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掉表妹小花狐的第二天,红狐狸买的毒品就用完了,由于钱被偷,也不能再买了。现在,毒瘾又要发作了,看到地上扔弃的针管子,他心里痒痒得就想扎。没有毒品,他开始使用自己发明的“土办法”:把空针管扎进大腿内侧,将血抽出,然后再慢慢地注回体内,看着鲜红的液体进出身体,他感到十分愉快。就这样,用针管子来来回回地抽出、注入自己的鲜血,以缓解毒瘾。
但是,随着毒瘾的加剧,那种万虫咬心、万针扎身的痛苦又潮水般涌上来。抽血、注血的方式很快就不管用了。
红狐狸痛苦地揪自己的头发,原本已经脱落很多的头发又被一把把揪下来……
冒雨翻越了几个山头,在询问了一只母羚羊之后,精疲力竭的银狐狸摸索到红狐狸洞口,喊了一声“红狐哥”,刚踏进洞,又立刻退回来——里面太臭了。
痛苦之中的红狐狸忽然听到久违的声音,心中大喜,立刻从洞里冲出来,上前拉住银狐狸:“银妹妹,你来了,给我带多少粉?我知道你是卖这东西的!快给我,我受不了了!”
一只瘦骨嶙峋的肮脏狐狸突然从洞里窜出,根本不是以往红狐狸的模样,银狐狸吓了一跳,急忙挣开被拉住的手,后退几步,喝问:“你是谁?”往腰间掏手枪,手枪套在,手枪却不知什么时候丢掉了。
“银妹妹,我是你红狐哥啊!”红狐狸又急不可耐地冲向银狐狸。
银狐狸一边躲闪一边问:“你真是红狐哥?”仔细看看,确实像以前的红狐哥,但又脏又臭,让她不敢相信,不敢接近。银狐狸一直往后退,退到山洞口前的平地边缘,差点闪下雨雾濛濛的山涯。而深不可测的山崖下就是湍急的河流,掉下去,肯定没命!
“快给我点粉吧!我实在受不了了!”红狐狸哀求银狐狸,雨水和着眼泪、鼻涕从脸上流下来,不知是为了哀求,还是无法忍受毒瘾的折磨,竟双膝跪在银狐狸面前。
银狐狸大吃一惊:“你要粉干什么?!”她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红狐狸会染上毒瘾,“你——你染上粉瘾了?你怎么也吸粉了?”银狐狸突然感到万分绝望,完了!回到大荒山想依靠红狐狸,他却吸毒成了这个样子!一切全完了!
“快给我粉,别废话!”红狐狸从雨水中爬起,开始变得愤怒。
“你怎么开始吸粉的?你怎么吸粉了?”银狐狸连连追问。
红狐狸并不回答银狐狸,一下子站起来,抓住她双手。银狐狸知道对方是红狐狸了,就不再挣扎。
“快给我粉!!”红狐狸摇晃起银狐狸,把本来筋疲力尽的她晃得头发晕。
雨水顺着他们的身体直往冲。
从月宫桃源逃出来,想投靠红狐狸,要他保护自己,不料,他却成了瘾君子!不但没得到他只言片语的安慰,却被一句句地强要海洛因。银狐狸恼怒地大吼:“我哪有什么粉?哪有什么粉?”
“放屁!你是干什么吃的?没有这东西!”红狐狸平生第一次骂银狐妹妹。毒瘾快把他折磨疯了!
“你——你——你太令我失望了,你怎么能染上毒瘾!”银狐狸勃然大怒,一下子把红狐狸推倒在地。
红狐狸又趴在地上,向银狐狸哀嚎:“银狐妹妹,求求你,给我点粉吧!我受不了了,马上就要死了!”
银狐狸突然对红狐狸产生深深的厌恶和鄙夷,一边用手擦脸上的雨水,一边冷冷地对他说:“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简直是毫无廉耻的无赖和可怜虫!”
哀求得不到海洛因,红狐狸突然从地上爬起,出其不意地死死掐住银狐狸脖子:“我是无赖?!我是可怜虫?!没有我的发明,你能飞上月球?!要不是为了减轻你的罪恶,我能研制戒毒药上瘾?”
