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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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脔-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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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的事?
蓝衣人似乎胸有成竹,不急不躁,把马缰绳随便往马鞍子上面一扔,掏出一把木梳,悠哉游哉地开始梳起头来。
陶老大看蓝衣人不顺眼,他的头发已经很光滑了,还梳个毛啊?心想:
不知这蓝衣人是什么来头?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跟马铃帮抢人?俺盗马和劫人都是偷偷的,蓝衣人抢人竟然来明的。
蓝衣人津津有味地梳头,过了好大一会儿,停住梳子,神情自若地说道:
“喂,我说,那个傻大个儿,你是缺心眼还是怎么地?刘某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么?
你!给我离开这里。把他留下。”
帮主陶鲨听了这话,真的怒了,毫不示弱地说:“我靠!你个瞎眼的,真拿俺们马铃帮不当人看?这里可是老子的地盘,只要俺打一个呼哨,会有很多手下赶过来的。”
蓝衣人轻松地说道:“咋的?你手下的喽啰很多么?你尽管叫来,不过要快,时间长了,刘某不耐烦等。”
帮主陶鲨见蓝衣人有恃无恐,反倒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发声呼啸招呼手下人过来。
蓝衣人走到帮主陶鲨身边,说道:“陶老大,借过,我想跟这个白头发的小子说几句话,你不会阻拦吧?”
帮主陶鲨用鼻子“哼”了一声,闪身避让了一下,放他过去。
蓝衣人名叫刘山,是万花楼丁大老板的大徒弟。自从今晨在吉祥客栈,他对红丝放手不救,眼看着红丝被军爷抓走,他怕师父知道了会不高兴,便一直跟踪红丝。
刘山走到红丝的身边,用一根手指挑起红丝的一绺银发,纠缠了两下,问道:
“白头发的,你这家伙真麻烦,跑什么跑?还要浪费刘某时间抓你回去。得,这就跟我走吧?要知道,万花楼的奴才是逃不掉的。”
红丝磨蹭了一下身子,挣扎着朝后挪动寸许,摇了摇头。他虽然服用了解药,可是一时半会儿依然说不出话来。
刘山见红丝摇头拒绝,冷笑一声道:“白头发的,你现在别梦想当我的十三师弟了,我师父看见你现在这样子,肯定会嫌弃呕吐。”
红丝无奈之极,对刘山说的什么师傅当真是不知所云,忽然发觉被刘山的一只手掀开自己身上的粉色睡衣一角,吓得花容失色,不敢挣动,很别扭地用手死死地按住衣襟。
刘山砸吧着嘴,挖苦道:
“啧啧,你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发老妖精,还摆什么谱?你瞧你,穿的衣服成什么样子?穿什么不好,非得穿一件妖艳的粉色睡衣?这样子方便勾引男人?瞧不出你还有真有一套,走,回万花楼卖弄你的身子去,不要脸的东西。”
刘山这样的侮辱,对红丝来说是极大的冤屈。他没有衣服穿,是柳琴弦帮他找的这件睡衣,至少比没有衣服强,没想到招来这么大的误会。
红丝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不想解释,也没办法发声替自己申辩。他想:随便你怎么羞辱谩骂,我是清白的,问心无愧。
刘山越看红丝越来气,心想:怪不得师父不理睬自己,原来这些小妖精们擅长狐媚打扮,穿得花里胡哨的。特别是这个红丝,也不怕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故意穿上这种风骚的粉色睡衣,摆明了是专门勾搭人的货色。
刘山隐约觉得师傅早晚会被红丝勾引走,压抑不住妒火中烧,愤愤地提拉起红丝的一条腿,往枣红马旁边拖扯。
啊……天哪……我的腿,竟然拖拽我那条伤腿……
被倒拖而行的红丝,双手松松垮垮地摊展开来,万箭撺心地痛疼席卷全身经脉,头脑中浮响起山崩地裂般地震荡轰鸣。
“住手!放开俺儿子!”
