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浸进了寒潭之中,不断地向下沉去。
第二次听到差不多的噩耗。佐安卉觉得完全没有比上一世要来的轻便些,反而所有内心的害怕和上一世弥留下来的阴影尽数跑了出来。让她觉得恨不得直接在这一刻失去意识。
“安卉!安卉……”柳以昕也有些惊呆了,她赶忙扶住开始剧烈发抖的佐安卉,她的颤抖完全难以自控,幅度连肉眼都能很明显地捕捉到。“镇定点!”
柳以昕的低吼完全没对佐安卉造成什么影响,只是极为迟钝地看了柳以昕一眼,佐安卉才吸了一口气,顶着毫无血色的面孔对她说道:“去医院。”
一辆辆车被超越,此刻也并没有所谓的限速,柳家的司机几乎是在市区开到了120码的速度,直抵伤亡人员被送去的医院。
柳以昕看着佐安卉的神情,也无法安慰什么,只是任由佐安卉的手握着,甚至握得生疼也没有抽出来半分。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佐安卉看着红绿灯的交换,看着万家灯火,看着路过如同雾气般的夜景,一切就好像在嘲笑着自己的宿命。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只为了留住那段最为珍贵的亲情,她做错了吗?
浩瀚的星空,无边的夜幕。
佐安卉几乎要晕厥过去了,她无法想象自己在一次站在太平间里,看着面目全非的父母,丑陋的面目,僵硬的身体,还有那毫无生气的惨白颜色……
他们怎么会是自己的父母,他们明明还是好好的。
佐安卉记得上一世自己多少次哭晕在灵堂前,那再也不得一见的和蔼,再也无法拌嘴的温馨,所有的美好都是在那一刹那葬送掉的……
所有可怕的记忆原来都不是真的遗忘了,脑海中这些画面不打招呼地跑出来。那些尘封了的记忆,不去开启的死穴,全都没有征兆地在佐安卉的眼帘前晃动,就像是可笑的嘲讽。
“呕……”
佐安卉拿过旁边的纸袋,就吐了出来,连同酒精,饭菜……全都吐了出来。吐得没有东西可吐,还在不停地干呕。因为呕吐而充血的眼睛干涩地流不出半滴眼泪,可心却已经在滴血了。
柳以昕不停地拍着佐安卉的背部帮她顺气,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在发憷。手心泛着热乎的麻,双脚却是冰冷地无法移动。柳以昕曾经羡慕过佐安卉那温馨的家庭环境,可现在,从最幸福跌入最痛苦,她甚至都无法想象,如果做爸爸佐妈妈出事,佐安卉会怎么样。
一切都是未知数,但又似乎并不是纯粹的巧合。
佐安卉木楞地站在急救室的门口,被柳以昕搀扶着,就像是两具不会动的雕塑。
而她们在等待着属于她们的宿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明染童鞋的霸王票,么么哒!
我应该不算完全的后妈。
为了真正HE留了后手。╮(╯_╰)╭
ps:
办法来自于一篇朋友圈很红的爆料帖,《4s店员工告诉你修车的内幕》大概是这么个名字吧。
很多人把酒精当机油往车里倒,卖得很贵,一开车一挥发,神不知鬼不觉,然后出事故了也查不出来。大体如此。
、第一百零三章
时间被拉长成了一个世纪;等待就像是最后的一次凌迟处死。心房被锋利的刀刃一片片地割下,流淌的鲜血如同没有尽头般从那个叫做亲情的缺口垂直低落。无边的寒冷笼罩在佐安卉的周身。死亡的恐惧比起上一世自己死去还要来得浓郁和强烈。
爸爸,妈妈……
佐安卉口底的低吟;听不见声音,却能看见蠕动的嘴唇;就像是个有着强迫症的疯子。
柳以昕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背部;却发现自己的身形也愈发僵直,甚至都能听到自己肩膀处骨骼的磨蹭声。同样在现场听到消息的苏乔也一起跟了过来;站在她俩身后,一句安慰的话,一个安慰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上一世;她只是在资料中读到佐安卉的过去;那根本算不上震撼,连心灵的波动都没有。可是这一世,她也算和佐安卉的父母接触过很多次,当印象中活生生的人躺在急救室里奄奄一息,那感觉绝对和上一世不同。
医院里的味道一如既往地同时散发着希望和绝望。那么残忍地将两者融合在一起,你永远不知道,那扇门打开之后,是重新开始还是宣告结束。
佐安卉一会儿告诉自己别怕,医生还没出来。一会儿又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每记起一次,心就被割开一次,疼得她腰板都快挺不直了。
原来,她远非自己想象的坚强。
即便是重生过一次,对于亲人有可能的离去,她还是会慌乱到不能自已。
