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曾新材打着萧锋的旗号,率部在清河镇休息三个小时,便又率部进入大黑山,与吕复生的大军一起南北夹击新四军及游击队。
曾新材真够心狠手辣的。当年同班的三剑客,从此割袍断义,在曾新材的固执和仇视中解体了。
寒风剌骨,裹着羽毛般大小的雪片,铺天盖地而来。
萧锋率部,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踏雪而行。
海拔不高的丘陵小山脉妙荡山一带,仍是一片寂静。
寒冬里,老百姓也没起**,更不知道一场内耗血战即将在丘陵平原一带展开。
弟兄们又冷又饿又累。
行军**了。
万有力追上萧锋,说道:“大哥,让弟兄们歇歇吧,有弟兄支持不住了,得弄点东西来吃,否则,就算不打仗,也会饿死和累死一些弟兄。天气太冷了。”
萧锋说道:“好啊,你找几处山洞,让弟兄们有一个暖身的地方。反正,有刘新知和罗新中,曾新材也不可能打过来,和我相互残杀。另外,你马上和特务连联系,让特务连进驻大黑山之后,也找处地方歇息一会,保持体力。”
“是!”万有力应令而去。
“大哥,你这么带队一走,你我的梦想也就灭了。扩军一个旅,杀了傅里真,夺回陆水城,就象这漫天的雪花一样,阳光出来,就融化了。”胡红雪俏脸冻得菲红,芳心无限难过,昨夜在团部追随萧锋的豪情,给寒风吹刮走了。
现在,她得面对现实问题了:扩军一个旅,杀了傅里真,夺回陆水城,和萧锋成亲,还有希望吗?
不错,眼前的三营官兵,加上特务连、警卫连、特攻队和团部的部分机关人员、医护人员、通讯兵、军需兵,是有九百人枪。
但是,她和萧锋离开了**序列,要想扩军一个旅,没了那官职的推动,容易吗?没有一个旅的兵力,如何能夺回陆水城?那不是做梦吗?
一场大雪,把胡红雪冷醒了。
当爱情的浪漫与梦幻被寒风吹散,只剩下的便是残酷现实。胡红雪拍拍身上的雪,泪眼朦胧地回望清河镇,昵喃地质问萧锋,声音不大,但是,言辞如刀。
“妹子,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不过,杀傅里真,不需要大部队,我能做到。至于扩军一个旅,夺回陆水城,恐怕就遥遥无期了。大哥言而失信,真对不起!”萧锋闻言,心如针扎,一阵心疼,甚是难过,哽咽道歉。
理想落空,非他所料。离开**,他自然是非常不愿意的,因为他既没过足官瘾,也无法快速扩军,更无法快速夺回陆水城。
但是,他实在不愿打内战,以致生灵涂炭,把鲜血流在自己人的枪下。
“大哥,谁哭都可以,你不能哭。你是抗战英雄,你是我们的脊梁骨。谁都可以倒下,你不能倒下。实现不了扩军一个旅,夺回不了陆水城,这都不能怪你。要怪,就怪天意吧。世事难料,局势变化之快,非你我所想。”胡红雪转身,柔声相劝萧锋,举手为他拭泪。
尽管她心疼如绞,难过异常,但是,她爱萧锋如命,她可以倒下,却不能让萧锋倒下。正如她所言,萧锋是她也是眼前这些官兵弟兄的脊梁骨!
“可是,很快的,我连三营也会保不住,甚至是特务连,警卫连,特攻队,我都可能保不住。妹子,你想想,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鬼子举起屠刀,从背后杀我的三团弟兄呢?我怎么忍心啊?我不去救他们吗?”萧锋伸手握住胡红雪冻得通红的手,难过地道出下一步棋。
此言也把胡红雪心中的一点希望和梦想击碎了。
“大哥,你太伟大了。现在咱们手上的九百人,可是你的骨血啊!真要拼光了,咱们的老本都没了。你和小公主往后如何安身立命?难道又要半年前那样寄人篱下吗?还要看张清廉之流的脸色吗?”霍建光安顿好部队,便来找萧锋,闻言之后,咆吼起来。
尚未开战,内部就有巨大分岐!
每个人的思维不一样,视野不一样,站的高度也不一样。但是,都会心疼眼前的九百人枪,九百条命!
可是,这九百条命,也不是他们自己的,也不是萧锋的,而是用来消防灭火的。
但是,火势一大,他们也会丢命的。
不过,萧锋却无法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这是眼下的形势决定的。他不能那么自私,置三团官兵于不顾,置黑山军区及其游击队于不顾,一旦鬼子袭击伏击,萧锋必须带着这九百人枪,去救黑山军区及其游击队,去救三团,去救吕复生的新a19旅官兵。
“建光兄弟,可你知道吗?如果光想着保存实力,那我和中原大战时的军阀,又有什么区别?那我和韩复榘又有什么两样?难道一营二营的弟兄,就不是我萧某人的兵吗?我们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倒在鬼子的枪口下吗?”萧锋分开胡红雪,低沉答话,心头阵疼,哽咽落泪。
霍建光一时哑口无言!
