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名表仿佛烙铁一样的烧著。我走出那个地方,站到车前时,将表解了下来。
“晓易,你干什麽?”许竞问我。
我费尽力气把表後盖打开,後面那个明显并非机械机芯的黑色晶体灼花了我的眼睛。
“晓易,你听我解释……”许竞声音慌乱了起来。
我一语不发的坐进车里。
他不安的坐到驾驶位上,见我不说话,便启动了车子,往市区开去。
车子在我小区门前停下,我下了车,闷声不语就走,许竞冲下车来扯我,我扬手就揍了他一拳,他吃痛,撞到了车子上,我接著把攥在手心的表狠狠甩到他的身上。
“许竞,我们完了!”我怒道,“你他妈的这辈子别再来找我!”
“晓易,我也是不得已。”许竞痛的很厉害,说话都断断续续,“宋建平那边情况不好,我不能让他再出来害你。”
“出来害我?哈哈。”我气得直笑,“你第一次利用我去宋建平我可以当我们不认识,无可厚非。现在呢?我们天天睡一个被窝,天天一起鬼混,你还敢这麽骗我?许竞,你以为我我他妈的没心没肺我就不会难受?你以为老子跟男人女人都上床他妈的我就不知道难过吗?”
许竞语塞。
“许竞,你厉害。”我说。然後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你这麽生气刚刚为什麽在那里的时候不发火?”许竞问我。
我回头嘲讽的笑:“荒郊野外的,我又不是孟姜女,骂了你你舒服了,我自己走回来?”
许竞的脸色瞬间惨白。
26第一个男人(13)
人是犯贱的动物。
我觉得我这辈子再不可能有更深入的理解。
况且,许竞总是甜言蜜语,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时间久了,难免不对他有点儿什麽好感。於是那天让许竞滚蛋後,我叫了一箱燕京啤酒。
外卖小夥子送上来的时候还愣奇怪:“哥们儿,你家不就一个人吗?这天还愣著呢,你要这麽多啤酒干什麽?”
“关你屁事儿!”我狠狠地再他面前摔上门。
我想我是真的难受。我就好像渴求张腾做好的热气腾腾的饭菜一样,在渴求许竞每次毫无保留的示爱。
人都需要什麽,来把自己填满。
除了下面,心也需要有东西被填满。
也许是他,又或者是另一个他。有种种不同的东西可以填满心灵,我在盲目的索取,我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需要什麽。
然後那天晚上一个人在阳台上吹著冷风,喝了三瓶燕京,还掉了两滴猫尿。
燕京真的很难喝。
我打了电话,把那个小夥子叫上来,然後挑三拣四指桑骂槐的硬说他卖的啤酒是假货,一分钱没给退了回去。我看他铁青的脸,我觉得他可能会被杂货店老板开掉。
於是我心里异常的满足。
第二天开始我决定恢复放 荡的生活。或者说按部就班的教练生涯?
会在学生群中遇见这样或者那样的女人带著张雅丽的气质,也会在接送她们的男人身上或多或少的寻找到许竞、宋建平的影子。至於张腾……每个健身房里都有他这样的教练不是吗?
整整两个月,我竟然过著清教徒的生活。这件事情我自己都没有办法理解。可是我就是提不起欲 望。
钱,我有。
宋建平和许竞给我的,足够我用到下辈子。
但是我却完全不想找乐子。每个人总让我想到他们三个其中一个,以至於兴趣全失。
这个困境,在09年6月下旬的某一天被突然打破。
那天是十三号,又正好是周五。
我一直厌恶这样的日子。十三很不吉利,周五意味著上课的人很多,课程安排的很多,下班时间会很晚。连赶了三堂课,从昌平跑到通州,马不停蹄,几乎没把我累死。
那天我从沐浴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一点。整个健身房都关灯了,只有前台等候区还有一盏灯亮著。老师们陆陆续续的往出走
我收拾了教练服,背著包打算穿过等候区,出门下楼直接步行回家。
正跟人闲聊。
“屈老师。”有人叫我。
我顺著声音看过去,宋建平坐在蓝色沙发上,手里的报纸刚放下来,正温和的瞧著我。身上一如既往的蓝灰色西装。
我突然想起了一年前那个情景,他带著我去参加车展,许竞亲了我之後我出来看到他坐於空荡荡的椅子中间,正专心的翻看报纸。
两个场景重叠了起来。
而这两个场景之间,竟然是三百六十五天的长度……
我突然有些感慨。
我竟然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人,也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宋建平瞧我发愣,已经折了报纸夹在腋下,慢慢走过来。
“想什麽呢?”他问我。
“你是人是鬼。”我回答道。
他微微一笑,抓著我的下巴,在我腮帮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很礼貌的问:“屈老师你觉得呢?”
