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因为那盆孤品兰花的事而对陆怀进的人品更加认可,凌子暄的心情有点复杂。
“那盆花,我送给祖父了。现在长得不太好,大概是因为水土不服吧。你留些那边的土壤和水下来,回头我给祖父送过去。”
陆怀进一口答应,又讨好地问道:“老先生很喜欢兰花吗?要不,我多种几盆?”
凌子暄凝视着陆怀进那张带着敬畏、讨好、羞怯等多种情绪的清俊脸庞,微笑道:“也好。”
“您有什么需要吗?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种出来。”陆怀进再接再厉。
凌子暄想了想,说道:“种些人参、灵芝吧,回头我给你弄点种子、菌丝。”
陆怀进想到空间里已经种了一年的人参,轻轻点了点头。
“现实世界中的东西,你都能通过意念收到那边去吗?”凌子暄问道。
陆怀进曾经试验过,可以把意念空间当储物空间用。
不过,他留了个心眼,答道:“能在土里种的东西,可以。其它的,不行。”
凌子暄陷入沉思,陆怀进一动不动地伫立在一旁,心里头七上八下。
此时此刻,陆怀进根本顾不上欣赏美男子沉思图,只希望这次主动暴露不要给自己带来太大麻烦。
这个男人明明美得让人赏心悦目,态度也算和蔼,他却莫名地感到敬畏甚至俱怕。可惜,他需要此人相助,不但没法远离,还得小心冀翼地讨好。
、第16章 祸事
“我以个人名义入股,和你、罗清怡共同成立远华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我占99%,你们各占0。5%。公司的战略规划、经营管理等等,由我负责;你负责给清平果蔬店供货;罗清怡负责店面销售。”凌子暄语气温和,“这边做好准备工作后,我会让郑一鸣联系你们。”
陆怀进连忙点头,想要说几句奉承话,却因为摸不透凌子暄的想法而无从说起。
为了避免说多错多、暴露自身的愚蠢,他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至于股份从5%降到0。5%这事,他根本没有心力计较。
要知道,沈泽洋的小命还捏在这位贵人手里呢。
就算罗清怡有异议,他只要一提此事,罗清怡应该也会立马偃旗息鼓。
说实话,他们母子与凌子暄根本不是同一个层面上的人,能跟人家合伙开公司,就应该感激贵人赏脸,岂能干出给脸不要脸的蠢事。
按照要求留下土壤、水之后,陆怀进又讨好地留下一桌子水果、蔬菜,含笑带怯地向凌子暄道别。
直到来到地下停车场,他才敢长长地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坐上开着冷气的轿车后,陆怀进像只漏气的皮球一般瘫在副驾驶座上。
郑一鸣递上一瓶矿泉水,关心地询问:“都说清楚了?”
陆怀进接过水点了下头,有气无力地将凌子暄决定以个人名义入股、经营公司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凌先生既然同意由你负责供货,危机就算是解除了。”
郑一鸣松了口气,有心想问陆怀进一直藏着掖着的秘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凌子暄将一部分土壤、水送进实验室,要求专业人士仔细研究。
剩下的那些,他给祖父凌朝宗送了过去。
那三株被凌朝宗命名为“天命”的兰花一得到新土壤和水,顿时精神焕发,喜得一直为它们焦心的凌朝宗眉开眼笑。
凌子暄瞧着祖父那洋溢着孩子气的灿烂笑颜,心情也跟着欢乐起来。
想到陆怀进那神奇的意念空间,他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爷爷,你相信有人有特异功能么?”
凌朝宗一边欣赏宝贝兰花,一边随性地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类的认知,实在是有限。所以,我们要对这个世界存有敬畏之心。”
凌子暄点头受教,暗想:那小子傻呆呆的,却拥有这等特异功能,恐怕是祸不是福!
