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调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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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调悖论-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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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吃醋之历史遗留问题(4)

看着修一副略带怀念的模样,蓝调压抑下心中的不爽,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父亲认识她?”
“啊,算是吧。”修漫不经心地说,似乎并没有听出蓝调声音里的试探。
一瞬间,蓝调觉得胸口酸酸涩涩的,像是梗着什么东西似的,闷闷的。他从前便知道自己母亲的存在,也知道之所以有他的的出生必然会存在着那么一个女人,曾经与修有过一段交集。但知道是一回事,平日里修从不提及她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然而一旦将母亲这个话题摆上台面,一想到修曾经与那个女人发生过关系,甚至很可能还对她有些不一般的感情,便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涩与难堪。
蓝调蹙着眉,喉咙干涩得甚至有些发痒,轻咳了几声,他酸酸地开口:“您……居然还记得她?”
修随口答道:“呵,她是你的母亲,我自然印象深刻。”
那个女人和蓝调如此相像,况且又是蓝调的母亲,还曾经带着身孕逃离了魔封山,让他不得不关闭了魔封山的机关陷阱,最后还送走了还是婴儿的小蓝调,让他百般寻找也无果,以至于无法亲手养育着他的孩子兼爱人长大,能不印象深刻么?
——虽然这些印象着实谈不上好。
蓝调却显然误会修的意思,他冷嘲似地一笑,似酸似讽的声音显得阴阳怪气的,“哈,印象深刻啊!几百年了都还记得,还真是深刻得可以!”
他偏头望向车外,城市被五光十色或明或暗的灯火照得色彩斑斓,别有一种属于都市的繁华飘渺。胸口愈发的闷了,甚至还夹杂了些微不甚明显的疼痛。
“我……出去走走。”蓝调咬咬唇,忽然站起身来,也不在意他正处在高速行驶的车内,一闪身便翻出车外,眨眼间便失去了踪影。
“小调儿!”
修因为开车而没来得及阻止,看着身边一瞬间空了的座位,脸色逐渐阴郁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自禁地加重了力道,修长的指尖瞬间失去了血色,骨节都被捏得几近发白。
蓝调自己也不清楚此刻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似乎想到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头脑一片空白,他只是下意识地不想再短时间内见到修,脑子里尽是混乱与茫然,他觉得,他迫切的需要时间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为了不被修太快找到,一闪身便跑出了好几条街,幸而他的速度之快已超越了人类视线所能捕捉到的极限,便只能感觉到有一阵清凉的风刮过,一纵即逝。
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蓝调刻意放慢了速度,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街道两侧的店铺,一边为自己前一刻近乎于落荒而逃的姿态而汗颜,真是的,跑什么跑?就算不想见到修,他也完全可以镇定地让修停车,然后再举止优雅地与修告别,下车,最后从容地离开……真是,脸都丢尽了!
他绝不承认他前一刻的慌乱失措是因为吃醋,绝对不是!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猛然传来一声厉喝:“大胆魔物,哪里逃?!”
蓝调惊诧地回头,那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穿着怪异的服饰,一手拿着大大的银质十字架,一手举着一个类似于法杖的东西,很奇特的造型,周围时不时的有人用看疯子似的眼神同情地望他两眼,他却仿佛全然没有察觉,或者即使察觉到了却也并不在意。即使年迈,他的速度却很快,健步如飞,行动敏捷,完全不似一个老者。
老人一边跑,一边举着法杖念念有词,蓝调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下一刻,一道无形的攻击从法杖中发出,急速袭向蓝调,蓝调略显诧异地挑眉,然后从容地闪身躲过。
紧接着,背后又有一道攻击袭来,蓝调略一侧身,再次毫不费力地躲过,转身看去,原来是一个同样穿着怪异的女子,她与老人将蓝调堵在中央,脸上甚至挂着一抹独属于胜利者的自信笑容,就好像蓝调已然被他们制服了毫无还手之力似的。
蓝调蹙眉低喃:“……驱魔师?”
这就是驱魔师么?怎么一个个的都跟魔族人有仇似的,倒也不见得有多厉害啊,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可以与魔族人相抗衡的?!
女子抬手扬起法杖,趾高气扬地叫嚣着:“既然知道,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完全没有经受过挫折的女子,她或许曾经真的捕捉或是斩杀过许多魔物,但以她那微薄的力量而言,想来那些也不是什么高等的生物,蓝调不着痕迹地嗤笑了一声,正欲速战速决,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修一脸怀念说着“原来是她啊”的一幕,脸色瞬间一沉,他倒要看看,他的那位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以至于高傲如修也难以忘怀!
冷笑了一声,蓝调歪着头轻声说:“呵,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我不是已经如你所言‘束手就擒’了么?”
