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大张今天还请假?”
“是啊。”
“这小子!我还等他的季度汇报呢!小杜一不在,都松散了是吗?”徐姐皱着眉头看着小刘,杜言刚走一天,感觉这工作链子就像断了似地,人都找不到了。“这份汇报我急着要,小刘,你打个电话问问大张做好了没有,做好了就发到我邮箱里,要是没做好你就辛苦一下吧,明天下午之前交给我。”
“好的,我知道了。”
小刘这边答应得痛快,那边大张的电话却一直打不通,没办法,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了,干脆到行政那里问了大张的住址,打算晚上去找他一趟。这小子只是在杜哥走之前请了一天病假,结果一直到今天人都没来,那之后电话都打不通,难不成工作不想要了?
小刘告诉小钱锁门,自己拿着公文包下了楼,结果在商务楼的大门口碰到了栾冰,对方却是来接杜言下班的。小刘奇怪的问了一句,“栾总,你不知道吗?杜哥回老家了。”
“回老家了?什么时候走的?”
“就今天……”
看到栾冰猛然变得阴沉的脸色,小刘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该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了吧?回头想想,他也没说什么啊!
“难道杜哥没告诉你吗?”不可能的啊,杜哥明显和这位栾总关系匪浅,不可能不事先知会一声的啊。
栾冰黑色的眸子闪了闪,“他告诉过我的,工作太忙,忘记了。”
“哦。”他就说嘛,“那我先走了。”
“等等,要是方便的的话,能告诉我杜言的老家是哪里吗?”
……
栾冰坐回车里,黑色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再睁开时,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
回老家了,是吗?
深夜,白晖坐在杜言家的沙发上,双手支着下巴,面前的电话答录机,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一段留言,“儿子,到家之前记得打个电话,我和你爸去车站接你。现在S市变化挺大的,你外婆住的那个镇子现在改名叫N镇了,去那里还得坐船……”
第四十二章
火车慢悠悠的停了下来,有些老旧的站台冷冷清清的,三三两两的旅客提着行李下了车,站台边上也零星有几个接站的。杜言注意到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并没有跟着人流下车,他只是默默的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似乎被什么问题困惑住了。再抬头望向窗外,眼中慢慢的都是不可置信与迷茫。
杜言没心思理会他,反正也不关他的事情。拖着行李背着包就从车厢走下来,之前帮他提过包的列车员注意到杜言手里的两个袋子只剩下一个了,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那么重的一个袋子里装的竟然都是吃的?而且这小子都还都吃完了?!这才多长时间?那么多东西,就算是个壮汉也有些勉强吧?
“儿子,这里哎!”
杜言走了没几步,远远的就看到母亲白兰朝着自己招手,白兰打眼看着杜言背着包拖着箱子的样子,心里直嘀咕,知道的这是她儿子回家探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解放前家乡发水灾出来逃荒的呢。
“妈,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天气热就别来了吗?我能找到地方。”
走到白兰边上,杜言把行李箱放下,兜头给了白兰一个热烈的拥抱,白兰先是红了眼圈,随即一把扭住杜言的脸颊,硬生生牵起一块肉皮来。
“你这臭小子!都多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回家一趟?你爸和我还念叨着呢,也不知道你那点良心是不是都喂狗吃了!自己在外边乐和,留我们两个老梆子在这里两看两相厌,孤单对寂寞。”
“老妈哎,这都哪是哪啊!”杜言一叠声叫着疼,估计他这老妈最近又看什么悲情伦理剧了。上次不是和老爸说了,别让老妈看这些。
到底白兰还是心疼儿子,松开了手。杜言捂着耳朵一脸的委屈,“妈啊,我那是在工作,要是现在不努力,将来都得喝西北风去!妈哎,你就别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对了,我爸呢?”
“怎么着?回来一趟还得列队欢迎?”
“我哪敢啊……”
“有你不敢的吗?”白兰一瞪眼,顺手拉过杜言的行李箱,拉了一下,硬是没拉动,“儿子,你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沉?”
“沉吗?我不觉得啊。”
杜言拉过箱子,轻轻松松的就提了起来,看得白兰目瞪口呆。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儿子,你别不是被公司炒了跑去工地砸石头了吧?”
杜言正拉着箱子往前走,听到白兰这话,险些摔倒在地上。
“妈,你儿子我没那么不济好吧?我哪能被炒啊,前些日子刚升职加薪呢。”
“瞧把你能耐的,你这么有能耐,都二十四了,怎么也不见找个女朋友?我和你爸还等着抱孙子呢!”
听到白兰提起这个话题,杜言立刻低着头闭上嘴,拉着行李箱闷头往前走。白兰跟在他身后,只能看到前边遮住了杜言大半个身子的行李包
“哎,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知道路吗?今年这几条路都翻修过,还推倒了不少老房子……”
母子俩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杜言插科打诨的到底是把话题给岔开了,再纠缠下去,估计得有自己好看的。孙子?他到哪里去给老妈弄一个孙子出来?他压根就不喜欢女人,难道去偷个孩子给老妈吗?