正如郑一鸣所说,只要凌子暄出手,绝对会是大手笔。
远华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成立后,很快就在四九城邻省一次性买断5000亩荒山的70年经营权,投资3000万建立远华组培实验室,投资1000万建立清平农场。
陆怀进按照凌子暄的要求,在空间里大量种植市面上价格高昂的进口水果、蔬菜,还根据时间变化种植反季节果蔬。
这么一来,同样是几乎零成本的果蔬,利润却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除了给清平果蔬店供货外,他需要时不时地提供空间里的土壤、水、果苗、种子等等给组培实验室做实验,还要帮着实验室育苗。
为了保护陆怀进的特异功能,凌子暄在明辉中学附近设立了保安措施极其严密的仓库,由郑一鸣直接负责。
见老板如此重视保密措施,郑一鸣明智地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绝不借职务之便查探秘密。
自从以全年级第一名的成绩进入高二理科班,陆怀进在各类学习竞赛、体育竞赛中全面开花,势如破竹一般拿下一个又一个冠军。
凌子婷已经前往美国留学,少了她这块绊脚石,陆怀进可以尽情发挥、纵横赛场。
2006年12月8日,陆怀进夺得希望杯全国中小学生英语演讲比赛高中组冠军,将代表中国前往英国伦敦参加来年5月举行的国际公众英语演讲比赛,引来各大媒体热烈关注。
罗清怡将有关陆怀进的所有报道全部贴在卧室墙上,开心地在清平果蔬店里搞促销活动,将这份喜悦与顾客们共同分享。
她还强压着威武女保安梁春燕学习英语,要求对方懂得基本的英语会话。
郑一鸣将陆怀进带到当地知名饭店品尝山珍海味,承诺只要陆怀进来年夺冠,他就带陆怀进畅游欧洲。
他本想将陆怀进夺冠的喜悦与凌子暄分享,转念想到去年陆怀进在另一项英语比赛中为了避让凌子婷而屈居第二,觉得这事还是不提为妙,遂没有向凌子暄汇报此事。
整个寒假,陆怀进都在接受姚启迪的英语特训,积极备战2007年5月的国际比赛。
姚启迪对表现优异的陆怀进满怀信心,一直鼓励他在大赛上夺冠、一鸣惊人。
4月中旬,陆怀进忽然接到本尊母亲吴秀珍自老家打来的电话,得知本尊父亲陆建国遭遇车祸入院、生死未卜。
见吴秀珍在电话里呼天抢地、痛哭失声,他不得不向学校请假,又前往仓库留下大量果蔬,接着跟罗清怡打了声招呼,便急急匆匆地踏上了归乡路。
Z省地处中国东南沿海长江三角洲南翼,是个富饶的省份。
然而,陆怀进的老家却很穷困,陆家村里的青壮年劳力全部都外出打工,留在村里的都是老弱病残。
经过30多个小时的长途颠簸,快要被颠散架的陆怀进总算是抵达了新昌镇。
他环视着荒凉的乡镇,恍惚间感觉自己从21世纪一脚踏进了20世纪。
他背着双肩背包,一路打听着来到老旧的镇医院,找到了陆建国所在的病房。
此时正是午饭饭点,阴暗的病房里飘浮着饭菜的香气。
众多病人、家属聚在一起,屋里极为嘈杂,空气也很浑浊。
陆怀进跨进病房环视四周,根据本尊的记忆寻找陆建国。
屋里众人很快停止说笑,齐齐将目光投向这个水葱儿一般俊秀的小伙子身上,纷纷猜测这是哪个病人的家属。
陆怀进望见躺在墙角病床上的病人依稀是记忆中陆建国的模样,立即走过去查看。
陆建国头裹纱布,面色灰白,密布皱纹的脸上戴着医用氧气面罩,整个人显得毫无生机。
此人头部遭到重创,如今却在条件如此简陋的病房里躺着,就算原本有五分生机,现在也该被耽搁成一分生机了。
陆怀进卸下背包放到床头柜上,侧身坐在病床边,默默看着呼吸微弱的陆建国,琢磨着给对方转院。
“这位小哥……”
苍老的女性嗓音忽然响起。
陆怀进转头一看,发现头发花白、形容憔悴的吴秀珍正以陌生的眼神打量自己。
想到本尊14岁离家、已经将近3年未回,内里又换了个灵魂,外貌、气质应该都有所改变,他连忙起身,热情地以当地方言打招呼。
“妈,我是小进啊,你认不出来了?”
吴秀珍惊讶地瞪大眼,泪水哗啦啦地直往下流。
她伸出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紧紧抓住陆怀进那白皙、细腻的左手,干裂的嘴唇剧烈抖动着,鼻涕渐渐拖了下来。
陆怀进用右手掏出餐巾纸交给吴秀珍,柔声安慰道:“妈,别哭了,我这就给爸转院,他很快就能好起来。”
吴秀珍接过纸巾擦眼泪、擤鼻涕,摇头叹息。
“我问过了,你爸这个伤,就算是省城的大医院也不一定治得好。听说要花二三十万呢,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我给你姐她们都打过电话,她们一听说要花钱,全部翻脸不认人。她们哪个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的,现在居然一个个地都说打小就像捡来的一样吃够了苦头,以后跟陆家没关系,连电话都不肯接了……”
说到这里,吴秀珍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陆怀进拥有本尊的记忆,知道陆建国、吴秀珍确实因为重男轻女而将所有好东西都留给了儿子,致使女儿们心怀怨恨。
这对夫妻根本不懂得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如今才会自食恶果。
二三十万啊……
别说他的钱都投进空间里了,就算全部存着,也凑不齐这么多。
陆怀进想了想,问道:“撞人的司机找到了吗?这些医疗费,应该都由他负责才对。”
吴秀珍摇了摇头,哭着说道:“我问过了,找到的希望不大。”
陆怀进沉思了一会儿,琢磨着从空间里拿一棵人参出来卖。
他找护士抄了份陆建国的病历,将吴秀珍叫到隐蔽的地方,自背包里取出两万块钱,吩咐对方仔细收好。
吴秀珍快速环视了一下无人的四周,小心翼翼地揣好钱,低声问道:“过年时,你刚汇了三万块钱过来,现在怎么还有钱?你不是在那边上学吗?又出去打工了?”
