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那个人质,
会对“新来者”产生敌意?
还会产生醋意?
开什么玩笑……
可是好像,
又有些道理。
反正不管怎么说,方森现在,就是心乱如麻。
一时间,一种新的情绪涌了上心,他只觉得自己看着也瑞时——
那种感觉都变了。
变得奇怪、诡异起来了。
一年多了……
他从来都没有过“竞争对手”,即使有,不过那也是他看不见的。
可现在,
一下子,就多出了那么多可爱的男孩,想要得到也瑞的青睐。
他的心里……
真的,产生了一丝一点不好受。
变态……
只有变态……才会连这种变态的“地位”都想争!
以前,方森只知道自己一直想要逃离也瑞,可现在,可此时此刻——
他却好想将那群处男从也瑞的身边赶走!
好想!
可他另一方面又很明确——
自己,
不想让也瑞碰。
好矛盾。
疯了。
在也瑞身边生活了一年多,
他真的已经疯了。
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就算看见前一天晚上刚和自己共度过春宵的男人又在酒吧里跟别人调情,他都能够一笑而过,甚至帮忙一把。
可现在……!
“你们都给我出去。”
也瑞,突然开口了。
说出了方森想说的话。
他说话时,虽然眼睛还是看着方森,可一听“你们”一词,那些男孩们就都知道,要走的,是谁了。
一下子,
房间里,
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气氛,
突然又变了个样。
敏锐如方森,明明刚才还在为自己内心的变化而烦躁,可现在,立即就警惕起来。
也瑞站了起来,
方森赶紧地向后缩了一缩。
“你说话,又像以前那样那么毒了嘛。”
也瑞走到了他的面前停住,
还故意将自己的某个部位,往方森的脸上凑。方森赶紧把头别过一边,可却被也瑞掐住了下颚,硬是给转了过来,然后——
“唔!”
这回,
轮到方森受罪了。
“有些东西,不是你说不吃就能不吃的。”
方森瞪大了眼睛,充满恨意地吊着眼看他。
那个眼神简直就像是在说:
“我要吃了你。”
不过,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吃”——
一个用力,
方森,
动了动自己的咬合肌……
害得也瑞的脸上不得不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表情,只不过事后并没有粗暴地把他推开,而仅仅是自己拔了出来而已。
但是下一秒,
他就立即伸过手,扯住方森的头发了:
“你咬得很爽啊。”
可尽管也瑞这么说,
方森还是觉得,只咬了一口,还不够泄愤,看了一下旁边木凳的腿,某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
从方森的嘴里,
蹦出了三个字:
“磨牙棒!”
磨牙棒……
也瑞的脸上,
突然闪过了一霎错愕的表情。
可是随后,
却笑了出来。
不是冷笑,那个笑——
他是真的……
高兴了。
这回错愕的人,换成了方森。
他不觉得他刚才讲了个笑话,可也瑞的怒火,就是全消了。
莫名其妙地消了。
高兴什么?
其实也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隐约地觉得……
自从那帮男孩来了以后,方森就……有些不同。
没有一贯的畏惧,也不是发火时的莽撞。
他说出那些话时给也瑞的感觉……
就像是明子吃醋时说的。
也瑞伸出一条手臂,将坐在地上,仍被绑手绑脚的方森拦腰抱起,整个人扛了起来。
“啊……!你干嘛!”
“我看你下面那张嘴比较欠磨。”
父亲的忠告
不过只是早晨八点,
可在早餐厅室内,就坐齐了人。就连最懒的祖伊,都已经坐在桌旁喝着牛奶了。也瑞,倒成了最迟到来的那个。
所有人都在。
除了巡沐。
自从也瑞他们来到摩云岭以后,就未见过巡沐的身影。不过倒没有人会问起,因为沙莲后地的这帮继承人,根本就没人在意他。
“大少好。”守在门口的老管家为也瑞领位。只见长桌上摆满了各式丰富的早点,老总裁自然坐在了主位,而他的右手边位,则坐着明子。
也瑞身为长子,位置自然就是父亲的左手边位。
要对着明子吃早餐……也瑞只是觉得自己可能会吃不下。一路走到自己的位置时,也瑞下意识地看了看坐在末尾的满恩一眼,只见满恩一脸坏笑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下面……
做口型说道:
“你的样子好残啊。”
只睡了两个小时的也瑞,黑眼圈自然是防不了的,就算他的身体价值五十九亿都没用。
说起来,
还得怪他自己,实在是把方森调教得过于淫荡了些。
“磨”了他一整晚,才把他的饥渴给磨掉。
“昨晚可是睡得不好啊?”
