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 作者:诸葛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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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 作者:诸葛喧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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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望着脚背,一动不动。

“还冷不冷?”
他在我身后低声问我,我简直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一起一伏,温热的,就在我耳背。
我仓惶地用力摇头,强作镇定:“不冷,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没你的事了,赶快回寝室吧。你手上的伤需要处理,我抽屉里有红药水,就在……”

“祝霖。”他打断我的自说自话,捏着我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了些。我摒住呼吸,他叫了我的名字之后却再也没有了下文,我就那么一直等着,等他开口。

心脏跳得很快,背脊也绷得紧紧的。可是等了半天,他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逐渐有些失控。

我终于哽咽着低声说:“程维……放开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也许是因为那些老师对我的态度,也许是因为害怕林慕言出事,我会因此牵连程维。

其实人流眼泪有时并不一定是因为伤心,这是一种本能的宣泄途径。当心里被感情涨满的时候,溢出来的感情便会化成泪水,从眼角淌出,让心脏不再这样闷得难受。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哭,慌忙放了手,局促不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弄痛你了吗?”

我拼命摇着头,用力抹了抹眼睛,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他说:“不要多啰嗦,你赶快回去,一会儿那帮老头老太回来,看到你还在这里,估计咱俩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还是没有动,低头望着我:“……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替我受罚?”

我湿漉漉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没什么,朋友该做的。你那么优秀,从没受过处分,而我早就习惯了。吃处分就跟吃饭一样。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记得下次数学作业借我抄就好了。”

他摇了摇头:“我要和他们说清楚,不能让你替我背黑锅。”

“你傻啊!”我狠狠瞪他,“好不容易把他们摆平,你不要自讨苦吃!今年的保送机会你不想要了?!”

“祝霖……”

我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个人自顾自地:“这件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的,如果不是我,林慕言也不会找过来,所以你根本不用自责,你是因为我才受连累的,我不能像个懦夫一样,让你替我出头,我……”

戛然而止。
我冰凉的十指落入他宽大温暖的掌心,被握紧的那一刻,我的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晕眩的感觉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程维,你……你……”

他握着我的手,安抚地摩挲我的手指,手背。我颤抖地愈发厉害,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不想看着你被人欺负。”他轻声说,额头抵住我的,“祝霖,他们不能冤枉你,不能在我面前欺负你。”

十指交扣时,我突然觉得,一直以来,我和他之间呼之欲出但彼此都不敢轻易触碰的,甚至连想也不敢想的一个答案现在好像要破土而出了。

我的脑海里似乎起了雾,茫茫的一片洁白。我很害怕,他的手、他的额头都是那么温暖,好像火焰一样烧化了我心里厚厚的积雪,点燃了我难以启齿的,对于他的微弱希望。

可是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不敢想,不敢呼吸,唯恐这是我太过痴心妄想而产生的一个梦境。

如果是这样。程维,求求你放开我的手,不要再抵着我的额头,我不想让自己的心脏充满希望,然后又被无情地刺破。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承诺,那就不要让我对你心存幻想。
不要让我傻坐在拐角,等一个注定不会来的人。

茫然无措中,他松开了与我十指相扣的手。
突然失去了他的温度,我的心猛然沉了一下,随即瑟缩着退了一步,犹如受伤的困兽,踉跄着,站也站不稳。

果然,是我误会了他的意思吗?
“我、我不是……我不想对你……”
我摇着头混乱地解释,我不知道自己自己的神情是多么的软弱无助。

程维,我不想让你有半点不高兴,如果我让你不自在了,我会退到角落,不再影响你的生活,只是……
只是不要厌恶我,至少允许我,允许我在熄灯后,借着窗外洒进的月光,透过床缝偷偷看着你。
只要看着,就好。

“祝霖……对不起……”
他轻声对我说。

我笑着用力摇了摇头,眼泪却淌了下来。自从认识他了之后,我好像就变得很容易流泪,以前是三年未必哭一次,而今天一天,我已经哭了三次。

“真的对不起……”

我更用力地摇着头。程维,程维你为什么就不懂呢?

