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请问,民妇据实回禀。”芳瑜的声音十分清婉动听。
“刘镖师昨夜死在镖局里了。”司空离不问,先说了一句。
陆意秋看了他一眼,这样的噩耗,怎么不委婉些。
芳瑜闻言,身体颤了颤,接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司空离继续道:“他是被人杀死的,我们要查凶手,所以有几件事要问你,你现在能回答吗?”
芳瑜用手帕抹了眼泪,回道:“民妇能回答。官爷请至花厅一坐,我让下人备些茶水。”
“不用了。”司空离摆手,“几个问题,问完便罢了。你是什么时候嫁与刘镖师的?”
“半个月前。”
“你未嫁之前是雅弦阁的琴姬?”
“是的。刘镖师常去阁里听民妇弹琴,半个多月前他突然说要娶我,我开始拒绝了,后来他又说为了娶我他新买了宅子连下人也买了,要我一定嫁给他。我为他一片心意感动,这才离了雅弦阁,嫁给他。”
“你是说这宅子是他半个多月前买的?”
“是的。”
司空离转问震东镖局的人,“他是什么时候入镖局做镖师的?”
“也是半个多月前。”
一座这样富丽堂皇的宅子,在京城定价值万两以上。他一个员外护院哪里来这么多钱财?既然有这样的钱财,又何必去做一个一月只有几两银子的镖师?
买宅子,做镖师,娶亲全赶在几天内。
半个月前京中有何大事?
方家祖墓被盗!
司空离扫了一眼芳瑜的脸色,一丝算计从眼中飘过,似不经意自语道:“既然能买下这宅子,那他又何必做镖师难道说……”
陆意秋秋比芳瑜更紧张,立即问道:“难道说什么?”
“难道说他做镖师是有目的的?”
“目的?什么目的?”陆意秋接问道。
“不可告人的目的。说不定就是这个目的让他丧了命。”
陆意秋斩钉截铁道:“那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司空离简直想对如此上道的陆意秋狠狠亲上几口,但脸上依旧一副皱眉思索的模样,“假设他知道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对有些人不利,所以才遭了不测。”
“嗯,一定要这样。”陆意秋点头。
“这个案子疑点很多,我们一定要慎查。”司空离最后补说。
回到府衙,陆意秋喝了口茶水,方问道:“你怀疑那个琴姬?”
司空离想起刚才陆意秋的机灵,胸中溢满喜爱,手撑在案台,俯□,在陆意秋红嘟嘟,软绵绵的唇上亲了好几下,又在他手中的杯子里喝了口茶水方回道:“我只是觉得事情蹊跷,所以不相信。”
“她哪里让你不相信了?”
“她的镇定。一个才死了丈夫的人,心中悲痛难抑,如何还记得待客礼仪,请我们上花厅喝茶。所以她不该有问有答,条理清晰。”
陆意秋想了一下,芳瑜的确就在听到刘护院的死那一下流了泪,其他时候都很平静。
“她是可疑,可又要怎样查呢?”
“不查她。”
“不查她?她这么可疑,为什么不查?”
司空离笑道:“她不过是一把丝线上的一根,我已猜到源头了,还查她做什么。”
“你猜到了,快说。”陆意秋蹭地跳起来。
司空离迎上那对黑亮亮的圆眼,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笑道:“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陆意秋对这人的厚脸皮,气得说不出话来。
司空离涎着脸皮,凑近了道:“快亲,亲了就告诉你。要不然你就要等案子了了才能知晓了。”
陆意秋的气恼抵不过心里的好奇,终于嘟着嘴去亲那人的脸颊。
司空离调过头,陆意秋软软的嘴正好亲在他的唇上。
司空离小计得逞,很开心,伸出舌头在陆意秋的唇上舔了舔。
陆意秋急忙退开,撞在后面的椅子上,眼见着就要摔倒。
司空离眼明手快,跃身到案后,接住陆意秋的身子。
陆意秋脸红得要滴出血来,推了推司空离。
司空离低笑,将人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陆意秋倒没躲开了。
“怎么我亲你,你就没这么羞了?”
陆意秋推开他,“我亲了,你快说。”
“好。”司空离将陆意秋拉回来,与他十指相握,又忍不住亲亲他嫣红的脸颊,方道:“你还记得刘护院是怎么死的吗?”
“胸口被穿透而死。你说致命的武器是铁钩。”
“那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去京棚楼,遇到的那些杀手所使用的武器吗?”
陆意秋想了一会,“也是铁钩,虽然有人用刀,但好几个人都是用的铁钩。你是说杀我们的那些人跟杀刘护院的人是一伙?”
“那你可知道那些杀我们的杀手是谁请来的?”
“是谁?”
“方照流。”
“是他!”陆意秋惊呼,“他请杀手杀我们是因为金九,那他杀刘护院是因为什么呢?”
