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想事;一边摸摸桌子舔舔果子,缅怀一下感觉。
正当我想的老泪纵横之际,门口忽然“砰”的滚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像刺猬一般舒展身形站了起来!
“……你是,文丑丑?”
当然是文丑丑。
除了他,这时候不会有别人来到湖心小筑。
“哎哟,亏得大小姐你还记得小丑丑,丑丑倍感荣幸!”文丑丑娇笑着掩了掩嘴,将提着的食盒放在桌上,揭开盖子就往桌上端菜,“大小姐,你可别忘了,今儿可是你的生日。丑丑特地给你带来了寿桃、寿面,顺便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我看着他那将近一米的大高帽,满脸褶子笑成花,不禁又有些出神。脑子里莫名其妙就想到他当初对雄霸抛媚眼,然后一掌拍成烂番茄的惨状……
“谢谢。”我拿起一个寿桃,对他点了下头。
殊不知这动作把文丑丑吓裂了,他忙像个王八似的趴地上大呼:“大小姐你可折煞丑丑了,丑丑给你恭贺生辰天经地义,并没有……”
“免了免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像个娘们儿!”我将寿桃叼嘴上,空出手将他扶起来。文丑丑看着我的目光有些诡异,我知道他在奇怪什么,不过没有关系,其中关节他抓破奶罩也想不通的。
我和文丑丑又唠了几句嗑,期间没有撒泼没有骂人没有唠叨我那敬爱的父亲大人,随后便将画好的周杰伦塞他怀里,我摆摆手道:“这张画是我专门画的你,你收好了,可一定要贴身放着!”
文丑丑看着那画不由得热泪盈眶:“大小姐,丑丑第一次收到画……小的,小的真不知怎么感激您了!”
“没事,来日方长嘛!”说罢,我便一脚将他踹出湖心小筑,横渡大湖。
平心而论,文丑丑这人除了爱舔雄霸屁股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后来还落得个走狗烹的下场。我方才急忙打发他走,正是因为想到了一个很棒的支线任务——拯救娘炮文丑丑。
不管是救他的命,还是救他的奴性,还是救他的品格。
思及此,我连忙打开管理器,修改了任务数据。改着改着,心头又冒出一个念头,既然“拯救”可以作为一个任务,那对于其他的人也是如此,不管如何,世上多一份善良总是好的。等到有新玩家进入,他的身份便是自创,而再不是夺取NPC的壳子。NPC也是生命,也有自己的思想、行为,而我也NPC,只是幸运的晋级成为GAME。
我开始了轰轰烈烈的NPC改造计划。
不知不觉已是晚上,我走出门外,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跳段广播体操,雄霸却从一个旮旯里阴森森的钻出来,用他低沉的声音呼唤:“有肉。”
我扭头朝他咧嘴一笑:“巧啊父亲大人,这么晚不睡觉起你偷牛啊!”
雄霸被我的态度惊了一下,他有些的警惕的问:“幽若,你怎么了啊幽若?”
我笑道:“父亲大人今天我的生日,你总该表示表示吧!”
雄霸“哦”了一声,摸了摸他的长胡子,从裤裆里掏出一根霸王金链给我,比上次五毛钱的塑料夜光坠子高级多了。我忙不迭的戴在脖子上,从屋里提了把菜刀出来凌空挥舞,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画的米老鼠冒充纹身,一脚踩在凳子上,以示炫耀尊贵不凡的天下会大小姐身份。
雄霸被我的行为感染,连道了三个好字,上衣一脱,露出啤酒肚赞扬道:“不愧是我雄霸的女儿!来,爹教你三分归元气第一层!”
“多谢敬爱的父亲大人!等我学会了你的龟派气功,我就帮你杀掉聂风步惊云,干掉秦霜,你意下如何?”我下意识噼里啪啦说出口,待说完才惊觉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雄霸眼睛危险的一眯:“为什么是杀掉聂风步惊云?”
我笑了笑道:“父亲大人不必瞒我,那天我翻你书房想看看你有没有藏狗粮吃,却无意看见泥菩萨的批言。你放心,我是你的女儿当然站在你这边!”我掂了掂胸口的金链子,说:“我十八年都在湖心小筑,聂风他们不会认识我,我过去冒充打杂的当卧底,到时候趁其不备给他们下点耗子药,神不知鬼不觉,嘿嘿嘿嘿……”
雄霸低眉一想,忍不住和我一起嘿嘿嘿嘿……
我顺利获得了冒充侍婢的机会。
看着雄霸有些中年发福的背影,我不禁为他感到心酸。
他不年轻了,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对权利的追求还那么执着、那么劳心费命。掌握权势、生杀,能让他获得什么?是不是真的只有钱权才是永恒?
