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性格、眼神甚至表情毫无疑问会影响到长相，同样的一张脸，在费伊闭着眼睛无声无息的时候，就像烟水晶一样冰锐透彻，从眉眼到轮廓都完美，但让人感到极不舒服，好像隔着一层辨别不清的灰气，惊心动魄与恐怖值都起码要增加一个百分比。
“嗤…”那几条游近的倒霉鱼就被冰冷邪恶的光芒吞噬了。
湖水里仅仅冒出几个浑浊的气泡，连黑渣粉末都没有。
这时，一只手突兀的出现在水藻上方。
漆黑的袍袖完全不受水波的影响，连鼓都没鼓起来。
手指修长有力，轻而易举的穿过了那层越来越深已经变成灰金色的光芒，抓住了费伊漂浮在湖水中的手腕。
【索伦！】
火红色的眼睛猛然睁开，“费伊”从深陷的水藻丛里抬头，死死盯着眼前出现的人影。
熟悉的模样，熟悉的暗蓝色眼睛！！
【你准备为你的失败说什么？】米尔寇猛然抬手掐住索伦的脖颈，手指收缩硬扯着他的衣服，迫使对方在自己面前俯头。
米尔寇愤怒的看着那张脸。
听说索伦曾经用这个模样欺骗了精灵打造至尊魔戒。
多好的本领，对，没错！幸亏阿门洲的众神与精灵都不知道，索伦最辉煌的战果是欺骗了一个维拉，安格班的主人，黑暗魔君！他骗到了权势、力量、还有…
米尔寇恨不得毁灭眼前的迈雅。
但神是不会死的，就算是维拉也杀不了次神，最可恶的刚才这个家伙刻意触碰了他的记忆怒火，激得黑暗力量失控，趁机夺走了一部分化出了实体。
【阴影与幽魂的主宰，竟然藏在一只猫的身体里。】
索伦没有动，他被米尔寇死死拽住，只能被迫看着米尔寇的手掌与胸口以下。他的气息并不紊乱，甚至淡金色的长发都顺直的散在肩膀上，声音里没有焦急，也没有恼怒，只是很简单的说：
【这要感谢伊露维塔的意志。】
【你说什么？】米尔寇刚说完，他就立刻明白了索伦的意思。
自己被塞进一枚戒指里，索伦出现在这个世界就是一只猫？
这是什么样的恶意？！猫至少能自己跑，戒指能吗？这次的戒指连滚都滚不起来，因为上面镶嵌着一个丑陋的黑石头，里面还住着一个人类的灵魂碎片。
想到戒指，米尔寇更是恨不得把索伦撕碎了，不过他很清楚什么样的话才能刺激到这个毫无忠诚的迈雅：
【打造魔戒，控制我的力量，统治阿尔达…多么美妙的计划，怎么样？一个霍比特人就毁了你在阿尔达的一切，黑暗主宰要感谢比尔博。巴金斯！】
米尔寇虽然这么说，但从他咬牙切齿的语气来看，如果霍比特人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估计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确实没有想到，我还没有想到很多！命运总是背离所有人的意志，魔戒还是做到了我想看见的事，我为毁灭努曼诺尔王朝而高兴，是那些人类的祖先带来了愤怒之战。】
【……】
米尔寇感到很诧异。
他经常跟索伦争吵，尤其在他们有过关系之后，米尔寇总能找到各种不顺意的理由，至于后来信任崩溃后就更别说了！那点不顺心都变成了愤怒，如果不是露西安与贝伦偷走精灵宝钻的事米尔寇实在理亏，他早就来一场黑暗阵营的内战，将坚持不肯回来的索伦抓到自己的宝座前逼问事实了。
当然，米尔寇下意识的也惧怕自己的猜测是事实，即索伦从投靠黑暗阵营开始就别有用意，蓄意要取代他成为黑暗主宰，并为此不惜手段。
但是在这么多次争吵里，索伦往往态度比米尔寇还要强硬，虽然也听米尔寇的命令，但那种回答听上去就不冷不淡，所以每次对话米尔寇都忍不住憋了口气，那个不痛快就甭提了！这结果想不冷战也难。
可是今天怎么了？索伦竟然暗示说打造魔戒其实是为米尔寇报仇？
阿尔达是不是要毁灭了？
等等这个真的是索伦吗？
——米尔寇与费伊是一个人，就算三观不同，但本质上，他们还是有很大的共同点，比如说关键时刻因为逻辑卡住导致神经脱线。
想想黑暗魔君在大势已去时，竟然能做得出逃到地底蹲着，抱住脑袋，然后就无所谓的随便众神揍这种事…正常情况下应该高傲又不甘的冷笑说诗篇永远被胜利者书写，输也要输得有霸气才比较符合黑暗BOSS的形象，你看索伦就比他强多了。
【那颗从你王冠上偷走的精灵宝钻，被露西安与贝伦的后裔带到了阿门洲！他向众神祈求精灵与人类的自由命运，所以才有了愤怒之战！】
【这件事我比你清楚！】
【但是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后来的命运呢？】索伦盯着米尔寇抓住他的手臂，声音邪恶而冰冷，【背叛阿门洲的诺多精灵确实遭到诅咒，可是愤怒之战后众神原谅了他们，许多精灵又回到阿门洲。人类…更加强大了，露西安与贝伦血脉的延续者，人类与精灵的后代，有一个选择成为精灵，他的弟弟却选择成为人类，人类努曼诺尔的王室都是这个血脉！】
