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一来到学校的时候,教学楼下不知道为什么围了一群人,个个仰头看着天空一脸的如丧考妣。
还没等江一一抬头往上看,就被人拉着往前跑,不知道是谁喊出来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山本,你不要想不开啊!”
这是……要演哪一出?
天台上,江一一看着已经站在围栏外远眺的山本武,还有缩在一个二头身婴儿前哭丧着脸,见到她来的时候写了满脸的有救了的泽田纲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想笑。
“啊,韩同学,你、你终于来了……”
泽田纲吉看起来比站在楼边要跳楼的山本武看起来还要狼狈。
“山本同学他要跳楼!你快点劝劝他啊啊啊!!!”
二头身的小婴儿顶了顶帽檐,看向江一一的目光很好地隐藏了审视,然后他一脚踹在泽田纲吉的背后。
“蠢纲,不要想着推卸责任。去吧。”
“里包恩我真的不行啊啊啊!”
泽田纲吉被里包恩一脚踹得踉跄着跌了出去,山本武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过来。
“阿纲,洛洛……”
山本武愣了愣,眼神亮了一下,又很快黯淡下去。
打着石膏的右手臂被吊在脖子上,僵硬地挂在胸前。
“你们都不要劝我了,棒球之神抛弃了我,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那个……山本同学,其实……”
泽田纲吉紧张地瞥了瞥江一一,吞了吞口水。
山本武打断了他含含糊糊的话。
“这种感觉阿纲你应该很清楚的吧,被称为废柴什么都干不好的感觉。”
“你和我不一样啦!”
听着泽田纲吉的反驳,黑发的少年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最近大出风头的可是你啊,阿纲你不是变得很厉害了吗。”
面对一向开朗但是如今陷入自怨自艾中的山本武,泽田纲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些无措地看向江一一。
山本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些落寞地笑了笑。
“对不起啊洛洛,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呢。那件事之后,洛洛很快就振作了起来,现在比以前要开朗多了,我的存在也就没有那么必要了吧。比起现在什么都做不好,还被棒球之神抛弃的我,洛洛可是厉害多了啊哈哈。”
他干笑着抓了抓头发。
“这里视野不错。”
江一一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也很蓝,是个不错的地方。”
经历江一一多年各种方式自杀的摧残,山本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开口。
“阿纲,拉住洛洛。”
“诶!?啊!”
泽田纲吉一个猛虎扑食,栽到了地上。
山本武动作利落地从外面翻进来,一把握住江一一伸向围栏的手,几乎是满头冷汗地把她的手拉回来。
“洛洛——”
“山本武,泽田纲吉,是你们在我的学校里引起骚动?”
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山本武的话。
姗姗来迟但是倍儿有派头的云雀恭弥走出了楼梯间,微风拂动他细碎的短发,目光略过面无表情的江一一和明显看戏的里包恩,停在了瑟瑟发抖的泽田纲吉和一脸‘糟糕’的山本武身上,亮出了浮萍拐。
寒光一闪。
“破坏风纪,咬杀!”
、韩洛(五)
“嘶——云雀下手真的是毫不留情。啊哈哈~就是对不起阿纲了;是我连累到他。”
“你对我有很大不满?”
江一一蹲在山本武面前;看着他自己处理伤口;没有帮忙的意思。
“诶?嘶——”
山本武一愣;手下用力捣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那个……那个啊……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说。”
他沉默了下;低下头盯着地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像是忽然想通了;山本武抬起头;伸手揉了揉江一一的头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大概;是担心洛洛这么优秀的话,我要是不变强;有一天会没有办法再站在你身边的吧。”
“笨蛋。”
江一一撇撇嘴;也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黑色的短发硬硬的有些刺手;不过揉起来感觉还不错,江一一没忍住又拍了拍。
“你会变强的。”
变得比你想象的还要强。
被称为镇魂歌一样的【雨】,彭格列的十代雨守。
山本武和泽田纲吉的关系渐渐融洽了起来,不久后班上转来一个新同学,狱寺隼人。
江一一对这曾经的【未婚夫】看了两眼,不知道是该遗憾还是庆幸地发现,曾经拥有过的感情,如今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
时间总是能够淡化一切。
这或许是一种幸运。
因为江一一已经知道自己梦到的是以一个世界为依托的不同的平行世界,她遇见不同的人,一直保留着相处过的记忆,对方却一次又一次地成为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这里的泽田纲吉没有妹妹,曾经有妹妹的泽田纲吉的同学山本武没有青梅竹马。
这或许也是一种悲哀。
因为尽管曾经铭记的情感,都随着在那个世界的死亡而淡去,但是那些记忆,毕竟仍然存在。
江一一看着记忆中的欢笑,体会不出当时欢快的感觉,看着记忆中的哭泣,无法想起那时候心碎的悲痛,看着记忆中的呵斥,不能理解愤怒的理由。
两人组变成了三人帮。
江一一不远不近地站在边缘。
云雀恭弥、笹川了平、笹川京子、三浦春、蓝波、碧洋琪、夏马尔、一平、迪诺、风太……
未来的彭格列十代家族渐渐完善。
完善了才好啊,早点完善就可以早点再毁掉彭格列一次啊,说不定毁掉泽田纲吉版彭格列十代时候的彭格列就可以结束了。
江一一不止一次阴暗了。
尽管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判断有些武断。
江一一一直梦到的,是在一个世界的模板下沿着既定的时间轴不断分裂出来的平行时空。
由最初的那个关键分叉开始,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选择,世界就变成了一株在同一个平面上拥有无数个枝杈的大树。
可是最关键的分叉在哪里?
