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冷酷表现对于男孩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阴茎涨得很大,而女孩的舔弄始终只是带有故意性质的隔靴搔痒。这个年龄的男孩受不得这样的刺激撩拨,蓄势待发的身体犹如被人安置了一个充气泵,正不断地不为人察觉地往毁灭中胀裂——他的欲望像涨出堤坝的河水,急于寻找一个排遣的出口,却因被对方用舌头堵住了铃口而倍尝痛楚,无法如愿。
“你和他说话时都不敢注视他的眼睛,”一番对弟弟的肆意折磨过后,康恩娅显得心情格外愉快,“你阻止不了我。你根本是个连强暴都不敢的窝囊废!”
穿好衣服,将装有现金和少许少女用品的双肩包挎上肩头。她竖起指头放于唇边,嘘了这么一声以警告对方守口如瓶,转身就从窗台上爬下去了。
※ ※ ※
红发男孩用手指朝被袭击者的后背处指了指,就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口袋里塞有送外卖积攒的两百多美元。男孩原本打算用这笔钱来找个家伙发泄他的欲念。而且不找女人,只找男人。
他没想过袭击这么一个素昧平生的家伙,但在看见对方摇摇晃晃走来的时候临时改了主意——他实在怕极了再度被人拒绝!
男孩爱上了学校里一个漂亮姑娘,为她梦绕魂萦,茶饭不思,更为她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斟字酌句,写了一首音律柔婉、情意隽永的情诗。
可很遗憾的是,那姑娘不爱他。不仅当众念出了他写的情诗,还伙同一群高大、健壮又英俊的橄榄球队员奚落他、挖苦他、嘲笑他,指他是个浑身上下透着酸味儿的、只会唧唧歪歪的娘们。
男孩越想越觉羞愤难当,趁着放学找去了橄榄球队,结果被其中一个家伙打翻在地,一脚踩在了胯间。
痛不欲生的肉体打击渐无影踪之后,很快他发现了一个让他难以启齿的新问题——他无法勃起了。
男孩曾在报纸上读到过雨衣杀手的新闻,知道这个臭名昭著的家伙有弑杀牛郎以及切割他们阴茎的恐怖嗜好。一想到自己刚才竟与这么个杀人魔头打了个照面,顿时感到脊背发凉。红发男孩仍旧滞留于极度的恐慌中无法脱身。跑过蜿蜒虬曲的碎石小巷,瑟瑟缩缩地躲于巷尾的垃圾箱旁,一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儿,一面在胸口比划十字念念叨叨。
一阵异声突然蹿过。他惊慌地起身探头前去查看,稍感心安地发现是一只一瘸一拐的流浪猫。
然而男孩还未完全转过身去,黑暗中的一个人影就扑向了他。
连一声叫喊也未来得及发出,尖锐的长剪子就准确无误地扎进了他柔软的咽喉。身穿胶质雨衣的杀手机械地重复着虐杀的简单动作,举臂、刺下、举臂、刺下……软肋被截断,肺叶被洞穿,男孩的胸膛成了一堆破烂的棉絮,血液渗透了他的衣襟,活像在这小子胸前罩上了一只鲜红的围嘴。
裤子被扯下的瞬间他忽地想起了那为一个姑娘神魂颠倒的日子,发现奇妙的是,坠入有时会令人产生飘然欲飞的轻盈感。比如坠入爱河。
原来死亡也会带来同样的幻觉。
倒在地上的男孩捂着不断冒出鲜血的咽部割口,拼命地张嘴叫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 ※ ※
一身黑色皮衣的康恩娅背着包囊,尽可能不出声响地移动步伐。这个夜晚宁静又不够宁静。雷声隐隐,天空中越积越厚的云层就摇摇欲塌的山脉,暴雨即将到来。
女孩顾不得兴许会被淋成落汤鸡,眼看着自己的出逃行动即将告捷,她的心情与迈向大门的的步伐一并轻快起来。
猝然间,漆黑一片的庄园亮光大作,从各个角落打来的强烈光束晃得她睁不开眼。
可以遥控的白炽灯都亮了。一个男人声音在不远处的别墅阳台上响了起来,“你去哪里?”