帮主陶鲨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随即,发出一声仰天长啸,尖锐的啸声远远地传了出去,紧急召唤马铃帮的手下们。
“你儿子?”刘山那里肯信?无视之,憋了一下嘴。
“你不信?是干儿子,俺刚认的。”帮主陶鲨肚子里还有一句话是:这个干儿子确实是俺刚认的,只不过是一厢情愿,俺认了他,他不肯认俺
刘山要笑痛了肚子,这是什么生搬硬套的亲戚关系?完全瞎扯淡。
这时,仿佛从地平线上冒出来的,突然出现了二十几个人,从两侧兜过来。原来是马铃帮的帮众,听到帮主陶鲨的呼啸,跑来接应。
那些跑在前面的人,一见面就乱纷纷地喊:“陶老大,陶老大,你怎么外出这么久?”
帮主陶鲨看见手下们及时赶到了,顿时有了底气,神气十足地指手画脚道:
“孩儿们,你们拦住这个穿蓝衣服的。还有,这个穿粉色睡衣的,是俺新认的干儿子,别伤了他。”
刘山扔下了红丝的那条腿,掏出梳子,开始掰木梳的梳齿,很快地掰了一大把捏在手里,说道:
“陶老大,你想以多欺少?也行,咱们就以武解决,你们一起上吧,刘某一齐打发了。红丝到底归谁,胜者说了算。”
马铃帮的标志是什么?当然是大大小小的铃铛。陶老大身上挂的铃铛要大一些,手下们的铃铛要小很多。
马铃帮的兵器当然也不例外,清一色的一串串铁铃铛,抡起来生风、砸在地下就是一个坑,不可小视。
刘山看着马铃帮的人一个个手持铃铛的样子极为跋扈,不禁“噗哈哈”地一声长笑:“这就是你们的兵器?跟刘某的暗器有得一拼。”
帮主陶鲨一本正经地说:“俺们马铃帮的兵器,天下无双,你怕了吧?你用的是什么暗器?也给咱们开开眼?”
刘山张开手掌,亮出一把木梳的梳齿,老老实实地说道:“我的,这个。”
陶老大和马铃帮一伙人看了,都哄堂大笑起来。


、第三十八章 孤注一掷


红丝被冷落在一边,由于刚才被刘山拖扯,触动了那条伤腿,疼得他大汗淋漓,瑟瑟发抖。
痛苦中,红丝口不能言、无法喊痛,也绝不肯求饶,只能将身子卷缩成一团,双手抱住那条伤腿,在地上辗转打滚,逐渐地向那匹马靠拢过去。
那边,刘山摊开手掌心,把所谓的暗器一亮出,顿时招惹来马铃帮群雄的一片哄堂嘲笑声。
“笑什么?刘某的暗器很可笑么?木梳齿暗器虽然不起眼,那也要看是谁使用。我师父更高明,飞花摘叶,照样百发百中,好似画龙点睛,说打左眼就不会打右眼,你们是不是更要笑破肚肠了?”
帮主陶鲨收了笑,打圆场道:“姓刘的,就算你是好汉,也只有一个人,要对付马铃帮二十几个人,肯定吃力不讨好,不如就此罢手,俺们也不难为你。”
刘山攥起手掌,炒菜似地颠了一把手中的木梳齿,一眼一板地说道:
“难为么?就凭你们几个小样儿?刘某这一把暗器打出去,你们一帮子人,个个都得趴下。当然了,刘某也不为难你们,只要从今天开始,你们铁铃帮的名号,给我在江湖上消失。”
“哇呀呀!”“这小子好狂妄。”“老大,教训他,咱们一拥齐上。”
马铃帮一群人乱七八糟地叫喊了起来,不相信刘山在一招之内,会让铁铃帮全军覆灭。
帮主陶鲨察觉刘山的口气非常强横,心里泛起嘀咕:
难道这姓刘的当真是武功深不可测?要留一个心眼儿,可别着了他的道儿,万一真的失手,马铃帮就完蛋了。
帮主陶鲨心存警觉,寻思对策,环顾了一下当场,一眼瞥见红丝倒在不远处,横着身子滚到了蓝衣人骑来的那匹枣红马前,慢慢地用手支撑起半个身子,意图去拉马缰绳。
“干儿子,你干什么呢?想趁乱偷这匹枣红马?你先稳住神儿,盗马也不急在这一时。”帮主陶鲨见状,嘴里嚷着,顿时有了主意:
利用红丝做挡箭牌!看你姓刘的怎么办?