“我们先理一下我们所知道的刘护院的事。刘护院先是一脚踢死了沙弥未会,然后刘员外家散,刘护院离开刘家,刘护院置房、入镖局、娶琴姬,最后被铁钩一钩毙命。”
“是的。你还说他哪来这么多钱买房?”
“钱的事我们先不论。我们假设,刘护院是方照流的人。”
“既是方照流的人,怎么还会被他的人杀?”陆意秋明显不认同。
“狗咬狗的现象是很常见的。如果说刘护院是方照流的人,那么他的那一笔钱就是方照流所给。他入镖局也是为了方照流才去。至于为何又被杀,大约是兔死弓藏……”
“是狗咬狗。我还是觉得这个比较贴切。”陆意秋道。
司空离亲亲他,“好,狗咬狗,所以刘小狗被方大狗咬死了。这死又恰在镖库里,镖库有几十箱陶瓷,这些陶瓷恰又运往放州,放州即从前的西夜……”
“你连那几十箱陶瓷也怀疑上了?”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为何不能疑?”
“那些陶瓷有什么古怪?”
“陶瓷没有古怪,古怪的是刘护院死的地方。陶瓷值不了几个钱,他半夜去镖库不可能去偷那些东西,除非镖库里有更值得他想要的东西。”
陆意秋抬眸看他,“可镖库里除了几十箱陶瓷就什么也没有了呀。”
“镖库里看起来是没有,并不代表不能藏。”
陆意秋睁大了眼睛,“你是说,还有暗房?”
司空离轻轻摩挲他的鬓角,“暗房,我觉得暗道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为什么是暗道?”
“因为我看到库房地上有泥迹,跟血混合在一起。”
“说不定从外边带进来的呢。”
“镖库门前铺的是为了让镖车好通行的青石板,哪来的泥土?且库房门口没泥,房中却有。所以,我推断,镖库底下有暗道。”
作者有话要说:从入京第一案金沙赌坊金九案,就开始埋笔写本文的最大BOSS方照流,直到这一章他终于开始显山水露心思了o(≧v≦)o~~
、令人费思的意图(二)
“公子,这衣服不合适吧。”瑕尘终于忍不住提醒陆意秋了。
这从衣到裤全是黑色的,怎么看怎么奇怪,谁会穿着这一身到街上走。
陆意秋不理他,继续对老板道:“我还要黑色的头巾和面罩。对了,靴子有黑色的吗?也要一双。”
“公子,就算你买下了,老爷和夫人也不会让你穿的。”瑕尘对一脸喜滋滋的陆意秋道。
陆意秋付了银子,将衣物包提在手里,扬着下巴对瑕尘道:“你知道什么,这是夜行衣,当然得黑色了。”
“夜行衣,你要去劫富济贫”瑕尘听说书的人说起那些大盗,都是穿了夜行衣,在富人家的屋顶上用轻功飞来飞去,劫走富家的钱财,再将劫来的钱财接济穷人。
“可是你不会轻功,连爬墙腿也没劲,怎么做得了劫富济贫?”
陆意秋瞪他,“我要做神探,不是大盗。”
“公子要探哪?”
看瑕尘艳羡的目光,陆意秋摇头晃脑得意道:“就是死了人的那家镖局。”
“可我觉得黎大人不会让你去。”瑕尘想了想道。
“我就是跟他去的。为什么觉得他不会带我去。”陆意秋瞪他。
瑕尘道:“太危险了。黎大人这么小心护着公子,他怎么会带你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哪里危险了,白天才去过。”
“我听捕快说是那人是被人杀死的,说不定凶手就在附近,你们去岂不危险?黎大人怎么可能带你去。这衣服……”瑕尘扫了一眼,没敢继续说下去。
“这么危险?他怎么护着我了?”陆意秋问道。
瑕尘瞪大眼睛看他,“公子难道察觉不出来吗?黎大人对公子,比老爷和夫人还要细心。”
“有这回事!”陆意秋也惊了。
瑕尘气呼呼,明显替司空离不平,“黎大人每日早早在院子里等你起床,才与你一道用早饭。有时你睡眯了眼,他就走在你身后,就怕你一个不小心摔倒了。扶你上下马车,替你放置靠枕。不让你写案呈,怕你累着眼睛,还让你去院子里晒太阳。到饭馆吃饭,向来是肉菜多,你喜欢的菜他全部都知道,都搬到你面前。天稍冷一点,他就让我备你的衣物带去衙门。我学做糕点,他说不要太甜腻的,你不喜欢……不知道还会以为他是从事,你是参军老爷。”
“他,他……”陆意秋嘴皮动了几动,没说出什么,但心中那名为感动的泉水汩汩溢个不停。
“他这样小心护你,怎么可能带你去危险的地。”瑕尘最后一捶定音。
“他不会带我去?那怎么办?”陆意秋听了瑕尘证据凿凿的论断,感动泉水变为愁水,“我真的很想去过过夜行客的瘾,所以跑出来买行头了。”
“所以,我才劝公子不要买。”
“不行,我要想办法让他带我去。”
陆意秋坚定决心,提着夜行客的行头直朝府衙而去。