胡红雪也呆楞在雪地里,任由雪花罩身。
天寒地冻的,他们却没有感觉。
对于胡红雪来说,萧锋此时的一番话,既让她感动,也让她失望。她感动的是,她爱的人胸怀宽广,爱国忧民,誓把热血拼洒在疆场上,与鬼子血战到底。
她失望的是,如果萧锋率领三营、警卫连、特务连、特攻队去从鬼子的炮口下、枪口中去营救曾新材的一营二营甚至是吕复生的三个团,那么,眼前这九百人枪肯定会拼光。
扩军一个旅、夺回陆水城就更无希望了,甚至,可能连杀傅里真也杀不了。
愿望一次次地落空,失望越来越大,胡红雪的心越来越乱,胸口的巨疼越来越蔓延,象巨浪一般侵噬她的精神力量。
忽然,胡红雪眼前一黑,呼地一声,一口鲜血咯溅出来,染红了眼前的雪地。
她身子摇晃着,慢慢地侧倒在雪地上。
“妹子……小公主……”
萧锋和霍建光从僵楞中回过神来,大呼小叫地察看胡红雪。除了嘴边的血,和她胸前的那片殷红,她脸色苍白如雪,手足冰凉。
萧锋急忙抱起她,飞跑入洞,请军医为她把脉疗伤。
军医告诉萧锋,胡红雪是心灵受伤、郁闷所致,无须用药,但是,心病还是心药治。她的心病,只有萧锋才知道,所以,只有萧锋能治。
萧锋心头甚是沉重。
他知道军医所言属实,也知道了胡红雪的具体病况,但是,眼前的形势,又令他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呆在山洞里?即便保住了眼前的九百人枪,往后,他又如何心安?
“大哥,如果你要救曾新材那王八蛋,我也号令三营官兵不听你的。你能独立,老子也能独立!哼!你把小公主气病了,你还想咋的?”霍建光咆吼着,在萧锋面前抛下一句话,便踏雪而去。
这不是兄弟间的矛盾,是两种观念的碰撞,是家族思想与新思想的碰撞!
霍建光一直是胡振兴的警卫员,胡振兴牺牲了,他的眼里就只有胡红雪。
而萧锋虽然也是胡振兴的警卫员,但是,他念过军校的,在此前的大半年里,他平素较多的接受梅瑞瑛、卢林坤和花福顺的新思想。
所以,霍建光与萧锋此时的矛盾,只是社会大形势下的思想碰撞的一个缩影。
霍建光心思很单纯,他只是维护胡红雪,想医好胡红雪的心病,是保住眼前的九百人枪,他没有错!但是,这是传统家族思想。
而萧锋则是顺应形势,想改造一支旧军队,以海纳百川的胸襟,去包容反对自己的人。
从他在上次平原水乡血战回来,重用龙令义和贺连仲就可以看出,萧锋经历了一场平原血战,心胸又宽广了许多,因为梅瑞瑛舍命相救胡红雪,因为文化也不高的卢林坤竟然能没日没夜的做好夜校官兵的思想工作。
他不再单纯的排除异己,而是希望通过自身的言传身教,去影响别人。现在,他想去潜伏营救曾新材和三团,甚是吕复生及旅部,无非也是想影响吕复生、曾新材和全旅官兵,把这支大部队拉回到抗战道路上来。
但是,霍建光的一席话,却让萧锋如鱼剌在喉,梗塞着他的脖子,让他久久的发不出声响。
萧锋的眼前,留下了霍建光的一大串大脚印。
寒风中,萧锋的身影雄伟而孤独。
慢慢地,他被雪花沾成了一堆雪。
他成了一动也不会动的雪人。
直到万有力发现了这个雪人,才让警卫员把几乎冻僵的萧锋抬回了山洞里。
大黑山里,白茫茫一片。
大黄庄的屋脊瓦片上沾染了厚厚的一层雪。
“什么?”
“老卢……他……”
“姥姥的,姓萧的真是无能!”
