吃的,太多拿不住了。”秦桑连忙止住还要往他包袱里塞东西的南珉的动作。
他慢慢收住手,看着秦桑脚边的大包小包,静了静又道:“有炊米要不要带上?我前几天请人带上机子过来做的,一直没跟你说。”
炊米是一种用一种特制的机子打出来的,古时有打谷一说,炊米就是用糯米做出来的,因为做出来的样子是米白米白的,空心长棍样子的,味道香脆香脆,沾了口水就会柔化,好吃的很。
忆起这种吃食的滋味,秦桑也不拒绝,南珉两眼一眯,得意的笑笑就去取去了。
直到吃过早饭后,外面有人喊,说是船到了让他们快些过去时,两家共八九个人才一起出来,同行的村里人还有几个君郎,跟上次秦耿去赶考时一样。不过多了一个跟秦桑一样也是陪君郎去的小男子,叫春洺。清秀模样,比秦桑要小上一岁,见到秦桑知道两人能作伴了,便一直粘着他。
照旧是村里学子乘水路去外面的地方,几艘小船停泊在岸边,杨柳依依,泥土气息清新。撑船的人带着斗笠,见他们过来了把斗笠拿些朝他们笑着吆喝:“上船了上船了,不久日子村里又要多几位大官咯。”
众人愉悦的笑笑,已经有大人拉着自家仔叮嘱了。该说的已经说了,周乾郎、秦申他们也不想再重复了,就是让他们平平安安的去,平平安安的回。
悬梁上的燕子飞来飞去,嘴里衔着粗细不一的小树枝筑巢,杨柳轻轻飘呀飘,那些站在岸边柳树下的亲人模样从视野中渐变渐远,船蒿滑水中激起阵阵涟漪和水声。
秦桑站在船头看了很久才坐回船里面去,周醇良跟着他走进来。
“怎么了?”
他摇头,目光投向碧绿的水面。
周醇良陪他坐下什么也不继续问,他心里都明白的很,就是你难过吧我也好好陪着你,只是他想他陪住他的时候那些难过都能消散的一干二净。
这般前去的路上,有另两只船一起,中途船夫有停在水上歇息下,三只船靠的比较近,所以中午拿东西吃的时候那一样是跟着君郎过来的夫男想着找秦桑说话。
吃的东西都是备好的,他们分给了船夫一些,另两个君郎正和周醇良说考试的事,小男子春洺也就蹲在船头与秦桑一样面对面的聊天。
“听说邺都好大哦,秦桑啊,到时候你会不会想就同你家周醇良就留在那里了呀?”小男子一脸纯真,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的。
秦桑笑笑,伸进湖水中的手指搅了搅:“你家的说要留着么?”
小男子脸红了,蹲着的身子往里缩了缩,脑袋也低了低。
“他说,他说考上了,就把全家人搬到那里去……”
“那挺好啊。”秦桑已经对别人口里蹦出来的“你家的”免疫了,而且听惯了,也会这么带上两三次。偶尔不经意的让周醇良听见,免不了会被他默默盯着看一会儿。
“哎,你是和周醇良春试完了,就回村里办酒席么?”
水面被搅乱了,小男子也没得到他的一个回答。站在另一头的其中两个君郎似是说起什么,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向他们,其中一人也是仪表堂堂的君子模样,看见自家未婚夫男蹲着的娇气模样,不竟宠溺一笑,继而同他对面的人说了句。他对面的人亦盯着另一小男子,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搅乱了水面却静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春洺的君郎贺文博对他说:“你家的,看着不容易好啊……”
周醇良翘了翘嘴角,算是回应了。
贺文博看出他不想讲什么也就作罢了,看了看时候跟船夫说了几句,问是不是能开船了,才又叫过蹲在船头的小男子回船里去。
走水路快的话三天就能到,他们一行六人到邺都船靠岸的时候是晚上。索性靠岸的地方是个渡口,有人家也有客栈,六人定了三间一般的房。君郎与君郎一个,秦桑与春洺一间。
先是让客栈里的厨子起来做了些东西吃,待饱腹后各自洗漱一下变都回房去了。
明日的安排是这样打算的,秦桑他们先进邺都的城里去,找到周父托人找的小宅小院子住进去,周醇良的书在这边也是有的,像拖人带过来的书籍也只有两担子,也就是说,秦桑他们要在邺都住上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要照顾好周醇良的生活起居,甚至,周醇良若结交了什么人都需要他来招待,而他作为即将成为周家夫男的身份,是不可逃避的。