帮主陶鲨对红丝毫无怜悯,从始至终只是想利用他而已。他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把拎起红丝的银发,将他拖回,反转他的身子提起来,从其背后伸臂勒住胸口,挡在自己的身前。
刘山没料到陶老大这么狡猾,夹持了红丝做盾牌,自己来此的目的是要带走红丝的,所以不可能向红丝发射暗器。
怎么办?事态出现了僵持。
刘山犹豫片刻,摆出一副破罐破摔的态度,直言不讳地说道:
“陶老大,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你以为红丝对于刘某很重要,所以你才会拿他做护身护。
事实上,实话对你说,刘某对红丝半点好感也没有,只是想给师父露脸,亲自把他抓回万花楼去。至于红丝的死活,完全不重要,刘某带一个死的回去、亦或是带一个活的回去,都一样。”
关于这一点,帮主陶鲨相信刘山没有撒谎。
此刻,事态的发展扑朔迷离,下一步将会怎么走呢?双方心中都没底。
刘山踌躇了一下,觉得话虽如此,毕竟自己抓一个死人回去,面子上不好看,说不定还会惹师父不高兴。
“陶老大,刘某有个折中的办法,如你刚才所说,让你们开开眼。你把一个铁铃铛摆放在红丝的头顶上,刘某用一根木梳齿来射。
如果木梳齿射穿铁铃铛,你们就认输,不许废话,把红丝交给刘某带走,另外,还要答应刘某做一笔大交易,如何?”
帮主陶鲨想:姓刘的,你就吹吧,牛皮都要吹上天了。怎么可能办到,一根小小木梳齿能射透铁铃铛?再说老子也不是吃素的,等到你发暗器的时候,老子和红丝往下一蹲,让你射个大头鬼!
红丝被陶老大一只手臂勒住胸口,身子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想:万花楼是一个万恶吃人的地方,我宁可落在马铃帮手里。
帮主陶鲨从怀里摸出一个很大的铁铃铛,那是象征帮主身份的信物,摆放在红丝头顶上,表示理解地说:
“姓刘的,对不住了,俺这个铃铛又大又敦实,你将就点,就算你射不透,也没什么丢人的,千里马还有失蹄的时候。”
红丝从小习文练武,深知刘山一定具有很深厚的内力,才会展露用木梳齿射穿铁铃铛的绝技。
自从红丝被卖入万花楼以来,不断地伤上加伤,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就连求死的机会也没有。现在,机会来了。
红丝吸了一口气,用胳膊肘奋力向后杵了一下陶老大的侧腰,挣脱开来,伸手把头顶上的铁铃铛取下来,握在手里,单腿着地勉强站立着。
明知道自己在这些强敌面前是逃不掉的,再加上身体极度虚弱,就算出手也不可能取胜,红丝的想法很简单:不想被抓回万花楼去,宁愿死!