城市北面的郊区有一座废弃已久的化工厂,因为其地理位置实在偏僻、人迹罕至,久而久之的便成为了驱魔师们的聚居地兼临时监狱,平日里抓到的魔物也大多囚禁在这里,然后再决定是直接杀掉还是另有用处。
蓝调双手被铁链所缚,被那女子拉扯着走进了老旧破烂的化工厂,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大都穿着怪异的服饰,稀稀疏疏地站着,看到蓝调和那女子走进来,全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
蓝调一进门便注意到了站在靠前位置的男人,正是前不久才刚刚见过的那位阳光交警,他正一脸诧异地盯着蓝调,张着嘴久久无法闭拢,更显得呆呆傻傻的。
“亚丽,你倒是第一次逮到一只能够化为人形的魔物,几日不见,本事见长啊。”
“嘁,谁知道她是怎么抓到的?”
“就是,搞不好人家单用身体就让魔物迷得神魂颠倒的,那时候想要抓起来还不容易。”
……
蓝调嘴角一抽,不得不说,人类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多彩。
漫不经心地听着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暗含讽刺讥嘲的话语,无非是些嫉妒之言,蓝调无趣地掩唇打了个哈欠,从某种角度而言,驱魔师与普通人类也并没有什么差别嘛。
那女子也不恼,脸上一直带着得意洋洋的笑意,也不理会那些人,攥着锁链将蓝调拉到了简陋的牢房里。牢房周围设了许多压抑魔力的阵法,女子也不担心蓝调会逃脱,草草地锁了门便转身离开了。
这些驱魔师似乎都对牢房周围的阵法很有信心,附近连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蓝调无趣地耸了耸肩,手上微微用力,锁链瞬间断裂开来,叮叮当当地落到地上,溅起了一室的尘埃。
蓝调蹙着眉随意地一挥手,四起的尘埃霎时便被一股凭空而来的风吹散了,他揉了揉被长时间束缚着的手腕,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捏断了牢房的锁,正大光明地走了出去。
仿若闲庭漫步般,蓝调悠哉悠哉地走向化工厂后面的一排房屋,用魔力略一探测,找到了被防护得最严密的一间房屋,哼着歌慢条斯理地解除了周围那些阵法,蓝调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正对着门口挂着的一副巨型油画便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那是一名美丽的少女,婷婷地倚在中世纪的石柱旁,一头金色的长发纯粹得仿佛能令阳光也黯然失色,碧绿得仿若一潭湖水的眼眸,尽是纯真无暇。
就是……这个女人么?
果然,跟他很像啊。
蓝调无意识地蹙眉,他讨厌这幅画,讨厌这个女人,讨厌这张跟他无比相似的面容,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提醒他,她是他的面前,她曾和修发生过关系,甚至于自己的生命都是建立在她和自己所爱之人上过床这个前提之下的!
真是……叫他恶心的生世。
蓝调从未像现在这样厌恶过自己的生世,他曾经甚至不止一次地庆幸过他是修的孩子,他和修有着那么亲密的关系,管脉中流淌着同样的鲜血,他们靠得那样的近……如今,却叫他厌恶如斯。
那个女人,那个他本该称一声母亲的女人,竟成了他心中一个永远无法开解的结,如芒刺在喉,时时刻刻地刺痛他的心扉。
一只手覆上他的眼帘,“乖,不想看便别看了。”
蓝调闭上双眼,放任自己靠在修怀中,贪婪地呼吸着那人身上淡淡的玫瑰花的馨香,只觉得躁动不已的心都瞬间平静下来了。
蓝调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衫,故作不经意地询问:“父亲,您是否……曾经喜欢过她?”
“……小调儿怎么会这么想?”修凤眸微挑,伏在蓝调耳边暧昧地低语:“是什么……让你得出了如此荒谬的结论?”
“那您怎么会与她……”蓝调话音一顿,别扭地扭过脑袋,自语似的低喃,“怎么会有我的出生……”
以修的魔力自然将蓝调的低喃听得清楚,动作不自禁地一顿,继而扬起一抹戏谑邪肆笑意,他将蓝调紧紧地揽入怀中,俯首轻轻咬了咬蓝调的耳垂,“呵呵,我道小调儿今日怎么这般奇怪,原来竟是吃醋了么?”
啃噬逐渐变成了吮吻,蓝调的脸上渐渐覆上一层红晕,他捂着耳朵推开了修,恼怒地瞪了修一眼,“什么吃醋?尽是些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
修宠溺地笑了笑,吻了吻蓝调的唇角:“傻孩子,若是有怀疑有不满尽可以提出来,你这般躲在一边胡乱纠结难受,本殿会心疼的,嗯?”