未来的泽田纲吉曾经提到过,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石是73,也就是彭格列指环、阿尔巴雷诺奶嘴和玛雷指环。
成为过彭格列十代的江一一知道,在那首不知道从何时流传出的描述73的歌曲中,彭格列指环是贝,玛雷指环是海,阿尔巴雷诺指环是虹。彭格列的传承是代代相传,代表着纵向的时间轴,而玛雷指环则是代表着横向的时间轴,阿尔巴雷诺的奶嘴却可以随意出现在任何一个时间点。
所以说,结束这一切难道是要毁灭73?
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的江一一转了转笔,在本子上那个乱七八糟的图案上画上三个圈圈。
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教室里却是空荡荡的没有多少人。这两天总是有并中的风纪委员被袭击,整个并中都人心惶惶,许多学生连云雀恭弥的威慑都不管了,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左手边的山本武趴在桌子上睡的香,狱寺隼人不耐烦地站起身踹开门往外走的声音让他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伸懒腰对江一一露出一个笑容。
“我们也走吧。”
江一一从善如流,她打算回家继续整理思路。
走到一半,山本武脚步顿了顿。
他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对着江一一傻乐。
“洛洛,我好像有东西落在教室了,你能帮我回去拿一下吗。是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找到喔,拜托啦~”
“好。我会自己回去的,不用等我了。”
虽然这个理由实在是烂透了,但是江一一仍然点点头,很配合地接话,干脆地往回走。
身后传来山本武匆匆跑开的脚步声,再远一点,之前沉闷的爆炸声和惊呼声已经被细小的破空声代替。
果然不能算是一模一样的世界啊。
等到突然“重病”的山本武、狱寺隼人和泽田纲吉三人回归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等到山本武多灾多难的右手腕痊愈,泽田纲吉昏昏欲睡变成精神抖擞——狱寺隼人……好吧,这一位某种程度上来说实在是坚不可摧强韧无比——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班底,关系越发密切了。
“去商业中心?”
“是啊,本来今天也是补习,不如大家一起去玩吧。阿纲的爸爸要回来了,他有点紧张的样子,大家一起去玩的话应该会很开心的。”
“我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啊,洛洛不喜欢的话也就算了。”
“恩,挂了,再见。”
“再见。”
江一一听山本武挂断了通话,才关上手机。图书馆里很安静,书也够多,江一一很满意。
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还是会渐渐疏远。
特别是在其中一个人有意引导的情况下。
早上儿打电话还是乐呵呵的山本武,下午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沉重,结果过两天又不药而愈了,挂着彭格列雨之指环去向山本刚学习剑道。
这又是哪门子的发展?
