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光阴不可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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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光阴不可轻-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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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林隐,这是陈今。” 
“敝姓赵,赵数亦,叫我老赵就行了,”这老者说完十分爽朗的大笑两声。 
他俩当然不能叫人老赵了。 
赵叔叫看店的姑娘去取了两沓人民币给林隐清点,他接了直接揣进了宽大的运动裤的裤兜里,那样子仿佛他揣进去的是一坨卫生纸一样。赵叔看他这举动更加高兴了,觉得这年青人十分有气度。 
他们走的时候,赵叔十分不舍,年纪一大把了,愣是把几岁儿童才耍的手段都使出来了,总算要到了陈今的手机号,连连叮嘱着常来转转,以后碰到麻烦的物件儿了,请林隐一定过来掌掌眼。要是他们再有货了,自己买不起,也可以帮他们牵线搭桥的。 
林隐是个固定模式,除了吃饭洗澡外,他基本都坐在他的地铺上,或者坐在电脑前面看古董,因为屋里空间小。 
今天也一样,一到家,他就自动回归地铺。陈今满脑子的疑问憋了一路,此时已经跟面团似的发酵了,他不开电视,也不去上网了,直接扑在了床上,头挂在床尾,眼里放射着渴望的光,跟见了独家新闻的狗仔队似的。 
本来按照他的性格,不会对不熟悉的人表示好奇心,不过林隐在他的地盘下窝了半个多月了,在他的意识里,已经自动划分到熟人范围了。 
林隐被他这求知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陈今眼睛本来就亮,此刻简直要大放异彩了,他只能开口:“你要问什么……” 
“你是怎么一眼认出那个碗是真品的,你还站着看,也没摸过,不要忽悠我是感觉啊之类的,我不会信的……” 
林隐一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很少招人这样提问,可陈今头锲而不舍的伸着脖子等自己开口,他抿了抿嘴,说道:“看得多了,就这样。” 
他说完就看陈今,不意外的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不满,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闭嘴了。 
这不跟是感觉一个样么,陈今显然是不满意这个回答,他斜着眼鄙视林隐,也不深究,接着问:“你明明要买那个青花碗,干嘛尽捡着破的问啊,这里面还能有什么弯弯绕绕的行道???” 
林隐看他眼里疑惑浓重,正在搜肠刮肚的组织语言,力图回答的让陈今满意一点。 
陈今梗着脖子等着答案,结果对面那位半晌没动静,表情凝重的跟自己是不怀好意打听他家祖传秘诀的骗子一个样。于是瘪瘪嘴说道:“不能说就算了,来,下一个问题。” 
林隐知道他是误会了,立刻说道:“陶瓷易碎,一般人都趋向认为真的古董不易保存的完好,卖家利用大众的这种心理,会故意弄些缺口来混淆视听。一般这些摊主,都是到处收货的贩子,真正懂行的不多,这个老板就不懂。我…” 
他顿了一下,好像很不习惯说第一人称的样子,才接着说:“我…只看那些破损的,摊主就会认为我是个外行人。不碰这个碗,就表示我对这个完全没兴趣。等我看了很多都不想买,再看这个碗,说这个碗的缺点,釉色暗,器形不对…唯一的优点就是没破,他就会便宜卖了。” 
他刚说完,陈今就眯着眼睛的说道:“你真是太阴险了…还阴险的这么不动声色……诶,对了,还有,赵老板让你第二次开价,那个碗到底值多少哪?” 
“按升值来说,大概10万。拍卖会上看收藏者,能炒到多少说不定。” 
“嘿,你随便捡个碗,就值10几万,我们这种小市民,等辛勤劳作一整年还不止。” 
陈今开口醋味儿往外狂飙,不过马上他的注意力又转移了:“那你干嘛只要两万。” 
林隐淡然的丢下几句话。 
“买来就便宜,贵了赵老板也不会买,多了也没地方装,师傅说不能太贪心。” 
让陈今彻底抓了狂,觉得这哥们儿非常的特立独行,你是有多善解人意,你是有多诡异,正常人会嫌钱多荷包装不下么???