“老爷,要叫小公子上车吗?”赶车的师傅看陆意秋与瑕尘远去的背影,问马车里的陆暨。
过了好一会,马车里才传出声音,“不用了。你把车赶回府。”
“是。”
一入司法院,陆意秋啪地将包裹扔到案桌上,人却扭扭怩怩走到司空离身边,与他挤坐在一张椅上。
“出去一趟,怎么变了个性子。”司空离伸手将他搂在怀里,亲了亲。
陆意秋难得安静地窝在他怀中,任他亲吻。
司空离还没有色令智昏,吃完一通豆腐,神色一凛道:“是闯了祸,还是有事要求着我。”
陆意秋被问得心虚,手指在无意识地在司空离前襟上抠抠。
“看来事情还不小。”司空离低头看了一眼陆意秋的神色。
陆意秋抠出祥云刺绣的一根丝线,顺着丝线扯扯,拉扯起一串,祥云断了片。
陆意秋立即扔了丝线,用手抚平前襟,还补力道按了按。
“按两下就能回原样,还要绣娘做什么?”司空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赔。”陆意秋将银子全掏出来,“全给你。”
“除了美色诱,还有钱财贿赂。看来所求之事你心切得紧啊。”司空离故意拖长声音道:“让我来猜猜,你想求我做什么。”
陆意秋点头,大眼圆圆看着司空离,就想他猜中了,答应了。
司空离难得看到陆意秋如此乖顺,心中喜欢得不得了,又亲了亲他的眼睛,方道:“可是想随我夜探震东镖局”
陆意秋猛点头,大眼巴巴地望着司空离。
“不准去。”司空离道:“太危险了。”
“为什么上次连方家祖墓都去了。”陆意秋嘟嘴。
司空离解释道:“那不一样。墓地有人也是死人,机关有君欹悲,根本无碍。可镖库暗道不一样,不知通往哪,里面也不知藏了什么要紧之物,伏了多少人看守,连是自己人的刘护院都能杀死,可见已紧张到极点。你一点功夫也不会,去了岂不危险。”
陆意秋也知道利害,但他好奇心强,又不甘破了夜行客的梦,于是在司空离胸前拱了拱,撒矫道:“可是我想去,很想去。连夜行衣都买了,你带我去吧,我绝对不给你惹祸。”
说完,仰起头,伸直脖子,在司空离嘴上印了一口表示讨好。
这样的讨好方式的确合了司空离的意,嘴上勾的弧度加大了。
陆意秋见行之有效,也不顾羞耻了,又将嘴送上去,还像往日司空离那样撬开嘴巴,把舌头伸进去,小心翼翼探了探,又紧张害怕地收了回来。脸红耳赤,整个头都缩进司空离怀里去了。
司空离大笑,胸腔震动,震得陆意秋烧红的脸颊几乎流出血来。
“小秋。”司空离将人从怀里拔拉出来,捏住他的下巴。
陆意秋看司空离灿黑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深情,复又想到先前在街上瑕尘所说的,心中感动无以复加,圆亮着眼睛与他对视,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均是如此地深情款款。
司空离的吻落下来,深情的,温柔的,饱含怜意虔诚的。灵巧的舌头扫过口腔里任何一个角落,将缱绻的深情用亲吻传给对方。
陆意秋脑袋像被水煮开了,根本没办法思考,只呆呆傻傻张开嘴,心中既幸福又眷恋,双手搂着他的腰,任这热情的、炙热的、充满爱意的吻加深加长。
直到吻得陆意秋喘不过气来,司空离才放开了他。
陆意秋捂着胸口大喘气,两颊酡红,黑亮的眸子染上一层薄雾,水汪汪的,像可爱的小狗。看得司空离不能自持。
火热又灵巧的唇又缠上来,细细密密,舔弄着陆意秋红润的唇。
又亲吻了好一会,陆意秋全身几乎软成根下了锅的面条。任司空离将唇贴在自己唇上不动,两人的呼吸相闻,热热的气息,共同呼吸,不分彼此。
就在二人脉脉又情深时,院子外一阵声响。
司空离松开陆意秋,拍拍他的脸颊,轻声道:“我去看看。”
出来看时,原来是林烬上街被一匹疯了马的冲撞了,虽然及时躲开了,但还是伤手臂,墨染拿了刀便要将那马杀了。
林烬劝说不过,拉着墨染回府衙。墨染怕伤了他,只得先随他回来。但脸上的坚定,和手上一直紧握的刀,可见他没打算就这么了事。
司空离对向墨染那死拗的神情,不由地头痛,只得耐心劝导道:“不过是只畜生,你跟它计较什么?杀了它,林大人就不伤了?把刀收了,把伤药拿出来,林大人手臂伤得这么重还不赶紧给他治治。”
经司空离一提醒,墨染方想到林烬的伤要及时治疗。便收了刀,带他去治伤了。
对于墨染这个硬坚的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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