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禩"祸躲不过- 第19部分

连理瞧他一眼，拿手掌将人凑过来的脑袋推开，抹了把唇边的鲜血，道：“胤禩，抓牢了，可别松手！”

听他这样说，胤禩才扭头，发现缓缓消失的女鬼又显形了，此刻正捂着脸，痛苦的扭动身躯想挣脱自己的钳制。

“你的血什么时候有这功效了？”离散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看向连理，想确定是不是巧合。这方，胤禩凝神盯住捉住女鬼的手，不敢懈怠丝毫，毕竟，虽说是抓着，但手中一点触感也没有，不牢牢看好了，恐怕就没有下一次能引她出来的好运了。

连理现在浑身酸痛，龇牙咧嘴的往胤禩跟前走，也不答离散的话，想着这女鬼对自己施暴就满肚子火。他停到距离对方一步之遥的位置，抬手就将罪魁祸首从半空拉扯下来，紧接着掐住她的脖子，整只胳膊青筋尽数暴起，怒道：“我就不信鬼死不了。”

胤禩一瞧不妙，那女鬼霎时就让人给掐的奄奄一息，赶忙去拦连理。作为皇家传人的优势此时就显露出来了。到底是注重武技培养的清朝后裔，尽管年岁不大，身手却已经不凡，就着连理几个指节一掰，轻松便让那女鬼脱离再死一遭的命运。

“你干什么？”连理颇为不满这人阻止自己，臭着脸质问。离散见两人要生口角，颇有眼色的上前捉住咳嗽不止的女鬼，谨防闹内讧的时候，让她给跑了。

不过这次，离散猜错了。连理虽然冲动，倒也不会在这等超自然的事情上和一个古人不停纠结，更何况，这位古人不久前才救了自己的性命。胤禩察言观色，发现连理只是面上不好看，并不是真的动怒，于是缓缓说出个人看法：“若她真有心让你命丧于此，恐怕你此刻也就不会有机会置她于死地了。”

连理回身看了一下掉在地上的东西，心道不错，如果真要杀了自己，这些东西的威力确实是不够的。

“姓名，年龄，哪儿人，有什么目的，说。”连理转回身子，双手抱臂于胸前，微扬了扬下巴，眼神犀利的盯住让离散抓在手里的家伙。

简单的几个问句，让女鬼有些发懵。她看看身边几个美男子，呆滞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不堪入目的笑容，看得对面几人一阵发寒。离散恶心的恨不得松手，强忍的胃部的不适感吼道：“问你话呢，笑什么笑，严肃点！”

“我叫石清茶，死之前还没到十八，昨天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是南京人，我……我……”话没说完，那种渗人的笑容又出现在女鬼的脸上，让被盯着的人都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姑娘，你到底在笑什么？”不多时，连胤禩都顶不住了，凝眉开口，想问个究竟。

“哟，你是在cosplay吧？啧啧，建议下次换个角色，清朝扮演真吃力不讨好。刮光了半个脑袋不说，压根增添不了帅气度啊！虽然数字军团现在很火，但是cos他们真不是个好主意。我有理由相信，你前半个脑袋有头发的时候比现在更帅！”

捏着下巴对胤禩一通评头论足，石清茶根本已经放弃了逃跑的挣扎，也不理会无言以对以至于扶额的连理，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离散的思绪都凌乱了，眼前刚满十八岁的少女，除了会漂浮能消失，任哪也看不出能和鬼怪搭边。

“够了，我们说正题吧。”耐性时时刻刻都在被损耗的连理撑不住，企图将话题带回正道，哪知话音刚落，就听那个小姑娘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冷笑道：“别跟我在这假正经，你那些事当我不知道呢？告诉你，就是看不惯你，你怎么着！”

连理让这话堵得瞪了眼，想来想去都回忆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个主。石清茶看他居然还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气得牙痒痒，跳脚道：“你个花心大白菜！”

花心大白菜？这次轮到旁观的两人傻眼了，他俩无言的看看连理，眼神里是说不清的东西。连理捶着胸，心道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拿手捂住离散投射过来“你瞧你欠的风流债，未成年少女都不放过”的鄙夷目光，干咳了几声开口：“小朋友，话可不能乱说，我记得我俩没见过面吧，在你生前。”

“当然没见过，否则我才不会等到现在才和你算账呢！”

石清茶鼻子直哼哼，连理闻言松一口气，继而道：“既然没见过，为什么要诽谤中伤我？又为什么找我算账？”

