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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零一章 四穿五越
在择址重建琼华的几年之后，紫英便早早卸下掌门之位，不过历任的琼华掌门仍保持着按时向师祖报备派中事务的习惯。在后辈弟子们看来，数百年来容颜不老的慕容祖师已然修成仙人之身，却不知为何留于人世不肯飞升。
偶然听到这不知流传了多少年的“琼华传说”，紫英也能只在心中一叹，经历过当年的事，他早已不复曾经的求仙问道之心。
九霄之外的仙人口中的“天命”究竟为何？又有谁说的清楚。
菱纱一族行善缘可却落得早夭短命的恶果，天河射落琼华救得山下苍生，可背负着逆天命之罪眼盲百年寻不到医治之法，玄霄师叔更是舍弃修道之身，说出“苍天弃吾，吾宁成魔”之言。
打断心中对于玄门弟子而言可谓是“狂悖”的言论，紫英遣人转告现任的掌门他将离开琼华一段时间，便御剑飞往青鸾峰。
有时候紫英也不甚明白为何同样历尽沧桑坎坷，为什么天河就一如当年那般……没心没肺呢？依旧坦诚率真的性子，让紫英不知是该耳提面命地让天河多长点心好还是暗自羡慕这份洒脱坦荡的好。
远远的就看到青鸾峰上的浓荫翠绿，清澈宁静的气息如清泉般洗涤心灵，紫英心下蓦然便轻松了几分。
“紫英，紫英，你来的正好，我刚好猎到一头野猪呢！”
天河背着后羿射日弓和天河剑，单手拎着一头半大不小的野猪冲紫英挥手，安静闭合的双眼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行动。
“……”
紫英闭了闭眼，告诫自己不要想天河拿后羿弓和天河剑去做了些什么，两百多年了，该习惯了……才怪！
‘梦璃’跟在天河身后，手里挽的篮子中装了几味野菜，温温柔柔的微笑着，看得人心中一暖，旋即又泛起一阵怅然。
“都说过我已经不需要吃饭了……”紫英叹口气，接过天河手里的猪，跟着他们走向木屋。
“哦，我知道紫英你‘僻’谷多年，”
天河抓抓头发，满是同情的对紫英道，“不能吃饭好可伶，紫英你说你究竟为什么要练‘屁股’啊？”
“云！天！河！”
慕容紫英停住脚步，冰块脸轰然崩塌，被某个不学无术的混账家伙气到七窍生烟，一时间很认真的思考着要不要把拎在手里的“饭质”野猪给扔下山去。
“嘿嘿嘿嘿……”
天河早就习惯了紫英的冷气，毫不在乎的继续往前走，经过木屋外的坟头时候顺便打招呼，“爹娘，菱纱，紫英来了哦。还有今天有很好吃的猪肉，一会儿就给你们端来。”
侧耳听了听，发现身后的人没跟来，催促了一声，“紫英，不急着现在和菱纱说话，等会儿我们把饭端出来一边吃一边聊。”
慕容紫英：“……”
紫英已经不知道是该纠结于这违反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呢，还是纠结围着坟头野餐这件事本身。
不过天河和紫英都没料想到，这顿饭是再也吃不成的了。
就在天河话音落下的刹那，一股暴烈狠戾的煞气激荡而起，瞬间大地颤动风云变色。
“是东海的方向。”
紫英面色一变，立刻想起一人来。
天河与紫英所想的一样，“大哥他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快赶去看看！”
说着便要御剑飞去东海。
“天河。”
紫英抓住天河的胳膊，“不知道还会发什么变故，你的情况不宜单独御剑飞行，跟着我一起。”
‘梦璃’也放下了竹篮，紧跟在天河紫英的身旁，虽然只是幻影，脸上却浮起担忧的神情。紫英顿了一顿，叹道，“梦璃也跟来吧。”
东海。
海面之上巨浪滔天，泛着不祥气息的深色海水仿佛巨蟒一般择人欲噬，天空上堆满绛紫色的阴云，刺目的雷电不断轰然劈下，斩断从海面升起的水柱。
御剑停在半空，紫英因为眼前的景象而眉心紧锁，这般天罚之象，难道玄霄师叔他……
天河虽然看不到东海的异象，却更能感觉到那异样的气息，早放开声音喊道，“大哥——大哥——，你到底怎么了？”凝聚了灵力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漫天雷声里传了出去，却没有回应。
只这片刻时间，雷电变得更为密集，电光化为利刃刺入海水，无数无辜被殃及的水族浮尸水面，旋即就化为齑粉尸骨无存。就连紫英的力量也无法稳固护身的结界，不得变换位置躲避危险。
“这么下去不行，我们得想个办法。”
紫英手指掐着法诀，勉力撑住五灵归宗，气息有几分不稳。
“大逆之徒，仍是不思悔改。”