“……是人。”我眼泪都痛得乱飙,揉著下巴回答他。其实我想,这个男人其实是个鬼畜眼镜。
周围已经没人,路上也很空旷。
他一手夹著报纸一手抓著我的手臂,把我拉到外面,一直到坐进奥迪车里,都没有送开。奥迪还是黑色,只是原来的奥迪A3换成了现在的奥迪A5,司机小刘回头瞧我,笑著打招呼:“屈老师,好久不见。”
我怔怔的,点点头:“好久不见。”
“去屈老师那里。”宋建平挥挥手,小刘回过头去专心开车,再没多说一个字。
坐在健身房等我。
乘著没人亲咬我。
拉著我的手在大马路上走。
还有换掉的奥迪,以及没换的小刘……
宋建平处处透露出比以往更得志的味道。以至於他做了一些平常人很正常,於他却太过露锋芒的举动。
这里距离我家并不远,地铁也许十五分锺就能到。
宋建平却已经等不及了,我发呆的时候,他就推高了我的套头衫,搂著我,用舌尖舔弄著□□。奥迪A5不是中间有升降玻璃,後面可以躺下个人的房车,小刘就在前面一米不到的地方。
我非常难堪。
“别管他。”宋建平抓住我要推开他的手,头也不抬的说,“他很聪明。”
他不挺得去刺激和挑逗我,手也不安分的拉开我的裤链伸了进去,冰凉的手指让我浑身僵硬。宋建平却很强硬,一直在下面暖热了他的手,让我开始忍不住情动呻吟,他才松开我,给我整理好衣服,接著把我的头往下按。
“晓易,来帮我吸出来。”他说。
语气平静的好像我们两个人躺在五星级宾馆的大床上,而不是狭窄的车里。
肉体关系(2728)
27 第一个男人(14)
“不行。”我急促的拒绝,使劲摇头,想要把他的手从脖子後面摇下来,他力气却很大,我被他压到他的腿上,动弹不了。
他的裤子下已经硬起来,滚烫的体温打在我的脸颊上,我被惊得一颤:“建平,再等等。马上就到我家了。拜托……”
他的手就那麽压著我,我的脸紧紧贴在他的大腿上。然而他却没有再继续用力,接著手劲变轻了,抚摸著我的头发,来回抚摸著,一次又一次。
车子停了下来。
宋建平的手离开了我的脑後,我坐起来,仓惶的整理好被推高的衣服和裤子,心情复杂的侧头去瞅宋建平。他衣冠楚楚,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乱过,让我恍惚以为刚刚的举动,全是自我猥琐。
宋建平的面容没有改变,两年的时间,没有让他保养良好的皮肤留下一丝痕迹。
我想念他吗?我想我是想念的。
我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张腾,喜欢上他太过危险。
他亦不同许竞,虚荣在他这里,显得太过奢侈。
宋建平要的很直接,直接到撕开脸皮,扒光裤衩儿,没羞耻,血淋淋。
他能轻而易举的填满我的身体渴望,却塞不满我心里的渴望。当然,宋建平也不屑如此。他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完全足够。
因此我虽然会想念他,却并不期待他。
他先下了车,我跟著下去。我们一起走在小区的石板路上,两个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直到上了楼,开了门走进去。
我换鞋子的时候,听见他问:“我忘记把你的外套带来了。”
我蹲在地上,扭头去看他。
宋建平正抱著膀子,瞧著我,似笑非笑。
我站起来,踢开鞋,有些挑衅的瞧著他,走到他面前,跟他贴的很近很近,伸手锁上了他靠著的大门:“宋局,大门记得反锁。”我暧昧地小声说。
宋建平把我反压在了大门上。他甚至没有脱下我的裤子,就只拉下来一点儿,然後往两边抬高我的腿,就那麽插了进来。
我痛得大叫了一声。
“怎麽?”宋建平的声音亦有轻微的颤抖,却轻声在笑,“真是让人吃惊。屈老师你这里多久没用了?紧成这样。难不成是为我守身如玉?”
我回头瞧他:“大便算不算?”
