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黄骠马这样又肥又大的猎物,鬣狗们兴奋得直叫,根本不理会金钱豹的警告。他们已经几天没吃到东西了!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都敢追击狮子,争夺食物,为了吃到黄骠马,更不惜与金钱豹开战。鬣狗头子扬了扬短而圆的脑袋,长满黄毛的脸露出嘲讽的神情:“老邻居,什么时候当上了养殖专业户了?养起了白马和狐狸!”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金钱豹一时没明白鬣狗头子话中的意思,不耐烦地说:“谁他妈当养殖专业户了?”
鬣狗头子立刻接过说:“既然这白马与狐狸不是你养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是你的,叫我们离开?!”
“你他妈——”金钱豹一时无语。
众鬣狗看到金钱豹被他们头儿愚弄,开心得大笑起来。金钱豹恼羞成怒,大吼:“这白马和骚狐狸就是老子的!谁敢抢,老子就连他一起吃掉!”同时,做出准备与鬣狗开战架势!
在鬣狗与金钱豹斗嘴的时候,银狐狸又显示出绝境逢生的智慧,一个成语浮现在她高度紧张的脑海: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于是,银狐狸突然大叫起来:“金钱豹!谁是你的猎物?上次你想吃我,没有得逞;这次,你也休想得逞!我们宁愿让鬣狗吃掉,也不能便宜你!”
这一声大叫,让金钱豹和鬣狗都很意外。他们没想到银狐狸会这么说。金钱豹更加生气,回头对银狐狸大骂:“你这只骚狐狸,被谁吃掉能由你选择?!”然后,又回过头向鬣狗发出威胁:“我看谁敢动我的猎物?!”
金钱豹的威胁,激起鬣狗群的狂吠:
“金钱豹,她都说不愿被你吃掉了!想被我们吃掉!”
“死豹子,不要太霸道!”
“死豹子,他妈的不要欺人太甚!”
金钱豹愤怒到极点,脸上黑色纹路收缩,耳朵变得与眼睛平行,露出粉红色口腔和白色尖牙:“你们这群赖狗求食的乞丐!再不滚蛋,老子就让你们好看!这是老子的地盘,所有进入这里的猎物,都是老子的!”
众鬣狗还要与金钱豹对骂,鬣狗头子突然用短短的两条后腿支撑起身体,直立起来,挥动长长的前肢,示意鬣狗们安静。银狐狸看到鬣狗头子脸色阴沉,眼睛射出冷冷的凶光,在脸色极阴沉的时候居然又笑起来:“金钱豹!你刚才说错了!这不是你的地盘,而是我们的地盘!所有进入这一地区的动物都是我们的猎物——”说到这里,她刻意提高了嗓门,“包括你!”
“什么?”金钱豹跳起来,“你他妈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太自不量力了!”不过,金钱豹虽然一向瞧不起鬣狗,话说得很硬,心里却有点虚,30多只,也不好对付!