突然间万物仿佛静止一般，巨浪凝固于半空中，雷电之音齐齐消失，九天玄女的身影自高处缓缓落下，周身气息神圣威严。
“不过区区仙人，又能奈我何？”
冷笑声自海中传来，海面就像是被利刃一分为二般缓缓分开，衣衫破碎却气势凛冽的男子携着炽烈煞气升至半空，羲和剑遥遥指向对方。
“仙家算得了什么，今日我就踏破天宫，毁尔天命！”
“实乃狂妄之言！”
神力降下，玄霄不避反上，羲和剑去势凌厉的自下而上劈去，两道力量猛然相撞，炸裂开来。瞬间天地震动，风雨大作，静止巨浪与闪电再度复活，虚空仿佛遭遇盘古劈开混沌时的那一斧，破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强大的引力令万物身不由己的向裂隙靠近。
刺目的光芒覆盖了一切景象，当一切再度平静之后，东海海域悄无声息犹如鬼蜮，水下深牢空无人迹，青鸾峰上剑冢之内也再无故人身影。
除却九天之上重伤闭关的仙人，延续了几百年前旧事恩仇，仿佛至此终结。
***
开封。皇甫府。
皇甫卓端着药盅走向后院，但凡有时间，在照顾夏初临的事情上皇甫卓都尽量亲力亲为。因为自幼时起的情谊，也因为深藏于心底的愧疚。
初临会身体羸弱双目失明，皆是因为养剑，否则她会如其他女孩子一样健康的生活，甚至可能会因为身具灵气而拜入玄门修习仙法受人敬仰，无论如何都好过困于方寸庭院承受病痛折磨。
药汤的苦涩气息顺着药盅盖子的边缘透出，令皇甫卓的眉心不觉皱的更紧。直到在初临院子的门前，皇甫卓才停下脚步平静了一下心情，不想让初临察觉到自己心情沉闷。
也正是停了这片刻，皇甫卓和他身后丫鬟侍卫全部都清清楚楚的看见一件不知名物体是如何从天而降砸穿屋顶，直愣愣的掉进夏姑娘的闺房里的。
一声短促的惊叫穿了出来，皇甫卓猛地扔掉手里的药盅，持剑在手冲进了房间，好在皇甫家弟子们都还训练有素，没有太过自乱阵脚，侍卫拔出兵器围在了屋外。没有武功的丫鬟按捺下心中的惊慌，捂着嘴缩在一旁。一时间场面肃杀沉静，能把房间内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哎，头好晕……紫英你还好吗？”
天河拍去身上的瓦砾木头渣，就朝被他压住一半的人摸去，“紫英？紫……呃！”
身后传来利器独有的冰冷杀气，天河立刻闪身躲避，清醒了不少之后也察觉到房内屋外的气息都是陌生的，紫英不在这附近。
“你是什么人？！敢擅闯皇甫府，还敢对夏姑娘无礼！”
皇甫卓见夏初临似乎已经昏厥过去，更是急怒攻心，手中的剑势便更加狠辣凌厉了几分。
“那个我没有无礼啊……”
天河又是什么身手修为，一边游刃有余的躲避着一边很认真的解释，“我爹早就说过男女授受不亲，我肯定不会随便‘亲’女孩子的……”
不然菱纱也会生气的。
“你！你竟然还敢打轻薄的主意！”
皇甫卓听的火冒三丈，恨不得把这个“采花贼”给千刀万剐。
而另一边天河又听不太懂那些文绉绉的句子——皇甫少主的文化素养导致他就算是在盛怒状态下也言辞文雅——于是越是解释交流就越糟糕。
“都给我住手！”
最后还是皇甫一鸣一声喝令，才让皇甫卓冷静了下来。
“卓儿，怎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
皇甫一鸣到底是棵老姜，看人的眼光和做人的RP成反比，看了天河的身手后就知道这绝非一般人物，又兼发现天河格外天然缺心眼，不禁起了拉拢的心思。
“爹！”
皇甫卓还要再解释什么，这时候夏初临悠悠转醒，转移了皇甫卓的注意力。
“呃？这位姑娘好像受伤了……难道是被我压的？”
天河侧耳细听，抓抓头，心想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逃避啊，虽然在治病救人上他不太懂，但还有紫英嘛。呃，就是不知道这些人答不答应先欠账，等他找到紫英再来还。
“这位公子，老夫冒昧问一句，是否眼睛有疾？”
皇甫一鸣面上不显，心中心思几转，他怎不知江湖上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
“猫妹？有鸡？”
天河挠头，这老头说话怎么比紫英念的那些书还难懂。
“什么，爹，你说他是盲人？”皇甫卓听了大吃一惊，刚才交手时根本感觉不到对方是看不见的。
这回天河听懂了，原来是在问他的眼睛啊。
点点头回答道，“嗯，我是看不见。不过我的耳朵鼻子都很灵，看不见也没有关系的。唉，紫英却一直坚持要治好我……”其实又何必耗费那么多精力心血呢，天河不禁在心里叹口气。
而这番话听在皇甫卓和皇甫一鸣耳中，却是让他们另有所思。
2零二章 八了个卦
