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干什么?”卓逸不解地问。
“看着就知道了,说实在的,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显然,他们俩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本杰明紧贴在卓逸的背后,双臂撑开把卓逸圈在怀里。
卓逸的心思都在录影上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本杰明。他看见巴尔亚双手抓着绳子的两端,绳子在他的脖子上越来越紧。随着他自己拉紧绳子,他在狂徒身上的耸动更加疯狂。
性窒息!
巴尔亚是自虐狂么?不,显然不是这样。随着巴尔亚特殊癖好的暴露,卓逸发现狂徒开始奋力挣脱双手的捆绑。这时候,巴尔亚说话了。
“快,我,我要死了。”
然后,狂徒的整个上身都弹了起来,使劲挣了两下,右手居然把绳子挣断!他的右手刚刚可以活动自如就一把扯住巴尔亚的手腕,让那根紧紧勒着巴尔亚的绳子松了下来。巴尔亚高高地昂起头,尖叫声格外刺耳。在狂徒解救他的瞬间,他释放了。但巴尔亚并没有停下来,坐在狂徒的肚子上像个疯子一样地起起落落。狂徒抱着巴尔亚的身体,亲吻他的脖子,他的肩头,他的胸膛……
卓逸狠狠地把笔记本合上!气喘吁吁,心痛如绞。本杰明看了看卓逸惨白的脸色,很识趣地放开了他,并说:“明白了吧?能跟巴尔亚上床的人没有力量是不行的。他喜欢绑住对方,然后看对方拼命挽救自己的模样。”
这段视频的角度很古怪,明白人一眼能看出是偷拍的。这多多少少让卓逸的心里舒坦一点,至少自家的木讷狼没有这种怪癖。所以,他清楚地记下了,本杰明想要告诉自己,一般人上不了巴尔亚的床,至少要有徒手挣断绳子的力气才可以。
但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卓逸知道肯定有些环节是错误的、是虚假的,但是他现在没办法冷静的去思索。他现在真的很想杀人。
“抱歉,我需要安静一会。”卓逸再也无法伪装下去,开门的时候手颤抖个不停。
本杰明并没有起身护送卓逸回去,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卓逸离开。房门关上了,他脸上虚伪的同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心满意足的畅快。他又打开了那段视频,看着巴尔亚几乎勒死自己。看着看着,本杰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上面又一道疤,很深很深……
房门被敲响,本杰明让外面的人进来,他拉了衣袖遮挡了手腕上的疤痕,却没有停止播放视频。进来的管家米勒愣了一下,看到视频里的两人,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从没有任何一件事、一个人能左右他的心到这般地步。卓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卧室的。他的手脚都在发抖,不,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双手冰冷,头晕眼花。很久很久没有伤害他的头疼症发作,他抱着脑袋重重地跌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俊阳,那是你的曾经。被人捆绑着,被人玩弄着,你甚至不去反抗,甚至不去思考那是不是正常的!你还在吻他,抚摸他,跟他做爱。
我该怎么接受你的曾经?我该用什么立场接受你的曾经?
脑袋像要炸开一样的剧痛,卓逸咬着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满嘴的腥咸。他需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否则这么疼下去他会昏厥。可他没有办法,巴尔亚和狂徒的画面始终在他脑子里出现,他完全被击垮了!
管家米勒没有敲门,轻轻地进了卓逸的客房。他看到的是卓逸浑身颤抖着卷曲成一团,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头发。米勒吓的低呼一声跑上前去,把卓逸反过来,把手帕塞进他的嘴里。
幸好米勒发现的及时没有让他咬断自己的舌头。昏厥的时候,卓逸念叨了几次俊阳的名字,等到医生来了给他注射了药液,他才缓缓地安静下来。
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床边有个影子瘦瘦高高。卓逸含糊不清地叫着:“俊阳,水。”
很快,一杯水到了他的嘴边。一只手也托起了他的背脊。喝下几口水神智也清醒了很多,这时才看清身边的人是本杰明。他对这个人没有厌恶也没有喜欢,单纯的只是把它当成了涉案人。但是,深夜里照顾自己喝水吃药,这样的举动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尽管从他见到本杰明开始对方就表现的非常暧昧。卓逸始终无视他的态度。但是,在卓逸的概念里,本杰明可以出言调侃自己,可以拿些东西来刺激自己,唯独不可以这样体贴的照顾自己。他不想跟这种人说不清道不明。