鬣狗头子突然昂头张口,发出“呜呜”怪叫,30多只鬣狗一下子分成两部分:20多只的大群向金钱豹围过来,七八只小群鬣狗把黄骠马和银狐狸团团围住,而且,这一小群鬣狗大都是老弱病残,其中的幼年鬣狗毛呈单一的深褐色,上面没有斑点。
银狐狸本打算在金钱豹和鬣狗搏斗时,与黄骠马趁乱逃走,就是黄骠马逃不掉,自己不要马车上的货物,也要逃命。但是,这一小群鬣狗打破了她逃跑的希望!她不得不紧握手枪,准备射击可能扑上来的鬣狗,杀出一条血路逃跑。但是,这些鬣狗只是奉命围住黄骠马和银狐狸,没有进攻的意思。
大群鬣狗与金钱豹已经进入剑拔弩张的状态。
鬣狗群狺狺地吠着,包围圈逐渐缩小,他们以数量上优势造成一种压迫气势。面对善于打群架的鬣狗,金钱豹决定擒贼先擒王,使鬣狗群失去指挥,瓦解他们的斗志。于是,他用尽全身力气向鬣狗头子扑去,但是,鬣狗头子机灵地向旁边一闪,撞倒身边的一个同伴,躲过了。金钱豹扑空的利爪落到草地上,深深插进草下黑土里。鬣狗们立刻向金钱豹扑过去。金钱豹收回利爪,带起青草、泥土飞扬,草地上刨出一个小土坑。飞扬的青草和泥土眯住了一些鬣狗眼睛,鬣狗们惊惧地向后撤了撤。趁鬣狗包围圈扩大之机,金钱豹又一次朝鬣狗头子扑去,狡猾的鬣狗头子又一次躲开了。但这一次金钱豹的利爪没有落空,扑倒了一只鬣狗,利爪深深插进他的身体,又一用力,把身体划开,鲜血和肠子一起喷涌而出。
同类的鲜血刺激了鬣狗群,他们不顾一切扑向金钱豹。有了一次胜利,金钱豹更是毫不含糊地迎上去,这一次两只利爪各扑倒一只鬣狗。但是,其他鬣狗的利爪也同时从各个方向刺进金钱豹的颈部、脊背、腹部、眼睛甚至肛门!金钱豹疼得大叫一声,嘴巴一合,咬断了伸进他口中的一只鬣狗爪,但是,那只爪子也把他的舌头和口腔抓烂了。金钱豹眼睛疼得睁不开,脊背和腹部皮肉被撕裂几块,肛门也被抓得疼痛难忍。虽然眼睛看不见了,金钱豹仍然疯狂地用利爪和血盆大口扑、咬围在身边的鬣狗,又有几只鬣狗被抓伤咬伤,退出战斗。鬣狗头子亲自带领几只强壮的鬣狗补充上来,向金钱豹的眼睛、喉部和肛门等要害部位发动新一轮袭击。
金钱豹勉强睁开鲜血淋淋的眼睛,看到鬣狗头子正向他的头部抓来,不再顾忌其他鬣狗,锋利的左爪向鬣狗头子抓去,鬣狗头子急忙一闪,豹爪抓在她的右前肢上,撕下一块皮肉来。要不是闪得快,整个右前肢都要被金钱豹抓掉!鬣狗头子大叫一声退出战斗。其他鬣狗仍然前赴后继地向金钱豹冲击,几只鬣狗像蛆虫一样,死死叮咬在金钱豹身上不松口!
不断有鬣狗被金钱豹抓伤、咬伤,不断又有鬣狗补充上来。渐渐地,金钱豹无力地倒下了,张大嘴巴发出垂死的哀嚎,大口大口地喘粗气。他身体后部被鬣狗利爪划开,鲜血和肠子流淌在草地上,青草都染红了。
又一批鬣狗撤出战斗,又一批鬣狗投入战斗,一番撕咬之后,金钱豹连喘气声和哀嚎声也没有了,一命呜呼!
“胜利了!胜利了!”
“金钱豹死了!金钱豹死了!”
战胜了强大的敌人,鬣狗们开始举行传统的庆祝胜利仪式:在金钱豹尸体周围四处奔跑、咆哮尖叫、吵吵嚷嚷,互相用鼻子磨擦,发出像人一样的“吃吃”笑声,好像一群嬉戏的孩子,有几只还互相打斗,仿佛还没有打够似的,但是这种打斗决不会伤害对方的身体。
鬣狗头子一身血迹,后肢蜷曲,长长的前肢拄地,蹲坐在高处,头高高地昂着,极力保持惯常的王者风范。伤口虽然止住流血,疼痛却越来越剧烈,她极力咬牙挺住,不发出呻吟,只是不停地用舌头舔拭伤口。她知道,一旦被同类看作严重受伤,别的雌性鬣狗就会挑战她的首领地位,取而代之。
鬣狗头子不远处,躺着或坐着五六只受伤的鬣狗。轻伤的一边哀嚎,一边舔拭伤口,重伤的,只能躺在地上等死。已经有四只鬣狗死掉了。
“停止狂欢!把银狐狸和白马也杀了,一起享用!”鬣狗头子强忍疼痛,发出命令。
欢闹的鬣狗立刻停下来,在首领的带领下,围向被老弱病残同类看守的银狐狸和黄骠马。
金钱豹被捕杀的血腥场面,早把黄骠马吓瘫了,银狐狸也惊恐、绝望到极点,双手快抱不动手枪了,但仍坚持着把枪口对准鬣狗头子。即使一枪可以把鬣狗头子打死,自己也一定会被其他鬣狗撕成碎片!