陆怀进怔了一下,问道:“你接到了几张汇款单?”
“两张,一张一万、一张两万。”吴秀珍说道,“我还觉得奇怪呢,怎么分两次汇,那样要多花钱吧?”
陆怀进猜测那两万块钱很有可能是罗清怡汇的,就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他表示,自己要去省城的大医院咨询治病的相关事情,让吴秀珍安心留在医院照顾病人。
吴秀珍眼睁睁地看着陆怀进匆匆离去,待到儿子的身影消失了一阵子之后方才想起,刚才光顾着哭诉,还没招呼儿子吃午饭。
想到儿子大老远地从四九城赶来,现在连口饭都顾不上吃,又要趁着天色还亮赶去省城,她顿时心疼得直掉眼泪。
对比一下那些翻脸无情的女儿,再看这个孝顺儿子,她觉得自己重男轻女做得很对。
她那被女儿们伤害的心,因为儿子的到来而瞬间得到修复。
吴秀珍将钱存进银行,急急忙忙赶回医院。
她一进病房,就接到一位病人家属抛来的疑问。
“大姐,刚才那个俊小伙子,真是你儿子?”
吴秀珍瞧着那人满脸的怀疑,不高兴地说道:“当然是我儿子。我刚才没认出来,是因为他一直在四九城上学,好久没回来了。”
”在四九城上学?”另一位家属以怀疑的态度问道,”是打工子弟学校吧?〃“当然不是!”吴秀珍更不高兴了,”我儿子上的可是重点中学,他是四九城户口。〃
、第17章 垂危
“四九城户口?”第三个人嗤笑起来,讽刺道,“吹牛也要有个限度。四九城户口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吗?你们家要是真有那个本事,还留在这儿看病?骗谁啊!”
吴秀珍被激怒了,横眉冷目地盯着那个满脸不屑的中年大妈。
“我儿子的本事大着呢,就凭你,当然看不出来。要不然,怎么会有狗眼看人低一说呢。”
中年大妈顿时火了,掳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干架,被身旁的家属用力拉住。
听到自家人低声说“万一那小子真有本事,这一架打下来恐怕会惹来麻烦”,她顿时胆怯了,嘴上却不甘示弱。
“穷得掉渣,还敢打肿脸充胖子。有种把户口本拿来,让我亲眼看看。”
吴秀珍看出中年大妈的外强中干,底气更足了。
她高昂着下巴,轻蔑地说道:“就凭你?也配?”
她故意将“配”这个字的音拖长,听起来很像骂人的“呸”。
中年大妈气得满脸肥肉乱颤,却被吴秀珍的气势镇住,更不敢放肆了。
陆怀进连夜赶到Z省省城钱安市,找了家快捷酒店住下。
他找前台打听了一下当地的知名医院和拍卖行,第二天一早,便背着包出去寻找拍卖行。
他挑了一家装修最气派的拍卖行——荣佳拍卖行,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人参,提出拍卖要求。
前台工作人员打电话叫来懂行的同事,那人一看到陆怀进拿来拍卖的人参,顿时眼前一亮,态度非常热情。
他将陆怀进领到贵宾休息室,端上绿茶,匆匆出门去请专家。
陆怀进瞧这架势,猜测手里的人参应该值不少钱,心情有点兴奋。
不过,他不懂行,并不能看出这根人参的具体价值。
一位白胡子专家被工作人员请进贵宾休息室,对陆怀进的人参进行鉴定。
专家轻轻拿起人参查看,两眼发光地赞叹道:“五行俱全,身形灵秀,锦皮细纹,长须飘逸,这是年龄在百年以上的纯正野山参。”
陆怀进暗暗惊讶,心想:那边的东西真是长得快,这才种下一年多,参龄就达百年了,牛!
经过进一步细致的鉴定,专家认为:这棵野山参的参龄超过140年,评估价约为450万。
陆怀进被这个评估价惊了一下,暗暗后悔自己当初何苦劳心劳力地去卖什么果蔬,还为此暴露了自己。
他压抑着欢喜的心情,与拍卖行签订委托拍卖合同,定下参考价、保留价、起拍价等,预付了相关费用,留下了野山参。
陆怀进一走出荣佳拍卖行的大门,就沿着街道小跑起来。
他实在是太兴奋了,心情就像阳光下这漫街飘舞的柳絮一样,整个人都要乘着东风飞扬起来。
欢畅地跑了一段路后,他想起来要去Z省人民医院打听脑科手术的事,忙伸手招出租车。
上了出租车后,他报上目的地,隔着打开的车窗美滋滋地望着风景如画的窗外,觉得吹进来的风都带着丝丝甜意。
换成前世,他不会为450万如此激动。
现在换了个苦哈哈的身份,需要奉养两边的父母,还要支付一大笔医疗费,他真切地体会到钱的重要性。
陆怀进正沉浸在即将成为小小富翁的喜悦之中,发现窗外的景致越来越荒凉,不禁疑惑道:“师傅,你走错路了吧?”
司机根本不搭理陆怀进,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