那是一个十分柔软又微微带点沙哑的男性嗓音,没有音调的顿挫起伏,古怪而又莫名撼人心魂的动听。
她的弟弟并没有出卖她,早在她与那位警探先生讶然相视的时候,她的继父就已洞悉了一切。
康肖奇在自己的房间里掀着窗帘角,目光森然冰冷,不知终点落于何处。
知晓自己行迹败露,康恩娅仍旧不慌不忙地转过了身。仰起苍白清秀的脸庞,冲高处的那个人影大喊了声,“我要离开你!”
“很好的想法,但是不可以。”身边站着女仆艾琳,康泊拄着手杖,由高处俯眺女孩。他还是以面对面交谈的音量与自己的女儿说话,全然听不出任何情绪地说,“我答应过你的母亲会照顾你,直到你成为一个男人的妻子。”
“我不会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我要嫁给你,也只能嫁给你!”女孩不管不顾地大叫道,“你答应我,我就留下!”
“不可能。”康泊的拒绝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你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遵守我的戒律,懂得约束自我的渴念。”
“既然这样,我就要离开你!我不要去那个军事化管理的寄宿学校!如果不能伴在你的身边,我宁可现在就离开你!”女孩的脸上显出痛苦又哀伤的神色,强调着说,“如果你不要我,我就要离开你,我今晚上就要走!我受不了总是被你当做一条狗——你每一次摇动虚妄的爱情的铃铛,我就会满口涎沫跪求施舍,随后再被厌倦了的你一脚踢开,这不公平!”
对于女孩嘶声力竭的指控,无动于衷的男人只是报以了一个淡淡微笑,“亲爱的,你走不了。”
“除非你要我,否则什么也阻止不了我!”
“我没打算阻止你。”他将手杖递给艾琳,反而从她手中接过猎枪。动作利落地拉动枪栓举起枪管,又说,“只要你再踏出一步,我就会射杀你。”
淡褐色的长发垂坠于额前,男人微微眯起了用以瞄准的眼睛。笑容莞尔,口吻亦淡,不似通牒与警告,只是陈述。
康恩娅吃了一惊,随即又马上任性地转过了身,准备扬长而去,“你不会枪击我的——”
话音未落,身为继父的男人就扣动了扳机。
女孩的右手手臂被呼啸而过的子弹擦过,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将她摔倒在地。皮衣被洞穿,一大块皮肉被蹭掉,粘稠温热的血液一刹汹涌而出。
“Clip the line③。”康泊笑出声来,再次拉动枪栓后说,“下一枪未必还有那么好的运气。”
一道划破天空的白光之后,接踵而至了一声惊雷。滂沱暴雨如期而至,冰冷地浇灌在女孩的身上。
康恩娅捂住受伤的手臂,仰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了自己的父亲——雨水劈头盖脸倾倒一般,她离这个男人又太远,无法看清端着猎枪的他是否的的确确目带杀机,
“你……你居然枪击我……你居然枪击自己的女儿……”死亡的恐惧束住了逃离的脚步,康恩娅从震愕中缓过了神,发疯似地尖叫起来,“你会下地狱的!康泊!你他妈会下地狱的!”