求你别再说了,求求你,真的别再说了。
不要同情我。程维,你的感情,除了爱,我什么都不想要。

“对不起。”
他说第三遍的时候,我终于再也没法摇头了。

他滚烫柔软的唇在上一秒吻住了我,所有的动作在这一刻全部停住。
世界仿佛成了一部无声电影,老旧的默片,我和他,我们两个站在黑白的镜头里面。

过度的震惊仿佛一记闷棍敲在我的头顶,将我打懵。除了张着嘴,呆呆站在原地任由他亲吻,我再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一时间所有的知觉都被抽空,只留下嘴唇的触感依旧鲜明,那里的湿润,热度,纠缠,气息……这些成了我空空如也的意识中唯一的亮点。
好像是,无垠夜幕中唯一燃着的一盏孤灯。

这是一个很纯净很青涩的亲吻,简单到甚至没有舌头的伸入,只像蜻蜓点水,栖息在唇瓣,稍纵即逝。
可我却觉得,这短短几秒钟,漫长的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耳中嗡嗡的是血流的闷响,意识回归的时候,我被他拥抱在怀里,他一遍一遍用力抚摸着我的头发,还有我微微颤抖的背脊。
他的唇贴在我耳边,轻声呢喃:“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这样…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别人,可是我忍不住,小霖……我天天看着你,每天都要装的不在乎,装的漫不经心,这种感觉很难过……我再也没办法装下去了……真的,再也装不下去了……”

我猛然抬起头,脸色因为惊愕而褪尽血色,变得煞白。

“你说什么?”我喉咙发干,抓着他的胳膊问,“程维你说什么?”

在我的咄咄逼问下,他俊美斯文的脸庞微浮起潮红,目光显得那样尴尬,有些手脚无措:“你不要介意……我只是对你……不、其实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不高兴,我……”

他语无伦次地说了一会儿,最后发现自己根本组织不起语言,懊丧地吐了口气,秀丽的眉拧起,闭了闭眼睛,过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对我说:“祝霖,对不起。”

“……”

“是我太自私了,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尽管知道自己没有可能,还是忍不住会妒忌。我知道……自己很没意思,你不会愿意和我相处……原以为只要疏远你,看不到你,不和你说话,就会慢慢地忘记。可是我……可是我真的……”

“啪!”
话还没说完,就顿在了我扬手扇去的一个耳光下。
这一巴掌又准又狠,他猝不及防地被我打懵了,脸侧向一边,愣了好久才转过来,冰雪般白净的脸颊上隐约五道指印。

我正在想,自己这巴掌有没有把他的脑袋打清醒一些。他的表现就告诉我,他压根没弄明白我为什么要扇他耳刮子,他抿了抿唇,垂眸苦涩道:“……对不起。我不该……”

“对不起!你是对不起我!”我打断他,朝大吼大叫,眼睛微微发红,“我喜欢别人?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他妈是瞎了还是怎么着?!我做了这么多,我给了你这么多机会和暗示……”

我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激动而扭曲变调。到最后,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只能在他惊愣的凝视下,又狠狠补了一拳,然后哭着抱紧了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口流着泪骂道:“程维!你他妈就一二百五!智商是负的!情商也是负的!白痴!白痴!”

他似乎是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原地站了好久,才环住我,双手在我背后收拢,他紧紧抱着我,任由我一下一下捶打他,拳头却越来越无力。

“对不起……小霖,对不起。”
他一遍一遍重复,即便是这种水到渠成的场合,他也没有说“我爱你”。

这就是我爱上的人,平常冷酷得无人能及,即便相爱,也听不到太多甜言蜜语。可是这一刻我真的觉得很幸福很幸福,我哭得厉害,然而我说过,眼泪并不代表伤心,它只是感情涨满后的一个宣泄途径。
我的心里装进了一个程维之后,容量剩的很少很少,那些以往承受住的感情便只能从眼眶里淌出来。就好像,在一个已经盛满了水的杯子中,再投入一块石子似的。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爱情会让一个人变得脆弱不堪的原因。

处分是我和程维一起承受的,他的固执最终惹火了古板的教导主任,她从厚厚的老花眼镜后面瞪视着他,口气恶狠狠:“程维!你逞什么英雄?难道你以为这种事很光荣?”

他冷冷道:“不,可我觉得推卸责任更可耻。”

年级大会的时候,学校对我们两个进行了通报批评,我偷瞄了他一眼,他淡然冷漠,仿佛事情与他无关。
他总是这样,感情极少溢于言表,总让人误以为他对任何事都不上心,其实这是错的。

校长报出程维名字之后,整个礼堂哗然,嗡嗡议论声越来越大,人们纷纷转头寻找我们班的位置,在人海中搜索着程维的脸。
没有人相信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会和“聚众斗殴”扯上关系,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可能也不会信。然而那天的记忆是如此清晰,他的愤怒好像一只实体化的困兽,从体内完全爆发出来。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是为何而生气,答案是我深切盼望而又从不敢想的。现在仔细回味,突然意识到,我说我给了他无数的暗示与机会,可他又何尝不是?