“啪”急救室的灯终于变成了绿色,一个医生大步地走了出来。
佐安卉立马迎了上去,服装师的家人也立刻走上前去,将医生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好还好,医生嘴里吐出的并不是“我已经尽力了。”那神色淡然的目光里写着洗练,可即便没有当场死亡,佐爸爸佐妈妈的情况也没有太尽如人意。
佐妈妈的受伤轻一些,因为她坐的位置正好在驾驶座的后方,所以只是颈部和大腿受了伤,虽然伤势较重,但是没有生命危险,所以等醒过来,住院观察几天就行了。
至于佐爸爸和服装师就比较严重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化妆师直接当场死亡,而驾驶座上的服装师虽然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和佐爸爸一样伤及了大脑,两个人都陷入了昏迷。
医生做不出绝对的判断,何时醒来也变成极为不确切的问题。只不过暂时两人还不会有事,但如果继续昏迷下去,那么醒过来的几率会越来越低。到最后,就会变成植物人。
当然,这是最差的结果。
病人被直接推到了ICU,一群人随着医生的指示,迫不及待地向楼上的重症加强护理病房走去。佐安卉直接脱下高跟鞋拿在手上跟了上去,完全没注意到一些路过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毕竟,在医院里看到电视上的人物,普通民众还是有些惊讶的。
佐爸爸和佐妈妈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擦伤的部位消过毒之后用纱布包了起来防止细菌感染,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眉眼间的初露的皱纹显得那样明显。佐安卉不被允许入内,她只能趴在玻璃上,看完这个再去看那个。
她和他们,只是隔了一层玻璃,却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感受到温热的泪水滴在自己的手背上,佐安卉突然发觉了从未松开自己的柳以昕和不远处颇为担忧的苏乔。再回头,需要自己的父母,即便是已经跌入地狱,佐安卉也不想如同上一世一样放弃自己。
佐安卉,你必须勇敢起来!难道你还要这么没用吗!
“他们会没事的,安卉。”柳以昕认真地说道。她一定找最好的大夫来医治,怎么都要和天斗一斗。可是,这话听在佐安卉和苏乔的心里,却又是另一种心酸。
佐安卉想狠狠地给自己一个巴掌。或许上一世,做爸爸和佐妈妈的死和自己无关,可这一世,是因为佐安卉的邀请他们才在路上发生了意外。如果命运如此倔强地无法改变,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原谅自己。
看着虚弱的父母,你也不知道,究竟是躺在那里的他们更痛苦些还是站在不远处相望的人们更痛苦些。佐安卉恨不能代受他们的痛苦。
或许是结果好于上一世,也或许是因为柳以昕一直未曾离弃的相伴,佐安卉的心态也在漫漫长夜中安定下来,并没有太过于手足无措。
此刻的她,压根儿没有想到上一世的意外车祸,这一世却是因为有人暗地里搞鬼。
佐安卉和柳以昕离开之后好久,萧沐雨才从惊愕之中清醒过来,失魂落魄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她就拨通了赵城的电话,带着哭腔的嗓音,此刻却不再是楚楚动人,倒像是一种濒临崩溃的啜泣。
“怎么办?赵城,死的人太多了,肯定会立案调查的。怎么办啊?”
“镇定点,你这样等于告诉别人,事情是你干的。”赵城的嗓音也有一丝颤抖,他也没想到佐爸爸佐妈妈坐上了那车,而且还搭上了服装师和化妆师两个人。“这场车祸是个意外知道吗?!意外!”萧沐雨的惊慌感染了赵城,说实话,她也没想过一下子会拖累这么多人。
烦躁不安的赵城理也没理萧沐雨继续不停地哭泣,直接挂了电话,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约在了一个私密性很好的会所见面。脸色铁青的赵城熟练地抖开了茶几上的白色粉包,凑近鼻腔,狠狠得吸了一口,这才觉得脑袋里舒服极了,人也变得精神了起来。
过了半个小时,恢复往常的赵城穿上了衣服,点了根烟,一路开到了约见的会所。就在停完车,准备走入会所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T恤,带着金项链的男人走了过来搭住了赵城的肩膀。
“赵大少,原来你玩得这么大条啊!”