说到这里，索伦猛然挣脱米尔寇的掌控，但是他反而凑得更近，暗蓝色的眼睛直直盯着米尔寇，放慢语速冰冷的笑：
【我为什么不想毁灭他们？】
米尔寇有点发愣。
他甚至仔细打量索伦，从外表到力量感觉…没错呀！真的是索伦，但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如果没搞错的话，索伦这是在跟他解释？
真离奇，第一次！
【戒灵…九个戒灵，都是努曼诺尔的王族，他们的国土永远不存在了，努曼诺尔的国王与军队背弃阿门洲信奉你，他们憎恶永生不死的精灵，痛恨神不允许他们踏上永生之地。他们相信自己能改变命运，带着无比的自信乘船去攻打阿门洲。】索伦慢慢后退，但还是看着米尔寇，然后微笑着说，【我让他们去的，也是我告诉他们这些。】
【真是勇敢的愚蠢。】米尔寇不敢置信的说。
连他都没做过这种战争计划！到海上那不是找死吗，那是众水主宰的领域。
【当然我不会期望他们赢，但这件事就足够曼威与众神忧伤了，看到最初受他们庇佑，是他们发动愤怒之战拯救出来的人类，努曼诺尔的王室，人类与精灵的后代竟然在几千年后倾国之力试图向众神开战…这是多么有趣啊！】
米尔寇完全能够想象。
他真的觉得很解气，差点就要称赞索伦，幸好忍住了。
【谁给了他们神是能够打败的妄念？】米尔寇表示质疑，他不相信人类这么好忽悠，就算索伦骗人的本领比他高十倍。
【是我。】索伦毫不犹豫的说，【那位努曼诺尔的国王最先带着军队来攻打魔多，我立刻投降了。】
【…哈哈哈！】米尔寇笑得差点意识溃败的换成费伊。
作者有话要说：↑上面两魔王的三观不对啊注意QAQ，悲催的努曼诺尔毁灭史……
就像前面安格玛巫王说的，最无法拒绝的就是永生，最害怕的是死亡……那时候的努曼诺尔王朝非常强大。跟魔戒战争时期的人类不一样的，努曼诺尔王室能活几百岁，即使到了末代，阿拉贡这里，魔戒战争的时候其实他是八十岁= =还能再活很久呢。
努曼诺尔安督奈伊亲王反对国王对神的不敬，他偷偷将儿子送出来……刚铎王国就是这一脉的后裔
当时逃亡太匆忙，来不及带出财富啊，技术啊，书籍啊，但是就那么一点留存的东西仍然让刚铎很辉煌，看看那个建筑，看看峡谷两边那两尊雕像，还有艾辛格【削平一座山峰造出来的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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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这是谎言；米尔寇也觉得很痛快。
比起这件事的真实性；他更满意的是索伦态度的变化。
每个做BOSS的都想牢牢控制住手下；索伦这种“必不可少”的得力助手；本身存在就是对BOSS的一种桎梏，看了能顺眼才怪。如果这个属下还不肯低头说几句谦卑的好听话；简直就是激化矛盾。
索伦很多年以来一直态度强硬外加自作主张，经常不将米尔寇当回事；黑暗魔君确实被他气得够呛。不过气着气着米尔寇的要求也低了，比如现在索伦只是没反驳，简单解释了几句。连哄人开心都谈不上；米尔寇的心情就变好了，看索伦也没之前那么愤怒。
黑暗魔君的智商在一般情况下还是可以的。
努曼诺尔王朝毁灭这样重大的事情很难拿来说谎，就算米尔寇再也回不了阿尔达，但知情者除了戒灵之外还有炎魔与斯矛戈。就算炎魔之前都在摩瑞亚最底层呼呼大睡，巨龙斯矛戈肯定听说过前后始末。
再说索伦现在欺骗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伊露维塔都把他们丢出阿尔达了，所谓一生奋斗的事业都没有了，大部分力量也都困在那个世界。米尔寇很清楚他没有了让索伦利用的价值，而且他没办法杀死索伦，甚至现在论起双方实力，是索伦那一边更强——没错，因为世界对力量的压制是遇强更强，不能超出这个世界最高值水平，所以在只能花得出去一百块钱的情况下，不管存款是一万还是一百万，过的生活都一样。决定力量平衡的变成了人数！而戒灵该死的有九个！！
刚才索伦夺走了米尔寇的一部分黑暗力量，但同时他自己也有一些力量流溢出来被米尔寇一起收回。掌控黑暗的魔君仔细一查探，就从零散的力量波动里找到灵魂控制的痕迹，毫无疑问，那些灵魂归属索伦的戒灵也跟着到了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米尔寇心情又不好了。
他怀疑索伦是有意用戒灵威胁他…
【我不在阿尔达的时候，你做了很多事情。】米尔寇的目光落到索伦身上，语气不善。