银狐狸已经虚弱到极点,根本无力挣脱红狐狸。
“快!给我粉!不给掐死你!!”红狐狸恶狠狠地怒吼。
“我——我——没——没有——真的没——没有——我哪里有那东西来!我慌慌张张从月球跑回来!魈飞月追到……”红狐狸稍稍放松了手劲,银狐狸一边大口喘气、咳嗽,一边说,她真的害怕就这样死在红狐狸手中。
但疯狂到极点的红狐狸听到银狐狸说没有海洛因,不愿再听下去,双手又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往山石上摔去,而且,一下一下不停地摔!一开始银狐狸还叫骂着,摔了几下之后,就没了声音。红狐狸松开银狐狸的脖子,银狐狸瘫软的身体滑落在地上,鲜血从头部七窍流出来。毒瘾的痛苦又一次袭来,红狐狸实在忍不住了,在地上打起滚,在痛苦的翻滚中,一脚把昏死的银狐狸登下雨雾濛濛的山涯,好大一会儿,山涯底部河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银狐狸身体砸进河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红狐狸的毒瘾痛苦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濒死的痛苦让他渴望借任何手段减轻体内的酸麻疼痛,甚至想一刀捅死自己。他从地上爬起,冲向粪便、脏物满地的山洞,抓起洞底角落的破菜刀,朝自己的左臂砍下,菜刀砍破皮肉,嵌入手臂骨头,拿不下来,红狐狸竟不感到疼痛,反而觉得好受一些。原来,很多吸毒者难以忍受毒瘾时,往往都采取自伤、自残甚至自杀的方式摆脱毒瘾。黑色的血从刀刃与皮肉的空隙间流出来,红狐狸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一摊大便上,打几个滚之后,昏死过去……
一架大型直升机在大荒山区初晴的上空盘旋,魈飞月、黑熊熊壮壮和狐梅梅警官又一次飞临大荒山。
在审问俘虏时,魈飞月意外地了解到银狐狸有一名白化狐贴身侍女,而且下落不明。魈飞月急忙把冷冻的银狐狸尸块拿给法医鉴定,化验的结果不幸证实了魈飞月的假设,尸块由于缺乏黑色素,皮肤、毛发不正常地变白。白化狐的尸块,而非银狐狸的!
银狐狸下落不明!而且,月宫桃源原来的航天飞舰和几架飞碟也下落不明!
胜利的喜悦在魈飞月心中荡然无存!
月宫桃源是无法再去了,如果银狐狸留在那里当然是死路一条。但如果她逃回地球了呢?
魈飞月决定再次到银狐狸的家乡搜索她的踪迹。
直升机发现草地上的飞碟,盘旋几圈后,降落到附近草地,溅起一片泥水。魈飞月、熊壮壮和狐梅梅警官握着手枪从直升机跳下来,俯身向飞碟冲去,冲到飞碟舷梯,魈飞月小心翼翼地爬上飞碟,狐梅梅警官在飞碟外搜索,熊壮壮也想攀着舷梯进入飞碟,但脚下一滑,笨重的身体滚落到湿漉漉的草地上,崭新的警服沾染了污泥,引得狐梅梅大笑,熊壮壮一瞪眼,她吓得闭上嘴。
魈飞月进入飞碟,搜到一只小坤包,打开一看,里面有银狐狸的照片、小镜子、高级护毛霜和一枚昂贵的钻戒。他拿着坤包从飞碟舷梯上跳下,对熊壮壮和狐梅梅说:“银狐狸的包!果然逃到这里了!”
狐梅梅递给魈飞月一把沾满泥的袖珍手枪,说:“这是在草丛中找到的,一定是银狐狸的!”
黑熊警官用卫生纸擦拭几下衣服后,问魈飞月:“局长,我们下一步向哪儿搜索?”
狐梅梅突然大叫起来:“局长,银狐狸往西北方向跑了!”
狐梅梅所指之处,有一条像用长毛刷子刷过的沟痕通向西北方向。魈飞月笑了,想起警校教材《动物追踪学》中说,狐狸在行走时四只脚顺着一条直线落地,大尾巴随着就把脚印拖扫一遍。本来是为了毁掉脚印,却往往弄巧成拙,留下与众不同的痕迹,恰好暴露了行踪。
魈飞月掏出手机,通知直升飞机的羚羊驾驶员原地待命,然后带领熊壮壮和狐梅梅,沿着银狐狸留下的沟痕搜索前进……
他们气喘吁吁地搜索到红狐狸山洞口,忍着臭气冲进洞中,看到地上已稍稍清醒的红狐狸:菜刀嵌在左臂上,血凝固不再流,地上流出的大摊血已变成黑色血块;整个身子骨瘦如柴、发黑,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
魈飞月问红狐狸:“你怎么了?”
红狐狸张口就说:“快——给我的点粉——给我点粉!”
魈飞月一下子明白了,红狐狸这副模样,显然染上了毒瘾。
“快——给我点粉——给——我点粉!”红狐狸又一次哀求魈飞月。
魈飞月哪里有什么海洛因!但他灵机一动,对红狐狸说:“告诉我银狐狸在哪里,我就给你找海洛因!”
“被我掐——掐死——踢——踢到山涯下了,不摔——摔死,也淹——淹死了!”红狐狸声音急切,为了得到毒品,还讨好地对魈飞月说,“她是——是毒贩子,罪——罪有应得!”
“什么?”魈飞月和熊壮壮、狐梅梅小姐一起大叫。
魈飞月立刻下令:“狐警官,给他注射急救包里的镇静剂!熊大队长,跟我到山下小河搜索!”
刚刚结束的暴雨,加大了河水流量,河水咆哮着向东奔流。魈飞月和熊壮壮沿河搜索很久,也没发现银狐狸的蛛丝马迹。或许真的被狂暴的河水冲走了?他们又顺水搜索很远,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熊壮壮说:“局长,银狐狸一定是被河水冲得很远了!山涯这么高,一定被摔死了!”