“放手!”赵城的脸色一暗,按压下去的火气的躁动又被撩拨了起来。
“别生气呀!这不是喜闻乐见嘛!”黑衣男子悻悻地放开了搭在西装上的手,但表情却依旧痞气十足。
赵城厌恶地看了一眼,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径直走入了会所,由服务员带着进入了约定的包厢,脸色有些不同寻常的红。
“赵大少,怎么又想到约我啊!那么多货都吸完了?”一个沙哑的男声从昏暗的包厢里想起,甚至还带着一点调侃。
“不是。”赵城坐了下来,接过了男人递过来的一小包东西,熟稔地搓了一下,吸入鼻腔。然后才继续说道:“他妈的,事情搞大了。”
“看到新闻了,是挺大的。”男人笑了笑,脖颈上的刀疤明晃晃地泛着浅光,不置可否,也听不出半点感情。
赵城见男人没有其他反应,更是烦躁地拿起面前倒好的红酒灌入腹中。脸上哪还有过去的半点阳光,阴暗地就像是角落里见不得光的耗子。只不过,俊秀的面容让他白日里在外面还能装一装衣冠禽兽。
“不就为了一个女人嘛,赵大少要是肯加码,这场戏我可以帮你演的更好看些。”
男人笑了起来,声音比哭还难听。他知道赵城因为柳以昕而选择做掉佐安卉。当然,这种女人之间的感情,自己手下的妓女里就不少,男人并不觉得稀奇。赵家出了这么个没用的男人,倒是让自己有了赚钱的机会。
“多少?”赵城抬头,眼神空洞而发散。
男人比出了五个手指,轻笑着说道:“这次可就不那么便宜了,赵大少。”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高潮。
希望我能驾驭好。
新坑,欢乐向,非典型性专一文,已开填。欢迎跳坑。
《穿越肉文之矜持有罪GL》
、第一百零四章
“钱不是问题!”
赵城摆了摆手;没在意男人手指比出的数字。自从他被男人带入毒品的世界之后,钱对他来说就不再是曾经那个概念了。而且赵家家大业大,这些钱也确实不算什么。
赵城有时候大手一挥;就是成千上万地购入毒品。而往往一小袋对于普通人家庭来说就是倾家荡产的价格。至于赵城为什么选他,也是因为比来比去;还是刀疤男给的货最好;一直买了之后,他也有些难得动脑。
这也是为什么他找萧沐雨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而待在会所的时间越来越长。普遍的人都觉得吸毒和性欲成正比,可事实上,吸毒给赵城的幻觉却比做爱来的更加过瘾些。
“赵大少果然大手笔。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男人敲了敲桌子;食指击在玻璃镜面上;后面的小喽啰立即把准备好的一个小礼盒送了上来,一打开,就是一袋袋的白粉。
赵城也露出了满意的笑脸。他吸食的量还不多,瘾也不重。但一入毒门想要再迈回人间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赵城已经开始不再满足一天一点点的量,而是开始加大剂量。
佐安卉日以继夜地待在医院里,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根本没有想到要去关注什么。所以随着《天下妲己》的热播,自己知名度的空前上涨,是她没有料到的。柳以昕这段时间也陪在佐安卉的身边,期间柳庆和章小蕙来看过一次,都表达了深切的同情,可毕竟同情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本想找柳以昕好好谈一谈的柳庆也选择避开了这个敏感的时期。
“那不是电视里的小姑娘吗?”走廊上一些人看到憔悴的佐安卉还是认了出来。住院部的电视上拨的就是黄金档的电视剧,而《天下妲己》更是很多人聊天的内容。
“怎么可能?电视上那是明星。”
“真像啊,你看,是不是?”
……
佐安卉也没注意到这些指指点点,走到开水房打了开水出来,只能对同样在这里陪病的服装师家属挤出一个难看而勉强的笑容。
这些天,服装师小李的病房里来来去去的人不少,可能和他是上海本地人有关。一直有亲戚进进出出,各色各异。当然,佐安卉也没有心思再去管别人家的事情了。
三天过去了,佐妈妈终于醒来了,可是却虚弱地连话都说不动,打了营养液之后,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佐妈妈一醒来就找佐爸爸,佐安卉只能尽力地安抚她,不敢将实情告诉她。可是,佐爸爸那边的情况并没有任何的好转,事情瞒不了多久,如果被妈妈知道爸爸的情况,佐安卉都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场浩劫。
有时候恍恍惚惚之间,佐安卉都觉得如果不是上一世的经历,她会觉得这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身体本就疲惫的佐安卉加上这三天的精神紧绷,喉咙像是烧起来了一样,连咽口水都觉得疼痛。她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红,可人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却一点都不感觉疲惫。
这一切看在柳以昕的眼里,真是心疼地受不了。可她很清楚,如果这时候让佐安卉回去休息,除非把她打晕了,否则是绝对无法说服她的。所以,柳以昕唯一能做的,只有不离不弃的陪伴,让佐安卉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可柳以昕也需要休息,在第四天终于挨不住回去休息了一个晚上。
佐妈妈是三个人之中第一个醒过来的,而接下来醒过来的是服装师小李。
那天中午,佐安卉看到隔壁房间那好像不是从人类口中爆发的尖叫让她吓了一跳。之后便是几个医生护士火速地赶来,然后便看到了病房外面家属几乎跪下来膜拜的举动。佐安卉能理解他们喜极而泣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