不过这传说中的师傅倒是很让人遐想啊,教出这么一朵奇葩。
他说完这几句话,才恍然想起来兜里揣着2万块,伸手掏出来递到脖子一直挂在床沿的陈今面前。 
陈今正在脑补林隐的师傅是个什么形象,一沓红色就出现在了眼皮底下,他愣了愣,才认出这是全国人民热爱的毛爷爷,这厚度不是8张的量,一时不知道林隐这是要干嘛,
他二愣子似的抬起眼,一副被人民币的光芒迷得睁不开眼的表情:“这是干嘛?利息高过头了。” 
林隐很理所当然的说:“生活费。” 
陈今的脸色立刻黑了,他这副样子,怎么那么像妻管严的老公向家里母老虎缴纳工资的感觉,呸,他娘的想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这章顺序果然颠倒了orz……我改了我改了……


、第 15 章

本来按照陈今这职业,吃饭、开会是绝对少不了的,没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一副千杯不醉的酒量,这行业您就混不开了。
陈今是个典型的坐吃等死的,他一不求升职,二不求加薪,守着他的办公桌混日子,一混好几年都过了。
他不爱与人做酒桌上的交际,就是公司聚餐的时候他也不喝酒,任你怎么吹嘘喝酒才是真男人、会喝酒的男人才把得到妹子云云,把不喝酒的男人鄙视成让人瞧不起的娘娘腔,各种针对他,人家愣是头也不抬,一心一意的对付眼前那盘菜。 
老板从最初对这青年十分看好,到后来的伤心失望,再到后来,索性不管这个不成器没追求的,好在他虽然不爱外出交际,干起活来还是实打实的,任劳任怨,从不迟到早退,年级轻轻的十分坐得住,对他也没有意见,也就放养了。 
陈今上班基本就在公司画图,画图,不停的画图,当然,“不基本”的时候肯定是存在的,比如说今天。 
“小今,帮哥个忙~~~”,何必一副纵欲过度的表情蔫了吧唧的飘过来。 
“啥事?” 
“下午帮哥到“广营”那边的工地视察一下呗。” 
“不去。” 
“是人么你,想哥平时是怎么待你的,你这个……诶哟不行了~~~~”话没说完他就冲出去了。 
“他这是干嘛?”陈今疑惑的问何哥旁边的阿幸,这女孩是今年刚来的大学生,正是花一般的年纪,长的不是特别出众,胜在皮肤白皙、身材高挑。 
“拉肚子?”事实证明女人的洞察力和直觉不可小觑。 
何必拖着残躯半命回来了:“小今,求你了,帮我去看看,就象征性的转一转就行了,拍照什么的也不要求你了,成不?” 
“你自己去呗。” 
“卧。。槽,我觉得我中毒了,诶诶,又来了……” 
他再次飞奔而去,看他这三秒离不了茅坑的情况,陈今开口损道:“”阿幸,你说他不会是中午把巴豆当蚕豆吃了大半碗吧?
“小今哥,你太天真了,要我说,肯定是何哥想减肥,偷偷买了碧生源减肥茶~~哈哈……”阿幸很活泼的回道。 
他们声音不算小,恰好公司不算大,一时间整个公司除了独自一个办公室的老总,全听见了,一时笑不可开交,窃窃私语的连说阿幸太缺德。 
恰好何必这时回来听到了,他一脸的大便色,现在就是连语气都透着这股缠绵的怨气:“你们他妈的还是人不,不对哥表示慰问就算了,还拿我开刷,简直让人寒心。” 
他一说完,大伙笑的更欢了。 
他骂骂咧咧的解释到:“劳资没中巴豆,也没喝什么狗屁减肥茶,我他()妈的就中午吃了楼下的一碗臭豆腐,笑、屁啊,你们这群无聊……”没说完,他又奔出去了。 
笑归笑,看他跟厕所难解难分的作斗争,大有在办公桌和厕所之间来个来回长征两万五千里的架势,陈今也不能不管他。 
他先是把骂骂咧咧的何必弄去了离公司不远的医药超市,两瓶点滴就挂上了,然后自己代替何必去工地视察。 
“广营”项目是一套在建高档住宅区,在建6栋楼,都在市中心,交通发达经济繁荣,是专为那些钱多到花不完的人量身定做的。 
据说这个项目是一个外来的牛逼房地产老板投资的,像他们这种小公司肯定是投不到标的,现在这活计,是老总的朋友手里分出来的一杯羹,复制审核图纸以及甲方、业主之间沟通,是杯高强度低回报吃力不讨好的羹,不过小公司的生存的夹缝就在这里。 
他坐在地铁上,脑子里就开始跑马车。他垂着眼睛,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想到,自己真的很不喜欢去视察。 
视察,有什么可察的,或者说,察出来了有用吗。这年头,人人想着发财,这没错,偏偏一个个胆大包天、心肝黑的堪比锅底,关系网层层叠叠铺开,狮子大开口,款项一层层的扣下来,建筑用的材料,基本都是不合格的,如今住宅的低质量和高事故率就是这样来的。
工人是神奇的,他们有化腐朽为神奇、在荒凉里创造出繁华的能力。 
工地上脏乱差,不会因为你是高档住宅而有所不同。 
等到装修完成的时候,你怎么脑补也想不到如今这样富丽豪华的建筑,曾经到处水泥砂浆塑料纸,墙上大洞穿小洞,到处钢筋出水泥,拿水泥黄沙一抹,瓷砖皮儿一贴上,内装走一遍,干净整洁、端庄大气,要奢华有奢华,要低调就低调,就看你有钱没有。
陈今跟着工头上工地用升降梯的时候,听那老大哥求情说,让他今天悠着点儿,尽量少挑毛病,有问题的话以后好沟通,说是大老板今天不知抽什么风,突发奇想的来视察来了,陈今点头答应。 
他们踏上15层的楼板,工头大哥说去找大老板,陈今跟着。他们从空心砖隔墙后面绕过来,透过门洞看见前方几个人聚在一起,背对着他俩在讨论什么。 