出了车站,杜言又碰上了早上的情景,连续拦了几辆出租车,司机都是瞄瞄杜言的行李之后就直接一踩油门,蹿出去就不回头,到后来有个司机下车试着拎了一下杜言的行李,摇摇头,“小伙子,你这包里装的别不是石头吧?你这生意我不拉,这要是装到后备箱里,我这小车立马就得进修理厂。”
到了最后,母子俩没办法,还是给在家里的杜言老爹打了电话,杜老爹正在锅里煮着排骨呢,结果太座大人一通电话回来,把煤气一关,围裙一甩,锁上门,骑着家里那辆小三轮就去了车站。杜老爹看到杜言的行李也吓了一跳,他这儿子不是把那边的东西都搬回来了吧?
杜言二话没说,把箱子和背包往小三轮上一放,结果车子直接呈九十度直角倒立在当场,然后只听噼啪噼啪几声响,可怜的小三轮散架了……
杜家三口人都张大了嘴巴愣愣的说不出话,旁边偶尔路过的也当热闹看了,这拍电视呢?
“儿子,你还记得早上坐的那辆三轮是什么牌子吗?等着我让你爸也去买一辆,可真结实啊……”
到了最后,杜言没办法,拦了一辆出租让老俩口先回家,他自己在后边拖着行李慢悠悠的走回去。好在这一带变化虽然大,路名都没变,门牌号也是好找的。
当天晚上,杜老爹在厨房忙了个热火朝天,做了一桌好菜,都是杜言喜欢吃的。杜言在房间里整理行李的时候就闻到香味了,忍不住抽抽鼻子,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他最近特别容易饿,明明刚吃过了不少东西,可过了一会,肚子又开始叫了。
白兰走进来看着杜言摊了一床的东西,就帮着把杜言带回来的衣服挑拣出几件折好放到衣柜里。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有一部分都有些旧了,像是那张掉了漆的四角方桌,就是杜言上小学的时候,他外婆镇子里一个老木匠给打的,经久耐用,这么些年了依旧结实,比起市面上现在在卖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只是那桌子四角的花纹有些奇怪,白兰却也没多在意,只当是那个老木匠别出心裁想出的花样罢了。
“儿子,先别忙活了,你爸饭都做好了,先去洗洗吃饭,这些东西等着我帮你整理。”
“恩。”杜言答应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拉开放在一边的背包,从包里拿出两个细心包好的袋子,“妈,这是给你和我爸买的几件衣服,还有,”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这是孝敬你们的,我还给我爸带了几瓶好酒,等着吃饭的时候开一瓶……”
白兰静静的听着,看着杜言,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儿子总是在外地不回来,也就是在电话里能经常听听声音,她也知道孩子小时候遭过罪,心里留了疙瘩,杜言外婆临走的时候拉着她的手叫孩子的名字,可却没一点怪罪的意思在里边。他们老俩口搬到县城以后,日子闲下来了,可总是想儿子,能不想吗?原本杜言上边还有个姐姐,可却没杜言的运气,到底是……ç;
“妈?”杜言看到白兰只捏着手里的衣服发呆,叫了一声,“你怎么了?”
“没什么。”
白兰按了按眼角,拿着杜言给他们两口子买的衣服,却把存折又塞进了杜言的手里,“儿子,你的心意妈知道,这个,你还是自己收着,留着当老婆本吧。”
说完转身走出去,奔着厨房就去了,“老头子,儿子给咱们买的衣服哎!快来试试……你这一手油呢,擦擦去!”
当天晚上,杜言捧着饭碗吃下去半锅的米饭,桌子上的菜几乎都进了他一个人的肚子。白兰看得直皱眉,杜老爹却笑呵呵的一个劲给杜言夹菜,“看这孩子,喜欢吃就多吃点,等着明天我去早市再买二十斤排骨,回来都给你煮上!瞧这瘦的,二十多的大小伙子就这么点斤两,得好好上上膘。”
杜老爹是正宗的北方人,还是当年下乡的时候到了这里,后来认识了白兰,成了家,也就留在了这里。
“老头子,你当是你在生产队养猪呢?还上膘!”
杜言正往嘴里扒饭,听到这番话,嘴里的饭一下子就呛到了气管里,咳嗽了几声,灌下去大半碗水才缓过来。
当天晚上,杜言撑得直在地上打转,还是杜老爹给他找了两片消食片吃下去才算好了一点。白兰看着杜言捧着肚子坐在沙发上,见到茶几上的西瓜还想伸手,一巴掌打掉了他的爪子。
“还吃?!肚子不怕撑破了?”