索伦已经恢复了安纳塔的长相，因为众神的压制失去，伊露维塔也没跟着追加这道处罚。
阿尔达有个特别朴素的审美观，造就这种审美的一部分是因为众神与精灵，更大的原因是米尔寇自己（黑暗阵营统统长得不能见人）而在这里，这种超过正常值的长相除了能迷惑住笨蛋之外，只会让人心生警惕，这个世界可不存在什么美善外表的说法。
黑湖绝对不是欣赏自然风光的好地方。
大丛大丛的黄绿色水藻，浑浊的水波，既看不到色彩绚丽的鱼类，也没有细软的白沙湖石。在这样糟糕的地方，就是看到稍微正常一点的东西都会觉得很顺眼，何况是站在精灵里也很耀眼的安纳塔。
这里几乎没有光，黑得很彻底。
很符合黑暗魔君的喜好，就跟安格班一样，唯一的光亮就是大厅外的火山熔岩与米尔寇头顶王冠上的精灵宝钻。
索伦总是从黑暗里慢慢走出来，站在米尔寇能看见他的地方——当然他不说话气氛比较好，一旦交谈争吵总是难免的，所以米尔寇宁愿将索伦扔在那里罚站，既不说话，也不让他离开。
这是很矛盾的心思，就像他需要索伦这个得力助手，但是又不满索伦无可取代的重要性。米尔寇总是忍不住讥讽这个迈雅，不过通常被气得暴怒的人都是他自己。
现在索伦就在他面前，没说任何让他不高兴的话，这很好！
好得都有点古怪了。
——索伦其实是准备回答米尔寇的，不过他忽然想到来霍格沃兹前，在神秘事务司的那场对话。
“当你熟悉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清楚的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发怒。如果不想要那个结果，最好还是不要选择让对话无法继续。”
这次谈话如果中断，下次索伦还得想办法，他丝毫不怀疑米尔寇做得出直接让自己滚的事。而故事也好，解释也罢，都只能说一次，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结果了。
黑暗魔君的脾气很难安抚。
【不说话，意味着你真的想过取代我成为黑暗主宰？】米尔寇准备嘲讽索伦的计划已经发随着那枚掉进火山口的戒指毁灭了。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可恶，这家伙竟然一点都不沮丧？同样失败过并且至今都在沮丧愤怒的米尔寇感到没法理解，只能坚持说：【但是你确实想过！】
【我想过使黑暗笼罩中土大陆，想过让你的权柄胜过西方主宰，想过统治人类驱逐精灵，想过用至尊魔戒召唤你回到阿尔达——你比我更想占有世界，更在意输赢！你不会甘心就这样被放逐在世界边墙之外。】索伦赶在米尔寇脸色变化，怒火聚满前补充了一句，【所以，你的想法就是我的原则。】
【……】
米尔寇愤怒的表情来不及褪去，凝固在脸上了。
黑色长发在湖水中漂浮着散开，米尔寇不像索伦对自己外表很注意，哪怕在水中都维持着最佳的状态，所以他现在这个模样就有点滑稽了，本来就是没有任何威慑感的样貌，露出惊讶的神情，透出肌肤的冰冷邪恶金色光芒出现细小的裂痕，水流波动后就全部成了碎片。
索伦：……
所以说，他其实更喜欢那双火红色的瞳孔里出现暴怒狠戾的毁灭光芒。
【你吃了迷幻菇？】米尔寇忍不住问。
那是唯一已知能让次神在某段时间内不记得自己是谁，又搞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的东西。该植物产自中土大陆，许多次神都曾经是它的受害者，但是瑞达加斯特很喜欢闲暇时来一锅蘑菇汤。
【…你是米尔寇，我是索伦。】
吃了那该死蘑菇的人有这么清醒？
【那就让我看看吧…我永远不会放弃阿尔达，你要让我们怎么回去？】米尔寇对索伦的坏印象绝对不是三句花言巧语就能消除的，他早就不信任索伦了。
【野心、利益、统治的欲望，你都能用来说服我，并且我也没有比你更好的人选为我统帅军队，但你认为我会愚笨的重复这些错误吗？】米尔寇露出与费伊完全相似的表情，那是提到过去就烦躁的不耐烦，【你眼前的‘我’只是记忆，因为我否认自己做过那么多蠢事，我以为用力量侵染填满世界，就能得到它，我从最强的维拉变成甚至无法战斗的神…我是被自己的愚蠢打败的！】
米尔寇说话时的神情甚至有深深的憎恶与讽刺：
【我不是米尔寇，我是费伊。】
【……】
黑暗魔君冷笑着说：【现在，我想知道你要怎么说服‘我’。统治的野心？还是骄傲？不，我现在不需要那些了，我永远是黑暗主宰，即使我放弃权柄不愿意再去管它，你也无法取代，也许这就是伊露维塔对你的惩罚，我们最终为敌！】
米尔寇恶劣的等着索伦的反应。
不管是承认，还是坚持说那不可能发生都很有趣，最好像魔戒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