当然,我绝不会认同这点。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相比于金钱、权势,我更喜欢美味、美景、美事。
父亲大人的价值观是扭曲的,倘若能有人让他脱离苦海回头是岸……这个新任务好像很难过关,一旦过关,这个游戏应该可以成为鬼服了。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重新见到天下会门口两排穿苕红背心的平头农民工弟子,我倍感亲切。将准备好的桂圆莲子红枣花生拿出来,一人抓一把分给他们,当做提前发点喜糖。
我看着雄浑霸气的“天、下、会”三字,负手而立,学着无名的气势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脚滑的事情这里就不提了。
总而言之,等我站在熟悉的门口时,手心里已经全是汗。
聂风、孔慈……秦霜,三人正在屋里聊的很开心。而我要做的,就是告诉他们,我是天下会新来的侍婢。
以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谁而来。
这么久没有见到他,不知道有没有变化?他会不会认出我?或者其它?
……
我凌空一抓,手里已然多了一柄剑。
当初自以为用很拉风的姿势闯进去,实际土爆了。而这次我一定要洗心革面,给他们绝美好印象!我挽了个剑花,从技能面板里随便提取了一个名字很优雅的招式,哇呀呀大吼一声朝门口飞去:“天女散花——”
这个招式主要就是“快狠准”,通过空气的阻力模拟洲际导弹形态,进而达到破门而入的帅气姿势。
“吱呀”一声,门突然开了。
门开了,我还怎么破门而入?
不要妄想我会继续优雅扑入对方的怀中,因为我还在发招,这强大的破坏力足可以将对方撕成两半!为了拯救他的生命,我当机立断调整方向,“哧溜”一声像泥鳅一样顺着地面梭进去。
随即顺利的撞在门槛上。
头上肿起两个大包,零分乘二。
我低着头,只能看见绸缎绣云纹的鞋面。
即使如此我也能一眼认出是他。
是秦霜,不是别人。
我呆了两秒,生生压住心中瞬间上涌的情绪,手臂却控制不住,紧紧抱住他……的脚。
“我的腿断了,你要负责啊!”我苍然的大叫一声。
脚的主人也许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把我踹到非洲,也许在疑惑我的身份,但他都不可能叫出我的名字。
于是当他冷声的说出“松手”,我也只有松开的份儿。
虽然早就知道游戏已格式化,所有人,所有人,除了我自己和不是人的火麒麟,全都没有了过去的记忆。我愣了愣,终于鼓足勇气,抬头看向秦霜。
他果然还是老样子。
比起第一次相见,怎么都觉得顺眼可爱。但我不顺心,因为他不认识我了。
我心里忍不住的一痛。
他忘了过去一切。
忘了莲藕茭白,忘了采菊东篱,忘了和我相处的幽静岁月。忘了和我的知己相交,忘了对我表露心迹,也忘了我捅进他心窝的那刀。
如此一想,我突然笑了。
这个忘的好。
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秦霜不是忘了,现在的他,根本没有经历过。甚至,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相见。
思及此,我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手在裙子是擦了擦,又伸出手满眼期待的道:“你好,我叫幽若。”名字于我只是个代号,重要的是他熟悉哪个。
秦霜看着我像看弱智儿童,但他却伸出手和我的手碰了一下,做完这个动作他自己都有些奇怪,呆呆的看着手掌。
我见状不禁大喜,脱口就道:“秦霜,你记得我啦?”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大师兄的名字?”聂风和孔慈这两位被我完全忽视的人总算找到出镜机会。
我扫了他们一眼很没兴趣的挥挥手:“天下会招生办秦主任艳名远播,我早就十分仰慕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有种无从接话的感觉。
为了不让他们尴尬,我干脆拍着胸口自我介绍道:“我叫幽若,是文总管介绍来伺候……伺候霜少爷的侍婢!”
“原来是你?”孔慈有些惊讶道:“但文总管不是说你叫剑舞,并且是来伺候风少爷的吗?”
我上前摸摸她的野鸡毛辫子,想到和她长得一样的丁宁,不由感慨,一个妈咋生出两个娃呢?