太过在意对方,往往会使人变得迟钝木讷,即使再三确认也不敢轻信唯恐回错了意,到头来只会得到更深的痛苦。
这或许就是暗恋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临时有事,没更新。真是抱歉,今天多更一些~~
谢谢ayu417_zx的地雷~摸摸~~




14

14、14 。。。 
 
 
周末放假,我自然没少挨老爹老妈的训,连一向护着我的姐姐也数落了我好几句。我不爽至极,他妈的有人要把老子衣服撕了强上,老子抽他两下就算犯法了

社会主义的和谐光辉下还能有强暴良家少男的周扒皮,更可笑的是周扒皮现在哼哼唧唧躺在床上装病,良家少男还得在爹妈陪同下给他道歉。
妈的,什么狗屁世道。

去林家道完歉,我直接回了学校。
推门进去的时候,程维正在洗衣服,袖子卷的高高的,洁白的手腕上沾着晶莹的水珠和柔软的肥皂泡。
寝室里没有别人,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把从背后扑上前搂住他倒V字的细腰。

“嘿,美人~”

程维吓了一跳,哐当打翻了肥皂盒,手上的衣服掉回了脸盆里。我松开他,后退两步,哈哈大笑:“哎,你刚才的样子很好玩耶,被我吓到了?”

程维回过头来,也没脾气,只是瞪着我,一副见鬼的表情:“小霖?你怎么回来了?”

也难怪他吃惊,因为今天是周六。
我打了个哈哈:“不想在家里听他们唠叨就来了呗,你呢?怎么也这么早?”

他没回答,抿了抿薄唇,拾起掉在地上的肥皂,用清水冲了冲,放回盒子里。

“怎么啦?干嘛不说话?”我凑过去,他看了我一眼,用湿漉漉的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叹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有闲功夫还不如把作业写了,傅老师发的历史卷子动过没有?没做就快去做。”

“我靠,你好没人性啊。”我跳了起来,“哪有一见面就催人写作业的?你到底是我凯子还是我老子?”

他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瞪我:“写完作业后是你凯子,没写完之前是你老子,行了吧?”

呃,虽然听到他被我带着说脏话,我心里有些恶趣味的小开心,但我还是板着脸:“不要,我拒绝乱伦。”

他见我一副苦大仇深积怨良多的样子,杵在原地大有和他唱反调到底的架势,干脆放下洗了一半的衣服,皱着眉头:“你到底写不写?”

“不写。”

他伸手捏我的脸:“写不写?”

“雾写。”我被他扯着脸颊,含糊不清地说。

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我痛的嗷嗷大叫,张牙舞爪地把巴掌盖在他脸上。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反抗,猝不及防被我拍了一记。
“啪!”
啧啧,听听这脆响,多么瓷实。
我这一巴掌下去,他吃痛,但我也没得好受,因为他条件反射地手上一紧,一时没控制力度,捏着我脸颊的手几乎能把我半张脸拧下来。

“啊啊啊!!”我惨叫道,“程维!我要休了你!!”

半小时后,我哼哼唧唧委委屈屈地缩在写字台前,红肿着小半张脸,埋头闷气地在历史试卷上鬼画符。
程维走到我身后,抬手碰了碰我脸颊上的红印,叹了口气:“还痛?”

“哼!”我不理他,气呼呼地把他的手打开了。

“……”程维在后面站了一会儿,锲而不舍,“小霖。”

“干嘛?”我没好气地说。

“你生气了?”

“哼。”

“……对不起。”

又来了,我翻了个白眼,又是这仨字,三字经这么多,你他妈就不能发扬创新精神,换个别的说说。

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想了一会儿,犹豫地问我:“要不……要不你捏回来?”

我几乎要昏到,极度无语地回头望着他,一巴掌把试卷拍在他俊美的脸上:“程维,智商比隔壁健康路幼儿园的小朋友还要低!他们是愚蠢,你他妈是弱智!”

他看着我,抿着漂亮的嘴唇不争辩。
我估计他是我弄的无话可说了,他肯定没见到过哪个年级倒数第一能这么厚脸皮地对年纪第一的智商进行这样惨无人道的侮辱。
最后他低下身子,把温厚的手掌覆在我的头顶。

“对不起,小霖,我不是故意的。”

我刚趾高气昂地哼了声,道歉?道歉也没用啦,老子唯一的优点就是脸了,你毁了老子的容,老子以后靠什么吃饭啊?要不后半辈子都拟养我?你挑水来你浇园,你耕田来你织布?
“小霖。”
干吗?还想锲而不舍地讨骂啊?
我不情不愿地抬起头,刚想爆粗口,却冷不防发现这家伙不知何时已离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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