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麟是我什么人?我们是什么关系?
不是朋友,不是兄弟,不是情人——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赖在他身边?
还是说,其实我离开比较好?
就像阮涟漪说的,离开“她的林清麟”?
这样想着,我的心却先凉了半截。
离开,我能去哪?
阿悠……
我像是急于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般跌撞地爬到电话边,拨通阿悠的手机——
我只是真的,真的,找不到方向了——
很漫长的“嘟——”声,漫长到让我以为阿悠“也”不要我了……
“喂?”
短暂的一瞬间,我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被强大的命运扼住了脖子。听到他的声音,我才领悟到自己原来是真的想他,也明白过来,我“逃不开”他……
我在电话这头沉默着。
原来并非为了要说些什么,只是想听他的声音,知道他有乖乖回去上课,知道他过得很好,知道即使没有我,他的心脏依然健康地跳动着……那就够了。
“喂?”
我没出声,也没挂断电话。
让我惊讶的是,阿悠也没挂电话。
安静地过了好一会,阿悠那边突然开口:“哥——是你吗?”
我的手先于我的大脑做出了反应,“啪”地挂断电话。接着还拔掉了电话线。
我一个人傻笑起来——
“呵呵,我疯了吗?”
没有人给我答案。
我一把抓过钱包,拔出房卡,关门离开酒店房间。
直到见到薛子巽,我才发觉自己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看他的。
准确来说也不是看他,是来看“阿悠”的。
薛子巽的身上,有个名叫“阿悠”的大麻。
让我恍恍惚惚,像喝醉了一样。
没错,就让我这样吧。
我不要想,不要烦恼,只要有“阿悠”就好……
像很远很远的从前一样,呆在温暖的地方,与阿悠连在一起,如果能那样就好……
***
我的行程开始变得像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样。早上,我起床时,林清麟已经出门了。薛子巽上班时间到,我就会去对面的中餐馆,一直呆到薛子巽下班为止。晚上,林清麟回来时,我已经睡了。
呆在中餐馆里,有薛子巽在,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经常是我还没回想起今天都做了什么,太阳已经下山了。
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没有忧虑,漫长的在等待什么似的时间,眨眼即逝。然后我就可以回酒店,在林清麟回来前睡着。
我也开始变得热衷于睡觉。
这是个不能对人说的秘密。
最近我睡着后,总会做同一个梦。
梦中我好像回到了妈妈的肚子里,四周全是一片温暖,而且还能听到我和阿悠共同的心跳——
怦咚、怦咚、怦咚……
对,就是这样。
我会忍不住伸手抱紧阿悠。
阿悠也会伸手把我揽得紧紧的。
一片温暖中,共同的心跳声……
我知道在妈妈的肚子里我和阿悠是不可能真的抱紧彼此的,但这是梦,那么温暖,那么令人安心的梦,所以,请让我就这样继续沉浸在美好的梦中吧……
但早上我却是被冻醒的,而且状况还有点奇怪:我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盖的被子也很暖和,但身下的床铺却有些冰凉,它是冻醒我的元凶。
我起床后会习惯性地整理自己与林清麟的床铺,虽然林清麟的教养很好,他的事情都是自己处理好,被子也一向铺得很平整。
这两天我把手伸进他的被子里,总是会触到一片冰凉,好像没人盖过这床被子似的。第一次时我还不禁怀疑林清麟是不是昨晚没回来睡,可是,房内有他换下的衣物,而且,他的床还残留着温度——
这种小事,只是让我有点小疑惑,倒是不至于跑去问林清麟。然后我把这种怪现象自动归入《林清麟的谜团集》中。
在我的“眨眼即逝”中,几天时间过去了。
这天早上我被冻醒,林清麟还在房里。
乍然睁眼看见他,我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虽然明明住在一起。
我的心跳加速,面对他有做贼心虚的感觉:“早,林先生——你还没出门啊?”我从床上爬起。
林清麟已经洗漱完了,穿戴整洁——那模样,倒像是特意在等我醒过来——他想干嘛?
林清麟盯着我看的目光灼灼:“你这几天早睡晚起——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没事。”我顿了下,强调道:“我很好。”
睡得很好,梦做得很好,没有烦恼很好。
我走进浴室洗脸刷牙,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却始终没有听到林清麟出门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有些害怕面对他。
因此从浴室走出来,看见他果然在刻意等我后,我的神情估计有些古怪。
林清麟看了我一眼,起身道:“去吃早饭。”
“酒店提供早餐的时间已经过了。”
“去外面吃。”
我脱口道:“我不饿!”