江一一表示有些疑惑。
“那个……”
红色头发的少年拿起书包,向着图书馆的出口走去,走了几步又犹豫着转了回来,站在江一一的面前。
“天已经黑了,你一个女孩子的话,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
江一一看了看窗外,入江正一的表述还是很委婉的。
她低头从包里拿出手机,不意外地在通讯记录里看到好几通未接来电。
“谢谢。”
“啊,不用……我,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看着入江正一的背影,江一一笑了笑,把看的书放回书架,左手拎着包,右手按了回拨。
“山本叔叔,对不起,之前看书太入迷了,没有听见电话——恩,我马上就回来了,不用担心——不用了,我一个人没事的,不需要特意来接,并盛町在云雀的统治下很和平啊——晚饭吗……那我就吃完晚饭再回去好了——好,那我就等着叔叔的爱心大餐了,恩,我挂了喔。”
挂断电话,江一一叹了一口气。
“不要我刚说完就来打脸啊……”
从包里翻出伸缩棍,江一一手腕一抖,原本只有小臂那么长的棍子抽开刺到守着路口的黑衣人身上,横提回扫,另外一个还没反应过来的黑衣人也倒了。
一脚踩在正要爬起来的黑衣人背上,江一一踏着他往前走,变回原样的伸缩棍被重新放回包里。
“并盛可是很和平的。”
面对劫匪就要如秋风扫落叶。
深受天朝教育滋润的江一一毫无心理压力地,一脚踩在另一个黑衣人的头上。
“你——噗——”
似乎要说什么话的黑衣人整张脸都被糊到了地上,呜呜呜挣扎个不停。
“你应该庆幸,如果遇到的是云雀,你以后都不会有说话的机会了。”
江一一摆摆手,扬长而去。
“不过不要太感谢我了,以后改邪归正吧。”
“做坏人是——”
江一一停住了脚步,她看见了不远处对峙的两伙人。
站在护坡上的瓦利安,和站在路面上的十代彭格列。
一脚踩在护坡边沿,满脸轻蔑地挑衅着山本武的银发青年被一把推开,黑发的青年走上前来。
“来了……没想到还能见到那家伙。”
“XANXUS!”
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意外的重逢呢。
单方面的重逢。
江一一向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
“喂——那边的老鼠,鬼鬼祟祟地想逃吗!?”
斯夸罗的大嗓门很有穿透力地刺了过来,伴随着山本武带着些惊慌的大喊。
“洛洛!”
“小心!”
泽田纲吉有些紧张地看了眼里包恩,刚想要点燃死气之火,动作忽然一僵,如有实质的杀气使得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被迫地和XANXUS对上了视线。
“泽田纲吉。”
暗哑低沉的声音从XANXUS口中吐出,他皱着眉,嘴角扯开一个狰狞的笑容,手心里愤怒之炎在积聚。
“去死吧!”
“到此为止了。”
从角落里斜飞出来的镐子钉在了XANXUS面前。
拉开的长棍挡住斯夸罗的剑锋。
“XANXUS。”
泽田家光从夜色中走出,和泽田纲吉熟悉的大大咧咧的邋遢模样不同,满脸胡茬的大叔现在看起来一比的气魄。
“斯贝尔比斯夸罗。”
收回长棍,江一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银发青年,已经长长了些许的黑发顺服地贴着脸颊,在末梢微微曲起。她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这位勉强可以说是熟悉的陌生人,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目光落在另一边的XANXUS身上。
在斯夸罗的神色有些焦躁起来的时候,她忽然吐出一句。
“你还记得死在你剑下的韩田吗。”
、韩洛(六)
“怎么;你是想来报仇吗;垃圾。”
斯夸罗扯开嘴角;露出了有些凶狠的笑容;绑着长剑的右手挥了挥,在夜色中带出一道银亮的光。
“你挑衅错了对象。”
江一一瞥看了眼泽田纲吉那边;这里的对话并没有引起他们多少的关注。
对皱着眉看过来的山本武摇了摇头;江一一大大方方地把长棍收起。
“报仇并没有意义。他既然做出了决定;就已经有所觉悟。”
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
“更何况;杀了你,他也回不来。”
江一一转身离开。
她现在还无法面对XANXUS;哪怕现在站在这里的瓦利安首领并不是她曾经的弟弟。
她犯了错。整个错误里最无辜的也是她最亏欠的;就是XANXUS——直到最后;她留给他的都只能是谎言和死亡。
想要说的话和聊胜于无的解释,被永远地埋在那场大火里,即便再一次面对同样的面容,也没有了开口的机会。
他并不是她熟悉的XANXUS,她也已经不是【埃特】。
斯夸罗看着她的背影,一扬手。
带着破空声砸向江一一身后的东西被她一反手握住。
那看起来像是一个怀表,打开之后,有一张画。
年轻的还没有被岁月磨成话痨的韩田笑得很浅但是笑意很深,搂着很漂亮的妻子,在他们的中间,黑发黑眼的韩洛灿烂地笑着。
很幸福。
永远也没有可能实现的幸福。
江一一合上表盖,小心地将它收入掌心握着。
“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今晚月色不错。”
这一次没有人再阻止她的离开。
包括山本武。
他看着慢慢消失在夜色里的单薄身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之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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