卓逸没有道谢,喝完水吃了药又躺回去扯着被子把脑袋一并蒙住,在里面闷声闷气地说:“你走吧,我要睡觉。”听声音,本杰明站了起来,随即,露在被子外面的头顶上多了一只大手,轻柔的摸了摸。
“好好睡吧,晚安。”本杰明说完,转身离开了卓逸的卧室。那之后,卓逸睡意全无。
在卓然的别墅里,俊阳坐了一个晚上。这一夜究竟想了什么,因为过于复杂繁乱而模糊不清。大半都是卓逸的事,想着他现在睡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心情好不好。俊阳也知道卓逸肯定是好不了的,自己这一走,卓逸会气的发狂吧?或许等着回到卓逸身边,那只狐狸会果断提出分手也说不定。分与不分,俊阳心里有数,哪怕重新追求卓逸,他也不会放弃得之不易的幸福。
对卓逸,不仅仅是一份爱情。
是卓逸把自己拉出封闭而又黑暗的世界,他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看到将来的希望,尽管狐狸的方法很笨拙甚至有些霸道,但不可否认,狐狸让自己从灵魂深处摆脱了“狂徒”这个身份。他现在就是齐俊阳,庄卓逸的齐俊阳。
如果!齐俊阳想,如果这一次自己能全身而退,这辈子就守着卓逸,天塌下来也不会再离开他。万一回不去……
“俊阳,国籍刑警又回来了,你最好出来看看。”卓然的闯入打断了俊阳不祥的念头。他默默地起身,将一夜的思念和忐忑关在这间陌生的房间里。
国际刑警去而复返这并没有让俊阳感到奇怪,谭小青更是早就知道他们要回来一样,打着哈欠喝着咖啡,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即便是庄卓然,也有了心理准备。事实上,三个人心里都有数,昨天,俊阳的一番分析打破了国际刑警的原计划。
相比雅各的冲动,道格拉斯一直都很冷静。昨天他选择告辞,也是为了彼此间的合作。这就是他比雅各高明的地方。不管齐俊阳是谁,曾经是什么身份,现在,他们跟他是一条船上的。只要有庄卓逸在,就不害怕齐俊阳会反戈相向。
两名警官似乎也是一夜没睡。道格拉斯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对帮佣说:“给我也来杯咖啡,谢谢。”随后,道格拉斯建议大家去书房说话。
这一次,道格拉斯带来的是有关于跨国拐卖儿童犯罪案的资料,他把资料影印了两份,一份给齐俊阳,一份给了谭小青。谭小青不会回避卓然,拉着他一起看资料。没看多一会儿,庄卓然的脸色阴沉下来。
卓然一直以为这个案子,只是他概念里的“拐卖儿童”但他所看到的的资料说明,案件已经跟屠杀毫无区别。偏远落后的小村庄,罪犯闯入农户家,抢走了孩子,并将孩子的家人全部杀光。这样的案子,在国内就有三起,国外一共十六起,大多很分散,几乎是抢一个孩子换一个地方。
根据国际刑警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个跨国犯罪组织最少有二十人。他们武器配备精良,行动迅速。等警方接到消息,他们早已逃之夭夭。谭小青也算见过很多穷凶极恶的匪徒了,但是面对这样一手资料,他还是泻出了杀气。那些冷血的没人性的杂种,居然这样对待一个孩子的家庭!
谭小青和庄卓然的脸色都不好看,但是跟齐俊阳的相比他们算是好了些的。看过资料的齐俊阳直接杀出门。坐在门口的道格拉斯只觉得一阵劲风略过,一个人影闪过……
、09
“齐俊阳!”谭小青扔下手里的资料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吓的庄卓然冒出一身的冷汗。
“小青!”见鬼,这可是三楼。庄卓然紧张地趴在窗口往下看。只见谭小青稳稳落地之后就势一蹬脚,整个人像只灵活的猫儿,窜出去三四米远。而齐俊阳已经跑到了大门口,速度、力量让庄卓然目瞪口呆。自家老婆的体能已经很厉害了,但是跟齐俊阳相比明显被拉开了差距。齐俊阳简直、简直就是个体能变态!
谭小青知道直线追击是不可能抓住齐俊阳的,电光火石之间,他飞身跃上围墙,在仅有五十厘米宽的围墙上健步如飞。抄捷径落在墙外。他的双脚刚落地,齐俊阳已经跑了过来。
俩人一照面仅仅是一呼一吸之间的变化。谭小青却在齐俊阳的眼睛里看到了冷到骨子里的恨,阴冷噬人的杀意。他恍惚了,自从见过“齐俊阳”这人到现在,他没看到如此决绝的眼神。不,这已经不是齐俊阳了,是狂徒!这才是当年的狂徒。
“让开。”俊阳冷声冷语地说。
“回去!”
“让开!”
“回去!”
俊阳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直视着谭小青,“我不想跟你动手,让开。”
谭小青三番两次强压怒火,不断提醒自己,此刻面对的是齐俊阳,而不是当年的狂徒。即便心中的恨挤压许久,他仍然谨记:生命里不是只有仇恨。他深深吸了口气,说:“你现在是齐俊阳不是狂徒,你已经答应了跟国际刑警合作就要懂得资源共享。你拿着别人辛苦的来的成果去干自己的事,你觉得合适么?”
