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新娘的女人似乎都比平时要漂亮几分,当她把手搭在慕容风手上时,祝福的掌声更加热烈。
林寒止在站在侧面的拐角处的阴影里静静的看。
牵手。
交换订婚戒指,林寒止心里闷闷的疼了一下。
宣布订婚。
然后在众人的掌场里,音乐响起,准新娘与准新娘滑入舞池跳开场舞。
场面渐渐热闹起来,更多的人也跟着跳起舞来,还有一些手执着香槟站在一边看着。
林寒止淡淡的笑。
他的新娘,他送她最美好的妆容。
他,他送上白头到老子孙绕膝的祝福。
他自己,他看完这场戏,然后送自己,死心、回头。
他的性格注定了没有刻骨的恨,相对的,就不会有浓到极致的爱,慕容风的婚礼上,他想要转身离开,脚步也不会特别的沉重。
“我怎么好像看到大绵羊啊!”慕容诺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头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像个小公主一样。
些时小胖公主正手托着小腮帮子四处转眼珠。
“别乱说,寒止根本不会来!”慕容玉心情不怎么好的拍了一下自家闺女。
也许他不是个好的继承人,可是他却能看得出儿子眼中的勉强。
他父亲仪势完了就早早退场了,让他想偷着瞪人也没处找人去。
慕容诺小眉头竖了竖,蹦到地上,跑到拐角处仔细的看了看,又垂头回来。
“有吗?”
“没有!”奇怪,她都能闻到羊味,怎么会没人呢?
“我该叫你什么?准姐夫?”卢洪川递给慕容风一杯酒,有点挑衅的问。
“随便你,从你寒止哥那里论,我吃点亏给你当哥夫也是可以的。”慕容风冷笑,“你也犯不着为你姐抱不平,我早和她说明白的,她不知揣了什么心思,才找我当靠山,不知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你还是不是人!”卢洪川气的也跟着冷笑,“我一直觉得你虽然脾气不好,不过也算是真心的,他那么好的人,你怎么忍心的?不过也好,我倒是有机会了。”
“……我们俩的事,用不着你管,我警告你卢洪川,不该说的你要是说了一个字,你就算是卢家的长孙,我也不放过你!”
“不用我说,你看看我姐,漂亮吗?”
“你还有恋姐癖了?”
“你说风凉话也没用了慕容风,我姐漂亮吧,那是林寒止亲手给化的。”
……卢洪川后面又说了什么慕容风跟本没听到,有人上来寒暄他也没听到,他的世界在听到那句话之后,脑子里哄的一下,然后所有声音,就全都消失了。
再回过神来,手有些颤抖的舀出电话来,边拨出去边往安静一些的休息室跑。
“……喂?”
“林寒止,你在哪?”慕容风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开口。
对方沉默了片刻,语气中带了点安抚的笑似的,“……阿风,我在机场呢……”
“林寒止,不许去,你回来,不许登机,听到没有!”
“……”这下那边真的没了回应。
慕容风甚至在对方那种嘈杂的环境里也得到对方一声轻轻的叹息,声音软下来,带了点绝望的颤音,“绵羊,你是躲我才走的对不对?”
“……”
“你要走多久?我去接你!”慕容风强扯出一个笑来,让声音中带一点轻松,可那脸上,比哭还难看。
“……阿风,我在那边住一阵子,等双方都平静一下,我再回去好不好?也许到了那时,我们还是朋友呢。”
“好不好?林寒止,你这是和我商量呢?那我告诉你,不好,我不允许你走!我要你也不是当朋友的!”
“你别这样,我是真心祝你幸福的,所以离开一下对我们两个都好。”
“离开一下?都好?林寒止,你离开三个月,是不是就能把我全忘了,再找下一个了?都好?我他妈和卢洪微说清楚了,要她只是个门面,生孩子都不会碰她选别的方法,你他妈让我下半辈子都自己用手撸吗?”
“阿风,你先冷静点好不好?我要登机了,等你平静点咱们再聊好不好?”
“喂?林寒止,你别挂电话!你的优雅不要了——”慕容风听到那边电话断了的声音,狠狠把电话摔出去,砸在墙上,摔的粉碎。
“好不好?好个屁!”人顺着墙滑下来,靠坐在地上,“你他妈只会问好不好,哪次真等人回答了!”
房间里隐约能听到大厅里欢快的钢琴声,可却像是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你——你其实是不同意我找人结婚的!那你,怎么不说啊!”