看着蓝调一副余怒未消气鼓鼓的模样,修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漫步进行地说:“既然不愿意见她,毁了便是,何须顾虑其他。”
语毕,修衣袖微扬,下一瞬,精致的画框猛然碎裂,嵌在画框中的巨型油画也随之碎裂成片,夹杂着玻璃片掉落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碎玻璃渣溅了一地。
蓝调无言地看着这一幕,抬眼望着修,无辜地摸了摸鼻尖。
“算了,我本该感谢她的,是她赋予了我生命。”蓝调轻声念咒,扬手将碎裂成片的画像恢复了原状,看着画中女子与他无比相似的面容,他瘪瘪嘴,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厌恶与反感,“即使如此,我……依旧讨厌她。”
“呵呵,没想到小调儿也有这般幼稚的一面。”修曲起食指曲起婆娑着蓝调的双唇,继而印上一吻,笑得有些促狭,“不过,倒是可爱得很。”
看着修一副戏谑调笑的表情,蓝调有些气恼地攥着修的领口,狠狠咬了一口对方的唇。
修任由着蓝调毫无章法地啃咬,含笑低语:“发泄够了?”
这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再多的怒火也消弭于无形了,况且,看着修隐隐有些渗血的薄唇,蓝调有些心虚又有些心疼,伸出舌头补偿似的舔了舔,闷闷地点头,“嗯。”
“那,我们现在回家,嗯?”
“不,人间界都没有玩儿够,父亲啊,我听莎乐美说过,东方是一个神奇的国度,也许,我们可以去看一看。”
“东方啊,记忆中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呵呵,那我们就去看看呗,唔……就我们两人,莎乐美、索菲他们就不带了。”
“随你吧。”
“呐,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出发好不好?”
修偏头看了一眼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轻抚着蓝调的发丝面不改色地回答,“好。”
蓝调忽然攥着修的衣袖,话题一转,“父亲……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修一怔,含笑点头,“嗯。”

番外五:惟愿平生不相见

据说,我出生的那一天正好是月之森每千年一次的庆典,高贵典雅的月之女神从生命树下走过,我从七彩的果实中孕育而生,恰巧掉落到月之女神的怀中。
精灵们都说,我与月之女神有缘,于是,我轻易得到了月之森中令许多精灵们都羡慕不已的身份——月之女神的侍女。
说是侍女,其实地位在月之森却并不低,月之女神几乎是拿我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她待我极好,我自然也奉她如母,所以,我能跟着她见识许多的人,许多的事。我就是在那时,认识了那两位注定令我牵挂一生的男人的。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缘分与机缘真的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
月之森的生活总是很有规律,精灵们遵从着自然的韵律,我们喜爱和平,整日里不是弹着竖琴唱歌,便是吟诵着优雅而哲学的诗歌,精灵们的生活,向来便是如此的,而我作为月之女神的侍女,也不过多了些许服侍女神的任务,过得久了,却难免显得枯燥乏味。
我本以为我的一生大概就这么平淡无奇地度过了,我甚至从来都没奢望过能够走出月之森,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只因我是月之女神的侍女,我不能离开她,而她,却不能离开月之森。
直到,我遇到了魔界创世的神祇——魔界帝君。
魔界帝君就是那种极富魅力与蛊惑、让人看一眼便能够自惭形秽的男人。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世上或许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的爱上他,他太过于尊贵神圣,以至于让人无法对他生出半分不轨的绮念,我甚至连直视他也做不到,总觉得那是对他的一种亵渎,便只余满心满眼的恭敬与尊崇。
我那时才发现,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神祇,而我一直以来所侍奉的月之女神,与他相较也不过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魔族人罢了。
后来,我逐渐听到一个传闻,说是魔界帝君与他的伴侣在正在魔界四处游历。这个传闻让我惊讶不已,莫非这世上竟然还真有人能够哀伤那位伟大的神祇,而丝毫不畏惧魔界帝君的威严以及那份独属于神祇的藐视众生的气场?
说实话,我不相信。但不可否认,在那时,我便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据说总是裹着一身黑色斗篷的少年产生了某种名为好奇的感情。
再后来,月之女神的身体愈来愈虚弱,她将绚烂生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她所爱着的月之森。这座被称为精灵们的乐园的美丽森林榨干了她的每一滴魔力与心血,她开始陷入沉睡,清醒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严重的时候甚至数年也不会醒来,我隐隐约约地开始知晓,这位我侍奉了数百年的女神沉睡的时间将越来越长久,直到某一日,她再也不会醒过来。
月之女神逝世的时候,很多人都来参加她的葬礼——包括伟大的魔界帝君。
我当时正跪在月之女神的遗体前,为她吟唱精灵族的往生歌,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清丽却凛冽的声音,“这便是传说中的月之女神么?”
我一回头,便陷落到一双碧绿色仿若深潭的眼眸中,仿佛跌落进了一张由温柔与假象所编制的巨网,那一瞬间,连心跳都不再受到控制,整颗心在一瞬间被掏空,从此,眼里心底便只能装下这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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