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见他半分不开窍,心急的脑袋都快冒烟了。往后边瞟了一眼,放下手中的杯子,决定专心致志的开导离散。
“我们一步一步来,别着急。”
“我不着急。”离散苦着脸看他。
“先告诉我,为什么会发生那个意外。”
离散耷拉着脑袋,“我不是说了很多次了吗?那天我们大家都喝多了,没想到会有这个情况。”
“很好,那再想一想,你醒过来看见东窗事发时的心情。”赵轻侯循循善诱。
“心情当然就是很震惊,很难过,很……不可思议。”离散如实作答。
“那你震惊什么?难过什么?又觉得什么不可思议呢?”
“娘了个腿!当然是震惊我一个受怎么变成了攻,当然是难过我一个受怎么变成了攻,当然是觉得我一个受变成了攻很不可思议啊!”他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表情别提多么的义愤填膺了。
“那陈染呢?”赵轻侯冷不丁提起对方的名字。
“什么什么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是陈染?”离散慌了手脚。
“我刚刚不知道,只是猜测,现在,你告诉我了。”赵轻侯逗他。
离散的嘴巴瞬间张大到能塞进去一整个咸鸭蛋,他回过神,咬牙切齿,“赵轻侯,你阴我?!”
“我没有。你就说你到底想不想我帮你?想我帮你的话,就好好回答问题。”
离散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把解决问题放在第一位,于是抓耳捞腮,“我、我我……陈陈、陈染他……”
“你结巴个什么?”老板挑眉看着他,嘴边带了些笑意。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我只知道我很震惊很难过很不可思议,而他就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离散垂头丧气。
赵轻侯无可奈何的伸手捏住离散的脸,那人痛的“哇哇”直叫,“放手——老板,快放手——”
“我什么时候问过你陈染是什么心情?我是问你,你意识到自己和他睡了之后,你有没有对他的感想?”
“没有,我喝醉了没记忆,不知道他棒不棒。”离散的眼神十分诚恳。
“砰——”吧台背后的雅座位置,突然传来杯子倒下的声音。
“有人?!”离散立即警觉的站起来。
“没人。大清早的,门都没开,哪来的人。”赵轻侯分外淡定,目光都不带飘。
“小偷?!”
“偷什么?杯子吗?野猫罢了,不用在意。坐,坐下。”
离散狐疑的顺着老板的意思坐下,眼神却还不停的往后堂瞟。
“我不是问你对他的那方面有什么感想,我是想问你对陈染这人感觉怎么样?”赵轻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直接点说出来,以免这家伙又跑偏,不知要偏到哪去。
“哦,陈染嘛,连大人的前情人。”离散回答的相当迅速。
“不,不是,”赵轻侯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尽了,龇着牙说的更清楚了一点,“是问你,你到底是怎么看他这个人的?”
“你问这个啊,早说嘛,”离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陈染以前和我是死对头,常常记恨我勾引连大人。不过,自从他和连大人分手后,对我的态度就好转了不少。基本上每次见到他呢,他都是在工作、工作、工作,公众人物,辛苦的很。不过,平心静气而论,他确实外貌出众,那五官、那气质,我一向自视甚高也不敢拿自己相提并论。为人嘛,自尊心、好胜心什么的,都很重,又喜欢逞强,常常有什么都憋在心里。”
“看来你还挺了解他的。”赵轻侯看出了些眉目,暗笑道。
“谈不上很了解,”离散摸着后脑勺,回忆起陈染和连理分手那次,他在男厕所里抱着对方的事情,感觉有些微妙。
“你喜欢他吗?”
“啥——”
离散好庆幸自己此刻没在吃东西或喝水,否则他一定心脏都给呛出来。
“我只是觉得你们见面不多,你却能说的对他这么了解,除了喜欢对方,没有第二种可能了。”赵轻侯仍是淡定如故。
“我……”离散本来想立即反驳回去,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吞下。
“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先想清楚怎么处理你们的关系,再和连理去交代。”赵轻侯舒了口气,总算表达出自己真正的意思。
“但是……我们两个都是受啊,在一起不会幸福的。”离散经他一说,确实觉得偶尔对陈染出现的心里痒痒的、痛痛的感觉可能就是喜欢了。不过,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必须要去面对。
“你又不是没睡过人家,哪有这么多废话。”赵轻侯闹不懂这人的执着,激动的单手拍到大理石的吧台上,震得全身经脉恨不得都跟着抖了一下。
“都说了,上次是不清醒。”
“真他妈的麻烦死了,我懒得管你,你乐意怎么就怎么。反正我认识你这些年,见惯了你逢场作戏,倒真没发现你真心喜欢过谁。总之,千金易得,真爱难求,你考虑去吧。”老板把口布往吧台里一扔,怒气冲冲的转身绕到后堂去了。
离散认识赵轻侯也算有年头了,从来没见过他发火,心中正觉稀奇,却突然想到他和乔得的往事,稍微明白了一些老板的心情。等到与自己所爱的人生死相隔才敢说出真心,才肯放下一切表白真意,的确是让人最悔不当初的事情。
“老板,你说,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回生二回熟啊?”离散思考一阵,对着后堂的雅座方向大声叫唤。
“基本上是。”赵轻侯答得简简单单,不带什么情绪。
“那我……试试吧。”离散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赵轻侯耳朵尖,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决定。
“我说我要试试和陈染在一起!”离散扯着嗓子喊起来。
“你决定好了?”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绕出来,好像深怕他变卦。
离散看着他,蓦地笑起来。
“怎么了?”