银狐狸看到鬣狗头子强忍伤痛的样子,又一次急中生智,大叫一声:“鬣狗大王,我有话要说!”
但是吼叫着围过来的鬣狗们根本不理睬银狐狸的大叫,或者说,她的喊声与鬣狗的齐吼相比太低了,他们根本听不见。眼看鬣狗们就要扑上来——
银狐狸一急,一下子从马车底板跳到高高的车篷上,朝天射击——
“当!”
凄厉的枪声镇住了鬣狗,他们停止了前进和吼叫,惊恐地盯着银狐狸手中正在冒烟的家伙。
“鬣狗大王,我有话要说!”
这一次,鬣狗们听到了银狐狸的喊话。
“只要放我走,我有神药可以给你们的伤员治伤!”银狐狸继续大叫。
“放你走?想得美!”
“都说狐狸肉又骚又香,长那么大,我还没尝过呢!”
“老娘没有伤!”
“老子一点小伤根本不用治,自己就好了!”
鬣狗们乱嚷嚷起来!
“当!”
银狐狸又朝天放了一枪,制止鬣狗乱叫,冲鬣狗头子喊:“鬣狗大王,你已受重伤,不想自己的地位被别的鬣狗取代吧!我给你治好伤,你就可以安心做大王了!”
“放屁!我这点伤算什么?要你来治?!”鬣狗头子色厉内荏地对银狐狸喊叫,又引起伤处一阵剧痛,她故作镇定地环视一下部下,说,“老娘的部下都很忠诚,没有一个要和我争地位!你不要挑拨离间。”但是,她不免有些担心,平时,就有几只身体强壮的雌性鬣狗觊觎自己的王位。
“大王,让狐狸给我们治伤吧?我恐怕熬不过去了!哎哟!”远处一只伤势严重的鬣狗冲鬣狗头子哀嚎起来。
但是,一些没受伤的鬣狗也大叫起来:“不能答应狐狸的条件,我们要吃肉,几天都没正经吃过东西了!”
这几只大叫的鬣狗之中,就有一只曾与鬣狗头子争夺过王位,但失败了。鬣狗头子瞅了瞅她,她也在喊叫后瞅着鬣狗头子。在鬣狗头子看来,她仿佛是在察看自己的伤势,准备再与自己一争高下。
“我会让你们吃饱的!我这匹黄骠马和那只金钱豹还不够你们吃的?”银狐狸对鬣狗头子说。
银狐狸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想到自己正站在黄骠马的车篷上。黄骠马一听银狐狸要把自己给鬣狗吃掉,惊恐地扭动已经吓瘫的身体,马车剧烈晃动,银狐狸在车篷上无论如何也站不住了,一下子从车篷上闪下来,但在空中翻个跟头,稳稳地站在了草地上。她像玩杂技一样空翻落地,惊得附近几只鬣狗向后退几步。
黄骠马无论怎么挣扎,瘫痪的四肢就是不听使,别说逃跑,连站都站不起来。他只有大骂银狐狸:“你——你不是个东西!谁是你的马!我大老远拉你来,你出——出卖我!”黄骠马骂着骂着,就变成恐惧、无助的哭泣。
银狐狸稳了稳身子,感到自己又镇定下来。她继续用手枪指着最近的几只鬣狗,以防他们扑上来,说:“我想,黄骠马够你们吃的了!再说,你们想吃我也不容易,我手里的枪你们认识吧!可以打死你们三十个!你们总共才有多少啊!”