经此一问，小姑娘不出声了，身子飘得和离散近了些，瞧瞧胤禩，又看看离散，小声咕哝道：“算了，也没什么。反正你负心注定没有好下场，人家两个人都深吻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离散彻底让前言不搭后语的表述折腾疯了，他看石清茶压根不打算跑，干脆松掉钳制对方手，抓着头发琢磨乱七八糟的话。很明显，她话中的深吻的两人指的是自己跟胤禩，但是这和连理负心没有好下场有什么关系？难道……离散偷偷瞄一眼低着头靠在身边的女鬼，眼睛晶晶亮。

胤禩瞧他的样子，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犹豫着开腔：“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离散点头如捣蒜，目光炯炯的转向连理。连理浑身一激灵，让他这么盯着，想死的心都有了，厌恶的表情瞬间出现在脸上。石清茶这时候也把头抬起来，看着现场三人诡异的气氛，同样一头雾水。就在病房内的场景都快定格成永恒的时候，离散突然笑得花一样灿烂，转身捏住石清茶的手上下摇摆，惊得鬼都要吓得快魂飞魄散了。

“你、你你干、干什么？”心里想着千万别是爱上我了啊，我只喜欢看美男和美男在一起啊，我不喜欢美男由弯变直啊，石清茶的表情有些僵硬，说话都磕磕巴巴了。

“感谢你，代表人民感谢你。”这人说的自然而然，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孰不知对面那人已经黑下脸。

“等等，你为何谢她？”还是搞不清状况的胤禩忍不住发问，对于他而言，要理解离散的思维回路实在太难了。

离散见有人提问，心花怒放。他就正等着为大家解答。于是当即扬声道：“就用你听得懂的方式解释吧。很明显，这位姑娘是我的崇拜者，生前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我。后来，出于某些原因，她魂归天际了。但是——由于怀着尚未实现的愿望，使她无法顺利飞升变成了孤魂野鬼。今天，真相终于大白！那就是——她因为看不惯连大人一直辜负我的真心，所以流落人世，无法轮回！啊，我太罪过了，居然犯下这种过错。”

正所谓，意*淫不止，生命不休。离散直白的解释，憋得胤禩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幸好忍住没吐出来。连理那方已经开始活动关节，准备给予“爱”的教训了。离散不屑的瞧他一眼，作为一个常常受到暴力对待的人对此嗤之以鼻，完全不受威胁的继续：“连大人，你就不要傲娇了。今天让我从了你，好让人家小姑娘顺利投胎吧。”

“砰——”

“哎哟——”

“不准你乱说话！”

凭空掉下来一个杯子砸到离散的头上，动手的是石清茶。小姑娘双眼通红，冲离散嚷完，已经满脸都是眼泪。

这说哭就哭，也没个原因。特别刑侦的三人呆站着，都是没安慰过女人的无用男，此刻完全没有对策，只好等着人家自己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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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远方的爱（二）

三人左等右等，哪知石清茶哭了又哭，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胤禩等不住了，自告奋勇的上阵，在连理和离散敬佩的目光里来到女子跟前，颤抖着手抚上对方的肩膀。哪知因为之前折腾的过了头，虚弱的身体根本撑不住，搭上石清茶肩膀的瞬间，整个人无力的垮下去，连带着姑娘家一起摔到地上。

连理和离散没想到是这样的剧情发展，手忙脚乱的赶紧上前去扶。人还没到地方，就见石清茶一抬手，两人跟着浮起来，没费吹灰之力。胤禩让她放到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道谢，连理急匆匆过去，帮着盖好被子，随后一屁股坐到床边，死死的盯住女鬼。

石清茶让他看得头皮发麻，抹掉眼角的泪痕道：“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你的新欢受伤的。明明是你自己没用，要不是为了救你，人家会这样吗？哼，渣攻。”

渣……渣攻？！连理气的脸都绿了，唰的一下站起来，胳膊却被胤禩紧紧的拽住。石清茶见势不妙，连忙往离散后面躲，嘴巴还不饶人：“本来就是事实，你耍什么狠？要我说，还不如让床上躺着的那位转受为攻，和这个帅哥凑一对呢！”

离散一听有自己的好处，忙不迭的点头，双眼弯成了月牙，随即让连理一瞪，又立马收敛态度，正色道：“咳咳，小妹妹，就算你心里这样想，也不要说出来啊。这种事实，让连大人多受打击啊！”

这下，连理的脸色更难看了。胤禩见状，手上愈发不敢放松，皱着眉问离散：“受和攻指什么？”

“嗯，就是……”

“离散，够了啊！”

“什么什么？！难不成你是直男？！”

连理见离散真的要解释，厉声打断。谁知石清茶的声音和他同时响起，让胤禩的脸上出现了更加迷惘的表情。

“直男？”此时此刻，连同胤禩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没什么，用不着理解。”连理心里叹口气，重新坐到床上，伸手摸摸胤禩的脑袋，就像他常对陈染做的那样。只是这次，摸到一半脑袋都没有头发的头顶，手上的触感有些微妙，他尴尬的抿一下唇，转向对自己抱有极大成见的女鬼，语气好了不少：“石小姐，你从幽明山开始就跟着我们了？”