五个小时后,直升飞机向大森林共和国飞去,与魈飞月他们同机的,还有躺在座位上、处于昏迷状态的红狐狸,魈飞月带他回去,以便进一步询问银狐狸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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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尾 声
更新时间:2009…11…7 9:58:58 字数:1747
又是中秋。
魈家团圆午饭。凉调嫩苜蓿,奶油葡萄干,蜜糖哈密瓜片,五香蚯蚓条,红烧蛇段,辣炒鸡块,红烧武昌鱼,糖醋鲤鱼,咸水鸭……大森林共和国的典型饭菜,肉类都是《公民动物权利法》规定的非公民类动物。
魈飞月、魈雪纯、魈毛毛、魈咪咪和魈帅帅围坐饭桌,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电视屏幕上正是大狐山区丛林茂密、高低起伏的画面。一架直升飞机在破败的原狐狸兵营操场降落。
播音员旁白:
“今年春节前夕,我国几位水稻农艺师应丛林王国政府的邀请,携带水稻良种和肥料,来到大狐山区,帮助该国实行罂粟替代发展计划,即传授大狐山区山民水稻种植技术,以取代该地种植罂粟为生的传统生活方式。”
屏幕上切换出大狐山区漫山遍野的罂粟花,又切换成衣衫褴褛的山民收获鸦片的画面。
播音员旁白:
“大狐山区大部分在海拔3000米以上,农作物收成不好,山民生活非常困苦,长期以来,靠种植不用多少技术的罂粟,收获鸦片换取生活必须的大米。整个动物世界都痛恨大狐山区这个毒源地,但在这里的山民们看来,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毒品,鸦片和海洛因是他们谋生的必需品。”
电视画面:大狐山区的水稻沉甸甸地挂穗了,荷枪实弹的丛林王国士兵在田边巡逻保护。
播音员旁白:
“据我国农艺师估计,这些样板田的水稻产量将达到每亩400公斤左右。乐观估计,如果整个大狐山区能够推广开水稻种植,将会从根本上改变该地区种植罂粟的陋习,为整个动物世界的禁毒工作做出重大贡献……”
魈飞月对魈雪纯说:“今天我又去你们戒毒所看望红狐狸了,状态还不错。他又一次肯定地说,他毒瘾发作时,确实对银狐狸又掐又摔,导致她七窍流血而死,最后被蹬下山涯。尽管我们没有找到银狐狸的尸体,但从那山涯的险峻形势看,她落下去,生存的可能性不大。”
“能确定银狐狸一定死了吗?”魈雪纯不放心地说,“银狐狸可是狡猾得狠,可别让她又逃脱了!”
“是啊,”魈飞月说,“虽然这次她死里逃生的可能性很小,但我准备今天下午再带一个搜索小组,到大荒山区进行仔细搜索。”
正在这时,魈雪纯接到戒毒所值班医生羚羊的电话:“经过化验,红狐狸感染了艾滋病!”
魈飞月在魈雪纯身边也听到了,他们大吃一惊,急忙放下碗筷,吩咐三个孩子好好吃饭,急匆匆下楼、开车,向戒毒所奔去。
在红狐狸病房外,羚羊医生对魈雪纯夫妇说:“红狐狸说自己经常与别的吸毒者共用一个注射器注射毒品。这应该是染上艾滋病的原因。目前,三分之二的艾滋病患者是吸毒者。”
一旦染上毒瘾,一个生命存留在世上的时间就屈指可数了,而染上艾滋病则更加速了生命的毁灭。动物世界罕见的天才科学家就这样毁灭在毒品上!魈飞月夫妇心痛不已。
魈飞月夫妇进入红狐狸病房,脸上的表情阴沉而严肃,无论怎么自我暗示,也不能放松下来。
聪明的红狐狸立刻感到不妙,问魈飞月:“魈局长,难道我没有救了?”
魈飞月用撒谎安慰红狐狸:“不是。你还有康复的希望!”
“你也不必安慰我,我的情况我知道。虽然现在毒瘾得到一定控制,但心里永远不能消除对毒品的向往。我错了,悔不该当初尝试毒品。毒品太难对付了!我发明了登月了飞舰,能够九天揽月,却发明不了戒毒药物;我自以为能够抵抗住毒品的诱惑而尝试毒品,到头来却成了它的俘虏。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能以任何理由尝试毒品!一旦尝试,后悔都来不及啊!”
魈雪纯沉痛地点点头,她从一本戒毒杂志上看到过,无论动物世界,还是人类世界,都有很多医生为了帮助吸毒者戒除毒瘾,而尝试毒品,结果反而染上毒瘾。生命的意志力在毒品面前是软弱无力的,一定不要以任何理由沾染它!
当魈飞月率领伊甸市警察局特别搜索小组直飞大荒山区时,脑海里仍然萦绕着红狐狸绝望的声音: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能以任何理由尝试毒品,一旦尝试,后悔都来不及啊!”
这绝望的声音仿佛在机舱内回荡,甚至盖过了飞机马达的轰鸣。
魈飞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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