杜言挠挠头,嘿嘿笑了几声,到底是抢了一块小的几口塞进了肚子里。
白兰也拿他没办法,只是在杜言消食的时候才和他商量着去小镇给他外婆上坟的事情。杜言沉默的听着,到最后点点头,虽然一想起要去那个镇子心里还有些打鼓,可人都回来了,也就不再想那些七七八八了,想也没用。
等到杜言消完了食,杜家老俩口就催着他去睡觉。等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坐船过去。当天可能还回不来,估计要在那里呆上几天。
第二天一早,杜言早早就醒了,梳洗过后去厨房做早饭,刚把粥熬到锅里,就听到门铃响,怕把老俩口吵醒了,连忙几步跑到门口,来开里层的门,隔着外层的防盗铁门说道,“谁啊?”
“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杜言一激灵,抬起头,看清楚站在眼前的男人是谁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第四十三章
杜老爹和杜老娘齐齐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严肃,目光凌厉嘴角紧抿,杜言和另一位不速之客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若是两位老人面前的茶几上摆的不是茶杯果盘,换成新鲜出炉的蜡烛皮鞭的话,估计这情景可以十分贴切的描绘出抗战时期,日伪对我方地下工作人员严刑逼供的可怕场景。
杜言坐在沙发上,冷汗不受控制的开始往外冒。抬起头瞄瞄脸色都有些发青的老爹和老娘,再看看自家两位老人漆黑双目歘歘刺向他的寒光,估计若不是两位老人理智尚存,就差揪着他的脖领子,架着把菜刀在他的小细脖子上,大吼一声,“你小子说是不说!!再敢不说,老虎凳辣椒水的伺候!”
猛的缩了缩脖子,杜言觉得委屈,他要真那什么了也不冤,可事情分明就不是这样!兔子会对着老虎发、情吗?明显不可能的事情!斜了一眼坐在一边,不请自来的某人,杜言无声的磨了磨牙。
打死杜言都想不到,怎么大清早上开了门,会看到白晖站在他家大门口冲着他呲牙?有那么一瞬间杜言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睡迷糊了在做梦?刚想关上门回头去和枕头探讨一下这个比较高深的问题,结果白某人大手一抬,撑在了门板上,杜言两只小细胳膊稍微意思意思的反抗了一下,就被白晖给捏住了下巴,硬生生的抬起杜言的脑袋,照着杜言的脖子就咬了一口,杜言嘶了一声,虽然没咬破,可还是生疼。
而且白晖咬过了脖子还不算,一把扯开杜言的衬衫领口,露出了杜言半个肩膀,嘴一张冲着杜言的肩膀就下口了。烈焰红唇扫过,留下一个个清晰的牙印。
要是不考虑其他的因素的话,总结一下眼前的画面,清晨,阳光和煦,美男玉立在他的面前,修身长腿,一手撑在门上,一手捏着他的下巴,薄薄的红唇正和他的脖子和肩膀做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亲密接触——当然需要忽略掉那一口白牙,把杜言的性别转换一下,这个画面不可谓不唯美,就算撇掉性别差异,也可作为小众电影里的一个经典场景。
可问题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画面中的两个人估计谁都没有那份罗曼蒂克的心思。杜言还沉浸在自己是在做梦的幻想中,不断的和自己说这是梦这绝对是梦,眼前这人不是实在的,就一个幻觉……而叼着杜某人脖子的白姓美人估计正考虑着是不是该就地解决一下自己的早餐问题……舔了一口刚刚咬过的地方,有点咸,估计怀里这玩意早起没洗澡……
更加不幸的是,眼前这个画面不巧被一向有早起习惯的杜家老俩口给看到了!
一瞬间电闪伴着雷鸣,一个惊天闷雷自头顶劈下,杜家三口人都呈现一股焦黑状,六目相对,竟无语凝噎。
至于白某人,仍旧在考虑着他的早餐问题,暂时对外物无感。
杜老爹和杜老娘满脸的惊愕,只看到自己的儿子正被一个大男人搂在怀里啃脖子?!这问题实在是太严重了!脾气火爆在家里说一不二的杜老娘白兰女士,沉默两秒,几步走进厨房两手高举着菜刀冲出来,一脸杀气奔着门口两个人就扑过去了!还是被见机不对的杜老爹拦腰抱住,拿出当年在生产队抓猪的力气,总算暂时阻止了一场家门喋血的惨案。
这个时候,白晖也总算察觉到了某种情况,抬起头,看看黑着脸的两位老人家,再看看怀里正濒于石化龟裂的焦黑状物体,摸了摸下巴,大手一挥,坐下,详谈。
于是乎,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情景,怒火沸腾的老俩口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等着对面两个人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看着自己两位老人,再看看意图不明的白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的杜言低着头就没再敢抬起来过。
终于,等得不耐烦的白兰啪的拍了一声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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