“卓哥哥他啊，虽然总爱皱着眉看起来凶凶的，其实人很好很温柔呢。”
少女嘴角浮着温暖的笑意，“看”向天河的方向，“所以云大哥千万别因为昨天的事情生卓哥哥的气，好不好。”
“哦，哦，我不生气。”天河也“望”着初临，有些迷惑的问，“不过我为什么要生皇甫的气啊？”
“……”
夏初临掩嘴轻笑起来，“没什么，是我在那里胡思乱想呢。”
“胡思乱想？”天河想了想这个词的意思，郑重叮嘱道，“菱纱和我说，女孩子不能心思太重想太多事情，不然容易长皱纹的！”
“菱纱？也是云大哥的朋友吗，这次你们也要去找她吗？”
“唔，不用找菱纱。”天河“看”向窗外，“菱纱她……咦？皇甫卓你为什么站在外面？难道这就是偷听？”
白衣贵公子的表情和身份很不搭调，火冒三丈：“云天河你不要胡说八道！”
“嘿嘿我猜对了。我爹说这就是被拆穿的表现……”天河笑的非常天然，“对了，阿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
皇甫卓默念静心咒，暗中告诫自己眼前这欠揍的家伙是治好初临的关键线索，所以为了初临也要！忍！耐！
话说在昨日的大打出手兵荒马乱结束之后，皇甫家的老爷和少爷都对这天上掉下来的“云哥哥”打起了小算盘，皇甫一鸣心想折剑山庄的论剑大会在即，上天给了皇甫家一个强力打手，怎能不好好利用，令皇甫家在比试中夺得头筹。
而皇甫卓想到的则是，天河口中的“紫英”能否对初临的病症有所帮助，毕竟听天河的意思，“紫英”不仅查阅了很多典籍，同时也是铸剑宗师，甚至能净化魔剑的戾气，若是能从根源解决问题……
于是在听说天河要去找紫英和大哥时便一口答应帮忙，虽然这帮忙的目的不纯并非君子所为，但为了初临，皇甫卓还是从私心的角度出发了。
“如果云兄不需要再准备些什么，明日便可出发了。”
皇甫卓还是无法解开“利用别人”的心结，看向云天河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惭愧，不过房中三人，另外两人都看不到。
“卓哥哥，别担心，我现在就感觉好很多了。”
初临在一旁笑道，“而且看云大哥多厉害呐，我也可以向云大哥学嘛。”
“……傻丫头。”皇甫卓摸摸初临的头发，笑叹道。
他自然知道这只是初临在安慰他罢了，虽然才认识不到一日，他也知道云天河绝非一般人物。但看这人仅仅是给初临输了会儿真气，初临便精神了许多都不需要喝药缓解，就知道了。
那么，是否能寄予更多的希望于“紫英”身上呢，他治不好云天河那般的症状，而初临只是平凡的肉体凡胎，总该是有效的吧。
天河很没自觉的点亮三千瓦的电灯泡，破坏人家正正好的气氛，“要准备什么啊？糟糕，还不知道新的琼华建在哪里。”
天河知道他们到了几百年之后，皇甫卓他们也没听说过黄山青鸾峰，似乎是在地壳变迁中消失不见了，天河倒也看得开，没介意这件事，就是有些苦恼没办法直接御剑飞回青鸾峰等着紫英了。
但听皇甫卓提及修道的仙人，天河灵光一闪，他还可以找去琼华派么……只可惜琼华重建之后他一次都没有去过，没办法直接御剑飞行，慢慢打听寻找的话得多花费一些时间。
“琼华派？”
听了天河的说法，皇甫卓有些为难道：“我从未听说过这一门派……或许，我们可以先行去蜀山向道长们打听一下。”
“那就先去蜀山。”天河喃喃自语，“看起来现在蜀山很有名气啊，唔，也不知道道臻道润他们还在不在。”
想起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蜀山弟子，天河不禁有些好奇。
***
皇甫卓非常不放心让天河直接御剑飞去蜀山，别到时候再一头栽下去砸破哪个房顶——虽然天河解释过上次掉下来是个意外。
也幸好皇甫是四大家族之一，家大业大，沿途安排下车马住宿，倒也没怎么耽搁就到达了蜀山山下。皇甫卓先递了拜帖，请蜀山的弟子送交到山上。
等待回复的期间，天河听着皇甫卓给他描述蜀山的胜景，特地照顾天河的文化水平，尽量描述的通俗易懂。并且特别替天河庆幸，还好他没掉进夏侯府，不然就夏侯瑾轩那家伙掉书袋的水平，云天河估计是半句都听不懂了。
“哦，阿卓你是说蜀山是悬浮在半空的么？”
天河突然接了一句。
“对。云兄想到什么了么？”
“啊……就是想，一旦掉下来，山下的百姓可怎么办呢？”
天河非常认真的说——琼华的前车之鉴印象太深，让天河没来由的操心。
皇甫卓：“……”
“阿卓，你是在皱眉吗？”云天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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