也瑞才刚坐下命人给他端上一杯红茶,自己的父亲就即放下了手中的报纸,问起话来了。
“恩。”
“我看是根本就没怎么睡吧。”祖伊突然插嘴,也瑞微侧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她只好耸耸肩,继续吃自己碗里的面条。
“昨晚你是叫了那个长相奇特的仆人去你房,对吧?”老总裁话中的语气有些叫人难以捉摸,“虽然你年轻,但还是要注意身体的,不要纵欲过度。”
“知道了。”
可是听到这些对话,坐在对面的明子,却放下了刀叉。
“我饱了,先去看看巡沐。”她站了起来,有礼貌地向老总裁弯了弯腰,然后才由女仆跟着离开了早餐厅室。
不过幸好,
她没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
“巡沐那孩子,听说是卧病在床。”
听说。
身为父亲,
他在得知自己儿子病倒之后,甚至懒得去确认。
也瑞只是笑了一笑,没有对此作出任何点评。谁都知道,巡沐就是因为不想见也瑞他们,所以才装病躲起来的。
“你那个仆人呢?怎么今天不见他跟着你伺候着啊?”
“他还躺在哥哥的床上!我今天早上看到了!”
伊士多这次急着回答,
倒让也瑞觉得他是有点急着“送死”了。
坐在旁边的祖伊赶紧拉了拉伊士多的衣尾,因为也瑞虽然没有像刚才那样回过头来看他,可脸色却一下子黑了。
“哦……?”老总裁嘴上带笑,意味不明,“仆人就是仆人,睡在主子床上算什么事?也瑞,你也太纵容家仆了。”
也瑞的表情,
真的很不好。
“父亲倒是很惦记着‘我的’仆人啊。”
故意强调了“我的”二字,
以老总裁的老奸巨猾,自然不会不知也瑞的企图。
“是啊。依你的性子,上过一次的人,应该就不会再记着的吧?不如今夜就让他过来我房吧。”
也瑞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站了起来。
“今天是父亲的生日,让那些低贱之人来服侍,只怕也脏了父亲。”
纵然这么说着,纵然面无表情,
可也瑞语气中的冰冷,
却是直指自己的父亲。
“而且,父亲也是时候要多关注一下自己的身体了。”
竟然敢这样说话……
站在一旁的老管家,立即就绷了脸。倒是老总裁,只是轻笑了一下。
要知道……
了解对方的,不是仅有也瑞一人。
也瑞能够从自己父亲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里就看出来他对方森的兴趣……
那身为父亲,
他更是能从也瑞的一些细微变化里,
就知道了
方森对他的
重要。
果然是自己的儿子……
老总裁低头一笑。
都是拒绝掩饰与伪装的人。
从早餐厅室回到房间,也瑞的心,没少烦乱。
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方森的脸上。
仍然在睡……
安静如水。
闭着眼睛,
谁能够想象到,
他畏惧时无助的眼神,他愤怒时充火的眼神,他饥渴时勾引的眼神……
现在的他,
就是一个最干净、纯粹的
人。
让也瑞,
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仿佛只有通过性爱,通过实实在在的接触、碰撞,
才能让也瑞真切地感受到,
自己对方森的拥有、
占有。
从前,如果说也瑞在方森体内释放,仅仅是因为“沉迷于那种邪恶的男性本能”的话,那现在
就是因为,
宣誓主权。
方森,只能是他的。
不过他的过去如何,不管他曾经有过多少个男人……
也瑞都会让他的脑子里,
只被自己占据着,
就连以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塞不进去。
“咻——ID片确认成功。”
也瑞皱着眉,把目光转向自动门那边——
是谁?