早上,秦桑跟春洺起得早,趁着清新的空气在外面走了走。待其他人起来后,从城里赶来接他们的人来了,那人找了两张马车,衣着整洁是个看着很严谨的中年君郎。他对周醇良说:“许多年未见了,周贤侄。”
周醇良淡然有礼的向他点点头:“伯叔,辛苦你了,让你这么早就赶过来。”
中年君郎笑着摆手,“不多说了,你们起得早趁着歇息好了,就进城吧。”
周醇良点点头,同他道了声谢谢,便让其他人都去房里拿出包袱,又结了住客栈的费用才坐上马车。去的路上,三三两两行走的人瞥去一眼目光,随意的跟别人说上一句:“又是来赶考的,越来越多啦……听说这次有好几位世家少爷也过来了呀……”
“哪家的啊,是不是去年未考上发誓说要重来的那位朱少爷啊?”另一行人符合的问。
“这我就不知了,那些啊,理的他们去了,又与咱们无关。”
“……”
闲语散尽,又一辆豪华的马车过来,只是马儿奔跑的快,里面什么也见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我码着码着差点码睡着了……今天很累,抱歉,先就补完……我后面晚上回来一点一点的码着,凑成了一章就发。TT睡觉去了
45、邺都城
待马车一路驶进邺都城,中年君郎给他们安排了不同的住所,秦桑与周醇良被安置在城里一处平常人家住的院子,周围环境很方便。从院子里出来穿过几条街能到集市,清早亦会有卖菜的挑着担子出来,既不会离的太远闲的僻静,也不会离集市近了有吵杂的声音。
门上有着斑驳的痕迹,推开它走进去看见的又全然是另一番模样。院里垒着一口井,有几条青藤缠绕,篱笆上盛开着紫白颜色的牵牛花,上面有蝴蝶停留……院子被人打扫的很干净,小板凳、小木椅摆在外面,屋子里的桌子柜子都擦过了,不见半点灰尘。
有人送过来周醇良需要的书籍,搬到屋子里后他便打发人走了,那些书都珍贵需要他自己整理,秦桑把两人的衣物叠好放在衣柜里,问他:“要不要我帮忙?”
周醇良正低着头把书分类:“不了,你累吗?去休息一会儿。”
秦桑见他不要他帮忙也就轻松了些,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了一会儿,直到肚子里有声音发出,他道:“我去做饭吧,等吃饭完了要做什么?”
来邺都第一天根本就不熟,如果周醇良没什么安排,也不需要他的话他想出去转转,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再走一走集市、菜市场的地方。可是,周醇良整理好最后几本书的时候告诉他:“做完饭后你先休息一下,这里有本家的生意我去看看。顺便,你同我还要去见几个人……”
秦桑好奇:“谁?”
“有往来的。可能会在他家摆宴,有家眷在。”周醇良淡淡道。他这么说秦桑就明白了,他点着头答应他跟他一起去。
既然对方是长辈又摆家宴,家眷也会出来,秦桑若不去周醇良的处境会比较尴尬,而且不知情的人也会缠上来,不过还是要先让人说一声去。
邺都考生极多,不管是官家公子还是平民君郎,大凡有才气的都会聚在一起,有些人来的很早就是为了结识另外一些人,好为自己以后的仕途做准备。周醇良再自傲也需要对他有帮助的人,这次去别人家里也是因为他父亲交代过,那位大人底下的门客不少,有才人更甚。
此去还有贺文博他们与之同行,他与贺文博的关系不深不浅,但是有了同村又是他父亲的学生的关系,不管对方有难他多少都会帮点。再加上他周家公子的身份,想必在那位大人的酒宴上想认识他的人也不少,周醇良心思藏惯了,看谁的眼神都仿若沉水。再加上他身上那比同龄人都要稳重内敛的气质,与生俱来就有的强者风范都会引来不少人想要结识他的想法。
周醇良有很多外人看不透的地方,比如他在想什么他下一刻会做什么,有什么是值得他注意的,他对人都有种操控的手段,这并非是说他愿意控制着谁,而是他不动声色的就能让很多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事。他何时成这个样子,连秦桑也不会知晓。
吃过午饭后秦桑同周醇良说了一声便出了门。坊间有东市西市之分,几乎每条街都有商铺、酒楼。这是个充满商业气息的城市,秦桑两袖清风的悠悠漫步观赏这些街边的景象,他既不像是买东西的又不是卖东西的,走走停停倒是引起一些人的看他几眼。