第96章
慕容风不知道自己怎么一步一步走回来的。
打开门。
房间里还是早晨他离开时的样子。
林寒止出门时的拖鞋整齐的摆在一边,而他的,一只向里一只向外的随意放着。
水槽里是他吃了早餐还没来得及洗的碗。
卧室里的床上,被子都没叠,枕头被他乱踢乱蹬时弄乱,随意的放着。
两个人的生活整洁但随意,被子保持干静,但是家里不来客人,经常就不叠了。
慕容风一头扎在床上,再也不想动。
上面还有林寒止的味道。
很特别很温柔的一种淡香,他长年用一种香水,就算洗了澡,味道也不会一下子消失。
慕容风趴在床上睡了整个下午,睁开眼时,已经是晚饭时间,可是屋子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似的,明明不是冬天,却四处透风的冷。
尽管一整天也只吃了顿早餐,却也不觉得饿。
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保险柜。
果然,除了护照,他什么也没带走。
他买的钻戒还是安安静静的摆在柜子角落里,现金也一点没少。
角落里的重要文件里,一个新的文件袋引起他的注意。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文件,林寒止的签名,公正处的证明,一切都很妥当。
这是林寒止不知什么时候签的,他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对方一分都没要,只是林寒止似乎不愿意为了这个争执,所以办好了就一直放在这里,只等他舀到手里,签了字,就算是还给他了。
除了这份文件,关于林寒止放在他这里投资的钱,以及优雅的去留,都未置一辞。
慕容风扯出一个苦笑来,自言自语道:“林寒止,你这个缩头乌龟,为了这么跑了,还真是什么都不要了。”
把文件好好放进袋子里,又把保险柜锁好。
“切!你这个臭绵羊,走的这么干脆!”
想着林寒止第一次从他家里出来时,那轻松决绝的样子。
“林寒止,你那么温柔,可你真是绝情。”
“要说你对我有感情吧,你把心思藏这么深,什么真心话都不和我说。”
“可你怎么会不爱我呢?优雅那么重要,你扔下就走了。”
说完索性就坐在地上。
爱?
搅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他和林寒止什么时候说过这个字。
两个大男人,没有哪个文绉绉的一天到晚的悲春伤秋的。
谁也不说甜言蜜语。
有人觉得说了矫情,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有人却根本没打算长久,觉得说了也白说。
“混蛋绵羊!你以为把破优雅给老子当分手费老子就会接受吗!”
慕容风咬下牙,手在脸上蹭了两下,站起来。
“你从来都不相信老子是真心想和你过一辈子的,想等着老子去求你回来吗?门都没有!”
换了家居服洗了澡,把碗刷了,房间简单收拾一下,进卧室把床上用品换下来,床单和被子都叠得很小用真空袋收好,想了想,还是留下一个枕头。
忙活了一通,自己看着终于顺眼一点了,才回到床上去躺好,抱着刚才留下的枕头睡觉。
慕容风这一觉睡得长久,直到第三天满世界找不到人的慕容老爷子派来的人把防盗门锁给砸开,才看到一个人躺在床上,抱着个枕头发高烧发到昏迷的慕容风。
长时间水米未尽,发烧转成肺炎,养点送到急救室去。
慕容风长这么大第一次住院,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
慕容老爷子一派风度的坐在一边守着,但却瘦了不少。
“爷爷,我刚好,你别对我摆脸色。”
慕容老爷子板着脸,“医生说你没事了,估算着快醒了,你妈给你煮粥去了。”
“……”慕容风虚弱的笑笑,捏了捏手上吊着的营养液,“有这个就行了,别让我妈瞎忙了,我不饿。”
“你要不是我孙子!你饿死了谁管你!”慕容老爷子激动起来,随后又坐回去,“林寒止家那个冰箱里全是做好的东西,你妈用那些东西做,你爱吃不吃!”
慕容风一听差点坐起来,“爷爷!快给我妈打电话,那些东西都别动!”
“有毒?”
“……”慕容风愣了下神儿,咧着唇干巴巴的笑了,“我等嘴里有点滋味了再吃,现在吃遭贱了。”
“你就、那么离不开他!”
“……”慕容风沉默着,半晌把脸侧到另一头去半埋进枕头里,“我就是,想和他一辈子,好好过日子。”
“可他是个男人,你们这种感情都乱得很,怎么可能长久。”
“碰到他之前,觉得争来斗去有意思,但和他在一起,以前从来没这么舒心过。”
“阿风,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爱你的人,除了家人,不会再有其它。”
“我知道,爷爷,绵羊——林寒止走,多少和这个也有关系,他羡慕我有你们,也没想去破坏,所以你让我结婚,我还是会结婚,我那天躺床上想了,等我生了孩子,等孩子长大了,能继承慕容家了,我再找他去。”
二十年,是那么好过的吗?