石清茶见危机解除，稍微从离散身后露了露头，身子往上飘了些，咬紧下唇恶狠狠的道：“我才没有跟着你们，谁跟着你们！我是跟着……”话到一半，她却突然停下不说了。离散好奇的转头看她，发现女孩的眼睛里又见泪光，当即苦着脸看向连理，眼神里尽是“看吧，都怪你”的苦涩。

连理当然也不想莫名的惹人哭，心里无奈自己怎么又中枪。他看着沉默不语的女鬼，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你不是跟着我们，难道是跟着陈染？”

听见对方口中说出的名字，石清茶当即不受控制的大叫：“不准你提他！你个负心汉，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陈染怎么会有那么难过的表情！”伴随尖利的女声，一旁沙发上的靠垫飞起来全力冲刺，正中连理的门面。

这一下砸得准头十足，离散和胤禩看着，心里不禁倒抽一下。连理揉揉脸，破天荒的没有动怒，望向情绪激动的陈染的粉丝，道：“你气我和他在一起？还是气我和他分开？”

“我气你连原因都不问就答应分手！你知道他有多痛才……”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就是知道，我才要速战速决。”连理平静的道出真相，眼眶禁不住红了。胤禩靠坐在病床上，犹豫片刻，将手覆到他的手腕上。

石清茶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回答，整个人呆站在病房中央，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离散瞧着众人的气氛，叹口气大跨步走在沙发旁坐下，抱起双臂等着后续。

“……我只是个小粉丝，我死之前甚至都没有靠近过他十米以内的距离。我听他的歌，看他的戏，把他的海报贴满墙，但是我和他还是遥远。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粉丝和偶像之间的感情，它特殊的任何语言都表达不了。”十八岁的女孩忽然开始叙述，落寞的表情让她的身影更模糊了一些。离散和连理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她。胤禩虽然有些词汇不甚明了，却也能知道这姑娘是在表达爱。

“……那辆闯红灯的车开过来的时候，我在想，我还没满十八岁，人生还有很多可能。我不清楚原因，我只是醒来的时候就能看见下方浑身是血的自己的尸体，还有老爸老妈悲痛欲绝的表情。我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父母看不到我，我亦什么也不能为他们做，我觉得很无力。后来，看着满屋子的海报，我想到了陈染。也许，死之后唯一的好处就是能靠近他吧。于是我去找他了，我知道他最近在幽明山拍戏。”

“蛊雕出现的时候，你在场？”听到这里，胤禩出声问了一句。

石清茶看他一眼，点点头：“我在场，可是我对付不了那种庞然大物。我当鬼的时间不长，只能做简单的事情。”

“不对，你是想让陈染陪你死。”胤禩听出端倪，目光霎时变了，语气也严厉起来。他盯住低头不敢看自己的石清茶，眯起眼睛，显示出与十八岁年龄不符的老成模样：“哪怕你只能做到简单的事情，但像方才对我做的那样让陈染浮起来应该不是难事吧？当时，蛊雕已经到了陈染跟前，你明明在场却没有任何动作，怎么能解释为是做不到？”

“我……我……”石清茶与胤禩同岁，却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不仅让那睿智的一双眼睛盯得脊背发凉，说话也磕巴起来。

连理和离散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此刻皆转头看胤禩，只见他面沉如水，目光不闪不避继续道：“那蛊雕虽说是上古凶兽，但究其根本也不过畜生而已。你若是有能力让陈染离开它的跟前，压根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拦。你只不过打定主意，想让陈染去阴间陪你罢了。以上这些，我可有说错？”

胤禩有理有据，头头是道，石清茶哪得反驳的机会，此刻让人堵得哑口无言，张张嘴，倒是眼泪先下来了。胤禩偏头看看连理，顾不上怜香惜玉，咄咄逼人道：“如此这般，姑娘有什么资格责难他人？情爱之选双方自由，有时因为特定理由迫而为之，轮不着外人插口。你自己都怀着狠毒心肠企图拖人阴间作陪，又哪来理由怪罪他人的无奈之举？伤心千般万般，也总是比夺其性命要好的。”

连理心知他是在为自己向石清茶发难，不由一阵感动。然而，清朝时期和现代毕竟不同，对现代而言，石清茶的年岁确实太小，一时迷惘选错了爱的表达方式也是情有可原。连理摇头示意胤禩已经足够了，柔声开口向哭成泪“鬼”的那位道：“你不用过分自责，事情已经过去了。”

那方泣不成声，根本答不了他的话。只是抬头泪眼看着连理，不住的点头。离散坐了老半天，此刻终于闲不住，掏出手机开始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