林清麟的眉头因为我的“反叛”而微微皱起:“你,最近都没吃早餐吗?”
他哪来的这种洞察力?
我沉默——我是没吃,因为薛子巽在餐馆中午才开始上班。
林清麟朝我走过来,他伸手想拉我,我一侧身躲过。
完全是莫名的条件反射,害我躲了以后都不敢看他的表情。
林清麟没有说什么,也没再朝我伸手,只是不容拒绝地道:“我们出去吃早餐。”
为什么呢?我这么地不想林清麟注意到我每天都呆在那个中餐馆里?
我说:“那个,我不想出去吃,我们叫外卖吧。”
我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他看着我,没有拒绝。
他英俊的脸上表情很冷淡,但对我的要求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或不悦——
我突然发觉,林清麟对所有我的无理要求,似乎总是什么也没说地就答应了……
啃着汉堡,喝着咖啡,我才忽然感觉到肚子在饿似的。
我试着去回想自己这两天在中餐馆里都吃了些什么,却除了第一天的辣子鸡套餐,其他什么印象都没有——
是我的记忆力变差了吧,在不念书以后……
因为我的吃相显示出我很饿,林清麟把他那份大半都分给了我。我开始没注意,后来不小心呛着了,就着林清麟递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旋即发现他递过来的是他自己的咖啡,我一下子咳得更猛了,还把咖啡泼了出来,污渍溅在地毯上,还有丁点泼脏了林清麟那床被子的被角。
“对,对不起……”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我赶忙道歉。
林清麟递给我餐巾纸,话语中竟带着一丝无奈:“吃饭呛到也有错?”
我闻言一愣,呆呆的看着他。
林清麟的言下之意是——我不用道歉吗?
可我是这么地害怕,害怕“再”给你添哪怕丁点的麻烦……
“卡传来消息,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林清麟突然对我说道。
我一惊:“真的吗?她什么时候到?”
“明天。”
“那你今天——”我看着他洗完手,擦干,提起旅行袋,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还剩下一些人要查。”
“还没查出是谁吗?”林清麟已经调查了好几天了。
林清麟打开门,回头对我道:“没有——”他略一停顿,颀长的身体在打开的房门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高大挺拔,“——但我有预感,快了。”
我的心,因为他宣言似的话语,咯噔了下。
我记得在林清麟离开后,我没有马上去对面的中餐馆。我坐在床上,打开了电视,手里还拿着遥控器不停转台——
但记忆到这里为止。
好像“咔嚓”一下断电了,我的记忆消失,我对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电”重新接上,是在林清麟提早回来,打开门的瞬间。
电视遥控器从我手中掉到床上,无声无息地,没有引起林清麟的注意。
“你回来了?今天好像比较早。”我感觉自己有哪里不对劲,但还是半机械地扬起笑脸对进门的林清麟道。
“嗯。”林清麟略一颔首,问我:“吃过饭了没?”
好像从今早他知道我几天没吃早餐后,他对我“吃饭”的问题特别关注。
我歪着头想了下,想不起来,但是不觉得饿,所以回答他说:“吃过了。”
林清麟不是那种整天怀疑别人是不是在对自己撒谎的人,所以他相信了我说的。
他进浴室洗澡,我把他换下的衣物拿去酒店的洗衣房干洗。
走回房间,我正要抬手敲门时,房门突然从里打开,吓了我一跳!
林清麟穿着酒店的睡袍,脚上还穿着拖鞋,就要出门——
我看向他的那一刻,没有看漏他脸上难得明显的着急!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愣住。
林清麟一开门发现门外站着我,他也好像愣到了。
半晌,“……林先生,你要去哪里?”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林清麟的反应自然比我快,已经恢复成扑克脸,“只是想去买包烟。”
“……”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
好烂的借口!
虽然林清麟还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但好歹我和他相处了这几个月,知道他不嗜烟吧!我就从来没见到他穿这身打扮出门的,还说是为了买烟——
鬼才会信!
林清麟何等聪明的人,脱口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吧,所以第一次,我看到了他透露出尴尬的模样!
不擅长撒谎的人对一个撒谎的惯犯说了个极烂的谎言——
我忍不住在心里窃笑:这人怎么这么可爱!
我可没有调侃林清麟的天大胆子,所以心里笑归笑,我还是以“接受这个理由”的表情面对他的。
不过我很“善良”地问了句:“我去帮你买吧?”