最年轻最光辉的二十年,应该是最幸福的二十年。
说不要就不要了。
慕容老爷子听着心里难受,“你就不会想办法,把他留下吗?以你的手段——”
“呵,我把他弄到手时,用的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他后来跟我好,也是懒得计较前面的事,再说,我从最开始就觉得把他养在外面是委屈了他,当时心里难受也没细想,他走了也好,我反倒想明白了。”
“阿风,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现在难受,可你怎么确定之后会和你的妻子就不会有感情!”
“确定不了,所以,以后我就是结婚了也不会和她一起住,孩子我也尽量少看。”
“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慕容老爷子长叹一口气,脸转向旁边,爷孙两个谁也不看谁。
第97章
“阿风,你记不记得当年你是怎么和我闹的?”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老爷子终于又开口,只这一句,就像是又苍老了许多。
慕容风听着也难受,“我记得,爷爷,我那时不懂事,现在我懂事了,不会再那样气你。”
“呵,我的身体只怕再来那一下子,你就不用再因为我拦着你难受了。”
“……我知道,你别说了,我也难受。”慕容风把脸又埋在枕头里。
“我不是和你翻旧帐,我只是想说,人最早的感情是最难忘的,当年那个人……你记了他多久,林寒止,不会比他还难忘记。
我知道林寒止人很好,长的好,脾气也好,还进退得体,最难得的是品行也端正。
但你们都不是不能接受女人,何苦要这么纠缠在一起?过几年平静平静,都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当好朋友坐在一起,不是一样谈天说地么。”
慕容老爷子语重心长的劝孙子,人都说初恋最难忘,慕容风闹过一次,比这次要狠,要绝,可也是没几年身边就又有伴了,虽然不放心思,可也不孤单,这次,总不会比那次严重。
见慕容风脸埋在枕头里,听到话了虽没回答却也没反驳,就放了点心。
慕容风病了几天,高烧糊涂时,嘴里就叫“绵羊、林寒止”,但醒来以后,虽然面容憔悴,看起来却冷静了,显然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那么以后,也就容易了。
等到慕容老爷子离开了,慕容风才缓缓把头侧回来,眼直直的盯着正在输的管子。
轻轻的念:“绵羊……”
“喂,休息一下啦!”雅凯站在林寒止身边已经不停的唠叨了半个小时。
“我真的不累,阿雅。”林寒止笑着直起身来。
“我觉得又要给你找心理医生了!”雅凯一把抢过林寒止手里的笔,把人推坐在沙发里。
林寒止来的早了些,要展示的衣服还没有出来,于是在之前的三天里,他一直舀着在给雅凯衣服的样稿在上面填发型及色彩。
这样的练习和准备其实对初学者非常有用,林寒止其实早不需要了,可他硬要做也没什么,问题就出在,这三天里,他一共休息了也不到十小时。
其它时间里,腰都不直的一直画。
一直做一件事时还不觉得累,林寒止被雅凯推着坐在沙发里,突然发现自己想站起来,腰却疼的要命。
挣扎了两下,终于放弃了。
“好吧,我睡觉,你别真的把米埃尔找来啊!”
“寒止,我觉得你不是光睡觉的问题,”雅凯站在林寒止面前,正正经经的说,“你小心抑郁症复发,所以还是趁早找米埃尔来给你看看。”
“没事,我有防备。”林寒止笑笑,眼底的红血丝看起来也柔和了一些。
“防备?”雅凯疑惑。
“嗯,我见我房间抽屉里有以前我吃的药,就提前吃了,所以现在一点问题也不会有。”
怪不得三天不睡……雅凯瞬间石化……
不对!
反应过来之后就要跑去找急救车。
“你疯了!那药是你以前吃的,有没有五年了!”
“没事!”林寒止轻松挥下手,“两天前吃的了,除了有点亢奋没别的反应,我在哪里长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吃的东西和你们这里……嗯,有差别,所以一般的死不了。”
……雅凯对于对方这种在他眼里类似于自杀的举动无语了。
随后轻轻动手摸摸林寒止的头发。
“喂,你不要这样,又没犯病,乱吃什么药啊!”
“……你的秀快开始了,我怕犯了,这样少赚一笑钱……嗯,虽然你从来也不给。”
“哼,早知道你会把钱给败光了!所以才不给你的,不过我让塞萨赫都舀出来了,在这里开个优雅也没问题的!”
“嗯?有多少啊?”林寒止对钱没什么概念,对于雅凯的工作一向是打着签约造型师的旗号,却自动自觉的做着连机票都要自理的义务劳动,没想到居然还有钱。
雅凯比出个手指,“这些,多吧?”
呆滞的人点点头,“我又有钱了……”
“笨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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