三个穿着考究,西装革履蹭亮皮鞋,就是传说中的大老板一伙了,中间的那人两手插口袋,身材高大,总工正在向他汇报,这人必然是出钱的大佬了。 
陈今有点想笑,这老板穿着开会的装备来视察工地,怎么看怎么怪异,格格不入,左右还各站一个黑西装的,像收保险的黑社会。 
工头大哥开口说道:“谢老板来了啊~~哈哈,欢迎领导……” 
一群人转过身来,工头大哥接下来说的,他通通听不见了。那瞬间,他觉得谁在他心上开了一枪,心跳都停止了…… 
不远处那张脸印在瞳孔里一样,他觉得自己连眨眼都不做到了……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称得上英俊,脸部线条刀刻一般,五官自然是顶顶出色的,和林隐比起来也毫不逊色,眼神里极具侵略性,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习惯发号司令的气场。 
那是……谢言民…… 



、第 16 章

熊江听见声音转过身来,就看见对面的工头身边有个年青人,那人一副大白天见了鬼的模样,死死盯着他们这边。他顺着那人的视线绕回来,发现视线尽头黏着的,居然是自家老大谢言民。他刚想开口揶揄自家老大,这又是什么时候被辜负的可怜人,一抬眼看见他家老大的表情,玛蛋这个更见鬼,那满脸的惊讶和欲言又止,如此纠结,还是狠绝的谢一么。 
谢言民找了陈今,4年多,都没有结果。
他直着眼睛想,那时是年轻心不够狠,见识不够多,觉得歉意倒也正常,这几年谁都说他狠绝毒辣又无情,那种歉疚感却从没减淡过。 
陈今不见了以后,他派人在陈今老家盯了整整一年,料定陈今这个顾家孝顺的性子,一定会回来。 
他一直看不起陈今,觉得他啰嗦又爱管东管西,丢个垃圾他爱嘀嘀咕咕的要你捡,抽烟喝酒的时候他爱碎碎念什么对身体不好,逃个课都不敢,晚上不回家都的跟他妈报告一番,中规中矩,跟个没断奶的女人似的。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种人,怎么会有去死的勇气…… 
第一年没等到,他就慌了,陈今走前留了信,清楚的写着收件人是自己,一打开,暗红色的毛笔字,扑鼻的血腥气,写着自己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让他爸撤销起诉,说是他爸妈千辛万苦养大的儿子绝对不能是罪犯,东西是赔不起了,拿命抵了。 
他隔三岔五的做噩梦,不停的梦见陈今在自杀,要么是站在车速很快的马路中间被车撞飞,要么是站在楼顶跳下,要么是拿着刀片割破动脉管,要么是跳进了翻腾的江水,然后不停的被惊醒,满身虚汗。 
之后他找了许多人各地的找陈今,找不到。他心里酸涩的很,平时再怎么翻云覆雨横行霸道,总有一个时刻,会让你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他妈的的太大了,大到让人苦苦寻找都看不到一点希望。 他从很多个梦里惊醒的时候,恍惚认为陈今可能已经死了,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就是内心翻腾的厉害,很久很久都平静不下来。 
可今天,陈今自动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心里悲喜难辨,只是觉得命运缘分这东西,还真是要等时机。眼前的,明明就是陈今的脸,可是骨子里的灵魂,仿佛换了一个,打个比方,以前的陈今是橘黄色,如今的是深灰色,将各色灰色的痛苦泼进他生命里搅拌的人,无疑是自己。 
一时间,长袖善舞如谢言民竟然觉得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急切的想说点什么,脑子却一片空白。 
他想来句多年不见的兄弟的经典台词:“这些年,你还好吗”。 
他烦躁的扒扒头发,把那头上了发蜡的发型扒成一团狗窝,都觉得虚伪,好个屁,自己都觉得好不了,这种白痴问题问出来,不得火上浇油么。 
而且兄弟?嘿,在陈今那里,自己不亚于洪水猛兽,算狗屁的兄弟。 
熊江站在自家老大旁边,觉得这货一定是被附身了,太不正常了,老爷子逼他结婚的时候他也从没这么烦躁过啊。这块地里肯定有怨灵什么的,还有,对面那个神经兮兮的青年也不正常~~~~~~
谢言珉扒完头发,人也就冷静下来了,他往前走一步,才抬起左手,准备做一个自己不会靠近的手势,哪知他才有动作,门口的陈今就变了脸色,瞬间窜出去了。 
陈今的动作实在快,谢言民被惊得一愣,他记得陈今当年体育差的一团糟,跑一千米都不及格的那种,别人都窜出好几米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这么迅速的动作,怕是超越极限了,却是为了躲避自己,他这是有多怕自己……
他当然不会任陈今就这么跑了,反应过来立刻追过去。 
陈今刚看到谢言民的瞬间,整个人被雷霹晕了一般,多年来意识里积压的恐惧像洪水一样奔腾而来,瞬间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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