“我从来没在这提过陈染的名字,你不可能知道我认识他,而且他是公众人物,亦不可能会有恋爱的消息走漏。老板,你怎么会知道我们间的事情的?”离散不是逼问,只是觉得好奇。
赵轻侯并没有立刻回答问题,他眯起眼睛,勾着嘴角望了离散半天,才故弄玄虚的开口:“我自然有消息渠道,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对你们不利就行。”
离散接着又是与他一阵对视,想起这人的确很多手段,末了吁出一口气,“那我给连大人打电话坦白吧。”
“请呗。”赵轻侯比出手势。
“——啊!等一下!哎,连大人怎么打过来了?怎么办?我怎么说啊?我都还没有问陈染的意见,总不能先交代说我要和他在一起啊!怎么办,我组织不好语言啊!”离散捧着不停震动的电话,临上场前慌了手脚。
“冷静——冷静——交代出你的感□实就行了。”赵轻侯跟着在旁提点。
“……嗯!”离散答应一声,按下接听键。
几秒钟后,没来得及插上一个字,离散呆呆地拿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看一眼吧台里的赵轻侯,哭笑不得。
“你的连大人挂电话了?”赵轻侯一脸看到好戏的笑容。
“我做好了要坦白的思想准备才接电话的,结果他只是告诉我有案件,让我马上过去。”离散觉得自己花费一个星期,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此刻一定在哭泣。
“所以你怎么打算?”
“怎么打算?”离散从吧椅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衫,露出只有办案时出现的精干,“当然是工作为先了。坦白这事情,既然我都想好了,那什么时候告诉他们其实也就是一样的了。”他边说边拿手在空中挥了一下,也不等老板回应,径直便出了酒吧的门,直奔连理指示的目的地。
“出来吧——”等离散出了大门,赵轻侯对后堂喊。
陈染听他叫自己,便拿了帽子和眼镜框从雅座上走下来,绕到吧台前方,冲人一笑:“辛苦你了,赵老板。”
“弄得这么迂回,我觉得你更辛苦。”赵轻侯瞧着跟前这位星光熠熠的客人,实事求是的对答。
“总之,结果是好的,我就不虚此行。”陈染看着大门的方向,目光柔和明亮。
赵轻侯从吧台后面抬头,忍不住笑出声,“总之,你们要是能好好在一起,也不枉我答疑解惑,引他上路。”
“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连理那边,我会好好交代。”陈染向赵轻侯点点头,戴上伪装用的帽子和眼镜,走出了“原始森林”。酒吧之外,一片敞亮。
离开固步自封的角落才能找到耀眼的光芒。日光之下,踏上新的路途。
作者有话要说:看出来了咩?