在这个家里,拥有进入任意一个房间的权利的,除了那些管家和明子,还有——
父亲。
只见一个挺拔伟岸的身影,立在了门外。停步了一阵,才缓缓走进。
“别这样的表情,也瑞。”老总裁微微笑道,然后也不问一声,径自走过,坐在了也瑞的旁边。“你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子。”
也瑞没有讲话,甚至没有转头看自己的父亲一眼。
他实在不欢迎这个不速之客。
更讨厌方森的睡相被除自己以外的人看到。
“这小子,睡得那么沉,昨晚累坏了吧。”
“坏不坏,也与你无关。”
老总裁并未生气,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从西装内口袋中抽出了一根电子雪茄,开始抽了起来。
“是与我无关,但与你的使命有关。”
也瑞……
握了握拳。
“遣走他吧。”老总裁吐了一口烟,不过并没有呛味。“其实我真的有些意外,你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家仆。”
“总比你强,竟然是自己的嫂子。”
老总裁低下了头,仿佛是在沉思些什么。
二十七年前……
他设计害死了自己的兄长,
然后抢了他的爱人——金以·勒拿帝,自己的表妹。
也就是,
也瑞的母亲。
因为自私,他残害手足;
因为自私,他逼迫丧夫的金以,顶着耻辱,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因为自私,他最终……
害死了金以。
“也瑞,像我们这样的人,什么都能够拥有,但是就是没有权利,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
也瑞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仍然将目光落在方森的脸上。
“我们是活体实验品,越想要的某样东西,就越是会摧毁掉它。”
实验品,
怎么能够对世间上的人事物,产生“不舍”的心情。
就是因为父亲当年的“自私”,
使得家族中的长辈,一致决定处决金以,让她“实验品”的生涯提前到来……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当年的执意……
母亲现在,
可能还活着。
也瑞永远都不会忘记,母亲临死前,对他和祖伊说的那句话:
“我恨你们。”
因为也瑞和祖伊,
都是父亲对她的那疯狂的占有欲的代表。
那一年,
也瑞才十岁。
十岁的他,就由母亲亲自教导了,
什么是“恨”。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要把他从这个世界上消灭掉,简直就如捻蚁般容易。当年,你是亲眼看着你母亲被推进实验室的,难道你还不懂吗?”
老总裁又吸了一口烟,
“你母亲死了两年以后,我才算真正懂得了,长辈当年训斥我的话。”
“你会害死他的。”
老总裁按下电子雪茄上的一个小按钮,熄灭了烟,站了起来,正打算离开房间。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像我,究竟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走到了自动门的时候,
他又转过了身,一脸正色地看着也瑞。
“你一定会把他逼死的。”
但直至老总裁离开,自动门上锁……
也瑞的目光,
都还是没有离开过方森的脸一刻。
“你一定会把他逼死的。”
这句话,
一直在也瑞的耳边回荡着。
逼死……
父亲不知道,他已曾,逼死过方森一次。
自己跟方森的差距,
根本就不仅仅是“室培人”与“自然人”这么简单……
是
“不自由”与“自由”。
方森,即使活动范围被政府限制在了黑街之内,
可
他是自由的。
即使被也瑞囚禁了以后,其实他都还是自由的——
与也瑞相比。
也瑞,从一出生开始,就丧失了“自由”这种东西。
当结局已被命运注定了的时候,
他根本就无能为力。
所以当他看到方森在黑街里挣扎着想要活命,
在囚禁他的房间里挣扎着想要逃跑的时候……
也瑞看到了,
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因为对他而言,
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原来反抗,
也能散发着美感。
所以他才这么渴望,
想要捆绑住自由的方森。
当方森也变得跟自己一样不自由的时候……
他才会觉得安心,
才会觉得,方森不会离开他。
就算明知道自己的心里面已经被方森占满,但他仍不清楚,这份殖民了自己心脏的扭曲、畸形的感觉,
其实就是
爱。
因为他生来,就没有爱人的权利。
在他的字典里,
“爱”,从来都没有动词的用法。
后悔了吗……
如果当初没有去黑街,没有遇到方森,
那么现在,
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烦恼。
可如果重新让他选择一次的话……
他还是会选择,做勒拿帝家的继承人;
他还是会选择,到黑街去……
因为只有这样,
他才能将方森绑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会让方森,落得跟母亲一样的,被处理掉的下场……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那他也一定会在方森被逼死前,
亲手杀了他。
“哔——满恩申请通话。”
也瑞摇了摇头,将目光从方森的脸上移走,然后走到了通讯设备旁,按下了通话按钮。
“也瑞,语莱家和祁家的人都来了,陆陆续续还有更多的宾客到,你最好也现现身吧。”
“知道了。”
按下了断话按钮,也瑞看了方森一眼,离开了房间。
活体实验品……
方森,
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变态横行
活体实验品……
方森,就为这五个字,纠结了整整一天。
今天早晨,也瑞和他父亲的对话……
全被装睡的方森,听进了耳里。
实验……
不得不说,
他首先联想到的,就是沙莲后地里那个研究院。
那把不断在叫喊着“痛”的女声……
为什么说,也瑞是“活体实验品”?
想不通。
也瑞给方森的印象,就是那个以折磨人为兴趣爱好的勒拿帝公司第一继承人。
他富有,
他掌握着千千万万个病人的命运。
这……
怎么会跟“实验品”扯上关系呢?
如果不问的话,绝对是想破了头都不可能得到答案的。
但是,问?
方森可以肯定,自己不会问出口。一来,他相信也瑞肯定不希望自己知道这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