鬣狗们都听说过人类用枪围捕大草原的动物,知道枪的厉害,轻易不敢扑击银狐狸。银狐狸看到鬣狗头子脸阴沉着,好像正在作决定。这时,远处几只受伤的鬣狗一瘸一拐走到鬣狗头子跟前,说:“大王,让狐狸给我们治治吧!这马和金钱豹也够我们吃的了。”
鬣狗头子犹豫不决之际,银狐狸使出了狐狸家族保命的绝招——身体里的臭腺一下子分泌出大量臭液,把最近的几只鬣狗熏得直往后退。
“这是什么味,又骚又臭?”
“狐狸的骚臭味!”一只鬣狗说,“这么臭的狐狸不吃也罢,吃下去得恶心死!”
鬣狗头子眼珠一转,找到了要银狐狸治伤的理由,对银狐狸说:“好吧!既然你这狐狸又骚又臭,我们就不吃你了。只要给我们的伤员治伤,我就放你走!”
随后,鬣狗头子一挥手,鬣狗们撇开银狐狸,向瘫在地上的黄骠马扑去。在最后的关头,黄骠马终于站起,身子挣脱出车套,但为时已晚,十几只鬣狗死死地叮咬在他身上,刚刚站起来,又倒下了。黄骠马一开始还能嘶鸣、挣扎,很快,叫声和挣扎越来越弱,最后,血肉模糊地躺在草地上抽搐着。
杀死黄骠马后,成年鬣狗离开黄骠马尸体,年幼的鬣狗分成两部分向金钱豹和黄骠马的尸体一涌而上。这是鬣狗家族的传统,猎物总是由年幼的鬣狗先吃,然后,成年鬣狗才能吃。
在成年鬣狗不无眼馋地看着他们的下一代抢食猎物时,银狐狸开始履行诺言。她把手枪装进口袋(但仍未关保险),进入马车车厢,取出一袋半斤装高纯度海洛因、一大张锡皮纸、一个打火机和一支蜡烛,跳出马车篷,来到马车车把附近的车板上,在鬣狗众目睽睽之下,把锡皮纸折叠,撕成十几个小片,放在车板上,又用牙咬开海洛因袋右上角,在十几张小锡纸片上都倒了一点儿。
此时,幼小的鬣狗已经吃饱,离开残缺不全的金钱豹和黄骠马尸体,跑到一边玩耍去了。其他未受伤的成年鬣狗扑过去,大口大口地撕食起来。
银狐狸用打火机点燃蜡烛,此时的草原正没有风,蜡烛火焰直直的。银狐狸把蜡烛头向下,滴几滴蜡液在车板上,把蜡烛粘住。银狐狸示意鬣狗头子先靠近她,然后,拿起一片锡纸在蜡烛火焰上烤烫。当锡纸上面的海洛因开始枭枭冒烟时,她示意鬣狗头子用鼻子吸进去。鬣狗头子吸过之后,退到一边。然后银狐狸又用蜡烛火焰烤烫其它锡纸上海洛因,让其他受伤的鬣狗吸嗅。
很快,十几只受伤的鬣狗都吸食了海洛因,都感到头晕、恶心,有几只还剧烈地呕吐起来。呕吐的鬣狗冲银狐狸大骂。
银狐狸平静地告诉他们:“第一次使用这种药物恶心、呕吐,是正常的负作用,但是,你们的疼痛止住了,不是吗?下一次再用,就不难受了。
事实胜于雄辩!海洛因的镇疼作用使受伤的鬣狗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空旷的草原上突然起了大风,刚才的天空还是万里无云,现在却开始乌云汇聚,眼看就要下雨了。鬣狗头子对部下说:“下雨之前,我们必须回去,伤口淋了雨可不好!”
银狐狸从车厢里拿出四袋半斤装海洛因和一大张锡皮纸递给鬣狗头子,说:“大王,这些药您明天再用。几次之后伤就好了。”
鬣狗头子接过,带领鬣狗群向东奔去……
稠密的雨点落下时,鬣狗家族已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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