惊鸿一笑拂过唇角,康泊微微点头说,“我去过了。”
“你会……你会下地狱的……”倾盆暴雨中,她埋头跪倒在地。泪水潸然,热血涔涔,又哭又喊的模样绝望又惨烈。
听见雨水为人践踏之声的女孩慢慢仰起头来,看见一个不持寸物避雨的男人,就这么拄着手杖来到了她的眼前。
淡褐色长发贴于面颊,衬衣则贴在身上。为雨水浸泡的皮肤惨白一如冰窖中的尸首,他却好似来自水中的俊美神祇。一个残疾者如何会是这样,四肢百骸无一不透出令人神往的优雅。哗然下落的雨水勾勒出一张无可挑剔的男人脸庞,眼睛深邃、温情又怜悯,耸直如峰的鼻梁与玫瑰花瓣般的唇……
湿透了的康泊整了整缀有精致蕾丝的衬衣袖口,跪下身来,将同样湿透了的女儿温柔抱进怀里。
她终于明白,雷鸣电闪的夜是天空对大地恨的毁訾,而翌日黎明则是一封崭新的情信。
如此不遗余力且铿锵分明的对立。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蕈与腐烂的植被,她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也永远逃不出他的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①风茄,出自圣经,在希伯来语中意为“爱的植物”,常与女性的生殖与孕育挂钩;②阿尼玛,(注意是阿尼玛,不是阿玛尼,噗)指每个男人心中都会建构的一个女性形象;既是一个男性本身所具有的女性化潜质,也是他日后会投影在别的女性身上、容易引发其强烈性兴趣的女性形象。作者认为这很好地解释了一个通俗的说法,人为什么都会被某方面与自己相似的异性所吸引……③网球术语,压线。
20、姐弟(2)
屠宇鸣坐在车里,嘴里叼着一根烟,两眼无神地望向车外。
男人目光的终点是十来个涂脂抹粉的牛郎,这似乎是他们经常出没、用以找“活儿”干的地方。
副驾驶座上有个穿着黑色大蝴蝶结公主裙的金发小女孩,怀抱着与她一般模样的金发洋娃娃,正叽叽喳喳地不断说着话,试图以此引起他的注意。他的搭档跑去调查一个神秘富翁,把独自一人在家的小女孩扔给他来照顾。
“我们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我们为什么不去找褚画?”
“闭嘴。”这个男人今晚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他点燃一根又一根的烟,一刻不停地吞云吐雾着。
车厢的狭小空间内盈满了白腾腾的烟雾,玛丽莲皱着可爱的小眉头,开始装模作样地咳嗽起来,“我得下车了!尼古丁会害我得上肺病!”
“褚画不也吸烟么?”
“他和你这种粗鲁的家伙不一样!他从不在一位像我这样迷人的小姐面前吸烟,而且他最近也在戒烟。”
“他不是戒烟。”目光牢牢锁于车窗外的十字路口,男人心不在焉地答,“他是在提前做好最坏打算——烟瘾难除,戒掉自己的情人也一样。”
小女孩眨着那比天穹的星子还闪亮动人的大眼睛,问道,“你是说,他和韩骁要分手了是吗?”