当花福顺冒着风雪,回到大黄庄驻地,报告了萧锋派胡红雪报讯、卢林坤为了保护他及时回驻地送信而牺牲时,梅瑞瑛愕然而立,泪水盈眶。高德全泪如雨下。秦民义咆吼如雷。林国威难过地僵楞在墙角落里。
“哦,梅记,老卢的仇,以后再报。现在事情非常紧急,碗蓝事变,军部被屠,老蒋宣布取消我们的番号,你们知不知道?战区已经让老萧的三团霍霍磨刀,让吕复生的新a19旅做好战前准备,很快就会南北夹击我们。但是,老萧那边,你们放心,他不会做出这等可耻的行径来的。怕的就是曾新材,他可是握着尚方宝剑来督战的。我敢派人去杀我和老卢,不知道他会不会拿老萧开刀。曾新材那家伙,太坏了,不先通知一声,就带着很多宪兵来执法。我现在很担心老萧吃不消。”花福顺抹抹泪水,急促地问,急促地报告新情况,满脸的忧虑。
“老萧好样的!胡红雪也是好样的!”高德全抹拭泪水,盛赞萧锋和胡红雪。
“想不到,老蒋不打鬼子,竟然拿我们来开刀!卑鄙!”林国威破口大骂,愤恨交集。
254。鬼子助力相残惨剧
梅瑞瑛既难过,又担心。 。t。
她难过的是,老蒋竟然在鬼子入侵、华夏山河破碎之时还发动内战。国人相残,岂不是益了小鬼子?
她担心的是萧锋的生命安全,既然战区委派曾新材到三团督战,而曾新材又是旅部的参谋长且在事先不发电文或不电话通知的情况下,忽然带着宪兵到了三团,会不会是事先查到了萧锋与游击队来往的蛛丝马迹?从而处决萧锋?
她的难过,可以诉说出来。但是,她内心对萧锋的担心,对萧锋的相思之苦,却是无法向谁倾诉的。
她忧心如焚,急促地说道:“不知道啊!我们好久都没有收到上级的来电了。想不到,竟然出此等大事了。我们的电台,是小功率电台,六十里之外,就无法收发电文了。现在,风雪交加,电台连信号都没有。老林,你马上派人到军区汇报情况。小李广,你去歇会,弄点东西吃。老高、老秦,我们三个,马上开会研究对策。”
她识大体,顾全大局,暂把私人感情放在一边,紧急地开会研究对策,组织游击队员撤离,动员群众坚壁清野。
黑山军区,接到林国威派人送来的情报,惊世骇俗,立即组织撤离,动员群众藏粮保粮。
不过,虽然萧锋把情报及时的送给了黑山军区和游击队,但是,鬼子和伪军也提前行动了。
因为傅里真收到曾新材的电文,乐疯了,这让他在鬼子面前又立了一大功。
伤势刚好的他,也无心想着美好的洞房了,他主动的把自己和龙镶玉的婚期推迟了。因为傅里真立功要紧,向鬼子献媚要紧!他可是极汉奸!他人生的第一大事就是为鬼子服务!
他即时向善养寺子报告,善养寺子又向板源井武报告。
板源井武立即电话通知他的三个步兵联队,封堵黑山区军区及其游击队的撤退之路。
同时,板源井武通知陆水城东门外码头的海军陆战队,马上攻击秀水县,一举拿下了吕复生的旅部驻地。即便吕复生载誉归来,也无安身立命之地了。
正如萧锋所说,华夏国人相残,便宜的只是小鬼子,获益的也是小鬼子。
鬼子在通往大黑山的路,只是让开大道,但是,鬼子早早潜进山里的兵力却增加了十倍。
因为鬼子原本就是要等着看完这一幕华夏国人相互残杀的大戏之后,集中兵力围剿吕复生的新a19旅官兵的。所以,鬼子明里平静,暗地里却早早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现在,又有了曾新材给傅里真又由傅里真给鬼子提供的黑山军区驻地、抗联驻地、游击队驻地等秘密驻地地点,鬼子便迅速集结兵力,封锁黑山军区、抗联、游击队的所有退路,无论发现新四军及其游击队退到哪里?鬼子的炮弹就轰到那里。
正午十二点,雪晴风停,一场惨烈的血战打响了。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黑山军区接到情报,即时组织撤离,但是,速度再快,也需要一个小时准备吧。当他们分批离开军区驻地,分散跑到各路口时,迎面遇上的都是鬼子和伪军。
炮声轰隆,积雪纷飞,树倒石裂,血染雪地。
各路撤退人员,挡不住鬼子猛烈的炮火,均被迫退往军区驻地。危难时刻,黑山军区司令员韩朝生,明白情况并不简单,便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战友。
他让政委何国光、夜校校长张清廉率领军区机关人员、医护人员及主力部队,攀悬崖下去,潜伏到谷底去。而韩朝生自己却率领警卫营与鬼子浴血奋战。
但是,鬼子并不主动冲锋,而是用炮火封路。站在制高点上面的林森,陪着小岛无良,一起哈哈大笑。傅里真没有来,他和善养寺子一起到秀水县城外,观战去了。
韩朝生率部左冲右突,却无法撕破敌人的缺口。警卫营三百多人,在鬼子的炮火声中,仅剩下一百三十多人了。可见鬼子炮火的猛烈和密集程度。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就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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