红丝想用这个铁铃铛做最后的一博,可惜身子开始摇晃,手软无力,他依然咬牙坚持着,对准刘山,孤注一掷,奋勇打出了铁铃铛。
“就这?”刘山十分鄙夷地叫了一声,并不躲闪,一抖手,三根木梳齿同时激射而出,力道非常凶猛,目标分别射向铁铃铛、红丝、陶老大。
好一个霸道十足的暗器!带着一阵石破天惊的呼啸声,结果立竿见影。
第一支木梳齿迎向铁铃铛飞去,只听“得笃”一声,一个圆洞立现,穿透铃铛,斜飞出去了。铃铛受阻,笔直地坠落到地上。
与此同时,射向红丝的木梳齿力道极为柔韧,“唰”地切断了红丝的几根银发,断掉的发丝打着旋儿飘落下来。
第三支木梳齿出了一点小意外。
刘山的本意是直射陶老大的手掌虎口,从而逼迫陶老大放开红丝。没想到红丝抢先一步挣脱出去,陶老大误以为红丝要趁机逃跑,猛地往下一拽红丝,恰好这时暗器袭来,直接射入了红丝的左肩,入肉三分,钉在骨头上。
红丝被暗器打中,骨痛连心,仿佛万把钢刀撕心裂肺,一只手捂住肩膀,推金山倒玉柱一般,一头栽落到尘埃里了。


、第三十九章 身中暗器


刘山一射三中,显示出了超凡的功力,赢得了马铃帮众的喝彩,他们以为刘山此举只是针对红丝,因为马铃帮一干人毫发无伤,倒霉受伤的只有红丝一人。
“姓刘的,你想杀死俺的干儿子?杀人狂啊你,心肠够狠。”帮主陶鲨见刘山大意失手,得了便宜卖乖地叫了起来。
刘山不理会马铃帮众的喧闹,径直走到红丝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红丝,冷冷地问:
“你!很想找死么?刘某会成全你的。”
刘山冷酷的话语,似乎把空气也冻结了,也冰封了红丝的心。
天空中骤然刮起冷风,飒飒吹动着早春的寒意,吹拂着天上的云彩飘得很快,也吹动着红丝的银发飘飘飞扬。
“姓刘的,你暗算俺的干儿子,暗器射进肉里了,还不赶快帮他拔出来?”
刘山的神情僵滞了一下,虽然厌恶红丝,可是也不想让他现在就死,还要留他一口气,看看师父对他是怎么个态度。
不管怎么说,毕竟也算误伤了红丝,刘山无可分辩,只得对陶老大说道:“帮个忙,你按住他,别让红丝乱动。”
帮主陶鲨应声答应,伸手按住红丝,见他仰面躺在地上,双眉紧蹙,眸子微阖,炼狱般地痛楚令他不堪忍受。
刘山撩起蓝衫衣襟,蹲下身去,用手一撕,扯掉红丝粉色睡衣的一只袖子,露出左半边的肩膀,肌肤光滑细嫩,宛如晶莹剔透的美玉。
刘山从靴子外侧,掏出一把匕首,“呲”地一下,划开了红丝的暗器伤口,随即,刀子在皮肉里面反复地搅动起来。
“我说,你下手轻点,我干儿子受不住,你瞧瞧,他脸色都发青了。”
陶老大看着红丝张嘴欲呼疼、却发不出声音来的痛苦样子,居然产生了几分同情,心里对自己也感到奇怪,难道自己真的把这个盗马小贼当成儿子了?
刘山不搭腔,只管用匕首挑拨,忽然,一低头,张嘴咬在红丝的肩膀上。
“哇,你干嘛?怎么咬人?”陶老大离得近,看得分明,吓了一跳,惊叫起来。
却见刘山抬起头来,嘴里牙齿间叼着一根木梳齿,原来他是因为手头没有医疗器具,只好用牙当镊子,咬住暗器,拔了出来。
陶老大想擦汗,可是腾不出手来,两只手正在按住浑身抽搐的红丝。
刘山随手把那条断袖子撕成几块布条,当做绷带,紧紧裹住红丝的肩膀伤口,包扎妥当。
“这样就行了?不给他上药?”陶老大见红丝肩上的伤口很快就被鲜血染透了,连声问着,口气里对红丝有了几分关切。
刘山忙活完毕,站起身来,冷漠地答道:“没药,让他忍着,疼不死的。”
日头西斜,空气中凉意渐曾,刘山催促道:“行了,你松手。快点,借刘某一根绳子用用?”
帮主陶鲨松了手,递过来一根绳子,无奈地说道:
“姓刘的,俺愿赌服输,你的武功胜过俺,红丝归你了。
你借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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