屠宇鸣掉过头看了玛丽莲一眼,做了个挺意外的表情说,“你好像并不太喜出望外。”
“他只想操他,根本不爱他。他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却瞒不过我的眼睛。”玛丽莲低下头,用力拍打着手上洋娃娃的屁股,毫无表情的漂亮脸蛋就像一个心情永远阴霾的继母,“我早知道。他们迟早会分手的。”
“即使没有韩骁,他也不会爱你。”屠宇鸣重新把视线投回了十字路口,“你太小了。你连情窦初开都太小了。”
指间的烟卷一根挨着一根点燃,突然又似看见了什么重要人物一般,手忙脚乱地将新燃起的一支胡乱摁灭。玛丽莲有些好奇地循着男人的目光望去,却发现他的视线尽头也是个男人。
一个挺清秀好看的年轻人,走来向每个看来是熟识的牛郎们打了声招呼,还像个送外卖的那样,给他们每人都递上了一杯热可可。其中一个也挺好看的冲他大嗓门地嚷了起来,“你可真幸运,傍上了国王!不用像我们这样在街头吞咽眼泪和冷风,只要等待国王的传幸就好了。”
“可国王并不总是那么好伺候,”温声一笑,“也许伤好以后,我又会开始和你们争夺鱼饵了。”
屠宇鸣看见向笛在路边徘徊了一小会儿,似乎在等人。他本没想向他走去,结果却看见了一辆驶来的黑色道奇车。
尽管绿灯亮起,那辆停于路边的车很快就开走了,但身为警探的敏锐目光还是让他看见了旁人不可能看见的画面——车内人和向笛传递了某件东西,类似于纸条。
不但如此,他还在车窗被放下的瞬间,看见了车内人的侧脸——警察局副局长范唐生。
但这辆平民化的廉价车并不是范唐生的一贯座驾。也就是说为了这次不能引人注目的见面,他甚至换了车。
※ ※ ※
屠宇鸣稍稍想了想,当即动作麻利地开门下车,于对方转身离开前,出声叫住了他。
“真巧。”向笛回过头,望着走向自己的疤脸警探笑了起来,“今天是周五,也是我这周第五次遇见你。”
“我在附近巡逻,拐到这儿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你好像以前经常在这里……找生意,”屠宇鸣有些支吾地说,“你是唯一一个遭到‘雨衣杀手’袭击还活着的人,没准儿他已经视你为猎杀目标……”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向笛又笑了,“你在保护我?”
“我在查案!”屠宇鸣大起嗓门嚷了起来,“我不过想着可以通过你抓住他!”
显而易见的口是心非,但对方似乎也并不乐于揭穿,仅抿出个唇边的浅浅弧度说,“当然,你在查案。”一低头看见了抱着洋娃娃跟下车的金发小女孩,向笛冲她绅士地欠了欠身,问,“可爱的小姐,允许我请你吃夜宵吗?”
玛丽莲昂着她那纤细可人的小脖颈,作出贵族小姐的姿态欣然应允,结果发现对方只是请自己吃路边摊。
注意到小女孩的目光一直逗留在自己的脸上,向笛不禁有些疑惑地问,“我的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是,”玛丽莲仍旧瞪圆了蓝眼睛,一眼不眨地望着眼前的年轻男人,半晌才说,“你可真好看。”
眉目舒展,莞尔一笑,“谢谢。”
“我说真的,你真好看。”金发小女孩抿了抿红艳艳的小嘴,突然又仰起头,一脸骄傲地说,“不过褚画比你更好看。”
“褚画是谁?”瞧见对方一本正经的模样,向笛便也收敛起笑容,故作认真地问,“你的男朋友吗?”
“啊,对啊……”
小丫头还没把话说完,她身旁的疤脸警探就不耐烦地插嘴道,“她寄养在那小子家里,那小子基本可以算作她的养父或者哥哥。”
“屠宇鸣,你太讨厌了!”小女孩气鼓鼓地撅起了嘴,猛地抬起小脚丫,朝男人脚背狠狠来了一下。结果对方不为所动地向她耸了耸肩膀,说,“你这点吃奶的劲儿还没脚气发作来得过瘾。”
发泄未遂,玛丽莲转而又把气儿撒向了坐于对面的这个素昧平生的家伙,“干你们这行的不是可以挣好多钱吗?为什么你还这么抠门呢?”
“哈哈,”向笛笑弯了眼睛,“你知道我是干哪行的?”
“你靠向人脱裤子挣钱,向腰缠万贯的男人或者年老色衰的女人,格伦……就是我的继父,他曾给你们这样的人拉过皮条,所以我一看就知道。”
“确实挣得不少,可是我得存钱。一大笔钱。”对一个这么美丽伶俐的安琪儿,无论何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不会感到被冒犯的不悦,何况这个年轻人的脾气本就温和如水。
“话说起来,刚才与你碰面的那个人是不是警察局的副局长,范唐生?”屠宇鸣突然插嘴,眯了眯深邃锐利的眼睛说,“别想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