“剑舞是我的艺名,除此之外我还有杰克、小红、范统、葫芦娃、幻影十三郎等等等等名称,你们爱叫哪个都可以!”说罢我笑了笑,抬手指着秦霜道:“文总管说霜少爷经常不洗脸,不会穿衣服吃饭,所以让我来照顾……”我本来笑呵呵的说话,扭头一看,他奶奶的,秦霜不声不响已经跨门而出。
我暗暗咬牙,忍住胸口蕴积的千万种感情,深呼吸,平静心情道:“没关系没关系,他不认识我而已!我们现在从头开始,要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我就不信了,天天跟在他身边对他百分百的好,然后见机下点什么什么散什么什么丸,霸王什么什么上弓,生米什么什么熟饭……
一句话: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70故事
我正式进驻天霜堂。
以前聂风的神风堂我也待过;但说实话;比起天霜堂这堆破烂的院子还是好太多了。
看着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的秦主任办公室;我为他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秦霜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忙什么。我打开世界地图,自动锁定他的位置;包括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撒了几泡尿都记得清清楚楚!于是乎,我欢欢喜喜的上街采购,将原本的瓷碗通通换成竹制;两百盆菊花搁到处都是,还买了几个竹篱笆靠在墙边……
看着天霜堂的布置;我满意的拍拍手。
天色将晚,秦霜也回来了。他埋头不知道想什么,走进屋子突然看了看四周,又忙转身往外走。幸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你走哪儿去?”
他有些茫然的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一见到他熟悉的表情登时乐了,抚掌笑道高兴极了:“我们的家!”
秦霜平静的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心里有些发苦,但是没有办法,我要克制自己,不能太着急孟浪,万一把秦霜吓跑那可就糟了。于是我端起一盆菊花,开始耐心的介绍:“你有没有听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句诗?你可曾厌倦天下会的生活?你可想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
秦霜转过身,挪开桌上的花盆,拿起茶壶倒茶:“你的身份我会查清楚,但你若是想做对天下会不利的事情,休怪我不留情面。”
我本来准备好口若悬河的台词在听见这句的时候再也说不出了。
他这样冷漠,让我不开心!
虽然最初的时候,他对我也是这般。可是现在,我不开心!我很不开心!
他怎么可以对我这样冷漠?
“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冷漠?”我踮起脚尖,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忍声质问。他若是再敢装逼,我就把他当场给……给!给……送进精神病院。
秦霜显然被我的举动搞懵了,下一刻他就一根一根的掰开我的手指,抚平衣襟:“我不懂你的意思。”
是啊……
他怎么会懂我的意思。
他已经不喜欢我了。
不会懂我对他的喜欢。
想到这点我就很伤感,无力的垂下手,和他擦肩离开。
*
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秦霜对我的记忆只停留在这里,他不会记得我失去容貌,失去手臂,和他互相扶持的日子。正是因为那样的岁月才能让我接受他,也让他接受我,没有隔膜,只有最纯粹的情谊。
那些都是我现在无论如何也努力不来的。
所以……有可能……我们之间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我伤感极了,掩面嘤嘤嘤的哭泣。
“……你能不能从房顶上下来?”秦霜抱着被子,站在房底下对我说道。
还好,夜黑风高,我看不到他郁闷的表情。
我从指缝里露出眼睛,心下一转,楚楚可怜道:“……我下不来了。”
秦霜默然片刻,进屋放下被子,又出来。
我继续细声细语的说:“……这里好高,我……我好害怕……”
身侧衣袂猎猎声响,秦霜便朝我伸出手,无奈道:“走吧,我带你下去。”
“哇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秦霜明明对我伸出一只手,我由于太高兴了直接扑过去,手脚并用的挂在他身上,咧嘴笑道:“你有什么意见尽管给我提啊!”
“……别在我屋顶哭了。”
“没问题!只要你答应陪我睡觉!”
“不答应。”
“我答应陪你睡觉也行!”
“我不答应。”
“我答应就够了!”
“……”
*
我死皮赖脸的还是在秦霜房里窝了一晚上。
早上秦霜从屋顶下来,腿好像都麻了。
我想过去扶他,被他推开。没耐何,我只好转战厨房,给他弄吃的。
刚在走廊就看见孔慈玩着她那一头筷子笑的合不拢嘴,我凑过去,用胳膊肘碰碰她:“你笑什么呢?”
孔慈吓了一跳,见到是我,才松了口气道:“风少爷说,我还能留在他身边做事。”
“哦哦,那恭喜你了。”
孔慈微微一笑,问:“幽若,那这几日你在霜少爷那里好吗?”
我有些黯然神伤:“不好,他都不理我。”
“不理你?”孔慈很讶异,“霜少爷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他不会给我们婢女摆架子的。”
我一听这话都要哭了,麻麻的,他不给别人摆架子,偏偏给我摆!
“他就是讨厌我!恨我!”我跺了跺脚,气的耳根子通红。
“幽若,你怎会这样说?”
我一拳捶在墙上,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回答,一怒之下又在墙上捶了一拳。这一拳砸狠了,墙上扑簌簌落灰,手背也破了皮。
孔慈见状大惊失色,忙道:“幽若你这是做什么,我去给你拿药……霜少爷?”她忽然看向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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