俊阳对谭小青的劝说无动于衷,“我来这里只是想了结当年的事,给他一个交代。与你们无关。”
“齐俊阳,我不能就这么放你走。”
“你没那本事。”
齐俊阳并不是故意激怒谭小青,他只是实话实说。这种令人恨的咬牙切齿的行径并非他的恶意。
卓逸曾经说过,俊阳的童年和成长经历让他缺失了很多感情。用现代医学术语来说,这家伙从小到大都患有“情感性人格障碍”说白了,不要把齐俊阳的心理状态用普通的标准来衡量。
有的时候,齐俊阳并没有恶意。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年,谭小青为了抓捕狂徒不知耗尽多少心力,不但毫无收获,还失去了自己的战友。他如今能够冷静地面对齐俊阳已经是极限,哪里还受得了对方的刺激。谭小青也不是老实孩子,当时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等缓过神来,已经跟齐俊阳动了手。
齐俊阳不在乎谭小青的攻击,或者说,对方攻击与否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下,便跟谭小青大打出手。
担心自家老婆的庄卓然和两名国际刑警匆忙赶到,三个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谭小青对战齐俊阳。道格拉斯跟雅各怀着一半看戏一半分析的态度,没有阻止。而卓然却是吃惊不已!
谭小青的身手很好,卓然很早以前就知道。但他不清楚谭小青的身手究竟好了什么程度。现在一看,卓然才深深知晓:今后,绝对不能让他发脾气!
谭小青就像一只灵活的猫,拳脚身法巧妙诡异。跟他相比,齐俊阳就像一只猛虎,没有花招,没有套路,全凭着稳准狠和对人体各个死穴的熟悉程度,拳拳致命,招招狠辣。
俩个都伤不起啊。自己老婆伤了他会心疼,齐俊阳伤了弟弟会心疼。卓然急的使劲推了一把身边的雅各:“快去阻止他们。”
“你开玩笑么?虽然我是警察,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殉职。”
“该死!”卓然痛骂了一声,不顾自己半点功夫不会的事实,直接冲了上去。
道格拉斯觉得脸上发烧,三人中最弱的一个都冲出去了,他们这两个带枪的却唯唯诺诺,简直不能看!当下,也跟着卓然冲了过去。
突然闯入战局的卓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着:我冲进你们俩中间,你们总该停手了吧?可他还没摸到谭小青的衣边儿,忽觉两股力量推着他猛地退到了一旁。那俩人什么时候对他出手的,怎么出的手他都没看清。
幸好道格拉斯比较靠谱,硬生生挨了齐俊阳一拳,谭小青一脚,才把俩人分开。他一手推着谭小青,一手拦着齐俊阳,扬声喝道:“都冷静点!”
卓然赶紧把谭小青拉到怀里,紧紧地抱住。并对齐俊阳说:“如果卓逸在这,你还会走?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他会恨你一辈子。”
庄卓逸,永远都是齐俊阳的死穴!
看着齐俊阳闷头往回走,道格拉斯摸摸下巴嘀咕:“原来只要提卓逸就可以了么?”
卓然冷眼看着道格拉斯,“怎么你来的时候上司没安排个身手好的人呢?还是一个被你们开除的人追上他。”
我操!这一刀刺中了道格拉斯的心,他哑口无言地看着卓然。心想:这人生气了吧?肯定生气了吧?
卓然搂着怒气冲冲的谭小青说悄悄话:“我都不知道你认真起来这么帅。”
好吧,卓然成功的熄灭了谭小青的怒火。谭小青哭笑不得地给了卓然的肚子一拳,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是太冲动了些。这时候,卓然继续低声劝解,“你啊,跟一个问题儿童较什么真儿。”
问题儿童为什么看了资料后暴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在座的几位都是人精里的人精,回到书房后都不开口,只等着俊阳自己酝酿好了道出实情。俊阳也是看在卓然的面子上才回来,光是道格拉斯和谭小青还不足以让他坐在这里细细地说明情况。但归根结底,他究竟是为了谁,大家心知肚明。
一份关于跨国贩卖儿童的案子刺激了齐俊阳险些变身狂徒,为什么?用齐俊阳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经历过。”
几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里的震撼还夹杂着一些酸痛。
对于谭小青来说,俊阳的话让他感触更深一些。在追捕狂徒的那几年他就琢磨过,究竟是什么环境才能搞出狂徒这种人来?答案,当然是“未知”,尽管谭小青假设过很多种可能性,到头来,都与事实相距甚远。想来想去,谭小青觉得自家男人说的很对,齐俊阳就是个问题儿童!
虽然说了一点自己的身世,齐俊阳也不会竹筒倒豆子全都交代了出去。他只说,他小时候也是被人抓走的,那时候是五岁还是四岁,他不记得了。他记得的有两件事。一,家里的人都死了;二,自己的名字。其后,死活不肯再开口,即便道格拉斯再一次以卓逸为名劝导他多说一些,俊阳还是沉默不语。庄卓然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特倒不是觉得齐俊阳这人矫情,而是发现,这件事,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