这是发生在“地煞”之前的事情哟!O(∩_∩)O
、番外 特别刑侦的休息日
早上八点,时舞家。
卧室里有些凌乱,床上的被褥是掀开的。床头柜上除了一小罐朱砂,还摆放了两本书页发黄的古籍。窗帘是拉上的,屋子里并没有渗进多少光线,时舞穿着暗红色的丝绸吊带睡衣推门走进来,头发还没有全干。
她走到衣柜前往里面翻找一阵,拿出白色的低领衬衣和黑色高腰裤甩到床上,顺手取了旁边梳妆台上的皮筋把头发挽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十分。她于是脱掉睡衣,开始换衣服。
同一时刻,连理家。
胤禩醒过来,扭头看一眼身边人熟睡的脸庞,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来。他到卫生间梳洗完毕后,熟门熟路的进到厨房。如今已经能熟练操作厨房里的各样现代化用品的他,俨然成为了合格的家庭煮夫。
想着要给连理做个三明治当早餐,胤禩拉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了鸡蛋和火腿。
相同的时刻,离散家。
被子里的人仍在蒙头大睡。
早上九点,时舞家。
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苹果咬在嘴里,时舞看了一眼时间,不慌不忙的进到卧室,在衣橱里拿出一件红色的西装小外套搭到胳膊上。接着,她检查了一下包里的各类纸符和铜钱,发现定身符快用完了,于是又到储物间的抽屉里拿出几张补上。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她走到全身镜前面,左右看了看妆容,确认无误后才身姿轻柔的摇曳到玄关那,换上提前拿出来的浅口高跟鞋。
随着“啪嗒”一声轻响,时舞出门了。
这个时候,连理家。
“好吃吗?”胤禩看着狼吞虎咽的连理,递上手边的牛奶,庆幸自己选了三明治当早餐。不然,等到这个时候连理起床,其他食物就又都需要加热了。
连理喝了口牛奶,咽下口中的食物,不住的点头,笑容比花灿烂,“我们家的贝勒爷岂止厨艺一流,身材样貌,皆是上品。”
“哼,语气轻佻,表情谄媚。”胤禩转过脸不看他,笑意却没忍住,喜上了眉梢。
同一时间,离散家。
男人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九点了?”他伸着懒腰自言自语,爬起来进卫生间去了。五分钟之后,离散梳洗完毕,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发呆。
上午十点半,白事店。
“老板,还是老样子,准备好我要的蜡烛、纸钱。”时舞扔出几张红色大钞。
白事店老板笑容满面的接过钱,对着后屋里喊:“老伴,时小姐来了。快把我们给她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来了来了。”从后屋里钻出来一个老太太,慈眉善目,望着时舞直笑,递过去一个黑色口袋。
“谢谢婆婆。”时舞接过来,回报一个笑容,转身出了白事店。她把黑口袋丢到副驾的位置上,摸了摸肚子,准备先去解决温饱问题。
同一时刻,连理家。
胤禩和连理窝在沙发里,整齐划一的盯着电视屏幕。戏正好演到杰克在水里,露丝在门板上,两人真情流露。连理撑着头,心不在焉的听着中文配音,时不时瞟一眼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胤禩,那人看得入神,眉头深深皱起,眼中含了些水光。
“啾。”连理亲到他额头上。
胤禩被带出戏,多多少少有些恼火,怒目看着他,“你干什么。”
“没什么啊,”连理耸耸肩,把人搂进怀里,“为了告诉,我不会像他一样离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胤禩在他怀里,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这个时候,原始森林。
离散大口嚼着赵轻侯给他的三明治,表情有些幽怨。
“怎么,陈染欺负你了?委屈的跟小媳妇似的。”赵轻侯吐出烟圈,调笑道。
“他没欺负我,欺负我的是他们公司。”离散愤恨难平。
“他们公司怎么你了?不让你俩谈恋爱?”
“那倒不是,”离散泪水涟涟,“他们又给染染安排工作,让他拍戏去了。我都一周没见到他了。”
赵轻侯勾起嘴角,“上个月不是才拍完一部吗?又拍什么戏?”
“鬼片。”离散拉下脸。
“哈哈哈哈。”
“老板,我知道你在笑什么,染染就是鬼片专业户。他拍假的,我除真的,嗯,我俩也算绝配了。”离散脸上的表情,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中午十二点半,卧龙岗公墓。
时舞拎着好大一袋白事用品走过一排排公墓,到了最里面的石头屋子前停下。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穿上带着的红色小西装,然后走了进去。屋子里的温度比外面明显低得多,时舞蹲下来,拿出蜡烛点着,开始烧纸钱。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过来都穿的这么喜庆啊。”突然现身的中年男人语气相当不满。
“曹叔,你哪懂啊!时小舞穿的鲜艳,才能衬托她的美丽啊。”紧接着出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完全不同意中年男人的看法。
“别抱怨也别贫嘴,给我按老规矩汇报上个月的情况。”时舞往火堆里扔着纸钱,头都没抬。
“上个月初七,王老太新搬来了卧龙岗公墓,现在是我们的邻居,只不过她生前是个大善人,应该很快就会投胎了,不像我和老曹,要赎完生前的罪孽才能再入六道轮回……啊,跑题了,我继续。上月初十,城东的老槐树倒了,正好压死一个人,估计现在魂还困在那;上月十五……”
“够了,没营养的事情就别汇报了,还有没有其他事?”时舞没耐心再一一听下去。
“有。”中年男人开口。
“说来听听。”
“就是你上次让我们留意的那件事情,有眉目了。”
“哦?”时舞眼中光华一闪。
此时此刻,肯德基。
连理看着吃的十分开心的胤禩,叹了口气,“你就这么喜欢吃这些打了激素的动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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