林清麟摇头:“不用。我不抽了。”说完转身进房。
在他身后把门关上,我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20第20章
当晚我又做了那个梦。
听着“怦咚、怦咚”的平稳心跳,让我因为太过舒服、太温暖,而不愿意醒过来……
早上无一例外地被冻醒,睁开眼的瞬间恰好听见林清麟关门离开的声音。
这么早他去哪?
我爬下床,视线被压在电话机下的纸条吸引。
“我去接卡——林清麟。”是用电话机旁的备用铅笔写的。
我盯着纸条上林清麟龙飞凤舞的签名,发了一小会呆——人家说字如其人,果然没错。林清麟脸长得帅就算了,连字都让人觉得那么好看——他还能更出色点吗?
笃笃的敲门声不期然响起。
是林清麟忘带什么了吗?
我汲着拖鞋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
是“那个人”……
“阿悠”邀我去他家。
“阿悠”的家不就是我家嘛!
啊,对,没错!我可以“回家”了!我终于有地方可去,有“家”可回了!
我很高兴地跟着“阿悠”走。
不管“阿悠”往哪走,我知道,那是“家”的方向。
我们到了一个地方,我跟着“阿悠”下车,“阿悠”在我前面走得好快,我努力跟上他。
全世界除了眼前的“阿悠”没有别的东西,除了“阿悠”的声音,没有别的声音。
我感觉不到累,想到马上就要到家,我只有兴奋。“阿悠”一直往前走,我一直紧跟着他,“阿悠”突然停下来,我也停下来。
“阿悠”转过脸问我:“哥,你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爱不爱阿悠?
“爱!”我傻笑着,很大声地道。
我爱,你曾经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啊!你是我生活的全部重心,我当然爱,非常、非常爱!
“阿悠”笑了,“阿悠”朝我伸出手:“那你过来我身边。”
奇怪,我怎么会离“阿悠”这么远,我不是一直努力跟在他身后吗?我想去他身边,可是有什么在阻碍我。
我挣了又挣,就是摆脱不掉!
我急了,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到手臂与肩膀的连接处都发出警告的剧痛——
在我的胳膊快要脱臼前,“阻碍”终于消失了。
我欢喜地走向“阿悠”。我还要和“阿悠”一起回家呢!
“哥,你去帮我把地上那把剑捡起来。”
剑?
顺着“阿悠”的指示,我才注意到地上有一把散发着白气,血红色的剑。
我听话地走上前,把它捡了起来。
握到剑柄的瞬间,我的手好像被刺了一下,针扎地痛。
奇怪,剑柄怎么会刺人?
一缕飕飕的凉意,从握剑的手一直钻进我身体里。
“阿悠”的声音响起来:“哥,有个坏人阻止我带你回家——你用剑刺他!”
坏人?
阻止我回家,真的很坏!
可是——
“阿悠,拿剑刺人不好——我教训他一顿,让他阻止不了我们回家,这样行不行?”
“阿悠”生气地看着我。
“哥,你肯听我的话吧?”
“嗯。”我用力点头。
“那,你拿剑,用力地,划自己这里一下。”“阿悠”用手指给我做了示范。
拿剑——
划自己——
这里?
是这里吧?
用力地——
我找准位置,握剑柄的手往上一推进——
“尉迟!”
好大的声响,狮子吼一样,穿透我的耳膜,顺着我的血液流动,迅速而精准地,一下子掐住我的心脏!
我手一抖。
感觉脖子上凉凉的。
一度黑暗的世界开始被撕扯出它原来的模样,我隐约地能够感觉到除了“阿悠”以外的东西——
有人冲过来夺走了我手上的剑,有人凄惨大叫,有人把湿热的手掌捂上我的脖子,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
我不知道尸体躺在棺木里如果会有感觉的话,那是种什么感受,但换作是任何一个活人,估计都会疯掉吧。
我现在就好像徘徊在发疯的边缘。
我的身体变成了棺材一样的东西,当它不受我控制,它就成了死物。
我醒来很久了,好像耗尽力气从万里深海拼命往上游似的让自己醒过来——可我明明冲出了水面,却睁不开眼看不到阳光,张不开嘴呼吸不到空气——
我要疯掉了!
那个东西套上我手腕时,带来了凉凉的感觉。
有一丝微薄但稳定的力量,像一根绳索,慢慢把我从水中拉了出来,身体的沉重感渐渐被抛在身后……
真正睁开眼睛看到阳光,我松了口气。
卡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来:“尉迟?”她探头到我的脸上方,露出笑容:“你终于醒了。”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脖子上被厚厚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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