得到的是宋建平拖著我重重落下。
这是一场时隔许久的激烈性 爱。宋建平在我的体内,仿佛没有软下去的迹象。他压著我在大门上狂操,在我痛苦的呻吟中,又转战沙发。
我们都不是喜欢克制的人。
然而我们都禁欲太久。
宋建平熟悉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也熟悉他的方式,他的每一次深入,每一个抚摸都触摸到我身体最敏感最干涸的渴望,每一次熟悉的动作,一次熟悉的轻笑都能让我忆起曾经某一个夜晚。身体不由自主的跟著他变得更沈溺更放 荡。
我想,对於宋建平来说,我也起到了春 药般的作用。他从来没有这麽狂野过,每一下都像是在宣示领地的所有权,他甚至抬高我的腿,疯狂的把我推上墙壁,接著又重重落在沙发上。
他将大瓶大瓶滑腻透明的润滑剂倒在他的家夥上。
“我的沙发……”我忍不住要喊出来。
“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个?”他狠狠地插进来。我的话全部变成支离破碎的呻吟。
润滑剂随著他的活塞运动,一次一次填满我的身体,直到发出“噗噗”的声音。
空气里弥散著让人眩晕的气息。
周围的温度也灼热的让人疯狂。
我不知道那天是怎麽结束的。
在我们都射不出来躺在一起的时候,我听见他喘气的声音,我撑著脖子抬起来,拿开了宋建平的眼镜。
刻板拘谨的脸,突然轻松了起来。
“建平,你不追究我跟许竞的事儿了?”我问。
宋建平瞥我一眼,冷笑一声。从我手上拿回眼镜,认真带好,才坐起来,穿上我的睡衣,去浴室洗澡。
浴室传来哗啦哗啦放水的声音。
我不禁有些困惑。
这一夜的宋建平,处处跟之前的他举止相反,好像不是宋建平了一样。
“想什麽呢?”
我回神,宋建平已经洗完了,站在我的面前,用干毛巾擦著头。
“刚问你的事情,你还没说。”我说。
他收起毛巾,稍微弯腰,瞧著我微微轻笑:“许竞丢了夫人又折兵,连你也失去。你说,还有什麽事情比这个更让他难受的吗?”
我觉得这一刻的宋建平仿佛一条藏著起毒牙的蛇。
在你以为他无害的瞬间,给你致命一击。甚至,在你发现自己要死去的时候,都想不起来究竟是怎麽死的。
“去洗澡吧。”他把浴巾丢给我。
我接下来,想了想:“建平,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那天是不是知道自己要被抓走?”我问他,“你特地来我这儿,还帮我倒垃圾……”
宋建平本来已经躺在床上,翘著二郎腿看电视,听见我这麽问他,歪头看我,露出一个狡猾的笑:“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
我一肚子火进了浴室。
宋建平这只老狐狸!
我在浴室里狠狠咒骂。
28 第一个男人(15)
宋建平说晓易你还是搬到珠市口去吧。
我没同意。
他问我为什麽。
我说谁都能找上门来,连杨琦都能上门,那地方住著没意思。
宋建平被我逗笑了。
“你说起杨琦我还有事儿忘记跟你说了。”他没留下来过夜,“她喊你周末有空回家吃饭。”
“什麽?”我以为我听错了。
“你杨大姐喊你回家吃饭!”这个句式太有名,宋建平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她喊了雅丽,让我叫上你。周末一起吃个饭。”
“……这是什麽情况?”我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能不能不去?”
皇後跟妃子陪皇上吃饭?
宋建平没理会我的置疑,只说:“我家怎麽走你记得吧?周六下午四点,准时到。”说完他穿好外套,走到门口回头又说:“这两天把东西收拾一下,周五小刘过来帮你搬家。”
我顿时火了,“宋建平!”
“干什麽?”
“我说了我不搬!你没听懂?”
他脸上带著那点儿虚伪的笑隐了下去,只稍微敛著下巴瞅著我。漆黑的眼睛瞅著我有点儿发慌。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後才对我不急不缓的:“周五收拾好东西搬家。记住了吗?”
那种被人操控,无法反抗的羞耻感又涌了上来。
“记住了吗?”他又问了一次。
怒气堵在胸口,憋得我很不舒服,我闷闷的回答:“记住了。”
他拍拍我的脸,柔声道:“好乖。”
宋建平走了,我站在那里半天,才猛然把门摔上,发出老大的声响。
乖你他妈的屁!
你当老子是你家养的狗?!
我在屋子里狂骂宋建平心理变态偏执扭曲,还中年危机外加早泄遗精。可惜的是我房子里没什麽他的东西,最後只能把他穿过的拖鞋摔来甩去的泄愤。
後来弄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著只剩下一只的拖鞋掉在电视柜上面,才觉得自己很可笑。
宋建平就是把我当他家养的狗我还能怎麽地?我再不乐意还是得乖乖听他的话。
他要我搬家就得搬家。
就算他进去了八个来月,可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变过。他双规前有多厉害,现在恐怕只比那厉害……他昨天晚上的高调出现,不是得意过头,而是为了提醒我。
他说的没错。
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只多不少。
於是我把半年前打包回来的东西又打包装好,周五的时候小刘开车帮我送回了在珠市口的那个公寓。
一路上小刘不停的没话找话,我都懒得搭理。
他估计瞧出来我心情不好,最後说:“屈老师,我给宋局当司机十来年了,什麽人没见过。他对谁都这样,你别不开心。现在不愁吃喝不是也挺好的?”
“嗯。”我闷闷的应了一声。
“我跟您说,他宠张小姐那会儿。那可比您这会儿更夸张。出差都离不开。有一次他跟杨大姐一起出差。两个人几个月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