百兴村的山水灵秀、养人,秦桑肤白如玉青衫穿在他身上,一支白玉簪子插在发髻,比他人清美雅致的五官更是出众,他身材也算修长可惜身高不够,骨架也小了点,那似翠竹般的衣衫令他看着灵秀不已。在这春风和煦的天气里,淡淡的阳光落在他脸庞上,在仔细些都能瞧见他上面透明的茸毛,一弯唇角一抹浅笑,让人呼吸顿窒。
他本身气质不同,和他同是男子的人走在一起,在混杂的人群里都是一方丽影。他心中毫无想法的乱逛,逛了也不忘记住路和方向还有他需要了解的地方,于是就连有人跟着他也不知道。
秦桑走在一家店铺口前停下,那是家卖礼品的铺子,但他只是看看。有些东西不应该他买,上人家门要有的礼品周醇良肯定会准备,他该费心思的不是这个时候。
驻足看了一会儿,后面的人没想到他会转过身,秦桑只看见有人站在他身后靠的极近,那人对上他的视线立马慌张起来:“对对不起……”
秦桑稍稍退了两步,镇定的望着面前这人,倒也不是地痞什么的,看他一声儒衫相貌端正在不停的给他道歉。秦桑只听一个劲的低头,说不出个什么来,冷淡的道一声:“没事。”
那人见他神色清冷的迈开步子,更不敢追上去,只能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走远……没多几步,又有几个不认识的君郎凑近他,似是说些什么,讲的那人面红耳赤,只是这些秦桑都无心去理会。
出门在外秦桑除了周醇良谁也不认识,他也没想过想要结识什么人,怕是这张脸引了人过来,他摸摸自己的脸皮想,随即又轻放下手去,眉淡眼清的看着前方笑。
站在市口的人看起来好像来了很久了,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高大的身躯让人向他投去目光。他沉静狭长的眸子中隐含的温柔只对着朝他微笑的男子。
他心中一暖一跳,瞧,他站在这里多时,他前脚一出不多会他便跟出来了。没有上前就是想看看他一个人的时候会做些什么,看些什么,那些他不想干预的。静静看着他被人跟踪,看着他冷冷淡淡的面对他人,再回首走过时对他那不由自主的如春风般醉人的笑,若说他不喜欢他,谁来告诉他都不信。
爱情值得人等待和守候,等一份爱情经历这么长久的时间,最终幸福的不过是自己。那是自己想要的,让一个人令自己幸福,先不说凭什么……代价也是要付的。
“嗨。”秦桑轻声道,笑意冉冉。
他牵过他的手,好像每在外面遇上了他都会先拉着他的手,秦桑也甘愿的把手给他了。“你有买礼品吗?我刚刚看了看,没觉得合适的,贵重了不行,不贵的也不行。你有准备的吧?……我就不费心思了。”
周醇良眨眨眸子:“嗯。你别费心思,我来想。”他把他拉进怀中揉了揉他的发梢。
这时一个声音却嬉笑着插进来:“哟,这不是周少爷和秦桑公子么……”
林俅安嬉皮笑脸的样子出现在眼前,那把折扇摇啊摇,风流不改。还有一人比他成熟稳重些,面貌温和老实的那种,只是眼神比别人锐利许多,他默不作声的对着他们微笑。
“真巧啊,原本以为周少爷不会来春试的,没想到这次不仅来了还带上了家里人,真让人艳羡哪!”林俅安装模作样道。
像裹了张皮一样,假的很。周醇良气势更甚,不说不做就能让人紧张,何况是说了也能让人全身不舒服。
“林少爷家里无人?”他淡漠的反问。
“啊?哈……咳,怎会。”林俅安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随即又滑舌道:“只是都不如秦桑公子而已。”
奇异的,周醇良嘴角微扯,清冽的目光扫过林俅安与向诸二人毫不犹豫答道:“周家的哪不是独一的,不如是正常的……如了才不正常。”
这话将林俅安噎的半死,他瞪圆了眼看着高深莫测的人想要讽刺几句,旁边的向诸适时的咳了几声示意他稍安勿躁。
向诸抱歉的笑笑,这话从开始他就没掺进来,接着他向周醇良秦桑二人道歉:“俅安一直都是如此,话过直爽还望周少爷与秦桑公子别介意……”
周醇良不说什么却也没再计较林俅安的话了。倒是向诸道完谦了又说:“不知周少爷有没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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